“還是老婆想地周全。”張偉於是又加了一句:“我的電話號碼是136873……,如果方便,就短信或者電話聯係,我的電話是24小時開機滴!”


    陳瑤看張偉弄完,催促張偉:“抓緊洗把臉,出去吃飯了。”


    張偉匆匆洗了把臉,和陳瑤一起出去吃飯。


    開車剛出賓館門,迎麵過來一輛白色的轎車,擦肩而過的時候,張偉隨意掃了對方一眼,注視了大約有0.3秒鍾,因為天色將黑,來不及看清楚就錯過去了。


    張偉突然覺得開車的女駕駛員似曾相識,長得很像是自己熟悉的一個人。


    張偉心中一震,難道是她?


    隨即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唐,很可笑,世界之大,哪裏會如此之巧在這裏遇到她,自己太感覺良好了!


    想到她,張偉不由扭頭瞥了一眼陳瑤,陳瑤正哼著小曲盤腿坐在座位上隨著車內的音樂搖擺。


    張偉不由暗暗罵自己沒事找事,腦子亂猜亂想,忙轉回心思,專心開車,不再去想那事。


    還是那家全羊館,還是瑤南風味的全羊湯,張偉和陳瑤吃的淋淋盡職,滿頭大汗。


    陳瑤情緒很高:“哥,明天咱就能回家了,就能回瑤水河畔的家了。”


    張偉微笑著:“很快就又要見到公公婆婆了。”


    陳瑤抿嘴嘻嘻一笑:“醜媳婦見公婆,嘻嘻……”


    張偉看到陳瑤開心地樣子,心裏很寬慰,不由為自己剛才想起何英而自責,過去的永遠過去了,永遠也不會再回來,記憶中的那些往事,不應該在歡樂和幸福的時候來打擾。


    吃過晚飯,張偉帶陳瑤圍著瑤南兜風,轉了一大圈,直到晚上10點鍾才回到賓館。


    停車的時候,張偉注意到自己旁邊停著一輛白色的轎車,正是和自己錯肩的那輛,不由多看了幾眼,瑤北的車牌號。


    張偉不由再次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好笑,這回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開車的那人會是她。


    旅途勞頓,張偉和陳瑤回到房間,洗澡洗刷,然後抱在一起,躺在床上親熱。


    張偉像一隻小狗熊,嘴巴在陳瑤身上亂拱,弄得陳瑤癢癢的,邊說:“哥,我發現,隻要有時間,隻要有可能,你總是不會放棄任何一次機會,你的精力實在是超出我的預想……鐵人哥哥,我真的服了你。”


    “不是我精力好,也不是我是鐵人,關鍵是你魅力大。”張偉邊忙乎邊回答:“我一和你在一起,就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陳瑤聽了張偉這話很開心,懶散地隨意躺在寬大的雙人床上,撫摸著張偉的頭發:“我喜歡你……喜歡你們瑤北人。”


    “俺們瑤北人都是活雷鋒……”張偉俏皮地撓著陳瑤。


    “嗬嗬……張偉哥哥是活雷鋒,小如妹妹是活雷鋒,王炎妹妹是活雷鋒,丫丫妹妹也是活雷鋒……”陳瑤快活地低語著,享受著張偉的溫存:“哥哥,記得上次我們在瑤南賓館一起住的事情嗎?”


    “記得啊,”張偉笑看了陳瑤一眼:“唉……可惜啊,我那時不知道你是我的傘人姐姐,要不然……”


    “要不然會怎樣?”陳瑤忍住笑,看著張偉。


    “要不然,就這樣……”張偉突然抱著她。


    “哎唷……哎唷……”陳瑤連聲叫喚:“有壞銀……”


    話音未落,嘴巴被張偉的唇堵住了。


    陳瑤摟住張偉的脖子,抬手關滅了床頭燈……


    第二天,張偉和陳瑤睡到10點才起床,吃了點東西,徑直北上,沿著寬闊的省道直奔瑤北。


    北方的春天雖然來得比較晚,但是,綠色和生命已經充盈了整個世界,路兩邊綠油油的麥田顯示著春天的勃勃生機。


    張偉給老媽打了電話,告之下午到家,老媽說家裏早做好準備了,已經殺好了一隻全羊,就等他們回來。


    幾個月過去了,景物大不相同,然而,也有依然未變的東西。


    經過《竇娥冤》的原型人物發源地,“中國法官警示基地”的巨大廣告牌已經歪倒在地上,顯示著這個瑤南主題旅遊開發項目的現狀和前景。


    “打名人資源,利用名人做文章,要審時度勢,不能一窩蜂,唉……可悲……”陳瑤有些感慨。


    “這就是政績工程的缺陷,主觀意識淩駕於客觀意識之上,隻考慮本屆政府的成績,不考慮有無開發價值和開發前景……”張偉搖搖頭。


    繼續往前,到了上次經過的“中國地質博物館”,那片地下熔岩。這裏比剛才那地方更慘,不但牌子倒了,而且還被拆的隻剩下一個骨架,在春風裏,幾縷破碎的廣告布條迎風招展。


    “停車,”陳瑤對張偉說:“哥,我想再去看看那片地下熔岩,上次有雪覆蓋,沒看全。”


    “好的,我帶你過去。”張偉靠路邊停下車,帶陳瑤過去,在綠油油的麥田之間,一片大約長3公裏,寬300米的紅色赤土橫臥在中間,上麵寸草不生,仿佛是綠洲裏的沙漠,仿佛是沙漠中的死亡湖泊。


    陳瑤呆住了,久久凝望著這片紅土,抓起一把,仔細觀看:“真的,這真的是火山熔岩,地震時噴出的岩漿……”


    張偉點點頭:“這還是美國人從衛星上發現的,當地人從不知道這是什麽我玩意,隻知道是寸草不生的死土地……”


    陳瑤站起來,看著破碎的廣告牌:“其實,當地政府不應該依靠這塊地來賺錢,應該考慮把這地方發展成一個地理教學基地,讓學生們來這裏親身體驗,教學,多好,搞旅遊開發賺錢,叫什麽中國地質博物館,顯得太短視,太夜郎自大了……”


    張偉找了一個塑料袋,裝了一小袋紅土:“帶回去供你參拜吧,這是神土……”


    陳瑤莞爾一笑,拉著張偉往回走:“哥,我一直覺得你應該有一個信仰。”


    “信仰?”張偉看著陳瑤:“我有信仰啊,從小就有,老師一直教育我們的。”


    “那不算,現在誰還信這個,除非是白癡……”陳瑤笑著說:“精神的寄托也要隨其自然的,應灌輸的信仰隻能是泡沫……”


    “那……我的信仰就是你,你就是我的神,我的主,我的上帝,我的聖母瑪利亞,我的菩薩……哈魯利亞感謝神……”張偉上了車,邊開車邊對陳瑤說。


    “除了我,我覺得你還應該有個信仰啊,老公……”陳瑤笑嗬嗬地。


    “那……”張偉想了想:“那……我就信仰錢了,我高度崇拜金錢,我極端向往金錢,為了金錢,我不顧一切,我奮不顧身,我舍命不舍財,我傍上美女富婆陳瑤……”


    “哈哈……”陳瑤笑得前仰後合:“哥哥,你的思想蛻變地真快啊……難道你真的這麽信仰金錢?”


    “反正我不信仰你的佛教,”張偉看了陳瑤一眼:“天天燒香拜佛,裝神弄鬼的,我不喜歡,我還是喜歡聖母瑪利亞……”


    “哥哥,別這麽詆毀我的信仰,求你了……”陳瑤半笑不笑:“你對佛教有曲解,其實,佛教是一門哲學,是一種思想,隻是後人歪曲了它的思想……”


    “別動員我信仰你的信仰啊,”張偉警告陳瑤:“不管你怎麽說,我是不信仰佛教的,我信仰你就夠了,這個世界,我沒有什麽可以再值得去信仰的,除了老婆陳瑤,別的還有什麽呢?別的信仰難道真的有我這麽虔誠?”


    “怎麽?哥哥的信仰真的就這麽虔誠?”陳瑤逗張偉,滿心歡喜。


    “是的,起碼比你的信仰虔誠,你一邊信仰佛教,一邊色心大起,縱欲無邊,善哉……善哉……”張偉調侃陳瑤。


    “不許這樣說我……”陳瑤被張偉說中了死穴,臉色一紅,衝張偉就是一拳:“我是俗家弟子,不用禁yu。”


    張偉哈哈大笑,指著前方:“姐,看,前方就是馬陵之戰古戰場,孫臏龐涓決一生死的地方……”


    “得了吧,”陳瑤哈哈大笑:“蒙誰啊,我專門查資料了,馬陵之戰是魏國和齊國打的,兩國交戰,怎麽打也達不到魯國腹地來啊,而且,這位置、這小丘陵,旁邊都是平原,怎麽看都覺得太牽強附會,好像史學界沒有幾個承認這裏是馬陵之戰古戰場的……這個旅遊開發是典型的敗筆……”


    張偉有些不好意思:“嘿嘿,見笑見笑……不提也罷……”


    陳瑤看著前方:“這都是教訓,引以為鑒,我們做旅遊開發,一定要選好項目,一定要看到市場前景,我們的錢是個人的,辛辛苦苦賺來的,我們不要政績,我們主要效益……”


    張偉沒說話,開著車,若有所思,一會扭頭對陳瑤說:“我覺得你地投資假話要慎重,特別是景區和酒店之類的旅遊投資,最好做一些投資少、見效快的項目……”


    陳瑤對張偉這話很在意:“嗯……繼續說下去,說說你的理由。”


    “說實話,瑤北的旅遊資源很豐厚,發展前景很廣闊,但是,投資環境很差,我說的很差,不是招商引資條件和優惠政策,而是指的是社會治安環境和人的大腦意識,社會治安很惡劣,和大多數北方城市一樣,凶殺、暴力、黑社會、敲詐、勒索、綁架,比浙江厲害10倍都不止。


    “浙江寧波、興州,10歲的女孩子可以自己背起書包坐公交車去上學,在瑤北,哪個家長敢?南方發黑社會以社團為主,多少還經營項目,北方很多黑社會就是專門以爭工地、敲詐為主,一看是南方人,知道南方人怕死,都往死裏敲,你根本就應付不了……


    “北方的政府官員,夜郎自大,封閉意識很強,你投資進來,層層剝削,貪得無厭,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所以我覺得無論投資哪一種項目,必須把握好一個原則,那就是不能受製於人,不能被套上套,必須能做到收縮自如,可進可退……”


    張偉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陳瑤認真地聽著,凝神思考,不斷點頭:“嗯,當家的,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你說的很有見地,很切合實際,很有眼光。”


    陳瑤說的是真心話,她覺得張偉說的很現實,覺得張偉考慮問題越來越周全、成熟了,不但充滿理性,更充滿了發展的眼光和思路。


    陳瑤為張偉感到高興,她為張偉的每一個進步感到高興。


    車到瑤北,張偉又想起了小如:“我們要不要拐彎進城,去看看小如姑娘?”


    “她不是出差了嗎?也沒和你電話聯係,算了,先回家,回頭有時間再來,青山常在,綠水長流,總會有見麵的時候的,怎麽?想小姑娘了?”陳瑤衝張偉撇了撇嘴。


    “嘿嘿……看你這話說的,我這不是想去拜訪客戶嘛,既然她不在瑤北,那就算了,等幾天再說……人生啊,天涯何處不相逢……”張偉笑嗬嗬地說著,心裏突然想起了昨晚開白色轎車的女人,那個模糊而又仿佛熟悉的輪廓……


    張偉的心突然變得寂寥而又空曠,久違的一種憂鬱淡淡地在心底生出來……


    陳瑤扭頭看了看張偉的眼神,沒有說話。


    經過瑤北的外環,繼續北上,很快進入了風光秀麗的瑤蒙山區。車子在山間穿行起伏,穿林越山,進入瑤蒙山區腹地,沿著上次的路線,欣賞著美麗的山間春色,呼吸著清新的森林氧氣,抵達瑤水縣張瑤村,瑤水河畔的美麗小村莊。


    “加了你爸媽,俺怎麽稱呼”陳瑤邊陶醉在山裏美麗的景色中,邊扭頭問張偉。


    “你還沒過門,還沒定親,就叫嬸子、叔,等定了親,就可以叫爸媽或者爹娘了。”


    “哦,好的,阿拉曉得了。”


    到達最後一個山口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美麗的彩霞在山間綻放出綺麗的色彩,一輪紅日正在日落西山。


    “哥哥,等咱結婚的時候,我要在這裏坐著毛驢進村,你牽著毛驢領我進家門。”陳瑤指著山口前麵的村口,笑嘻嘻地說。


    “嗬嗬……我不但要把你領進家門,我還要把你抱進洞房……”張偉笑嗬嗬地說。


    翻過最後一個山口,直達村口,張偉老遠就看見村口站著兩個人影,在晚霞的照耀下,孤單孤零,相依相偎,翹首企盼。


    “咱爹,咱娘!”陳瑤激動地衝張偉叫起來。


    張偉定睛細看,暮色中相互攙扶相望的正是二老!


    爹,娘,我又回來了!帶著您們的兒媳婦!


    張偉駛到跟前,急忙停車。


    陳瑤急忙開門下車,衝張偉的爸爸媽媽熱乎乎地喊道:“叔,嬸子,俺回來了!”


    張偉急忙下車,看著爸媽傻乎乎地咧嘴笑:“爸爸,媽媽,看,這回帶來的是正宗的真兒媳婦!”


    爸爸站在旁邊憨厚地笑著:“好,好,歡迎小陳家來嘻回家嘻看看……”


    媽媽喜地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拉著陳瑤的手不放,左看右看:“哎呀,小陳,你可想死嬸子了,嗬嗬……這回你可跑不掉了,成俺家媳婦了……”


    媽媽說著又開始用袖子擦眼角,爸爸忙掩飾:“你看你媽姿嘻高興嘻的,眼睛迷了沙子了……咱先家走嘻回家嘻,家走再拉呱嘻說話嘻……”


    媽媽也趕緊說:“你看,這春天的風沙,迷了俺的眼了……對,咱家走嘻回家嘻,家走先吃飯,羊都呼嘻煮嘻好了。”


    陳瑤和張偉對視而笑,忙攙扶著爸媽上車。


    張偉發動車子,直奔家門而去。


    張偉休假,正中鄭一凡下懷。


    鄭一凡這幾天心情格外好,生意好,客人多,鈔票多,心裏一直很舒暢。再加上戒毒後身體恢複得很快,精神、飲食逐漸恢複正常,雖然腦子裏還有時會閃過那種迷幻的快趕,留戀那海市蜃樓般的夢境,但是繁忙的工作很快就將這種感覺抵消。


    不過,心裏也有一點小小的不快,那就是張偉的如日中天和一呼百應,公司的中層管理人員幾乎個個把張偉奉若神靈,甚至包括於琴的幾個親戚,張偉說什麽話,沒有不聽的,自己安排個事,都習慣了再去找張偉請示一下。老鄭很惱火,感覺到了大權旁落的失落和寂寞。


    其實,這倒不是老鄭擔心的,自己是老板,再怎麽著,他們也翻不了天。老鄭真正感覺可怕、晚上做夢都尋思的事情是張偉的號召力太強大,公司的骨幹力量幾乎都在張偉的控製之下,萬一哪天張偉拍屁股走人,這些骨幹隨之而去……老鄭不敢想象這種後果,往往剛一開始想就頭皮發麻,不寒而栗……他有些羨慕、甚至有些嫉恨張偉,唉……張偉要是能讓自己睡個安穩覺,該多好啊。


    被逼無奈,老鄭調來了自己的多年心腹李波,入手營銷部,雖然李波的能力和張偉沒法比,但是李波是自己最可靠的人,有一個自己的人在裏麵掌控著,總歸能放心一些。老鄭甚至想讓李波逐漸站穩腳跟,替代張偉。當然,現在老鄭不想,因為他仍然需要張偉的能力和拓展。


    李波迅速地進入角色讓老鄭鬆了一口氣,開始考慮其另一個棘手的事情,呢就是潘唔能的小舅子王軍。


    老鄭雖然現在已經掛上了梁市長和波哥,但是他絕對不想得罪潘副市長。梁市長和自己交往畢竟時間短,還不是很了解,而且,區區30萬,在人家市長眼裏根本算不得什麽錢的,頂多也就是個茶水錢!至於波哥,老鄭不想太多依賴黑社會,黑社會是最講義氣的,也是最不講義氣的,老鄭深喑這個道理,不管什麽時候,利益永遠是最主要的,老鄭甚至擔心波哥開始圖謀自己的生意……


    張偉和陳瑤到家的那天下午,老鄭正坐在辦公室裏抽著煙,在王軍和波哥,潘唔能和梁市長之間盤算著……


    正琢磨著,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你好,請問是龍發旅遊的鄭老板嗎?”


    “我是,你是?”


    “我是梁市長的秘書小黃,梁市長在辦公室,請你過去一趟。”對方講話很客氣。


    老鄭一聽市長有請,摸不透意圖,忙屁顛屁顛地直奔市政府梁市長辦公室。


    進了梁市長辦公室,梁市長示意老鄭關好辦公室的門,和顏悅色地讓老鄭坐下,然後摸出了那天老鄭送給自己的兩條“煙”:“鄭老板,這是那天你落在我辦公室的兩條煙,我叫你來是把這個拿回去的。”


    老鄭腦袋嗡的一下懵了,他不明白為什麽那天梁市長那麽痛快地收下,而且還很痛快地向自己說要切實保護投資者利益,如果他當時看不出這“煙”的玄機,怎麽會對自己如此熱情,還專門去剪彩呢,是不是他嫌少,沒放在眼裏啊,不由緊張起來:“這……梁市長……”


    “我當時以為這裏麵真的是煙,我又喜歡抽煙,所以我就沒拒絕……”梁市長點燃一顆“大中華”,深深吸了兩口:“鄭老板,我們交朋友,我可以接受你兩條煙,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別的,這東西,今天你帶回去,我不能要……”


    “那可不行,這是一點小意思,您別嫌少,不然,我會心裏不安的。”老鄭頭上冒汗了。


    梁市長皺皺眉頭,看著老鄭:“鄭老板,你是外地來投資的,投資者是上帝,你是我們的上帝,我能收上帝的錢嗎?你放心,我們是堅決貫徹市政府3號文件,堅決保護投資者利益,堅決打擊那些侵吞投資者資財的行為……”


    老鄭有些迷惘,看著梁市長,難道真的有廉潔不貪的清官?


    “你的那個景區項目,我最近進行了一些了解,在建設的過程中遇到了不少刁難和敲詐,特別是有些政府官員背後指使或明或暗的吃拿卡要、敲詐勒索……”梁市長犀利的眼神盯著老鄭:“我今天叫你來,一是退還你的兩條煙,太貴重,不敢抽,二呢,向你說明白,任何破壞投資者利益的事情,市政府都要抓,都要嚴懲不貸,請你放心經營,希望你們發大財……三呢,對於已經發生的侵犯你權益的行為,不管是已經發生的還是正在進行的,你都可以直接向我說,或者向有關部門說,不管是誰,不管多高的職位,嚴查,絕不寬待……本著為興州旅遊發展盡力的目的,我希望鄭老板能主動檢舉揭發,再大的事情有我在……”


    “謝謝……謝謝梁市長……”老鄭懵懵懂懂地對梁市長說,心裏有些緊張,他突然茅塞頓開,知道梁市長今天叫自己來的目的,知道梁市長的矛頭指向了哪裏。


    老鄭知道,隻要憑自己的檢舉,憑送給潘唔能的那幾十萬,還有潘唔能賭博和吸毒的事情,足以把潘唔能送進去。而根據自己打聽到的內幕,梁市長的對手不是潘唔能,放倒潘唔能顯然不是梁市長的目的,梁市長的矛頭指向了更深處,而那深處,是潘唔能的堅強後盾……


    老鄭不由心裏一個寒噤,感覺自己成為市長大人手裏一粒小小的棋子。


    “那好,”梁市長意味深長地拍拍老鄭的肩膀:“你先回去,考慮考慮,不著急……我的意思我想鄭老板一定明白,揚正氣、樹新風,保護投資者利益,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今後,鄭老板經營過程中遇到什麽難處,可以直接找我,直接給我打電話,我的電話就是你的維權熱線……和不正之風做鬥爭,是每一個公民的義務……”


    老鄭晃晃悠悠從梁市長哪裏回到辦公室,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退回來的兩條“煙”,不知是喜事憂,腦子裏翻江倒海一般……


    正悶悶不樂間,於琴和於林上街做頭發回來了,進門看見老鄭一副愁眉苦展的樣子,於琴關上門,問老鄭:“喲,這幾天一直是笑眯眯的,今天是咋的了,鄭老大,數錢累的?要不給你捶捶肩膀?”


    說著,於琴真的給走到老鄭後麵,給老鄭捶起肩膀來。


    老鄭苦笑了一下,把下午梁市長找自己的事情說了下,然後指指桌子上的東西:“30萬回來了,人家不要,亦喜亦憂啊……”


    於琴一聽也凝神思考了半天:“這事是挺煩人的,我的判斷是,如果從歪處想,老梁是想借咱的手整倒潘唔能,然後扳倒市委黃書記,自己做老一;從正處想呢,梁市長是一廉潔奉公、嫉惡如仇的好市長,決心抓住我們這個事情做典型,樹正氣,維護興州旅遊招商引資的良好聲譽……問題是不管正還是歪,都弄到我們頭上了,這麽多投資商,找誰不好啊,怎麽偏偏找到我們頭上了……”


    “這事如果答應梁市長,後患無窮,如果扳倒了潘還好說,如果扳不倒,潘唔能後麵強大的黃書記我們如何得罪得起?我們死都沒地方去,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也說不定……如果不答應梁市長,不管他是什麽動機和目的,一定會讓他不高興,這市政府的老大,豈是隨便能得罪得了的?”老鄭哭喪著臉。


    於琴沉思了一會,說:“其實這事我覺得也沒那麽嚴重,梁市長這人我早就聽說大大咧咧的,不大愛拘泥小節,做人很直爽,送他煙他會毫不客氣收下,過段時間會安排秘書給你送點等價值的禮物,送錢,他要麽扔回來,要麽交財政,已經交了好幾起了,不知是故意作秀還是真的廉潔,所以我們這30萬他不要倒也不需要多大的精神負擔……至於這市委黃書記,我覺得即使潘唔能真的被扳倒,也不一定就一定能扳倒他……”


    “此話怎講?”


    “黃書記從政了一輩子,號稱興州官場不倒翁,為人做事很謙和,很謹慎,善於中庸之道,上下都做和事佬,人緣極好,和年輕氣盛的梁市長相比沉穩多了,從不露鋒芒,這潘唔能是能夠提拔是得益於前幾年的優秀政績,背後的這些腐朽墮落黃書記未必就能掌握,按他的為官之道,未必和潘唔能有什麽瓜葛牽扯……”於琴很老道地分析道。


    老鄭看著於琴:“看不出,這段時間你對官場倒是知道了不少啊,找你這麽說,那我聽梁市長的?去揭發老潘的那些事?人家給咱辦了不少事,有點於心不忍……”


    於琴嗬嗬笑了:“嗬嗬……不,我覺得不能去揭發,咱是小老百姓,犯得著摻乎進官場鬥爭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就得罪梁市長,再把公司股份送30%給王軍?”老鄭瞪著於琴。


    “你說這話真他媽的弱智,鄭一凡,我看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難道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於琴拍了拍老鄭的腦殼。


    老鄭嘿嘿笑了:“媽的,怪不得說咱是兩口子,你一定知道我這會心裏是有對策的,是不是?”


    “廢話,你心眼子那麽多,以為我是傻瓜?”


    “嗯……剛才經你這麽一分析點撥,我心裏有數了,我看咱也學學黃書記,來點中庸之道,”老鄭邊考慮邊說:“對梁市長那邊,一個字:拖;對潘唔能和王軍那邊,兩個字:敲打。”


    “嗬嗬……對了,這才是小精靈鄭一凡,鬼點子鄭一凡,老奸巨猾鄭一凡,”於琴笑嘻嘻地點頭讚同:“好了,我要出去了,你自己吃晚飯。”


    “幹嘛?”


    “王英約了我一起喝茶,然後一起去做美體……”於琴說。


    “你老和潘唔能的老婆攪合在一起幹嘛?”老鄭有些不悅:“就她那皮膚,整個一非洲人,還美體,惡心……”


    “別這麽說,人家大小也是個官太太,副市長夫人哦……”於琴笑笑:“我和她攪合在一起,沒得虧吃,你放心好了,好處大大的。”


    “我可是告訴你,不準你和潘唔能再攪合,不準再給老子戴綠帽子……”老鄭正色道。


    “去你的,老娘自己心裏有數,管好你自己就行,我和王英在一起,就是對著潘唔能來的,你懂個鳥……”於琴一扭身出去了。


    老鄭和於琴交談了這麽一會,豁然開朗,心裏輕鬆了,一塊石頭落了地。


    想起王軍,想起潘唔能,老鄭突然想到了高強,老高可真行,讓自己折騰了這麽多次,還在頑強地站立著,就是不倒下。


    老鄭想到高強那狐疑狡猾的臉,想到高強那新開業的大地旅行社,突然很牽掛高強,老夥計,咱倆可真有緣分,我來興州,你也來興州,不調戲調戲你,我對不住你。


    想到這裏,老鄭給高強打了電話:“高總,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飯吧,我請客!”


    “不行啊,我和潘市長正在杭州放鬆身體,晚上要一起去吃日本料理,洗桑拿,你自己吃吧。”高強的聲音裏有些炫耀。


    老鄭一怔,這家夥現在和潘唔能走的很近啊,看來關係非同一般。


    呼吸著老家清新的空氣,喝著瑤水河甘甜的河水,張偉迷醉在家門口。


    爸爸媽媽專門為他們的回來做了豐盛的晚餐,爸爸拿出上次陳瑤回來帶來的茅台酒給大家喝。


    “上回你們走了後這就你爸爸一直沒舍得喝,一個勁念叨等寶寶回來再喝。”媽媽坐在陳瑤旁邊,不停地給陳瑤夾菜:“閨女,吃,惡吃嘻多吃嘻,叨著嘻夾菜嘻,白停下嘻別住筷嘻……”


    爸爸憨厚地嗬嗬笑笑,對張偉說:“寶寶,咱家的果園我全部該種板栗了,栗苗都栽上了,後年就能結果了……”


    張偉很高興,對陳瑤說:“後年咱就能吃板栗了,俺老爹親自栽的板栗。”


    陳瑤看著張偉笑了笑,點點頭,然後給爸爸媽媽各端了一杯酒:“叔,嬸子,您二老在家裏辛苦了,受累了……”


    “不累不累,俺和您叔身子骨都很結實,您叔的病也好了,”媽媽高興地看著陳瑤:“這莊戶人啊,隻要身體好,就什麽都不怕……”


    陳瑤聽了媽媽的話有些感動,兩眼一眨一眨看著未來的婆婆,連連點頭:“嬸子這話說得真好,俺娘也經常這麽說,是啊,莊戶人,別的不圖,就圖個身子骨結實,健康就是財富啊……”


    媽媽喜愛地看著陳瑤,又看看張偉,然後說:“寶寶,小陳,這現在是新時代,你們倆的事俺也不包辦,你們倆打算什麽時候把事情辦了啊?”


    陳瑤微笑著看看媽媽,然後指指張偉:“嬸子,他說了算,我聽他的。”


    媽媽一聽陳瑤這話,大為高興,看著張偉:“寶寶,你說說看。”


    張偉暗暗讚賞陳瑤會講話,讓媽媽高興,邊吃邊對媽媽說:“秋天裏,我回來接你們二老去南方,咱在陳瑤家裏定親,冬天裏,我把陳瑤帶回來,過年的時候,咱結婚。”


    “好好好,要的,要的,”媽媽一聽更加高興了:“對對對,這親是要訂的,雙方家長見麵頂下孩子的終身大事,然後擇日子結婚,好……今年就結婚好,我和你爸爸都等著抱孫子呐,我可是都快急瘋了……”


    “媽,不能這麽說,怎麽,孫女就不抱了?”張偉說了媽媽一句。


    媽媽一愣,看了看爸爸,又看看張偉:“抱,現在男孩女孩都一樣,女孩更好啊,是娘的小棉襖……”


    媽媽的回答讓張偉很滿意,陳瑤也嗬嗬地笑起來。


    晚飯後,媽媽悄悄把張偉拉到一邊:“寶寶,這晚上住宿……”


    寶寶明白媽媽的意思,直接說:“媽,俺們住西屋。”


    張偉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媽媽忙答應找去收拾屋子去了。


    夜晚的山風徐徐吹過,張偉和陳瑤坐在家門口前麵的大石頭上,垂柳在末梢輕輕拂過二人的頭發和臉頰,清澈的瑤水河靜靜地流過,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那麽和諧,那麽靜謐……


    陳瑤靠在張偉懷裏,安靜地享受著這幸福的二人時光,輕輕地對張偉說:“哥哥,幾個月前,這條河是冰河,你帶我在這裏滑冰……你還把我從冰窟窿裏抱起來。”


    張偉笑笑,想起來那次冰河救人,摟緊陳瑤的肩膀:“瑩瑩,你那次膽子可真不小,那孩子多虧了你……”


    “換了誰都會這麽做的,我隻不過是盡了一個正常人的努力罷了……”陳瑤笑笑:“那天你抱著我跑進家門,雖然身上都是冰水,心裏可是很溫暖……我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嗬嗬……那我在房間裏的炕上把你脫了,你還記得不?”張偉逗弄著陳瑤的嘴唇。


    “當然記得,從那次起,我就堅定地認定,你張偉雖然是個花花腸子,但是絕對是一個好人,是一個不趁人之危的好人。”


    “花花腸子?”張偉有些委屈:“難道我真有那麽花嗎?我覺得我不是很花啊?”


    “哈哈,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你自己不說,恐怕沒有人會誇你了……”陳瑤躺倒在張偉的懷裏,看著漫天的星星:“哥哥,這裏的星空和海南三亞的星空是一樣一樣的,好美的天空……”


    張偉低頭吻住陳瑤的唇,邊吮吸邊說:“好美的星空,好美的女人。”


    張偉抱起陳瑤,進了西屋,開燈,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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