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偉提起假日旅遊,陳瑤心裏一陣澀澀的味道,沒有說話。


    張偉也想起假日旅遊不是陳瑤的,是老鄭的了,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刺激陳瑤,忙住嘴,略帶歉意地摟著陳瑤的肩膀,輕輕拍了兩下。


    張偉其實很想問問陳瑤假日旅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他知道此刻時機不合時宜。


    張偉輕輕摟著陳瑤,安慰地拍著陳瑤的肩膀,扭頭在陳瑤的耳邊輕輕親了一下。


    陳瑤明白張偉的意思,會心地笑了,握緊了張偉的另一隻手。


    很快,車子到達天馬旅行社門口。


    天馬旅行社是一座3層樓,外麵粉刷成了天藍色,門麵裝飾得很講究很精致,天馬旅遊四個字是水晶字體,夜晚可以發光的那種。


    正是下午剛上班的時間,旅行社門前客人不多,營業廳裏比較冷清,公司門口停著一輛白色的轎車。


    張偉看著那輛白色轎車,看著那車的車牌號,是瑤北的車牌。


    陳瑤拍了拍張偉的胳膊:“當家的,我想,咱們這輛吉普車就在瑤北上戶口吧,別拖太久了,抓緊辦……”


    “行,”張偉點點頭:“你那車呢?”


    “徐君開著的,等他辦完事情,辦完後續事宜,就開車過來。”陳瑤說。


    張偉點點頭,沒說話。


    張少揚下車後,興奮地摩拳擦掌,原地蹦了兩下,然後對張偉和陳瑤說:“我先進去,你們先別進去。”


    張偉和陳瑤對視了一下,都笑了,陳瑤挽起張偉的胳膊,對張少揚說:“我們在門口先等著,等你發信號,我們再進去,行不行?”


    “行,你們在外麵隔著玻璃看,等我打手勢,你們再進去。”張少揚激動地臉色發紅。


    張偉抬腳衝張少揚屁股踹了一腳:“我和你大姐在門口溜達玩,你進去吧,臭小子……”


    張少揚興奮地點點頭,又深呼吸了一口,然後昂首挺胸推開天馬旅遊的玻璃門。


    張偉和陳瑤饒有興趣地在門口觀看天馬旅遊安放在門口的幾個業務廣告“易拉寶”,邊隔著玻璃櫥窗等候張少揚的信號。


    陳瑤指著易拉寶上的線路內容對張偉說:“當家的,你看,這天馬做的旅遊線路基本都是長線的,他們好像不做短線團的,都是長線……”


    張偉看了看:“嗯,你看,他們浙江線的景點,漂流換成江南軍事探險漂流了,把老鄭的白雲山漂流換下來了……嗬嗬……你說,是不是因為走了的緣故?”


    陳瑤點點頭:“嗬嗬……其實啊,那時安排白雲山漂流,都是小如看我們的麵子,浙江這麽多漂流,白雲山並不是最好的,這都是人情麵子啊,呆會你進去要好好感謝感謝小如姑娘哦……這旅行社,計調的權力還是蠻大的。”


    “流失了一個大客戶,你說老鄭會不會記恨我,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來?”張偉轉臉看著陳瑤:“還有,我估計啊,流失的一定不是一個大客戶,我一走,肯定會有不少大客戶被別的漂流公司挖去……這個沒辦法的,我也無能為力的,也不是我故意搗亂的。”


    “一定的,一定會的,這筆賬是一定會算到你頭上,但是,記恨,好像不應該吧,”陳瑤搖搖頭:“是他逼你走的,走人,流失業務,再正常不過,特別你還是負責大客戶的,這隻能怪老鄭疑心太重,不能容你,自作自受……”


    “哼,老鄭這人啊,真的是疑心太重了,嘴上一套,做起來是另一套,我這人也算講良心,安撫好他的隊伍才走,看在他對我還算不薄的麵子上……”張偉口氣有些發狠:“不然,要是他惹我煩了,我把他人馬一股腦都拉走,最好是他現在和今後都不要惹我,否則,我早晚顛覆他,早晚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陳瑤心裏一緊,瞪了張偉一眼,隨即又柔聲說道:“別胡說,就是以後他惹了你,也不許顛覆人家的公司,咱不幹這事……再說了,人家幹嗎要惹你,你被沒事找人家事就不錯了,我看你啊,也學會帶著有色眼鏡看人了,好像在你眼裏好人不多……”


    “你啊,優點是善良,缺點是太善良,我都不知道你這麽多年做生意是怎麽混出來的,怎麽就沒有被人坑死,或許巧了,你遇見的都是好人。”張偉扶著陳瑤的肩膀:“我現在想通了,對好人用好招,對壞人,絕對不妥協,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有恩必報,有仇必雪,我以前,其實也是太善良了,咱倆都犯了同樣的毛病……”


    “唉……冤家,冤冤相報何時了,你不要這麽想的,這會招致血光之災的,這會讓我們不得安寧的。”陳瑤輕輕歎息了一聲:“阿彌陀佛……善哉……”


    張偉不禁笑起來,拍拍陳瑤的臉蛋:“善哉?善哉個屁,對好人我善哉,對他媽的混蛋,我弄死他!還善哉?善哉半天被他們把我們**了……我看透了,這世道,就是一個人吃人的社會,就是一個恃強淩弱、弱肉強食的社會,好人難過,壞人得道,軟弱就要被欺負,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必要的時候,該硬的就要硬起來。”


    陳瑤微笑著看了一眼張偉:“小家夥,憤世嫉俗,殺氣騰騰,幹嘛啊,嗬嗬……這就是給我的見麵禮啊……”


    陳瑤最後的口氣曖昧起來。


    張偉嘻嘻笑了:“你不知道我這人啊,在你麵前自製力特差,你一引誘,我就投降,我就將計就計,我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在我這裏投降可以,在別的女人麵前以後任何時候都不許投降,聽見沒有?”陳瑤抬手擰著張偉的耳朵“我知道你以前一定是屢戰屢敗的,在女人麵前總是投降的。”


    “是,老婆,絕對不投降,隻向老婆投降……”張偉忙舉手保證,邊斜眼看營業室裏麵:“張少揚怎麽還不發信號啊?”


    陳瑤看了一下裏麵:“裏麵人很少啊,好像隻有值班的工作人員,這回他們倆是不是正談得火熱呢……”


    張偉看了下:“小如一定是在櫃台上的,好像裏麵隻有小如一個人啊,張少揚撅著屁股趴在櫃台上一定是在和小如說話的……可惜,小如的臉被少揚擋住了,看不見……裏麵好像沒有別的人啊……。”


    正說著,陳瑤拉拉張偉的手:“寶貝,看,揚揚打手勢了,手放在屁股後麵做了一個ok……”


    張偉一陣興奮,攬著陳瑤的腰:“姐,走,進去,咱們也相親去,你相相你的準弟媳婦……”


    陳瑤莞爾一笑:“咱還得拜訪人家董事長呢……”


    “那也得先拜訪小如再說,”張偉對陳瑤說:“小如可以說是咱們和董事長的媒人啊……”


    且說張少揚走進天馬旅遊營業廳的時候,裏麵很安靜,隻有櫃台前一個女孩低頭在電腦前忙碌著,其他人估計都出去跑業務去了。


    張少揚眼尖,一眼就認出來是小花,雖然她在低頭打字,但是那小鼻子和臉的輪廓,還有小巧的嘴唇……


    營業廳裏靜悄悄的,隻有小花劈裏啪啦的打字聲音。


    張少揚摸出口袋裏早已準備好的墨鏡戴上,心裏喜滋滋的,帶著幾分惡作劇的心情,激動地坐在小花對麵的櫃台前的高腳登上,在上麵一轉一轉的。


    小花正在忙著打字,眼睛隻盯住電腦屏幕,還沒來得及招呼客人。


    張少揚隨手摸起櫃台上的一本旅遊線路圖,帶著墨鏡,裝作很認真看的樣子,眼睛卻從墨鏡後麵直勾勾盯住小花,看著小花可愛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長長地睫毛和認真的表情……


    小花正忙著和一個同行在qq上聊天談價格,今天店裏的人員都出去了,隻剩下她值班,幸虧客人不多,倒也招呼得過來。


    小花邊打字邊瞥了張少揚一眼,看這帶著墨鏡穿著休閑的小夥子大大咧咧再看旅遊線路,忙說了聲:“歡迎光臨天馬旅遊……對不住,您先看著線路,我這就忙完了……”


    小花講的是普通話,聲音清脆而柔軟,很有一種南方人的軟綿味道,很甜。


    張少揚心裏樂滋滋的,從墨鏡後麵看著小花,嘴角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用普通話說道:“沒關係的了,小妹妹你忙好啦……”


    “謝謝……”小花眼睛並沒有移開電腦屏幕,莞爾一笑,繼續打字。


    張少揚然後就舉起旅遊線路表,裝作在看旅遊線路,眼睛其實是一直在盯著小花,心裏樂開了花,這小花啊,人長得比照片上還漂亮,大姐可真有眼光……


    看了一會,張少揚情不自禁用興州方言嘟噥了一句:“這小妹好漂亮,真像一朵花,嬌豔的玫瑰花,小花……”


    小花一怔,看著張少揚,不由脫口而出:“你——你是誰?怎麽會講興州話?你怎麽知道我是小花?你認識我?你怎麽知道我的小名……”


    小花脫口而出的竟然也是興州方言,這讓張少揚大為意外。


    小花停住打字,看著張少揚,心裏很驚奇,竟然有人在這裏講興州方言,好熟悉親切的家鄉話,這人看著有點麵熟,可是想不起是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小名,好像應該是自己老家的親戚熟人,可是,確實想不起有這麽一個親戚或熟人。


    張少揚大為驚奇,放下旅遊線路圖,繼續用興州方言講話:“你——你竟然會講興州方言,你是興州人?”


    小花沒有回答張少揚的話,看著張少揚:“你知道我的小名,你是我的一個熟人?是不是?”


    張少揚看著小花傻乎乎的樣子,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搖搖頭:“我不認識你啊,你叫玫瑰花?”


    “我不叫玫瑰花,我叫小花,你剛才不是說小花嗎?”小花大大的眼睛看著張少揚:“你也是興州人,咱們是老鄉啊,我看你怎麽有點麵熟呢,我想應該在哪裏見過你,在哪裏呢……”


    小花托著腮幫邊問邊開始想,眼睛裏露出遇見老鄉格外親的興奮神色。


    “你竟然是興州人,暈倒——”張少揚誇張地張開嘴巴:“哦,馬愛噶的——我竟然一直不知道你是興州人,小家夥,你竟然一直騙我……”


    小花撅起嘴巴,好奇心愈發強烈:“你叫我小家夥?難道你是大家夥?你是誰?我和你認識嗎?我怎麽騙你啦?”


    張少揚得意地扶扶碩大的墨鏡:“你就是小家夥,我認識你,但是呢,你卻不一定認識我……”


    小花驚奇地看著張少揚,揚起脖子:“可是,我好像認識你呢,我看著你有點麵熟的,特別是你這個大鼻子,好熟悉……”


    “哈哈……”張少揚大笑起來:“你是不是晚上做夢夢見摸過這個大鼻子啦……”


    小花看張少揚不肯說出身份,老是逗自己玩,急的不行了,興奮和好奇讓她一下子站起來,冷不防就伸手摘下了張少揚的大墨鏡,邊說:“我叫你裝黑貓警長,看看你是誰——”


    張少揚沒防備,被小花一下子把墨鏡摘了下去,露出了真麵目,看著小花,迅速做了一個凝固的鬼臉表情,歪著嘴巴:“你看看我是誰?”


    張少揚這一做鬼臉,小花更認不出來了,手裏拿著大墨鏡,呆呆地站在那裏,隔著櫃台,伸手戳張少揚的大嘴巴:“不許做鬼臉,不許歪眼斜嘴巴,板正一點,讓姐姐看看你,嘻嘻……”


    小花的手指嫩白而又柔軟,戳在嘴唇上很舒服,張少揚忍不住放棄了鬼臉,哈哈大笑起來。


    小花這才得以正兒八經看張少揚全容。


    “啊——”小花一旦看清楚了張少揚,一下子蹦起來,叫起來,嘴巴張得大大的,眉毛挑得高高的,手指著張少揚?哆嗦:“你——你——你是——你不是——”


    張少揚看著小花驚奇的神態,開心地笑了,立正站好,恢複常態:“小花同誌,你好,我是,是我——”


    “啊——”小花繼續長大嘴巴表達著她的不可思議的興奮和驚奇,伸手過來,捏了捏張少揚的腮幫:“你真是——真是你——”


    張少揚伸手摸了摸小花的手背,嘻嘻一笑:“我真是,真的是我,嘻嘻……”


    “哎呀——天哪——馬愛嘎達——”小花舉起拳頭,隔著櫃台一下子打在張少揚的胸口:“你是揚揚?張少揚同誌?”


    “是啊,小花同誌,俺是張少揚,揚揚同誌,哈哈……”張少揚開心地笑著。


    小花興奮地不得了:“我的天!這太不可思議了,太刺激了,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嘿嘿……我是一直潛伏在你身邊的,”張少揚微笑著看著小花:“你不是喜歡浪漫嗎?我今天就是來給你浪漫的……可惜,我忘記買一束玫瑰花送給你……”


    “啊哈哈——你真的是揚揚啊,”小花好像還沒有醒悟過來,又伸手捏張少揚的腮幫:“好軟啊,疼不疼?”


    “不疼,癢——”張少揚又趁機伸手摸小花的手背:“好滑的手啊,好nen的皮膚啊……”


    小花臉色一紅,隨即又開心地笑了:“快——快坐下,來,給我說說,你是怎麽過來的。”


    張少揚又坐到高腳凳上,撅著屁股,趴在櫃台上,和小花熱火朝天地聊天。


    小花興奮地要去給張少揚倒水,張少揚擺擺手:“哎——不用,剛吃過飯,不渴,過來,坐下,我好好看看美麗的小花……”


    小花不好意思的笑了,有些憨厚的樣子:“有什麽好看的,你不咋就在照片上看過了嗎?我看你倒是比照片上還英俊呢……”


    “咱倆想一塊去了,我也想這麽說你呢,你真人啊,比照片上還好看多了……”張少揚樂嗬嗬地說:“怎麽樣,今天的見麵刺激不?浪漫不?開心不?”


    “暈死我——刺激,浪漫,開心,刺激得不得了,你這個壞蛋,突襲我啊……”小花高興地又敲打張少揚的腦殼。


    “嗬嗬……我就是要讓你開心,才這麽逗你的,今天我可是來相親的哦……”張少揚邊調侃邊把手伸到背後,做了一個ok的手勢,給外麵的張偉和陳瑤看。


    “相親?”小花臉色紅紅的,又笑起來:“就你自己一個人,千裏迢迢來相親啊?沒找個伴郎嗎?嘻嘻……”


    “我不但找了伴郎,還給你找了伴娘……”張少揚哈哈地咧嘴笑著。


    說話間,張偉和陳瑤進來,走到了櫃台前。


    陳瑤和張偉邊走邊打量著室內的布置,空間不是很大,但是裝飾得很精巧,藍色基調的辦公設施,室內很整潔,很井然有序,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一個有品位的人。


    “你就吹吧,伴郎伴娘在哪裏?”小花邊和張少揚說話,邊站起來招呼張偉和陳瑤:“您好,歡迎光臨天馬旅遊……”


    陳瑤和張偉不說話,微微點頭,笑著看著小花。


    小花隻微微瞥了一眼張偉和陳瑤,隨意掃過,仿佛不認識一樣,她這會的心思都放到張少揚身上去了。


    張偉和陳瑤一眼就認出了小如,比照片上還精神,還漂亮,陳瑤剛要和小如打招呼,卻被小如陌生看著自己的眼神所迷惑,小如竟然沒認出自己來。


    張偉和陳瑤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意外。


    張少揚大大咧咧向陳瑤和張偉一指:“小花,看,這伴郎伴娘好不好?”


    “啊——是他們——”小花又重新開始看陳瑤和張偉,先看陳瑤。


    小花看陳瑤的表情仍然是友好而陌生,甚至有些驚奇地嘟噥了一句:“這伴娘咋這麽漂亮,從哪裏來的?”


    陳瑤看著小花的表情大奇,但沒有說什麽,隻是友好地對小花笑著。


    隨即,小花的眼神正式落在了張偉身上。


    張偉見過小如的照片,小如卻沒有見過張偉的照片,張偉覺得小如是不可能認識自己的。


    哪裏想到,小花見到張偉,眼神突然定住了,看了半天,很專注,臉上露出驚訝和驚奇的表情。


    “啊——”小花又突然叫起來,差點又蹦起來。


    張偉和陳瑤和張少揚都感到很意外,張偉笑嘻嘻地看著小花:“小妹,咋了?”


    “你——你——”小花的嘴巴半張,很驚奇的樣子:“你這個伴郎,你——我認識你——我見過你——難道那個人——”


    大家都很驚奇,陳瑤看著小花:“小妹,你不認識我?”


    小花茫然搖搖頭:“不認識,可是,我認識他,我見過他,他的——他——他不是——他是——”


    小花嘴裏說著,突然閉嘴,因為她看見陳瑤的胳膊挎著張偉的胳膊。


    大家大奇,張少揚對小花說:“小花,那是我大姐啊,陳瑤啊,你不認識?你們不是經常聊天的?這是我姐夫,張偉啊,你當然認識……”


    “啊——陳瑤,張偉,你姐,你姐夫……”小花重複了一遍,又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張偉,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嘴裏喃喃地說道:“哦……我想起來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明白了吧,小如妹妹,”張偉嗬嗬地笑著:“真是貴人多忘事,竟然不記得我張大善人了,嘿嘿……見了我覺得很熟悉是不是?雖然沒見過我照片,但是,咱這是緣分,緣分呐……還有,你可是見過你陳姐姐照片的哦,你竟然記不起來了,是不是覺得真人太漂亮了,超出你想象了,哇哢哢……”


    “小如……”小花愣愣地,一會捂著嘴巴笑起來。


    陳瑤邊笑邊看著小花,凝神思考,腦子裏開了鍋,迅速轉悠琢磨著……


    小花忙熱情請張偉和陳瑤坐下,又要去倒水。


    陳瑤抿了抿嘴唇,擺擺手:“小妹,別忙,你們董事長在家嗎?”


    “在啊,在二樓董事長辦公室,”小花忙說:“我上去通知她……”


    陳瑤眼前一亮,衝小花擺擺手:“不用了,小妹,我們直接上去拜訪好了,你和揚揚在樓下聊天吧,我們上去了……”


    說著,陳瑤拉了一把張偉,兩人就往樓上去。


    二人走上樓梯後,小花劈頭對張少揚說:“那張偉真的是你姐夫?”


    張少揚一愣,摸頭皮:“當然,未來的,準姐夫,還沒結婚……咋了?”


    小花眼神怔怔地看著張少揚,又扭頭看看樓梯,嘴裏喃喃地說道:“真奇怪,天呐……難到真有這麽巧的事情……哦……馬愛噶的……今天太刺激了,我受不了了……”


    張偉和陳瑤緩步走上樓梯,張偉邊走邊很疑惑地對陳瑤說:“真奇怪,這小如竟然好像和你不認識一樣,反倒對我一見如故,竟然認識我,我沒給她發過我的照片啊……我真的沒給她發過啊……”


    陳瑤一直在緊張思考,這會眉頭微微一皺,大眼睛眨了眨,看著張偉,又抬頭看了看二樓,發了一會呆,神情突然變得激動而嚴肅,停住腳步,身體頹然靠在樓梯上,扶著額頭,重重出了一口氣,嘴裏喃喃地說道:“我似乎想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我明白了,我知道了……天呐……我真暈……我暈死了……”


    “咋了?你明白什麽了?你知道什麽了?”張偉有些奇怪,見陳瑤突然很無力的樣子,忙扶著陳瑤的身體:“你暈了?是不是坐飛機坐的?身體難受,是嗎?要不你先到樓下坐一會,喝點水,我先去拜訪董事長?”


    陳瑤抬眼看著張偉,直直地看著,不說話,仿佛在考慮什麽,一會緩緩點點頭。


    張偉忙扶著陳瑤要往樓下走,陳瑤推開張偉的手:“不用,我自己下去,不用你扶,你……你上去吧,我在下麵坐一會……”


    說完,陳瑤怪怪地看了張偉一眼,轉身往樓下走。


    張偉搖搖頭,覺得陳瑤今天的表現有些奇怪,剛才突然好好的,這會怎麽突然暈了,而且,看陳瑤的表情,好像很激動而又極力壓抑的樣子,真反常……不僅僅是陳瑤奇怪,就是那小如也很奇怪,該認識的不認識,不認識的反倒認識……今天一切好像都在顛倒。


    不過,張偉又覺得很高興,今天最開心的兩件事都實現了,自己見到陳瑤,張少揚見到小花,剩下拜訪天馬旅遊的董事長,隻不過是一件程序性的事情了,充其量是走訪業務客戶,禮節性拜訪。既然是禮節性拜訪,自己代表陳瑤也沒有什麽不合適的。


    張偉穩步走上二樓樓梯,向右一拐,就看見了董事長兼總經理辦公室。


    二樓走廊不長,靜悄悄的,寬敞明亮,幾盆鮮花擺放在走廊裏,吐露著豔麗和芬芳。


    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一陣歌聲飄出來:”讓命運牽引著我南北西東,看世間悲歡離合難分難舍,而誰在為我守候,我和我追逐的夢擦肩而過,永遠也不能重逢……”


    這是張偉很喜歡的一首歌,以前和何英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反複播放這首歌,他喜歡劉德華那憂鬱滄桑的聲音。此刻在這裏聽到這首歌,張偉不禁頗為感慨……


    張偉站到門前,輕輕敲了兩下,隨著一聲“請進——”,隨即推開門,走進去……


    何英今天自早上起床起就感覺心裏很特別,總感覺會今天發生點什麽事,但是是什麽事?自己也說不清楚。


    何英一直在猶豫著一件事情,那就是要不要和張偉、陳瑤見麵,陳瑤和張偉對自己現在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態呢?仇恨、怨憤、同情、可憐……抑或都有。


    何英打開電腦,登陸qq,無聊地看著自己的qq名字:小如。


    何英無言地苦笑了下,小如、夏花,何英、表妹,一見麵,所有的謎底就都揭開了,小如和小花都露原形了。


    陳瑤和張偉都向小如和小如的老板發出了參加新公司開業的邀請,何英知道或許張偉和陳瑤很快會來到自己門上,邀請小如和自己,拜會天馬旅遊的老板。


    一想到他們隨時都會上門來,何英心裏就很激動、緊張、懼怕、憂慮……對他們的到來既充滿希望又懷著憂懼,既渴望見到張偉和陳瑤,希望見到他們倆的幸福和睦,又害怕見到他們,害怕那一幕很痛的刺激自己,自己不想再去承受如此之痛。


    何英的心裏很矛盾,很痛苦。


    許久以來,自從自己離開海州來到瑤北,何英就懷著難以名狀的矛盾心態,無數次發狠,要徹底忘掉過去,將過去的一切從自己的記憶中徹底抹去,在麻木中開始新的生活。


    但是何英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既然想忘掉過去,想忘掉張偉,那有何必非要執著地選擇瑤北作為自己的棲息地,天下之大,哪裏不能安身?


    可是,不想忘記,又為什麽要選擇離開張偉?為什麽要選擇不辭而別?難道就是因為那電腦裏的聊天記錄和張偉的南漂日記?自己什麽時候學會做好人了?學會同情別人,成全別人了?自己一直念念不忘想要得到的男人為什麽能舍得放棄?


    何英一直以來,就這樣矛盾著,痛苦著……


    已經離去卻又不想就此斷了音訊,還得弄個qq,換個馬甲偽裝著身份;已經心灰卻又不想意冷,總是拒絕讓自己的心徹底死去,還又弄一份禮物讓媽媽轉交給他們;無比思念曾經的男人卻又不敢真正接近,不敢接近卻又總想若即若離,見了他的父母總感覺那就應該是自己的公婆……


    唉——人生為何有如此多的煩惱……


    何英想起來就頭疼,就心如刀絞……太多太多的過去讓她度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從中天創立到自己加盟中天,從和陳瑤姐妹情深到橫刀奪愛講陳瑤掃地出門,從迷情張偉到離婚懷孕,從吸毒迷亂到發覺張偉鍾愛的女人是陳瑤……何英覺得自己很齷齪、很卑劣、很癡情、很可憐、很無助……


    何英想努力忘掉所有的過去,不想讓自己在回憶中度過餘生,但是,腦子裏德那些陳年往事,那些一幕一幕的歡情舊愛,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爬進她的腦子,開始齧咬她的靈魂和肌肉,開始撕扯她的心靈和神經,開始抽吸她的骨髓和血液嗎,讓她不得安寧,夜不成寐,每每深夜裏醒來,不是渾身大汗就是淚流滿麵……


    何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定要來到這個落後的北方城市,不知道自己將要在這裏呆到何時,她不喜歡這裏髒亂和嘈雜,不喜歡這裏塵埃和幹燥,不喜歡這裏的粗魯和野蠻,她懷念那柔情似水的江南,那小橋流水的興州,那濕潤平和的浙江。


    但是,她總是不想讓自己離開,不想讓自己有離開的念頭,她寧願就這麽固執地守下去,為著一個不可知的未來,一個明知道不會有希望的未來,她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在守望什麽,既然已經失去,已經離開,又何必這般的顧念,這般的眷戀?


    何英不能說服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何英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也不想去解釋。


    何英看到張偉和陳瑤都不在線,又無聊地退出qq,托著腮幫,看著電腦屏幕發呆。


    她心裏又突然想起了兒子,自己留在老高家的兒子——兵兵,不知為什麽,今天想念兒子的感覺特別特別強烈。


    何英一想起才3歲的孩子就沒有了媽,一想起孩子在老高家孤獨而寂寞的童年,就心中陣陣絞痛,她是多麽想把孩子帶在身邊,讓孩子享受無盡的母愛和嗬護,可是……


    何英翻出手機裏兒子的照片,欣慰地看著兒子的笑臉和大大的眼睛,鼻子一陣陣發酸……


    何英心中有一個夢,希望能有一天將兒子帶在身邊,好好疼疼兒子,可是,她知道,老高是絕對不會答應自己的,老高家人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何英現在一無所有,除了擁有痛苦的回憶和殘缺的夢想。


    午飯後,何英小憩了一會,然後,坐在辦公桌前,看了一會張偉的照片,心裏湧起陣陣濕濕而寂寥的感覺,打開電腦音樂,聽那首張偉最喜歡的《我和我追逐的夢》,這是張偉最喜歡的一首歌,張偉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在自己車上的時候,總是不厭其煩一遍遍播放這首歌。何英北上後,每日裏閑暇時候,也就靠這首歌來打發時間,在歌聲中緬懷過去的歲月,還有那些事,那些人……


    何英托著腮幫,聽著劉德華那悠遠而蒼涼的歌聲,怔怔的看著張偉的照片,想起自己和張偉的點點滴滴,歡聲笑語,哭笑怒罵,不由入了神……


    天馬旅遊自從搭上了假日旅遊的快車,地接南方客戶來瑤北紅色旅遊,生意越來越好,這有些出乎何英的醫療,自己當初找陳瑤聊天並不是抱著這個目的,哪裏想到還會有額外的收獲。


    最近幾天,假日旅遊停發客戶,自己的生意也相對淡了下來。何英並不著急自己的生意,隻要不虧損,掙多掙少無所謂。何英突然很擔憂陳瑤,她知道陳瑤一定是在興州遇到了大麻煩,否則,僅僅一個小小的經營許可證,絕對不至於到這個程度。她很想幫陳瑤,但是無能為力。


    自從張偉離開龍發旅遊,何英級停止了和老鄭漂流的合作,她本來就是為了張偉才把白雲山漂流加進去的,張偉走了,當然沒有必要再保留這個景點,何況,何英對老鄭本來就沒有什麽好印象,她終於知道,自己那晚參加的假麵舞會,和自己做那事的男人,是老鄭,是吸毒後的老鄭,而且,自己好像也被動吸毒了……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就是自己和老鄭銀亂的結晶……一想到這一點,何英就無地自容,想死的心都有。


    自己在知曉那男人原來是老鄭,那孩子是老鄭的孩子後,隨即又知曉了張偉和傘人,也就是陳瑤的事情,終於絕望了,終於良心發現,在萬念俱灰的情況下,獨自遠走他鄉,在蘇北一個小縣城的醫院裏,打掉了那個自己作孽的種子,在一家小旅館裏躺了整整一星期,仿佛自己是一具行屍走肉……然後,自己來到了瑤北,最終決定在這裏停留,在這裏生活下去……


    何英每每聽到這首歌,心中總是充滿了矛盾,總是有甜蜜、幸福和痛苦、會很在一起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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