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想過以目前形勢來說和老鄭斷絕關係放棄他是最明智的選擇,否則依舊庇護下去就會牽連自身,那是他所不願看到的,也是組織不想看到的。


    至於以後的事情,他沒考慮太多,最終選擇了放棄老鄭。


    隨後見他放下電話後很快來到客廳,這時老鄭聽到他的腳步聲朝這邊看來,看到接頭人後笑了笑說道:“你回來了?聊得怎麽樣了?有什麽問題麽?”


    接頭人聞言啊啊了兩聲,一時尷尬不由托詞道:“沒事,就是手下人的瑣事而已,聊幾句就解決了。”


    老鄭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隨後兩人都不再說話,氣氛有些僵持,似乎有些尷尬。


    不知過了多久,接頭人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說道:“老鄭,你先在這裏呆著,我出去一下,一會回來。”


    老鄭聞言詫異的望了眼接頭人,隨後點了點頭。


    接頭人見老鄭沒有異議,也不囉嗦穿戴好一切,進屋將重要物品攜帶上後,這便走出來出了門。


    直到大門關上後,接頭人下了樓才忍不住緩了口氣,回頭望了眼樓上,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再想什麽徑自離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區門前。


    老鄭呆呆的望著接頭人離去後關閉的大門,隨著那聲清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內心的恐慌也隨之而升起。


    最後搖搖頭,似乎在暗怪自己太多心了。


    不過也難怪接頭人的舉動太過異常,老鄭懷疑也在情理之中。


    而就在接頭人離去的時候,在旁一直監視的司徒浪子的人將這一條重要信息傳遞了過去。


    同時另一個人也跟蹤接頭人去了別處。


    在接到通知後的司徒浪子不有精神一振,隨後下令那人繼續監視。安排好一切後,暗自思量著,看來對方是想要放棄老鄭了,要不然也不會這樣做。


    一直到下午三點的時候,在紫金爵小區一陣守候的警員有些不耐了,也就在這時,前去跟蹤接頭人的人回來說接頭人已經乘坐列車離開了興州,這一消息傳出頓時讓那警員徹底明白,那接頭人真是要放棄老鄭了,而後將這消息又傳遞給了司徒浪子。


    這時,在等候多時的司徒浪子接到消息後微微怔了一下,確定了心中所想後,微微點了下頭,既然猜測已經成事實,整件事的發展也盡然有序,那麽就隻剩下最後的收網工作了。


    隨後司徒浪子又安排了一係列的舉措。


    這時,一直在住處等候接頭人的老鄭坐不住了,從上午開始他就在等接頭人,時間過去這麽久了可是自接頭人離去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這不僅讓老鄭坐立難安,明顯感覺到了不對。中午連飯都沒有吃,隻是滿心的忐忑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不明白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那接頭人一直沒有回來。他自然也想過對方可能已經跑了,但這樣的想法有些說不通,自己沒什麽讓他不放心的啊,他有什麽出走的理由呢?所以很快就否決了這一想法,同時內心又有些僥幸的認為他一定是因事耽誤了,可是仔細一想過了這麽久,出於禮貌他也應該給自己個消息啊,難道就不怕自己擔心麽?


    此時的老鄭陷入僵局之中,腦子裏胡亂猜想弄得他極度疲憊,又如驚弓之鳥,敏感到一有風吹草動就提心吊膽起來。


    很難想象曾經叱吒商談的老鄭會淪落到如今這副田地。不說喪家之犬那麽可憐也差不了許多,說他是過街老鼠更不為過。


    現在興州地頭上所有勢力都在找他,並且警方已經嚴密監視住了他的一切行蹤,想要抓捕他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他們卻不動他,隻叫他吃不好,睡不香,一直處在神經兮兮的情形中不能自拔,遲早讓他精神崩潰受不住,在走投無路之下最終選擇自首。


    而老鄭也確實已經到了這幅田地。


    接頭人的離去給他的打擊和影響是極為深刻的。


    到了晚上,老鄭依然沒有等到接頭人到來,這時,他終於清醒的明白,對方已經離他而去在不可能回來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一陣的彷徨,現在的外麵什麽情況他比誰都知道的清楚,盡管鬼子六的事情他不知道,但是光是於琴那邊就夠他喝一壺的,想他如何敢跑出去自投羅網。盡管嘴上說的硬朗,可是落到實處卻聳了。


    張偉看的很準,可以說他算計的很準。


    老鄭真的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了。


    再沒有回旋的餘地,這一次沒人會在幫他。


    而一直在於林病床前的張偉接到了司徒浪子的電話,在聽到司徒浪子敘說的有關老鄭的事情後,張偉微微歎息一聲,沒想到事情落實的這麽快,仿佛看到了老鄭完蛋的畫麵,他那惶惶不可終日的精神麵目,那頹廢絕望的麵孔等,一想到這些都令的張偉對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老鄭的結局感到惋惜,盡管他曾經對他暗下黑手,對他身邊的人也曾傷害過。


    放下電話後的張偉看了眼於林,然後站起來輕輕歎了口氣,在心中說道,你好好休養吧,等你醒來的那一天,你會看到老鄭認罪伏法的那一幕。


    想著輕輕的推門走了出去,隻留下房間中依然靜躺在病場上的於林,靜靜地很安寧。


    隻是在張偉走後不久,於林幾日未動的身子,眼皮忽然抖動一下,隨後看到一抹淚珠順著眼角流下,仿佛張偉臨走時在心中默念的話語被她聽到了一般。


    從醫院出來張偉驅車直徑來到司徒浪子那裏,隨後在司徒浪子熱情的接待下,張偉兩人坐了下來。


    這時,司徒浪子才說道:“張偉,現在老鄭的情況我也已經和你說了。眼下就隻剩下如何進一步逼迫老鄭讓他自首的問題了。”


    張偉點了點頭,思量了一下,說道:“你剛才在電話中說那個庇護老鄭的接頭人已經乘車走了?”


    司徒浪子嗯了一聲,說道:“是的。”


    張偉皺了下眉頭,然後說道:“不對,要是這樣,那誰給老鄭提供消息?說鬼子六也在找他,如果不能這樣又如何進一步逼迫老鄭?”


    司徒浪子聞言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事情也不能這麽說,隻要我們做的謹慎一些……”


    “怎麽謹慎?難道要跑到老鄭麵前說,喂,我們派出的鬼子六現在聯係好一夥人正要找你麻煩呢,你現在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了,來給我們自首吧,我們保證你的安全?”說完張偉擺出一副你看就這樣的架勢。


    司徒浪子聽著張偉的話麵色不由一紅,也覺得自己考慮的實在欠妥了。


    但他畢竟是官場中人,混跡了這麽久腦袋自然靈光,隨後聽他說道:“你說得對,這個問題是我欠妥了,不過我卻想到一個兩全的方法。”


    “什麽方法?”張偉問道。


    司徒浪子神秘的說道:“你不是搞旅遊業的麽,那麽發傳單這樣的事情你也一定有所了解吧。”


    張偉聞言楞了一下,不明白司徒浪子這句話的意思,不過仔細尋思了一下後,隨即反應過來,驚詫道:“你的意思是說……通過發傳單的形式來來告訴老鄭他現在的處境?”


    司徒浪子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一般疑心重的人,別人直接告訴他事情的結果他未必相信,但是你要是隻告訴他一個細節,或者給他一個條件他就能自己推論出一切,而且還會毫不猶豫的堅信自己推論出的結果。”


    “老鄭就是這樣的人。”張偉淡淡道。


    司徒浪子點點頭,說道:“不錯。”


    張偉暗自思量了一下,眉頭不由皺起,然後說道:“那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司徒浪子搖了搖頭說道:“關係大了,你們旅遊業宣傳的手段我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件事由你們來辦我想最合適不過了。”


    張偉笑了笑說道:“你想我們替你發傳單?”


    “工錢就按市場價。就算你們從老鄭那裏取回一點利息吧。”司徒浪子說道。


    張偉搖了搖頭說道:“錢我們不會要,但是你一定要給,因為這些錢我想給於林,雖然她未必想要。”


    司徒浪子說道:“我明白了……”


    “天上飛的,海裏遊的,地上跑的,走街串門的,隻要是你們能想到的我都能給你搞定。工錢可不能拖欠。”張偉說道。


    司徒浪子苦笑著說道:“張偉,別開玩笑了,你說的這些,我光開工錢就多少錢了,再加上打印費,哪怕就是跑到印刷廠批量印刷也不是小數目。我的意思是你們宣傳著重點放在老鄭門前。”


    張偉自然知道司徒浪子話裏的意思,隻是指著他笑道:“你這摳門,這才多少錢。”


    “經費,經費問題。”司徒浪子尷尬的笑笑。


    張偉說道:“好吧,我也不為難你,就按你說的辦,我們什麽時候準備?”


    “今天晚上我就去辦理打印傳單的問題,剩下的事情你們明天辦理。”司徒浪子說道。


    聞言張偉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隨後又忍不住調笑一聲:“沒想到連你們公安為破案也不得不發傳單了。”


    司徒浪子說道:“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誰知道我們倆現在做的事情有沒有被那神秘人看到,如果看到的話……唉,不說了。”


    張偉聽著司徒浪子的話,不知道他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真的發自內心的不安,遂笑道:“怎麽,你那麽怕那個神秘人,難道你真有什麽把柄落在他手中?”


    “你不怕麽?”司徒浪子沒好氣的說道,那意思好像在說這一切還不都是你引來的。


    張偉聳了聳肩,說道:“我不怕。”他當然不怕了,因為他就是那個神秘人。


    司徒浪子不好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隻是說道:“行了,就先這樣吧。回頭明天再聯係。”


    隨後司徒浪子送走了張偉,兩人約定好明天碰麵的時間,張偉驅車回到了住處。


    和丫丫簡單的吃了些東西後,便去排人手,著手明天的發傳單的任務。


    第二天一大早,在張偉的安排下,一些人從司徒浪子那裏接過連夜複印好的傳單,然後真如張偉所說的那樣,天上飛的,地上跑的,走街串門的各路人馬全部湧在紫金爵小區中各顯神通將那些傳單發放下去。


    那些地上跑的一批批的由學生組成的臨時隊伍拉起陣營沿街道分發傳單,更將紫金爵小區圍了個水泄不通,並在大門口豎了一個大橫幅,每個人穿著統一的服裝,手中拿著一疊的傳單分發給路人和小區的群眾。


    更有天上有人坐著飛傘在滿空中揚撒傳單,當然範圍僅限於紫金爵小區。


    同時還有一些穿便衣好像敲門買保險的人上門發傳單,一般家裏有人的都被敲開門後,不由分說塞上一份傳單,沒開門的也都塞在了門上。


    總之一時間整個紫金爵小區內外上下都充斥在漫天的傳單之下,紛紛揚揚到處都是依稀可見的傳單。搞得人盡皆知。


    至於傳單內容更是描述的尋找老鄭的一些言語,其中還刊登了老鄭的照片,這樣想認錯人都難。最後署名是鬼子六。


    一時間老鄭和鬼子六之名成了紫金爵小區內家喻戶曉之人。


    而司徒浪子也在職權之下頂著整個方麵壓力做出這樣的舉措,這樣的事情也隻能做一次。


    多了就過了,畢竟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他也壓力很大,像這樣的事情就屬於擾亂社會秩序的活動,到最後成了事情還好,要是成不了那就成了笑柄,成了別人打壓他的借口,所以他把一切都擺出來賭上了。


    這時,還沒有出動的鬼子六一夥人剛剛起床,一夥人在一起正準備吃飯,這時一個手下人匆匆忙忙的跑進來說道:“六哥,大事不好了,我們的事情敗露了……”


    “什麽?”聞言在場的諸人無不動容,麵色有些驚詫的看了眼鬼子六。


    見他從容不迫的說道:“什麽事這麽著急?”


    那人說道:“六哥,剛才我出去買飯,然後聽到有人說前麵那條街有學生發傳單,看上去挺新奇的,於是忍不住好奇我就去瞧了一眼,走近後還真見到一些學生在發傳單,隨後一個學生遞給我一張傳單,我當時也是好奇,所以拿起來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原來是有人冒用六哥您的親筆簽名發傳單說要對付老鄭的一些事情,看樣子他們已經發了不少,我自己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先跑回來告訴你們一聲。”


    幾人聞言微微怔了一下,隨後看著鬼子六,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鬼子六說道:“拿來我看看……”


    隨後見那人將床單遞給了鬼子六。


    接過傳單,鬼子六在那上麵匆匆掃了一眼,眉頭不由皺起,因為先不說那裏麵的內容,單單隻是題目和最後自己的簽名,以及老鄭的照片等事情就讓他有些錯愕。


    心理琢磨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在旁的其他人也都一臉好奇的打量著鬼子六,心中忐忑不知道那上麵寫的什麽,所以竟有些感到不祥的預感,以及對那傳單上所寫的內容的好奇。


    隨著鬼子六越往下看,眉頭越皺的緊密起來,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捏了把汗,心髒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隨後,見鬼子六看完之後,將傳單遞給了靠著自己最近的一個人,見他緩緩吐出口氣,神態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人接過傳單後,和身旁的幾個人一起細讀起來,沒過多久在場的幾人也都知道了那上麵寫是什麽,而剛才那人來報信的時候他們還有些迷惑,但是在親眼所見那傳單上的內容後,便覺那人沒有誇張什麽。


    那個來通風報信的人一直站在一旁緊張兮兮的望著幾人,神情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提供的消息到不到資格引起他們的注意,算不算是立功的表現。


    隨後一個人罵咧咧的說道:“到底什麽人敢冒充我們,尤其是敢冒充代表六哥。”他們當然知道鬼子六是絕不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得,那不是自打嘴巴子麽。對鬼子六絕對信任,認為他絕不可能做出遮掩的事情,因為在場的幾人當中最希望處決老鄭的人就是他,試問他又如何會自拆台子呢。


    “這不是打草驚蛇麽?”一人說道。


    的確有人把他們的行蹤暴露出來對他們的行動很不利,老鄭如果接到風聲會怎樣做,他們用腳趾都能想出來。


    “難道我們之間出了臥底?”有人尋思道。


    其他人麵麵相視一眼,隨後有人說道:“不可能。”


    對啊他們一直都在一起,而且目的一致,相互也都熟悉,不可能有臥底存在,但他們那裏想到過被他們推做的首領的鬼子六就是個臥底,還是個大大的臥底,早在他們商議對付老鄭的時候就已經把消息傳遞了出去。


    鬼子六聞言也流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姿態,然後說道:“不管什麽人走路的風聲,對我們來說都很不利,我建議大家還是先靜一靜,看看風向再說。”


    其他人點頭附和道:“六哥說的沒錯。”


    其中一人點頭後,氣憤地說道:“這件事一定要徹查,要是讓我知道了是誰告的密,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幾個人聞言都點了點頭,對此他們也很是氣憤,原本要對付老鄭的計劃還沒有實施就因為此事而胎死腹中,令他們有些惱怒。不由恨意萌生。


    而後有人問道:“六哥,您看這是什麽人做下的呢?”


    鬼子六裝作尋思了一下,然後說道:“從對方的手法上看,所雇用的人都是與旅遊有關係的,我想……這個人應該是張偉。”


    “張偉?”


    聞言幾人有些詫異的說道:“我們搞老鄭管他什麽事?”


    有人附和道:“對啊,他不是和老鄭有仇麽?”


    另一人說道:“沒錯啊,他和老鄭有仇為何還會這樣做,那不成了幫他了麽?”


    其他人聞言都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卻見這時鬼子六說道:“不管他這樣做出於什麽目的,但是我們現在都不易輕舉妄動。都先停下在旁觀察吧。”


    幾個人點了下頭,然後其中一人說道:“六哥說的沒錯……要不,六哥我們把這小子做了吧。”他說的是張偉。


    另一個也附和道:“對,弄死他,敢壞我們的好事要不弄死他,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著。


    卻見鬼子六這時搖了搖頭,說道:“不行,現在的情況被張偉搞得風聲太緊我們不易行動,還是坐地靜等消息吧。”


    幾個人聞言一陣沉默,不是他們不想說些什麽,隻是現在也隻能這樣了,畢竟不是憑滿腔熱血打天下的時代了,他們也不是初出茅廬,都混了這麽久了每一個都是老油條,誰要沒個腦子誰就先倒黴。


    鬼子六看著原本剛剛升起的一陣燥亂,因為自己幾句話慢慢變得平複下來,微微歎了口氣。


    果然,臥底不是誰都能做的,或許也隻有他這個位置的人才會在出現問題的時候不被懷疑。同時對於司徒浪子的計劃感到一陣無奈,暗道司徒浪子到底在搞什麽鬼啊。


    與此同時,和他一樣心裏不平衡的還有老鄭本人。


    原來,今天早上他起床後有些昏昏沉沉的坐在客廳愣神,依然不知道外麵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麽大事。


    正想要洗漱一番然後泡上碗方便麵先湊活吃一頓的,也就在他走向洗手間的時候,忽然這時聽到有人敲門,本身就有些風除草動就一驚一乍的他,在聽到那聲敲門聲後更不由自主的嚇了一大跳。


    頓時汗毛倒立,冷汗刷一下子就從額頭流下,隨後見他白著一張臉,輕手輕腳的湊近防盜門前,透過錨孔朝外麵看去,卻見這時透過錨孔看到了外麵有一個陌生人正在敲門,老鄭將對方看了個清楚,明顯感覺出了不認識對方。


    於是帶著忐忑的心境,咽了口吐沫後,隻是靜止不動,一點聲也不敢發出來,深怕驚動門外之人,裝作不在家一樣。


    而後對方在敲了一陣門後好像覺得老鄭不在家,最後見他也不囉嗦從手中拿出一張傳單然後塞到了防盜門框中。


    見那人一扭身轉向對麵房門慢慢敲了幾下門,隨後大門打開後,那人不由分說將傳單往開門之人的懷中一送,便又轉身朝樓上走去。


    開門的那人有些愣愣的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隨後反應過來看了眼捏在手中的傳單,有些莫名其妙的進屋關上了門。


    看到這一幕的老鄭不由鬆了口氣。


    原來他以為對方是接頭人的手下或者說道上的人來找自己麻煩的,所以不敢開門,可是看清楚對方的舉措後,他又忽然發現是自己大驚小怪了,對方的舉動明顯告訴了別人,他不過是在搞傳銷而已。


    隨後見他鬆了口氣,慢慢扭身準備去洗手間。


    可是剛走沒幾步,忽然反應過來,剛才那人雖然沒有敲開自己的大門但是臨走時卻將傳單塞到了自己門框上,原本這也沒什麽,隻是後來見到那人又敲開對麵住戶後也塞了一張傳單過去,這就讓他有些懷疑了。


    愣了一下之後,在等待對方走後,又過了一會,才慢慢打開防盜門,然後謹慎的看了眼四周沒有動靜後,才慢慢探出頭來,然後低下身子彎腰將那散落到地上的傳單拿起來,隨意的看了一眼。


    其實要換做以前他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但是或許是神經質的緣故,讓他對任何風吹草動都警惕起來,所以下意識的撿起來看了一眼。


    一開始還沒覺得什麽,隻是覺得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但是當看清上麵所寫的內容後不由變得呆滯起來,如遭雷擊一般,不由心中大駭。


    看到上麵所寫的有關道上兄弟尋找自己的內容,以及鬼子六的署名,讓他徹底明白原來在外麵不僅僅是於琴一人在找自己,連鬼子六都被釋放了出來,要找自己算賬,想想先前自己讓張偉替自己讓鬼子六封口的事情,盡管不清楚張偉是如何做的,但是想來也不會隻是簡單的讓他閉口那麽簡單。


    當然他也有想過張偉和鬼子六做了協議是要放他出來才閉口不招出自己的,但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而且就目前來看,情況對自己很是不利,如果說於琴找自己算賬還有回旋餘地的,那麽鬼子六找自己算賬那就是絕無緩解可能,一旦被他找到自己,那後果不堪設想。


    單單隻是想想就讓他不寒而栗了,想起波哥一夥人懲治叛徒和敵人的手段,老鄭不由心底發寒,一股股寒意順著脊梁骨冒上來,將他整個人凍徹的身子僵直起來。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為何接頭人會不告而辭,原來他就接到了風聲,怕自己牽連到他所以才會棄自己而去。


    想著,老鄭不由苦笑一聲,最後隻感內心陣陣絕望。


    後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進屋的,直到關上門坐在客廳愣了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一時坐立不安,站起來想要收拾東西想跑路,忽然又覺得不妥。最後愣愣的坐下來,一時不知所措。


    他想要跑路,可是自己又能跑到哪裏去呢?現在連接頭人這裏都已經不安全了,自己在興州在沒有庇護的場所,自己還能到哪裏去,離開東行麽?


    恐怕現在隻要自己一出門就會被別人盯上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被人拉走,最後找個沒人的地方弄死算了。


    但不走又不是辦法,此時的氣氛讓他異常難受,一時接受不了,憋屈的要死。


    一個人在屋裏亂轉,靜都靜不下來,生怕自己一放鬆就會被人破門而入一般。


    隻能靠不斷的走動才能緩解內心的恐慌和不安。


    忽然,無意當中老鄭來到窗前,瞥了眼窗外卻見這時在外麵一些學生正在小區門口拉開陣勢發放傳單,遠遠看去那些傳單的顏色和紙張大小都和自己看到的那些尋找自己的傳單一樣,同時耳旁傳來一聲嗚嗚的響聲,抬頭一看卻見這時在天空之上正有人乘坐著飛傘在半空中揚撒著那些傳單。


    當看到這一幕的老鄭內心不由咯噔一下,臉色變得越發慘白起來。


    看著滿天飛灑的傳單以及堵在小區門口發放傳單的那些學生,老鄭絕望了。


    此時的他被那天上飛的,門口堵得,走街串門的發放傳單的人的陣勢深深的震懾住了,那種感覺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慌和絕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那陣勢對他的影響已經深入骨髓,再沒有緩解的餘地,他知道自己徹底完蛋了,誰也救不了他,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可能回旋,自己隻能麵對現實一力承擔,除非他去見閻王,否則將永遠擺脫不開這份責任。


    如果說先前看到有人走街串門的發放傳單自己還能趁影響力不大的時候逃脫的話,那麽眼下就連那一絲的機會和僥幸心理都蕩然無存了。


    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還是認命吧,要麽自殺,要麽呆在這裏等死。


    想著老鄭一臉頹廢的走回客廳,此時的他看上去容顏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另一邊,一直在一旁關注著事情進展的司徒浪子有些坐不住了。


    看著小區內亂哄哄的局麵不由眉頭緊皺。


    暗道,張偉啊,張偉,你最好能將老鄭逼得徹底絕望,否則,他一旦挺過這一段時間,我們再無可能將他抓捕歸案,將失去了最佳的時機。


    同時他也暗自擔心,自己承擔的壓力已經到了頂峰,看著小區內因為這件事而搞得天怒人怨的氣氛,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小區居民的正常生活。


    現在和以前不同了,一有事請就會引發群眾的不滿,甚至上訴,更有甚者一些新興的拍客更會將眼前之事拍下來發到網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就真的罪責難逃了,畢竟居民上訴一開始電話都會打到政府部門,那樣隻要處理好還沒什麽,但要是被人發到網上可就真難辦理了,到時候還不知道多少人會對自己落井下石呢。


    想著司徒浪子的額頭不由布滿了汗珠,此時的他絲毫不比老鄭忐忑的少。


    畢竟影響仕途,馬虎不得。


    而此時秘書打來的電話也正確定了他心中所想,這時接到秘書電話的司徒浪子聽秘書說道已經有不少居民講電話打到了他辦公室,專線電話都快要打爆了甚至他接到通知說是各家媒體也已經接到消息,想要來此記錄並作報道。


    不僅僅隻是報紙、電視媒體,就連一些網站特聘的拍客也聞風趕至,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危機降臨,讓司徒浪子好一陣的為難。


    這時秘書勸司徒浪子盡快收手別再做那些無聊的事情了。司徒浪子沉默了一會後,最終選擇了堅持,說道:“事情我知道了,眼下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好。”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命令,出了事情我一力承擔!”司徒浪子嚴肅的說道。


    聞言秘書不在勸說什麽,隻是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後司徒浪子其實也沒有他表現的那麽堅強,在場的一些警員通過司徒浪子微變的臉色也察覺出了一些什麽,有一個警員還想上前勸說什麽也被旁邊的警員拽住了,示意他不要多嘴。


    那人看了眼周圍謹慎小心的同事們。最後無奈便退了下來。


    司徒浪子微微歎了口氣,暗道,在堅持一會,在堅持一會……


    而在小區門前車廂內的張偉也時刻關注著那邊的情況變換,此時的他也皺著眉頭,從早上他安排好的一切後就一直在這裏等候司徒浪子的消息,他雖然不知道司徒浪子什麽情況,但是對於事情的發展和結果也是很關心。


    此時看到越鬧越亂的場景,已經有不少居民開始抗議了,相信也有不少的人打電話報警了,可是看現在的情況到現在為之,一個警察都沒有來,這說明什麽,張偉再傻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司徒浪子的手筆,為了配合自己的工作他已經傾出所有。


    其實,張偉也有些著急,等了這麽長時間,按道理說應該會起到作用的,如果事情按照預先設計的那樣發展的話,這個時候的老鄭應該感到絕望和彷徨才對,要不了多久就會人情局麵自首。


    按道理說自己這樣做到這份上已經差不錯了,應該收斂了。


    正想著呢,這時忽然走過一個發傳單的學生來,張偉慢慢搖下車窗,那學生探進頭來,有些著急的說道:“張先生,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都快頂不住了,那些居民都分成什麽樣了,有不少人已經打電話報警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到現在警察還沒有來,可是你也看到場麵有多亂,我們已經有很多同學被人打傷了,一些女同學更是被嚇哭了。你說怎麽辦,要不要我們散了吧。”


    張偉聞言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那人的苦楚,他又何嚐不是呢,但目前實在不是說撤就撤的事情。


    隻要在堅持一會就行了,他那想想著,嘴上卻說道:“你說的沒錯,要是遇到講道理的就會打電話報警,遇到不講理的就直接上手打人,你們的難處我也知道,要不這樣,你們的損失全算我的,那些受傷還有嚇得不輕的女同學現就撤下來吧。醫藥費什麽的我付。剩下你們幾個再頂一會,一會就行。”


    那學生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下去安排了,其實他也夠鬱悶的,本來他是想出來賺外快的,見張偉需要人多才拽上了這麽多人來,可是事情搞到這幅田地,有幾個同學已經對他滿是抱怨了,這讓他很為難,暗道早知道事情是這樣就不該來。


    張偉看著那學生離去的背影不由歎息一聲,心中暗道,老鄭你快點自首吧,要是再不自首我這邊也隻有撤了,到時候一切責任都要我一人承擔,司徒浪子那邊也不好交代,大家都把一切賭上了,你千萬別頂得住,否則不禁一切前功盡棄,連我也跟著倒黴。


    他這一步也是一招險招,賭上一切,成了便成了,成不了就完了。


    大家都到了風頭浪尖,都沒有後路可退,隻能孤注一擲,也都被逼到了份上,誰先退出誰就倒黴。


    老鄭此時坐在客廳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見他哆嗦著嘴耳旁已久環繞著那飛傘在半空繚繞散落傳單的聲音,以及那些傳單落下後相互撞擊發出的嘩嘩聲等。


    讓他一直處在那種極度緊張的狀態中幾欲崩潰。


    我該怎麽辦?


    我該怎麽辦才好……


    環繞在老鄭腦海的思緒就隻有這一個。


    絕望,悲憤,不甘和屈辱等各種負麵感情環繞在心頭,讓他異常難受。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淪落都這份田地,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眾叛親離的地步,不禁於琴拋棄了她,連他最信任的接頭人,以及道義道德和一切都離他而去,此刻的他在無依無靠,他徹底完了。


    茫然的站起來,來到窗前看著窗外的一切,一時心情略有好轉。看著眼前的一幕給人的感覺好想和他無關一樣。


    自殺?還是繼續坐地等死保守折磨?


    自首吧……


    張偉捏著手裏的手機來會轉悠,手中的汗珠浸濕了手機盒蓋都不知道。


    自首吧……


    司徒朗子已經不知道幾次關掉了秘書打來的電話,甚至一些老同誌老上司打來的電話都被他掛斷了。他再沒了回頭之路,冒著得罪所有人的風險在賭注。


    自首吧……


    老鄭望著窗外的一切,目光遊離渙散,哆嗦著嘴。


    自首吧……


    於琴慢慢從看押室站起來,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一樣朝著遠方看著。


    自首吧……


    丫丫守在於林的病床前,輕輕替於林蓋好被子。抬頭看了下時間。


    現在是早上十點。


    在靜候了幾個小時後,老鄭終於到了決絕之時,自裁他是做不出來的,所以他選擇了自首。因為他知道,此時也隻有這樣才是他最好的選擇,是他唯一的出路。


    否則不論是落到於琴手中還是鬼子六的手中後果都是一個慘字。


    他怕死,怕的要命,落到於琴手中最多殘廢半生,落到鬼子六手中那就是個死無全屍,屍骨無存的下場。


    但是在警方手中,隻要自己表現好一點還能判個死緩,判個無期什麽的。就算剩下的半生都在牢中度過也比死了好。


    既然已經認定完了,那就幹脆一些,好死不如賴活著。


    在老鄭決定好自己的出路後,他忽然覺得整個人一陣輕鬆,除去了內心最執著的事,身心一陣輕鬆。


    整個人也如同容光煥發一樣精神不由提高了許多。


    想好一切後,老鄭不再彷徨和不安,他開始慢慢平靜下來,修複原先因為恐慌而導致的受傷的身心,讓疲憊的身子和精神得到了片刻的休養,來不及對自首的彷徨的後悔,他收拾好情緒好,做好一切心理準備的朝著門外走去。


    走到一半,又想到了什麽,於是停下腳步,一轉彎走進臥室,拿起臥室中自己的手機,打開被自己關掉許久的手機,還不等他打電話報警自首,就聽來自手機上的鈴音不斷,連續幾個移動公司的提示短信,老鄭皺了皺眉頭,然後上下翻動起那幾個短信看了幾眼,發現基本上都是於琴找自己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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