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多謝謝小曉吧。”李叔把目光挪開,粗獷而又懶洋洋的聲音,聽起來卻給人一種很穩重的感覺:“要不是她,你現在已經躺在icu病房裏吸著氧氣麵罩了,起碼得昏個三天三夜,而且有生命危險。”


    我的心稍稍一動,不自覺看了眼月幽曉。


    “對了,他到底是誰啊?”李叔問了句月幽曉。


    “辰陽。”月幽曉淡淡的說道。


    李叔的眉毛輕輕一挑,看我的眼神仿佛有幾分變化。我感覺他應該是聽過我的名字。


    號完了脈,李叔放開了我的手腕,然後慢悠悠地從茶幾底下抽出了某樣包好的東西,慢慢展開,同時慢悠悠的說:“先是跟一群人打群架,頭被打破,然後又跳進河裏遊泳,帶著流血的傷跑了十幾分鍾……小子,你是不要命了嗎?”他看著我,臉上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微微張大了嘴巴,從剛剛進來到現在,我根本沒說過我到底是怎麽發燒的,我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但眼前這個外表看起來邋裏邋遢不修邊幅的男人,卻隻通過簡單的把脈、然後觀察了我不到三分鍾,居然就能夠把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如果不是為了逃命,誰會沒事做那麽多危險的事。”我有些尷尬的說道,這下我相信他是個醫生了,果然不能以貌取人,這個家裏的人似乎都跟月幽曉有匪淺的關係,雖然看起來跟市井平民沒什麽區別,可是又怎麽可能是普通人?這麽說來,剛剛那個中年氣質男,和那個年輕理工男,應該也都不是普通人咯?


    看邋遢男人的年齡,應該也不像是退休了才對,誰能想到,在這個普普通通的小區,竟然還隱藏了這樣的高手!不知道這個男人的醫術跟唐老爺子比起來誰更厲害?


    “嘿……”李叔玩味的咧開了嘴角,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接著打開了那卷用黑布包裹的東西,原來竟是一排一排密密麻麻針灸使用的針,乍看下有足足數百根。


    我看得頭皮有些發麻,倒不是我畏懼銀針,也不是我有密集恐懼症,而因為這些細長的針,不知為何緣故,顏色竟然是血紅色的!而這個紅色並不是銀針本身的顏色,針頭到針尾的顏色不一,有些地方深紅,有些地方已經深到發黑,仿佛是幹掉的血跡,整包銀針就像是被真正的鮮血浸泡過的一樣。


    “有點疼,不過你應該能忍得住吧?”李叔說完根本沒等我回答,手非常利索地就從羊皮卷裏取出一根針來,也根本沒經過消毒等任何程序,一按我的肩膀,“噗”的一聲輕響就紮進了我脖頸的某個穴位裏。


    “嗷……”其實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但針刺入我的皮膚的時候,我還是深深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曾經有在住院的時候被一個實習小護士連紮八針不就血管的記錄,不過由於小護士長得異常漂亮無辜,我也隻能含淚鼓勵她再接再厲,就是那一次,我都沒有哼過一聲,但邋遢男人這一針下來的感覺和那些普通的針完全不一樣,明明是細小的銀針,紮入皮膚的那一刻,卻仿佛比大口型的針筒刺入的感覺還要疼痛,疼痛感仿佛會從銀針紮入的中心往旁邊的皮膚蔓延。


    我覺得我的脖頸仿佛整個都要燃燒起來一般,尤其是那被銀針紮進去的位置,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往那一個孔裏鑽,那種感覺渾身毛骨悚然,不上不下的,無比難受!


    我現在敢斷定,這邋遢男人那個血色的針,一定是經過某種“藥物”浸泡過的,否則一定不可能會有如此詭異的感覺。


    邋遢男人在施完這一根針後,也沒再給其他地方施針了,從茶幾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輕鬆自在的喝了起來。


    我歪著脖子,咬緊牙關,身體幾乎動不了,僵住靠在沙發上。


    “那個,能不能麻煩你……”我還是忍不住要說話。


    “嗯?”正在喝水的李叔瞥了我一眼。


    “能不能先幫我看看我的朋友。”我還是放心不下夏冥宇的情況。


    邋遢男人說:“嗬嗬,急什麽,反正死不了。”


    我:“……”


    這時候裏麵的屋子又有一個房間打開了門,我坐在沙發上脖子僵硬得不能動,所以這次沒有再轉頭去看出來的人。


    “灰血叔。”月幽曉再次很客氣的打了個招呼,這次是對那個從裏屋出來的人說的。


    灰血?


    這個名字,總算讓我感覺這次從屋子裏出來的不是個普通人。


    “嗯。”來客廳那人的聲音沙啞而又渾濁,那聲音聽得令人十分不舒服,就好像有痰卡在喉嚨裏的一樣,卻又仿佛能給人深深的壓迫感。


    我嚐試著扭過脖子,想要看一眼這個從屋子裏出來的人是什麽樣子的。


    可是當我看到那人的臉的時候,我的瞳孔瞬間微微放大了一下。


    那是一個三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可是他的一隻眼睛,竟然是空的!男人左側的眼睛和左臉的一大塊臉龐都有過某種燒傷過的痕跡,空洞的眼眶深黑不見底,那隻眼周圍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灰色和血色混雜在一起的顏色,那塊灼燒的皮膚表麵有一個個如肉疙瘩一樣的凸起物,像是水泥混凝了鮮血蓋在他的臉龐上,看了令人觸目驚心。


    這個男人“灰血”就跟邋遢男、中年男、理工男不一樣,他表現得對我完全不感興趣,仿佛我完全不存在於客廳的沙發上一樣,像一陣陰風一樣輕飄飄地從我們麵前走了過去,一直到了門口,然後離開了家。


    我不知為何,身上竟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李垚叔,灰血叔他去做什麽?”月幽曉這時問道,原來邋遢男人的名字叫做李垚。


    “誰知道呢,那個陰沉的家夥,整天像是孤魂野鬼一樣的飄來飄去。”李垚臉上咧出一個輕蔑的笑容來。


    這時李垚看了眼客廳牆上的掛鍾。


    “時間到了。”


    李垚突然說了句。


    我還沒反應過來,李垚的手已經伸到我的脖頸旁邊,閃電般的將我脖子上的血針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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