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眾人已經過了一個路口,到了酒店。


    外麵,不少沈烙江的朋友,見到他,笑著過來恭喜。


    而就在這時,沈白露的母親齊少蘭恰好站在了樓上的落地窗前。她看到沈烙江拉著一個女人的時候,不由瞳孔一縮。


    旁邊,沈白露見她臉色不對,連忙問:“媽,怎麽了?”


    齊少蘭沒有回答,而是又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就往樓下走。


    樓下,沈烙江即使和朋友打著招呼,依舊拉著傅蒔萱不放。


    直到,酒店裏匆匆出來一名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徑直來到了沈烙江麵前。


    “烙江!”齊少蘭走過來,打量著同樣穿著旗袍的女人,心頭警鈴大作。


    這些年,她一直想要重新回到沈烙江身邊,可是盼走了傅蒔萱,沈烙江卻一直沒有要娶她的口風。


    而今年,因為沈白露獲得了幾個獎項,再加上又和顧北銘訂婚,因此,齊少蘭仿佛看到了她成為沈氏女主人的希望。


    畢竟,一般上流社會,還是很忌諱單親的,尤其是,她有個優秀的女兒,母憑女貴,似乎多了幾分勝算。


    卻不料——


    短短的幾秒,兩個女人的眼神已經交鋒了好幾次。


    而齊少蘭也一下子就意識到,麵前這個,不是傅蒔萱是誰?!


    這些年,萱然日化在國內勢頭很猛,大有進軍國際市場的趨勢,而傅蒔萱的名字,也常常出現在財經版塊,成了時尚女強人的代名詞。


    齊少蘭說不嫉妒是假的,她也偷偷關注過傅蒔萱的動態,也看過傅蒔萱的一些照片。


    那些照片上的女人,看起來普普通通,最多就是有一種上位者的氣勢,可要說美,卻根本談不上的。


    可是此刻,看到麵前五官精致、高貴出塵的女人,她的旗袍是那種淡雅的青色,上麵的繡工精致,可是因為顏色清淡,對穿著的人很挑,必須是皮膚沒有什麽瑕疵的穿上才好看。


    可偏偏,這身衣服穿在傅蒔萱身上,給人一種江南煙雨的感覺,而這場雨,不柔弱,而是朦朧細霧間,又氣勢磅礴,讓人不容忽視。


    那一刻,齊少蘭覺得自己身上的紅色旗袍有種東施效顰的感覺,恨不得從地縫裏鑽進去。


    沈烙江將目光落在齊少蘭的身上,淡淡道:“你下來做什麽?女兒訂婚宴馬上開始,你應該上去招呼賓客。”


    沈烙江說話的語氣有些生硬,其實他向來對她說話都是這樣,可是,此刻站在‘情敵’麵前,讓齊少蘭整個人仿佛挨了一巴掌。


    她臉色變了變,裝作不認識傅蒔萱一般,道:“烙江,這位也是今天請來的賓客吧?”


    沈烙江看向傅蒔萱,眼神有些深:“她是蒔萱,你應該聽過的。她不是客人,她是傾城的母親。”


    “烙江,你——”齊少蘭表情已經完全掛不住,尤其是,看到沈烙江還拉著傅蒔萱的手腕。


    “齊夫人。”沈烙江語氣疏離:“訂婚宴要開始了,一起上去吧!畢竟,你也不希望女兒的訂婚宴出什麽亂子吧?”


    聽到這疏離的稱呼,齊少蘭臉色變了又變,可為了沈白露,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和幾人一起,去了樓上。


    樓上已經賓客滿座,顧北銘正在招呼著客人。


    而這時,入口處突然走來了四個人。他抬起眼睛,便瞬間被吸引了目光。


    為首的是齊少蘭,她的身後跟著沈烙江和一個女人,顧北銘仔細看了一下,應該是沈傾城的母親。


    正疑惑著沈傾城母親怎麽也來了的時候,前麵的人讓了開,一襲香檳色長裙的女孩撞入眼簾。


    她穿著裸色高跟鞋,整個身形看起來高挑纖細。頭發隨意地盤著,蓬鬆間由帶著幾分少女的俏皮,可是,玲瓏的身段和高貴的氣質,又讓原本的清純多了幾分少女初長成的嫵媚。


    如果說,那日在駐地看到的她,讓他覺得,她長大了的話,此刻看到的沈傾城,則是讓他想到了四個字——傾城之姿。


    果然,沈傾城剛剛上樓來,就有幾個年輕人向著她走過去,輕聲和她交談。


    她微笑著寒暄,不熱絡,也不疏離,恰到好處。


    那一刻,顧北銘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升起一種上去要將那些人攔下來的衝動,他腳步已經不自覺地動了,卻聽到身側有人叫他:“北銘哥。”


    隨著話音落下,他的手臂被人挽住,一襲白色婚紗的沈白露親昵地靠著他,衝他微笑:“在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他笑笑,回過神:“沒什麽。”說罷,又不受控製地看了一眼沈傾城的方向。


    沈白露順著顧北銘的目光,看向了人群中那抹秀氣的身影,瞳孔微微收緊,隨即又放鬆開來,淺笑道:“我妹妹漂亮吧?有沒有後悔和她解除婚約?”


    顧北銘一愣,繼而搖頭:“怎麽會?你已經有了我的寶寶,我自然不會另娶他人。”


    他這樣的解釋,不但沒能讓沈白露心情變好,反而讓她心頭升起一道濃烈的嫉妒。


    顧北銘剛剛看沈傾城的眼神,或許他自己沒有發覺,可是,她卻知道,那是她當初給他彈琴時候他都沒流露出過的眼神。


    伴隨著嫉妒,心頭的恐慌也是愈發濃烈,沈白露唇角卻揚著笑:“那你喜歡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隻要是自己的孩子,我都喜歡。”顧北銘道。


    兩人說話間,時間已經到了,主持人走到了台上。


    他衝著下方微笑道:“各位來賓,大家好,很高興大家能來參加沈氏集團千金沈白露小姐和顧氏娛樂副總顧北銘先生的訂婚宴!”


    全場安靜,沈傾城坐在第一排,她的旁邊是傅蒔萱,傅蒔萱另一側坐著齊少蘭。


    主持人說了一些客套話,然後,便邀請準新郎父親也就是顧氏總裁上台講話。


    眼見著家長一個個上去,沈烙江講話完畢,台下的齊少蘭坐直了身子,等待著自己上去表明身份。


    可是,主持人卻直接進入了下一個議題。


    傅蒔萱今天真不是來看笑話的,可是,卻發現訂婚宴上處處都能看到笑話。


    她唇角微揚,轉頭衝沈傾城道:“傾城,看到了嗎,嫁人的話擦亮了眼睛,要找一個眼睛裏全是你的才行,否則,就算奪走了,也守不住。”


    她的話一語雙關,齊少蘭聽得臉色一白,恰好,她一抬眼,便看到沈烙江的眼神一直落在傅蒔萱的身上。心頭正窩火間,發現台上的顧北銘竟然在看沈傾城。


    一瞬間,心底的恨意翻滾,讓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她轉頭,想要罵傅蒔萱母女都是狐狸精,卻發現,人家兩人根本沒往她的方向看!


    訂婚儀式其實很簡單,隻需要準新人在長輩的祝福下,互相交換戒指,然後親.吻一下就好。


    此刻,台上二人已經交換了戒指,主持人拿著話筒笑道:“要不要親一個呢?”


    沈白露臉色頓時微紅,抬眼看向顧北銘,眼底帶了幾分期待,幾分羞怯。


    台下,眾人起哄道:“kiss!kiss!”


    顧北銘看了一眼下方,前排的沈傾城正眸色靜淡地看著他們,唇角掛著微笑。


    他突然想起,當初她在醫院遇到他們的時候,眸底帶著的怨憤和恨意。


    而短短兩個月,那些戾氣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衷心的祝福。


    如果說,之前他和沈白露在一起,最想得到的就是沈傾城的祝福的話,此刻,如願的他卻根本感覺不到一絲快樂或者說是如釋重負。


    反而,心頭的惆悵一時間莫名擴大,蔓延了胸腔,讓他連唇角的招牌微笑都有些掛不住。


    麵前的沈白露有些急了:“北銘哥?”


    顧北銘回過神來,目光落在沈白露的臉上,不知為何,完全提不起興趣。


    在台下眾人的起哄裏,他甚至升起了一個念頭——如果後半生都和沈白露在一起,他會不會覺得不開心?


    他一點點湊過去,在唇.瓣就要落在她唇上的時候,不知怎麽,就微微偏了幾分,於是輕吻擦著她的唇角,落在了她的臉頰,一觸即分。


    沈白露心頭猛地一沉,臉上的表情僵硬得有些難看,要不是頭紗擋著,或許台下的賓客都能發現一二。


    雖然沒能看到法式熱吻,不過賓客們也表示理解新人的害羞。如今過程算是已經禮成,所以接下來的環節,才是大家所期待的。


    因為今天邀請的幾乎都是帝城名流,所以算是給眾人一個交友的好機會,畢竟,不論做什麽,最後求的不過都是一個利字罷了。


    此刻,傅蒔萱身旁已經圍了好幾個帝城的商界名流了。


    因為,傅蒔萱平日裏多數時間都在南方或者國外,來帝城的時間也不多,所以,很多人想要結交卻苦於沒有門路。


    而今天,大家都摸清了她和沈烙江的關係,有的更是直接打起了沈傾城的主意,所以,她這邊被圍住,談笑從容地應對著,而她旁邊,行成鮮明對比的是齊少蘭。明明是準新娘的母親,可是,卻好似一個棄婦。


    宴會廳中,觥籌交錯,而此刻,厲席擇則是捏著從鑒定機構拿到的基因檢測報告,手指都有些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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