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以一句拒絕打攪了金鈴的雅興,破壞了這和諧的氣氛。因此,我嗬嗬一笑,沒有回答金鈴的問話,而是指著舞台上的維吾爾族少女們衝金鈴問道:“這些少數民族,不知道金總是從哪裏找來的?”


    金鈴微微一愣,當然知道我是在故意搪塞,改變話題,但她還是饒有興趣地答道:“這些都是我們在新疆當地挑選的好苗子。我們每年都會安排專人去新疆帶人,幾乎是每一千個報名的人當中,隻能錄用三到五個。所以說我們的舞女們,算得上是全北京最漂亮最婀娜多姿的了,這也正是‘伊士東秀’之所以火爆的原因。”金鈴說完後,話鋒一轉,改變語氣問道:“怎麽,趙隊長對我們的維吾爾族少女有什麽想法?”


    我笑道:“我能有什麽想法!就是隨便問問唄。”


    金鈴故意將我一軍:“恐怕沒那麽簡單吧?”


    我反問:“能有多複雜?”


    金鈴笑道:“如果趙隊長看中了哪位維吾爾族姑娘,我可以幫你們撮合一下,做個順水人情。”


    我趕快道:“別介。我現在還不想考慮。”


    金鈴微微一笑,俏美的臉龐上,綻開了一種特殊的魅力。


    吃完自助餐,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金鈴因為喝了幾瓶紅酒,臉上顯得有些微微紅潤,她先是去了一趟衛生間,出來後對我說道:“出去走走?”拿一副近乎於央求的眼神望著我,令我無法回絕。


    但我還是推辭了一下:“別去了吧,外麵很黑,也有點兒涼意。”


    金鈴笑道:“就是想享受一下這種涼爽的感覺。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嘛。”


    我點頭道:“好吧。不過我隻能陪你半個小時,一會兒還要去別的項目上看看。”


    金鈴宛爾一笑,率先踩著嗒嗒嗒的腳步聲,走在前麵,徑直朝電梯口走去。


    走出酒店欲出西門的時候,金鈴突然發表了一聲感慨:“當時就是在這裏,我被救命恩人給救了。”她的眼神在周圍眺望了片刻,臉上顯露出幾分回味的韻意。


    我笑道:“金總總是‘救命恩人’不離口,我今天已經是第六次聽到你提起你的‘救命恩人’了。”


    金鈴若有所思地道:“救我一命,相當於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怎能忘記?”


    我道:“我覺得金總應該把這些舊事先放下,免得在心裏堵得慌。有些時候,不必為自己平添煩惱。”


    誰知這話一出,金鈴立馬不樂意了,皺著眉頭質問道:“這怎麽能算是煩惱呢?再說了,我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心裏有什麽堵得慌,我覺得這種感覺挺好,就像是為自己種下了一顆希望的種子,當它發芽的那一天,我會很高興很快樂。”


    嗬,還挺有詩意!


    出了大門之後,我們並肩沿著步行道往南走,月黯星稀,涼風吹拂,金鈴抱著胳膊,很優雅地邁著步子,高貴的高跟鞋踩著優美的旋律,修長的身體筆挺筆挺的,閉月羞花的容顏,黯淡了世界所有美好的事物,一望無際的星夜,數不清的燈火通明。繁雜的鬧市,樂聲四起,霓虹燈閃爍,預示著望京區絕對的魅力與繁華。


    邊走邊聊走出了幾裏路,覺得累了,我們坐在了一處竹椅上,休息起來。


    2


    金鈴斜膝而坐,雙手仍然抱在胸前,不知道是因為禦寒,還是在故作矜持。我這才騰出空隙來仔細瞄了她幾眼,感覺星夜中的金鈴,別有一番俏美風韻。她穿了一身黑色的毛料圓領衫,下身是一件條紋短褲,上身的圓領衫下擺處以漂亮的蝴蝶紋理收邊兒,剛剛遮蓋住半截短褲,腰間以一條黑色的係扣腰帶微微束起,四方形的腰帶扣上,鑲滿了密密麻麻的金屬點綴,格外漂亮。她身上的短褲很緊身,下沿兒剛至大腿中部。修長光滑的美腿上,裹了一雙黑色的透明絲襪,朦朧中展示著那副美腿的性感與修長。一雙尖頭女士皮鞋,被擦拭的油亮,星月與燈光的光華,交錯地映照,能夠隱約看出留在鞋麵兒上的倒影。


    金鈴用手捏了捏鼻梁,眼睛微閉,食指上的鑽戒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累了,累了――”她輕輕歎息一聲,突然間念叨出了幾句牢騷之詞。


    我不明其意,追問了一句:“金總走累了?”


    金鈴睜開眼睛,將捏在鼻梁的手撤開,轉臉瞟著我道:“心累。父親把碩大的一個伊士東酒店,交給我來經營,我一個女孩子,不知道背負了多少別人無法想象的責任。幾千名員工要吃飯,要生活,要進行管理。我既要打點政府,又得管好內部,還得念好生意經,其實我早已經很疲憊了。晚飯後的散步,早起的晨練,對我來說,都算得上是奢侈的生活方式了。”


    金鈴的話讓我在心裏誕生了幾絲同情。的確,這麽大的家業,讓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來操持,的確是顯得有些殘酷。


    我對金鈴道:“其實你完全沒必要讓自己這麽累。伊士東酒店那麽多管理人員,副總經理三個,行政辦公室、各部門經理,都可以為你分憂。你隻要給他們壓好擔子,下放權力,你會活的很輕鬆。就像我,現在把權力一下放,幾個副隊長照樣把隊伍帶的挺好,我一天逍遙自在,多好!”


    金鈴不無感慨地道:“說的是輕巧。你現在畢竟是在為付總打工,你上麵還有人為你頂著壓力。我就不同了,伊士東酒店是我們金家的產業,除了自己,別人誰會全心全意地為你做事?再說了,現在這個社會,人與人之間交往合作的工作是什麽,是利益。就拿那些管理層來說,你給他們開不出高工資,他們就會跳槽,你公司落後了,他們也會跳槽。整個伊士東酒店,不是為了利益而真正實心實意地幹工作的人,除了我金鈴,還有誰?”金鈴說完後一聲苦笑,臉上充滿了一種俏美的滄桑感。


    其實金鈴說的也不無道理。我能體會到金鈴的思慮。她一個弱女子,管理著有幾千名員工的一家大型酒店,確實也不容易。


    我安慰金鈴道:“年輕的時候多操點兒心,也是一筆財富。”


    金鈴笑道:“人嘛,生著就是來這個社會受罪的,我倒是也沒什麽,就是有時候確實感到挺累,有些力不從心。”


    我道:“金總將伊士東酒店經營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由此可見金總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工作之餘,多給自己找點兒樂趣,爭取生活的開心一些,那也挺好。”


    金鈴點了點頭,道:“是啊。也可能是我太固執偏激了吧。”說完後拿一雙充滿感激色彩的眼睛望著我,嘴唇微微抖擻了幾下,卻再未啟齒。


    我建議道:“其實金總可以讓你的男朋友幫你一起經營伊士東,這樣,你可以更輕鬆一些。”


    此言一出,金鈴的臉色突然又緊繃了起來。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苦笑了一聲,道:“我現在是單身貴族,到哪裏去找男朋友?”


    我笑道:“談唄。依金總的條件,什麽樣的男朋友找不到?”


    金鈴微微低下頭,披頭秀發隨之下沉至脖頸,她那俏美的臉上,綻放出些許無奈的味道。也許是酒精在她體內起了作用,她臉上的微紅還未散去,眼神的光芒也顯得格外剔透。金鈴望著公路上行駛的路人,說道:“以前我曾經談過一個男朋友,但是很快就分手了。我發現現在的男人很不可靠,他們喜歡的,隻是女人的身體。沒得到之前,對你拚命地獻殷勤,得到之後,就摘掉了虛偽的麵具,變得冷淡、下流甚至是無恥。我對男人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即使以後再談了男朋友……除非……除非是遇到合適的,否則我寧可單身。男朋友,寧缺兀濫。”


    金鈴的話令我微微一驚,她似乎是已經看破紅塵,在這輕巧的幾句話中,蘊藏著什麽?


    難道,在此之前,金鈴曾經受到過傷害?


    盯著金鈴那超凡脫俗的美麗,我的心裏感到有一種異常的惋惜。就像花兒凋零一樣。


    我追問了一句:“這麽說,你曾經受到過那個男孩子的傷害?”


    金鈴愣了一下:“為什麽這麽問?”


    我汗顏道:“是你自己說的,你說男人在沒得到之前怎麽著,得到了之後怎麽著,那他肯定是把你騙到手了唄!”我一邊說著,一邊叼了一支煙,心裏突然暗想,自己現在怎麽突然對金鈴的隱私發生了興趣了?這可不是我趙龍的一慣作風啊……


    金鈴撲哧笑道:“看你想到哪裏去了!告訴你趙隊長,在沒有步入婚姻殿堂之前,不可能有人騙我shang床!我是看透了那人的虛偽,我了解到,在我之前,他曾經談過三四個女朋友,都是騙shang床以後再把她們拋棄,這樣的男朋友我也給自己留著嗎?從那以後,我很少跟男人交往過。或者說,趙隊長應該算得上是現在跟我關係最和諧的一位男士了!”


    此言一出,震撼我心。


    這個金鈴真的讓我有些摸不透了。我附和著說了一句:“沒想到金總還挺保守的,哈哈。”


    金鈴隻是一笑,卻沒回話,但是明察秋毫的我卻發現,金鈴的笑容中,似乎蘊含著一種別樣的情調。


    就像是她想表達什麽,卻又表達不出來的那種感覺。


    我隨即逗金鈴道:“金總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說個標準吧,我幫你物色。看看能不能達到你的要求!”


    金鈴笑了笑,輕聲道:“沒有什麽具體的標準。我現在還不想談朋友。不過趙隊長記著你說的話,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談戀愛了,或者真的看上了哪位男士,還請趙隊長幫忙穿針引線,疏通一下。”


    我笑道:“放心。絕對是樂意效勞。”還別說,我倒還真有心幫金鈴介紹一個可靠的男朋友――――不過,那應該是在我將來完成任務以後了。


    金鈴再次宛爾一笑,樣子異常俏美。


    大約是十點鍾,我和金鈴開始返回伊士東酒店。


    將金鈴送回,我便開始驅車回返天龍大廈……


    天龍大廈,二樓,202室。


    按響了門鈴,少頃付聖依過來開了門,笑如春風地道:“趙哥哥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見付聖依穿了一件很漂亮很寬鬆的連體裙,赤著腳,一副可愛的小女生模樣。她的小腿顯得很光滑白晰,小腳玲瓏剔透,俏美無雙。臉上也沒有施任何粉黛。


    付聖依嘻嘻地道:“趙哥哥,我姐等了你半天了,說是有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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