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局長再次囑咐道:小趙,這次千萬不能砸了!這場戲,你得好好演。tl組織的這步棋,看起來有些荒唐弱智,實際上卻是大智若愚!隻要你這場戲演好,那就會揭開你這次任務的另一個轉折,這個轉折對於我們來說,是至關重要的。當然,對於tl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


    我皺眉叼了一支煙,敷衍地道:好好好,我明白,我明白了!


    由局長再道:由夢這邊你放心,她會理解你支持你的!


    我繼續點頭敷衍,心裏卻是七上八下,一千種滋味兒令我頗感無奈與蒼白。


    但是我卻又意識到了什麽,衝由局長追問了一句:由局長,您所說的公安部的臥底,是不是姓喬?


    由局長一愣,隨即道:廢話!我都不知道他姓什麽,隻有公安部的首長才知道。


    我‘哦’了一聲,不再追問。


    待由局長即將掛斷電話的時候,我再次追問道:由局長,由夢她,她現在究竟怎麽了,不知道。她這次過來找我,顯得很奇怪,而且我覺得她------


    我不知道該如何啟齒了。


    由局長再愣了一下,道:瞎說什麽呢!由夢她是太想你了,才過去看你。我當時根本不同意,那樣太不安全了!但是---唉。


    我問道:由局長,由夢去醫院檢查了沒有?


    由局長驚道:檢查什麽?怎麽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讓由局長知道由夢咳血的事情,心裏百感交集,但還是止住了這個想法,敷衍道:沒什麽,沒什麽。


    由局長沉默了片刻,突然衝我問了一句:難道----難道由夢她-----她懷孕了?


    此言一出,我的臉上馬上掛不住了!不過這也難怪,我問由局長由夢去醫院檢查了沒有,由局長肯定會首先考慮這個可能性。


    我趕快道:瞧您想哪兒去了!由局長。


    由局長道:好了,別多想了。


    我道:嗯。不多想。


    掛斷電話後,我更是百感交集,心裏五味交錯,忍不住苦笑了好一陣子。


    我甚至覺得自己都快瘋了!我的大腦的運轉速度,實在跟不上事態的發展。


    點燃的香煙久久未吸,燒到了方向盤套,我都沒有察覺,直到有一股刺鼻的氣味兒,徑直衝擊了我的嗅覺。


    我苦笑了一下,使勁兒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啟動車子,疾速地駛回保安隊。


    這一路上,由局長的話始終回蕩在耳邊,令我久久難以平靜。


    也許,我已經預感到了什麽。


    辦公室裏,我繼續叼著煙,回味著由局長的一番話,覺得自己簡直不是在生活,而是在演戲。從踏進保安公司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注定了我的‘演員’身份。


    隻不過,我這個演員當的,和其他演員不一樣,我要演的戲,必須要真演,演員演的假了,頂多挨罵或者重拍,但是我的戲份兒沒有重拍的可能,一個片斷演不好,就會導致全盤皆輸。


    真不知道這場戲還要演到什麽時候!


    而今天晚上那躲不過的一場戲,又該如何去演?


    大約到了晚上九點半的時候,正在皺眉苦苦思索的我,突然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行政部經理趙光成打來的。


    我討厭這個見風使舵的趙光成,但是他畢竟是華泰公司的行政部經理,我又不得不禮敬三分。因此在接通電話的時候,我主動客套道:趙經理,有何指示?


    趙光成笑道:指示談不上。就是想約你出來吃點兒東西,喝兩杯。


    我推辭道:這麽晚了,到哪兒去吃東西?免了,免了罷。


    趙光成道:不能免。我告訴你說,不用你掏錢兒。今天晚上我剛來望京見了一個老客戶,正好晚上沒事兒,就想叫你一起出來喝兩杯。


    我想了想,沒再推辭,道:那好。趙經理現在在哪兒?


    趙光成道:望京新龍小區南麵,好滋味兒麻辣燙。


    我笑道:這時候還吃麻辣燙啊,趙經理可真有品味兒。


    趙光成道:還行吧。我等你,給你十分鍾時間,開車過來。


    我道:好。馬上到。


    掛斷電話後,我整理了一下著裝,然後驅車前往。


    一路霓虹燈之下,我加大油門兒,沒出八分鍾,已經置身於‘好滋味兒麻辣燙’店門前。


    這是一家雖小但很幹淨的麻辣燙館,人聲鼎沸,生意興隆。店麵的裝修也麻利工整。


    我走了進去,熱氣騰騰的長條型大烤屜裏,煮著上千串各式各樣的食物,幾十個男男女女愉快地享用著,不時地爆發出陣陣歡笑聲。


    店鋪老板娘主動迎了上來,客氣地接客。我隻是衝她擺了擺手,然後四處搜索著趙光成的影子。


    一角處,趙光成正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一邊嚼著麻辣串兒一邊向我招手。


    我笑著湊了過去,趙光成幫我扯開一條凳子,坐下。


    隨後趙光成高舉起一隻手,將嘴巴裏的食物迅速咽進了肚子裏,提高音量衝老板娘道:“老板娘,我告訴你說,再拿三十個串兒,一樣三四個,看著整就行了!另外再拿一遝啤酒。”


    我苦笑道:“趙經理你還想不想讓我回去啊?一遝啤酒,不行不行。沒那酒量。”


    趙光成撫了撫油光可鑒的中分發型,用一隻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謙虛了謙虛了!我告訴你說,小趙啊,你的酒量我還不知道?再說了這是啤酒,十瓶二十瓶的對你來說,還不夠塞牙縫兒的!我買單,盡管吃盡管喝!”


    我道:“來了望京這一畝二分地兒上,怎能讓趙大經理請客。還是我買單吧。”


    趙光成道:“我告訴你說,花錢別跟我爭,我跟你說,我趙光成現在不缺錢,瑪內一遝遝的,對咱來說是身外物,對待朋友,該花就得花!”


    我沒再跟他爭辯,隻是附和著點了點頭。但我心裏卻兀自地揣測起來:這一向摳門兒的趙光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豪爽了?


    實在是個奇跡啊!


    麻辣串兒和啤酒相繼奉上,趙光成與我舉杯劃拳,邊喝邊聊,聊天聊地聊女人,聊山聊水聊事業,聊望京聊北京聊中國-----我真佩服趙光成的口才,滔滔不絕連綿不斷,一個話題經由他的口中一yi淫,變得相當傳神。


    趙光成跟我碰了碰杯,感觸良深地道:“小趙啊我告訴你說,一個內部消息!付總現在已經下了決心了,下個月把你正式調回公司總部,跟我搭檔,行政部副經理。”


    我頓時愣了一下,追問道:“真的假的?”


    趙光成虛張聲勢地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這件事兒早就是板兒上釘的!隻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前幾天我又在付總麵前提了提,付總琢磨了一天,當即就找我開始安排這件事了。這幾天了,這幾天你肯定能高升!”


    我嘴上敷衍道:“多謝趙經理提拔,多謝趙經理美言。”心裏卻兀自地罵道:放你媽的屁!你會在付總麵前美言?你不在付總麵前給我穿小鞋兒,我趙龍已經謝天謝地了!


    趙光成咯咯地笑道:“都是一趙家,客氣什麽!我告訴你說,這件事情先不要外傳,自己心裏清楚就行了。”


    我點了點頭,主動敬了趙光成一杯。


    趙光成又歇斯底裏地跟我聊了很多,他像是一位兄長一樣,指點著我進步的方向,也讓我明白了更多的關於保安公司的事情。


    但是我當然知道他的小算盤,這個陰險狡詐的家夥,如果不是別有用心,他會請我出來吃麻辣燙喝啤酒?


    不得不覺間,一遝啤酒已經在互相的客套和言談中怠盡,趙光成又招呼老板娘要了一遝,我裝作微醉地勸讓著,但是趙光成頗有不醉不休的豪爽氣概,非要與我再拚幾個回合。


    我沒再強拒,我心裏有數,趙光成的熱情舉動,才僅僅進個開始,是個鋪墊。


    精彩的還在後麵!


    於是我們又拚酒三百六十個回合,直喝的五髒六腑都裝滿了酒,上了多少回廁所,已經記不清了,我們兩人隻是一邊喝一邊吹牛逼,直吹的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這個酒場延續到了晚上十二點鍾左右,雖然說我也喝了不少,但是大腦仍然清醒,有些微醉,但還是能控製住自己的言行。


    趙光成就顯得身體有些發飄了,他以一個‘爽’字高度概括了這次喝酒的感觸,拍著我的肩膀道:“小趙我告訴你說,跟你一起喝酒,就是haapy,就是爽!”


    我裝著打了個酒嗝,也附和道:“happy,爽---”


    我們搖搖晃晃地出了麻辣燙小吃店兒,趙光成突然饒有興趣地對我道:“走,我帶你去做個保健,韓國人做的!”


    這年頭誰都知道保健的真實含義。在北京,一般情況下,保健分為兩種:一種是專業按摩店裏的按摩服務,主要分中式保健和泰式保健兩種;另一種一般被行業內稱為‘大保健’,既是色情服務。


    趙光成所言,應該屬於第二種。


    酒後亂性,這是很多男人的共性。


    但是我拒絕了趙光成的不良邀請,他倒也沒有過多地強求,而是饒有興趣地搭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某個休閑保健中心去了。


    我望著出租車遠去,嘴角處發出微微一笑,叼上一支煙。


    但是我的心裏,馬上又變得局促起來。


    因為我意識到:真正的戲,也許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快走了兩步,返回長城車裏,坐在裏麵陸續地吸了好幾支煙,大約到了12點50分的時候,手機鈴聲匆匆地響了起來。


    我的心猛地一跳,若有所思地按了‘接聽’鍵。


    確切地說,這一刻,我的心情真的好複雜,好複雜。


    由局長的話響在耳邊,也越發變得清晰起來-------


    一場我不想演但又必須演的戲,即將開始。


    懷著詫異的心情,且聽電話那邊的那位男子道:“您好,請問您是石雲女士的朋友嗎?”


    我道:“是,是啊,她人呢?”


    男子道:“石雲女士在我們酒店喝多了,我們費了很多口舌才從打聽出了您的電話號碼,她讓我們打電話給您,過來幫助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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