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月再拍了幾下沈隊長的肩膀,有些幸災樂禍地道:“老沈啊,冷靜,一定要冷靜。你太急躁了,這是你最大的缺點!你得改一改。”


    沈隊長冷哼道:“改不改用不著你來教我!”然後憤憤地走到了門口,稍做停留,便想踏出屋門。


    隻是,一句響亮清脆的女音,突然衝沈隊長喊道:“站住,你給我站住!”


    沈隊長果真站住。


    喊話的人卻是金鈴,見我們脫離了險境,金鈴倒是反拿了一把,衝沈隊長興師問罪道:“怎麽,你要是走了,誰幫你擦屁股?你給我們造成的精神損失,還有這一顆子彈讓我們受到了驚嚇,我的相框,等等,誰來賠?”


    沈隊長聞聽此言後氣的咬牙切齒,但他還是裝作強勢地道:“這是你們咎由自取。跟我有什麽關係?”


    方曉月在身後推搡了他一下,回頭衝我們笑道:“這個嘛----這個我們會對你們進行補償,補償的。你們就放心吧。”方曉月無奈之下隻能擅自施展了一個緩兵之計。


    沈隊長不滿地道:“賠償?誰賠償我們的損失?啊?我們興師動眾,白跑一趟,上麵會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嗎?”


    方曉月勸道:“注意影響,注意影響!”


    金鈴望著沈隊長這狼狽的樣子,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她當然不會在乎一個被子彈打穿的相框,但是作為北京商界中有頭有臉的巾幗巨商,她又不得不一擰到底。她原本就是一個很較真兒的女人,較起真兒來八頭驢都拉不回來。此時她又用手攬了一下飄逸的頭發,衝沈隊長警示道:“你們當警察的就這麽不負責啊?好好好,我懶的跟你理論,明天你會收到一份傳票,到時候,咱們法庭上見!慢走,不送。”金鈴一口氣說了很多,一副女強人的模樣,被她演繹的淋漓盡致。


    沈隊長的腳步似是略有些猶豫,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停留,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而後大邁步走了出去。


    方曉月送他到門口,抬腕瞧了一下時間,對她那些候在門口的手下指示道:“你們先回去,一會兒我打車回去。”


    特警們倒也聽話,極有秩序地從樓道裏撤離開去。


    方曉月回過頭來,倒是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衝我麵帶微笑地一聳肩膀,道:“嚇死我了,剛才!”


    我不失時機地叼上一支煙,詼諧地道:“方警官還有害怕的時候?”


    方曉月很瀟灑地邁著‘警花步’走近,抬著頭衝我道:“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從來沒害怕過。但是這次不同,因為罪犯是---是我的老朋友。”


    我再幽默道:“你這是違反原則,上麵會處分你的!”


    方曉月很瀟灑地摘下帽子,一攬略有些淩亂的頭發,笑道:“為了朋友,被停職我都認了!”


    我回之一笑,趕緊請方曉月坐了下來。


    坐下後,我理所當然地要向大家介紹一番,眾人了解了相互之間的關係後,金鈴率先醋意十足地衝我笑道:“趙隊長的人脈關係我算是服了,各行各業都有朋友。我說呢,原來你和這位警官認識。”


    我捏著鼻子謙虛道:“別誇獎我,容易驕傲。”


    金鈴伸出手指頭指畫著我道:“看吧,又來了。一誇獎你你就得瑟上了!”話裏沒有一絲興師問罪的元素,而是一種脫離險境後的慶幸式玩笑。金鈴轉而對金蕊囑咐了一句:“現在輪到我們好好休息一下了,先休息半個小時,然後我打電話叫律師過來。”


    方曉月眉頭一皺,嗬嗬笑道:“金總,律師----律師就不用找了吧,都是自己人。改天我帶著老沈過來跟你賠不是,賠禮道歉。”


    金鈴抱著胳膊強勢地道:“那不行!把我家當成靶場了,道個歉就完了?”


    方曉月略顯尷尬地嘿嘿一笑,然後將目光投向我,似是在向我求救。我輕笑了一聲,衝金鈴勸道:“算了金總,別為難方警官了。”


    金鈴仍然咄咄逼人地道:“你說不為難我就不為難啊?再說了,這哪是為難他們,這是教育他們!要是再放任下去,他們哪裏還稱得上人民的公仆,為人民服務----他們簡單是拿人民群眾的生命開玩笑!”


    方曉月輕咳了一聲,微微地低下頭,倒是金蕊很懂事,趕快衝方曉月替金鈴圓場道:“我姐說的不是你,是像剛才那個隊長那樣的人。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趙大哥的朋友!”


    方曉月這才像是挽回了幾分麵子,稍微抬起頭來笑道:“慚愧,慚愧啊!”


    倒是一直沉默的喬靈突然間插問了一句:“方大警官,能告訴我,是誰給你們安排的這個任務嗎?”


    方曉月又是一怔,似是很難啟齒。但是她馬上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不由得多瞧了喬靈幾眼,轉變話題反問道:“你是天龍的教官?你麵子真大,一個電話就挽回了局麵!天龍天龍,那真是太-----”方曉月支吾了半天,竟然沒能找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不由得再次陷入了尷尬。


    喬靈主動搭上後話:“太霸道了是吧?嗬嗬,現在這個社會,不霸道一點兒,就會被人欺負。你們警察不也是經常揀著軟柿子捏嗎?”


    這個喬靈,倒是接二連三地強勢了起來。也許,對於方曉月來說,她算得上是一個神秘的人,方曉月在她麵前,不知道為什麽,竟然也沒有了底氣,隻是尷尬地笑著,支吾著。


    我趕快打圓場道:“行了行了,現在咱們不聊這些了,坐在這裏的,都是我趙龍的朋友,我提議,今天晚上咱們一塊喝兩杯,我也好久沒舉過杯了,咱們之間相互認識認識,以後誰有難處,互相幫忙,互相幫助---”我胡亂地說著一些客套之言,倒也笑著朝眾位女將挨個掃描了一番。


    然而喬靈卻突然又將炸彈朝我丟來:“師兄,你也太樂觀了吧?現在警察退了,但是付時昆不會罷休!你連安身之地都沒有,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喝酒?”


    我猛地一愣,倒是沒想到喬靈會說出這麽重的話來。而金鈴和金蕊見到喬靈如此一番言辭,倒也主動站到了我這一邊兒,金蕊率先道:“你怎麽能這麽說趙大哥啊?趙大哥好心好意的!現在有----有----”金蕊說著說著突然支吾住了,略顯尷尬地衝方曉月問了一句:“姐,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方曉月脫口道:“方曉月。”


    金蕊接著道:“現在有----有方警官在這裏,哼,誰還敢過來鬧事兒?”


    這句話,倒是讓方曉月再次挽回了幾分自尊心。


    瞧著金蕊這可愛的小丫頭,我也不由得笑了,正要說話,金鈴也附和著金蕊的話繼續道:“我也同意趙隊長的提議,現在危險已經過去了,一起喝兩杯。今天晚上就在我家裏住下吧,明天咱們再想辦法。我還不信了,那個付時昆敢找到我家裏來!對了對了,一會兒我會喊人過來在外麵警戒,咱們隻管吃喝,隻管吃喝!”此時的金鈴倒是擺出了一副十足的巾幗豪氣,言談之間特有剛毅的風采。


    喬靈隻是又瞧了我一眼,然後自嘲般地搖了搖頭,突然站了起來,道:“那你們就在這裏慢慢地吃喝吧,我先告辭。”


    見她一走,眾人趕快挽留。金鈴笑道:“你可是我們的貴客,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那些警察們再殺回來怎麽辦?”


    喬靈腦袋一揚指向方曉月:“方大警官在這裏接受了你們的賄賂,有她在,你們怕什麽?”


    金鈴將目光投向我求助,我對喬靈道:“既然大家都不想讓你走,你就別走了。今天要不是沒有你,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受到了我的表揚,喬靈倒是臉上終於綻放出了幾分得意,她思量了一下,倒也見好就收,衝我笑道:“既然師兄開口了,那我就不再推辭了。但是我還是那句話,走了一個辦案警官,還有一個付時昆。付時昆是大頭,那些警察都隻是付時昆的幫凶而已。師兄你現在的處境並不值得我們慶賀,但是如果你們非要慶賀的話,我也不反對。反正有吃有喝,我倒是無所謂。”


    喬靈的話寓意深刻,令我久久回味。也許她說的沒錯,喬靈的一個電話,能在瞬間挽回局麵,足見天龍公司的實力。但是即使如此,付時昆肯定不會罷手,他仍然加派了黑白兩道上各式各樣的人手對我進行圍追堵截,說不定仍然還會請公安部門幫忙。一切可預見和不能預見的隱患,仍然存在,而且是必然的存在著。


    但喬靈還是再次坐了下來,她沒有再說話,而是若有所思地嗑起了瓜子,神情當中夾雜著幾許特殊的情致。


    而其她的幾位女士則開始忙碌開了,金鈴牽頭,金蕊墊後,又是上水果,又是倒茶。程心潔則跟著金鈴去了廚房,開始掌勺弄菜。


    一時間,金鈴家裏倒是忙的不亦樂乎。


    方曉月本來想添把手幫幫忙,但是卻被金鈴婉拒,坐在沙發上陪我聊天。也就是說,當眾人在忙碌的時候,隻有我、方曉月和喬靈三人坐在沙發上閑著。喬靈嗑她的瓜子,而方曉月卻努力地找著話茬兒,跟我聊了很多方麵的話題。


    閑聊之間方曉月悄悄地瞄了一眼喬靈,確定她沒有將心思注意到我們身上之後,才悄悄地湊到我的耳邊,輕聲道:“趙秘書,你認識的女孩子不少啊,個個都長的這麽漂亮,現在變成----情場高手了?”


    我汗顏地道:“別埋汰我。你瞧瞧這些女孩子,一個是由夢的表妹,一個是金氏集團的董事長,一個是董事長她妹妹,還有一個是我師妹,就像跟你一樣,我們之間都是純真的友誼,是朋友。”我故弄玄虛地點劃著,倒是情不自禁地崩出幾分笑意。


    方曉月嘿嘿地道:“你現在簡直是-----”埋頭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半文半雅的形容句:“你現在簡直是百花叢中一點綠啊,豔福,這就是豔福!”方曉月望著忙碌的諸位美女,以及裝深沉的喬靈,倒是不失時機地開了一個玩笑。


    我馬上將了方曉月一軍:“那麽,你算不算是這百花叢中的一朵呢?”


    方曉月頓時臉色羞的通紅,支吾道:“你說算就算唄!”


    我不禁在心裏暗笑起來:看來這平時威嚴神武的特種警花,也是蠻懂得詩情畫意的嘛。自己以前跟方曉月共事這麽久,怎麽沒發現她這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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