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風……”夏淺語靠近了一些,聲音有些急切:“澈風,我是淺語啊,你怎麽連我都不認識了。”


    秦澈風輕輕搖了搖頭,嘴裏重複著夏淺語的名字,表情卻是一片茫然。


    夏淺語能預感他可能真的出事了,因為平時這樣的表情,絕對不會出現在秦澈風的臉上。


    男人一直都是冷靜睿智的表情,像現在這樣迷茫和困惑,讓夏淺語看著心疼。


    “醫生,澈風為什麽會這樣?”夏淺語拉著醫生問道:“你剛剛不是說沒什麽問題了嗎?”


    醫生告訴夏淺語,他說的沒問題隻是指秦澈風的身體,秦澈風目前的情況看來,應該是腦部受傷導致記憶的缺失。


    這種情況有可能是短暫的,過幾天就會好轉,有可能是長久的,要根據病人自己的情況,醫生也不能給出具體的答案。


    說完這話醫生就先出去了,留下夏淺語還站在秦澈風病床邊。


    白兮言遞了一杯水給秦澈風,秦澈風接過後喝了一口,看了一眼白兮言又看了一眼夏淺語,問道:“你們是誰,我又是誰?”


    “你叫秦澈風,我是你老婆。”白兮言搶先說道,然後看了夏淺語一眼,說道:“這位是你前妻。”


    夏淺語雙唇緊抿,一臉擔心看著秦澈風,秦澈風把水杯遞還給白兮言,問道:“她又是誰?”


    白兮言這才看到,有個孕婦正一直站在門口,她搖搖頭:“我不認識,可能是她的朋友吧。”


    說完她衝著夏淺語的方向努了努嘴。


    夏淺語有些尷尬,明明應該是秦澈風醒了,她陪在一旁,和他說話。


    可是現在,秦澈風明顯對這個老婆更信任一些,和她一句交流都沒有。


    “我為什麽會住院?”秦澈風又開口問道,還是對著白兮言。


    “為了救你兒子……”白兮言回答。


    秦澈風:“我還有兒子?”


    白兮言:“準確的說應該是你的侄子,叫秦子勳。”


    秦澈風好像明白了,點了點頭,又看著白兮言問了幾個問題。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交流著,夏淺語突然感覺自己很多餘,她緩緩低下頭,退了幾步,安然陪著她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夏淺語鬆了一口氣,她雖然心裏難過,秦澈風不記得她了,可是他畢竟醒來了,這對夏淺語來講,就是天大的好事。


    “淺語,你不嫉妒嗎?”安然試探開口問道。


    她看得出,雖說秦澈風醒了,但他卻不記得夏淺語了,而是一直和另一個女人說著話。


    夏淺語歎了口氣,衝著安然擠出一個苦笑:“醫生不是都說了,有可能他過幾天就恢複記憶了,然,我相信他會記起我的。”


    安然抿嘴一笑,既然夏淺語都相信,她作為朋友,當然隻有好好鼓勵她。


    秦澈風醒了,白兮言又在那邊照顧,夏淺語隻好和安然去了重症監護室。


    秦子勳的情況沒有好轉,依然是昏迷,好在也沒有惡化。


    夏淺語終於是扛不住了,在重症監護室外麵的長凳上,她靠著安然的肩膀,就沉沉睡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蘇以念回來陪她,讓安然先回去了。


    蘇以念也是累了,靠在一旁打盹兒,聽到夏淺語起床的聲音,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以念,我沒事了,你回去睡吧。”夏淺語衝著蘇以念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蘇以念被吵醒也是睡不著了,索性和夏淺語說說話。


    “董屹海查到了,出事的時候,白真真去過那個倉庫。”


    夏淺語看向蘇以念問道:“那會是白真真害子勳的嗎?”


    蘇以念搖搖頭:“我們查到的是,白真真在著火前就離開了,應該不是她放的火。”


    夏淺語想想也不可能是白真真,拋開白真真這麽喜歡秦子勳不說,她一個小女孩,哪裏有這麽大的膽子放火。


    而且那個倉庫年久失修,又靠海,裏麵很潮濕,要說倉庫會自燃,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放火一定得有汽油,白真真這個樣子,也不像是能拎動大桶汽油的。


    “其它呢?”夏淺語問:“還有什麽發現沒?”


    蘇以念搖了搖頭,說倉庫那邊人煙稀少,監控又被破壞,實在沒有查到其它的。


    夏淺語歎了口氣,她看著蘇以念說道:“澈風醒了你知道嗎?”


    蘇以念點點頭,她剛剛來的時候聽安然說了,還聽說秦澈風失憶了。


    “你準備怎麽辦啊?”蘇以念有些擔心問道:“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一定會趁這次機會,用自己秦太太的身份,掃清秦澈風身邊所有礙事的人,包括你。”


    夏淺語又何嚐不知,今天在秦澈風的病房,白兮言不已經掌握了一切嗎?


    夏淺語苦笑一下,故作輕鬆說到:“這樣也好,我正擔心著自己一下子不能照顧兩個病人,她幫我照顧澈風,我就可以更好照顧子勳了。”


    蘇以念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夏淺語的頭,罵了一句:“你少嘴硬,沒出息。”


    夏淺語看著蘇以念的眼睛裏,已經充斥著淚水,她也覺得自己沒出息,可是卻無能為力。


    “以念,我也想陪在他身邊的人是我……”夏淺語抱住蘇以念,委屈開口。


    “沒事,姐幫你想辦法。”蘇以念拍了拍夏淺語的肩膀:“我還不信她二十四小時都守在那裏。”


    果然,早上秦澈風檢查完身體,白兮言就離開了。


    蘇以念猜的不錯,現在是白兮言掃清障礙的最好時機,每一分一秒都非常珍貴。


    白兮言上了車,直接去了秦氏,而此時的蘇以念正成功支開了秦澈風病房門口的人,讓夏淺語一個人去了病房。


    病床上,男人正閉目休息,夏淺語緩緩靠近,也不知道秦澈風有沒有睡著。


    她輕輕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就呆呆看著男人的俊臉,雖然頭上纏著繃帶,可是男人身上冷冽的氣場卻絲毫不減。


    夏淺語情不自禁伸出手,慢慢勾勒著男人的輪廓,她的手劃過男人的眉毛,鼻梁,最後停在薄唇上,夏淺語稍稍傾身,就朝著男人靠過去。


    秦澈風好像感應到了什麽,突然睜開眼,接著就和夏淺語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對。


    “你想做什麽?”男人淡淡開口,聲音裏透著清冷。


    夏淺語感覺到秦澈風的排斥,她故意忽略,溫柔開口:“澈風,你真的想不起我是誰了嗎?”


    秦澈風看著眼前的女人,一臉的溫柔,任誰看了都會憐惜。


    他突然他冷笑一聲,聲音裏帶著嘲諷:“果然兮言說的沒錯,她走後你就會想方設法來勾引我。”


    “你,你說什麽?”夏淺語驚訝問道。


    她驚訝的不是白兮言會對秦澈風說什麽,而是秦澈風的態度。


    秦澈風好像完全相信了白兮言,把夏淺語當作了一個來勾引他的壞女人。


    “你是我前妻,是吧?”秦澈風看著夏淺語問。


    夏淺語不明所以,沒有回答。


    “既然是前妻,那就說明我和你之間已經結束了,我不知道你是有什麽目的,一直來纏著我,我隻是覺得你很煩。”


    夏淺語不可思議看著眼前的男人,這是秦澈風啊,從小時候就認識的那個大哥哥,一直到長大後重逢,愛得死去活來的秦澈風,現在居然說她很煩。


    “澈風,你一定是忘記了,我們雖然離婚了,可是我們一直有聯係的,你最愛的人是我啊……”


    秦澈風噗呲一下笑了出來:“夏淺語是吧,雖然我現在失憶了,但是我自己的性格我清楚,我秦澈風絕對不會是那種輸不起的人。離婚後還和前妻糾纏不清,哼,你真是什麽都敢說。”


    秦澈風擺了擺手,和夏淺語隔出距離,夏淺語不甘心,再次上前抓住他的手。


    “那憶心呢?秦憶心,他是你女兒啊,你也不記得了嗎?”夏淺語又問。


    秦澈風這次點了點頭:“憶心我知道,兮言告訴我了,不過我奇怪的是,憶心母親都已經去世了,憑什麽孩子要你一個小姨來撫養?”


    外人並不知道秦憶心是夏淺語和秦澈風的孩子,大家都以為秦憶心是林筱柔生的。


    秦憶心現在已經記事,所以夏淺語並沒有告訴她這個真相,畢竟林筱柔養了秦憶心這麽多年,她希望秦憶心一直把林筱柔當作母親。


    “澈風,憶心是……”夏淺語想說,憶心是我們的孩子啊。


    可是男人並不給她這個機會,他抬手打斷夏淺語說話,冷冷開口道:“你走吧,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你總是這樣,兮言看到了會不高興的。”


    夏淺語好想拉著秦澈風,哭著喊著告訴他這一切真相,可是她不能這樣,秦澈風才剛好一點,她不能太任性。


    夏淺語強迫自己忍住眼淚,假裝不在意,看著秦澈風說到:“醫生說你這個情況,有可能幾天就好了,沒事,我等你想起我。”


    她不能逼秦澈風,哪怕白兮言已經先入為主,給秦澈風洗了腦。


    夏淺語說完,就朝著病房外走去,走到門口她又回頭,看著秦澈風說道:“澈風,你什麽都不要想,先好好休息,你能醒來,其實我就很滿足了。不管你能不能記起我,你都要先把身體養好。”


    夏淺語說完,就朝著走廊跑去,她再也忍不住了,在走廊盡頭的樓道裏,哭成了一個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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