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白是從警局匆忙趕過來的,不能呆太久,安排好言陌之後就趕回了警局。


    刑偵的支隊長容崢瞧見他,將手中的案件塞給一旁的人,走過來,一條手臂搭在陸靖白肩上:“兄弟,你牛逼啊。”


    陸靖白:“……”


    容崢比他大幾歲,永遠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張局讓你回來後就滾到他辦公室去,要不借你個耳塞,我瞧著他那臉色,沒有一個小時你估計出不來。”


    陸靖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畢竟,整個市局除了我,就你被罵的多了。”


    容崢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垂下手,挑了下眉,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


    陸靖白站在張禹的辦公室門口,整理了下襯衫的領口,抬手敲門。


    “進來。”裏麵傳出張禹威嚴沉穩的聲音。


    陸靖白推門進去,“張局。”


    張禹仰著頭看向走進來的筆挺男人,凜冽的眸子裏沒有溫度,身體靠進了身後柔軟的椅背,冷笑了一聲,“陸支隊長,你威風了啊。”


    陸靖白:“……”


    “持槍威脅、使用暴力,你眼裏有沒有組織,有沒有紀律?你要是沒有作為黨員該有的政治覺悟和高度就給我滾去重新培訓學習……”


    張禹撫著胸口順氣,“我這胸,氣不得。”


    他這個局長的形象都讓陸靖白這樣的紈絝份子給破壞幹淨了。


    自己都恨不得打死他得了,偏偏還得出麵保他,說的話自己都覺得昧良心。


    “你這幾天回去給我好好反省,”張禹嫌棄的擺了擺手,低頭繼續看文件,“我看到你胸口疼,哎,一說我這胸口就……你趕緊出去,把阿泰領回去,趁著這幾天開導開導。”


    從張禹辦公室出來,陸靖白回了趟緝毒支隊,交代了副支隊長一些事後才回去。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透了,大部分人都已經下班,留下來的都是值班的和被迫加班的人。


    腳步聲回蕩在空落的走廊上。


    陸靖白驅車去了醫院。


    言陌還沒睡,額頭上的傷口有點疼,她幾次想伸手去碰都被保鏢給攔下了,及時的讓她覺得,那人被陸靖白留下來是專門盯著她傷口的。


    她有輕微挑床的習慣,消毒水的味道不好聞,又還被兩個保鏢盯著,更是不易入眠。


    就跌倒的時候撞了下頭,沒什麽大問題,醫生為了保險起見,讓她住院觀察一晚。


    陸靖白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言陌說要出院,他朝保鏢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出。”


    病房裏柔和的燈光照在兩人身上。


    言陌穿著大號的病號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藍白色的豎條紋,寬大顯胖,但穿在她身上,卻很是素雅好看。


    陸靖白伸手要去攬她,言陌卻先一步靠了過來,側臉貼著他的胸膛,安靜的傾聽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上一次,沒有人站在我這邊。”


    還是今天的這些人,蘇家老爺子和老太太也在,他們都站在言諾那邊。


    其中也包括蘇瑾胤。


    不同的是,這次多了陸靖白。


    男人已經抬到半空的手頓了一下,緊接著,用力將女人攬進懷裏,低頭,唇瓣貼著她的額角,“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言家和蘇家的人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言陌抬頭。


    唇瓣擦過陸靖白緊繃的下巴。


    四目相對。


    也不知是誰先吻上去的,溫軟的唇觸到一起,便再也分不開了。


    一個漫長的吻結束,


    陸靖白抵著言陌的額頭,喘息聲很重,滾燙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臉上。


    言陌的唇被吻的紅腫,她低聲道:“我想回家。”


    ‘回家’這個詞讓陸靖白心裏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激蕩情緒,抬頭摸了摸言陌的發頂,“再觀察一晚,明早我們去給阿泰辦手續。”


    病房裏有獨立的浴室,陸靖白簡單的洗了個澡,這裏沒有他的換洗衣服,好在他身上的衣服是出警局時剛換的,能將就。


    病床談不上寬,但也不像一般病房裏的那麽窄,兩個人躺著剛好。


    陸靖白將言陌攬進懷裏,在她的唇上吻了吻,“睡覺。”


    關了燈。


    病房裏的一切都籠上了一層暗影。


    陸靖白連續幾天睡眠不足五小時,身體極度透支,疲憊的厲害,可是躺了半個多小時都沒有睡意。


    身側。


    女人的呼吸平緩,側躺著靠在他懷裏,頭發糊了小半張臉,露出挺直的鼻梁和小半嫣紅的唇。


    陸靖白抽回手,下了床,從床頭櫃上拿了一包煙。


    夜裏很靜,能聽到一門之隔的走廊上傳來的輕微腳步聲,偶爾有哭聲,在這樣的夜裏被傳的很遠。


    穿上鞋,放輕了腳步去了外麵陽台,推拉門一開,城市的喧囂也接踵而至。


    汽車駛過的引擎聲、路人的談笑聲……


    天氣還沒完全熱,空氣裏還殘留了一絲冰涼的冷意,陸靖白穿的短袖,手臂上肌肉的線條流暢優美。


    他拿了支煙含在嘴裏,低頭,用手虛攏著打火機微弱的火苗,湊過去點燃。


    這裏不是市中心,沒有那麽多的霓虹,路燈的燈光偏黃,有些暗淡。


    他的眸光往樓下的花園看去。


    正對著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熄了車燈和引擎,車身優雅流暢,像一頭安靜沉睡的獵豹。


    有個人靠在車門上,抬頭朝他所站的位置看過來。


    陸靖白微微眯了下眸子。


    雖然隔得遠,那人又站在背光的地方,但並不影響陸靖白看清他的五官輪廓。


    蘇瑾胤。


    他穿著深色的西裝,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幾顆,衣領挺括,一隻手插在褲包裏,斜倚著車身抽煙,猩紅的火光忽明忽暗。


    隨著他抬手的動作,精致的袖扣在燈光下折射出明亮的光澤。


    對上陸靖白的視線,他唇角微彎,手指點了點煙蒂,將煙頭上的煙灰抖落。


    .........


    陸靖白從樓上下來,蘇瑾胤還在,腳邊的地上扔了一堆煙頭,看樣子已經在這裏站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蘇總也鍾愛這種在樓下深情守候的瑪麗蘇情節?”


    他走過去,扔給蘇瑾胤一支煙,自己也點了一支,靠著車門點燃,深吸了一口後側頭看向蘇瑾胤:“上次的事,謝了。”


    值得陸靖白向他道謝的事實在不多,蘇瑾胤幾乎不用費心去想,就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了。


    他含著煙,眯著眼睛冷笑了一聲,眼角有細微的紋路,“不用謝我,我救的又不是你,不過,你真的不是言陌的良人。”


    “是不是良人,你說了不算。”


    陸靖白看向他,男人看男人,彼此心裏的想法更為清楚直觀。


    不管是不是良人,都不是你一個不算前任的前任有資格置喙的。


    畢竟,你不是良人才讓別人有了機會。


    ...........


    大概是床睡著不習慣,言陌早上醒的很早,陸靖白還沒醒,深邃的五官淩厲得如同刀削,薄唇抿唇,嘴角的弧度平直。


    臉部的輪廓俊朗堅硬,下巴上冒出了青色胡茬。


    言陌伸手摸上去,很硬,淺淺的一層,有點紮手,手感不錯。


    男人的眼瞼微微動了一下,言陌動作一頓,剛要收回手,就被陸靖白握住了。


    他緊閉的眼睛睜開,眸子裏沒有半點睡意的朦朧,他看著言陌,平直的唇角漸漸勾起一道堪稱愉悅的弧度,“這裏是醫院,別鬧。”


    門雖然能反鎖,但門上有塊地方是玻璃,方便醫生隨時觀察病房裏病人的情況。


    言陌:“……”


    她聽懂他話裏的意思了。


    瞪著他一眼,抽了抽手準備起床。


    陸靖白笑著拉下她的手,湊到唇邊輕吻了一下,“幾點了?”


    “八點多了。”


    “恩。”嗓音裏還帶著剛睡醒的一線沙啞。


    男人重重的抹了把臉,從床上起來,床太窄,一晚上都保持著一個姿勢,全身酸疼的厲害。


    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睡了一晚,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貼在身上。


    他拿著手機打電話,一邊撥號一邊對言陌道:“去洗漱。”


    ............


    洗漱完,陸靖白帶著言陌去了警犬基地。


    申請什麽的都已經填過了,剩下的手續很簡單,簽幾個字就行了。


    阿泰瘦了,但還是威風凜凜的,看到陸靖白,情緒有點激動,幾次想往他身上撲,但都礙於命令,壓製住了本能。


    隻伸長了舌頭‘嗬嗤嗬嗤’的喘氣。


    辦完手續,陸靖白帶阿泰回家。


    將阿泰交給陸靖白時,它的訓導員眼睛都紅了,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的男人不停的抹眼睛,想說什麽,又幾度哽咽。


    這種場麵看著,任誰都會心酸。


    “陸支隊長,阿泰最近情緒不怎麽好,你多費點心。”


    這兩個月,阿泰已經沒有出任務了,它自己估計也有感覺,所以一直悶悶不樂的,吃飯也比平時吃的少,連訓練都不怎麽上心。


    陸靖白能收養阿泰是最好的。


    警犬基地的警犬太多,心理上照顧不過來,大多鬱鬱而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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