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白喂言陌喝了水,唇瓣在她腮幫上貼了一下,隱約覺得溫度有升高的跡象,“想吃什麽?”


    言陌沒胃口,搖了搖頭,靠在他懷裏又閉上了眼睛。


    陸靖白皺眉,對奚鉞道:“她好像又發燒了,有溫度計嗎?”


    “在袋子裏吧,”奚鉞勉為其難的起身,在藥袋子裏翻了翻,找出溫度計遞給他。


    “給,再觀察一下,如果反複發燒就送到醫院去抽個血化驗一下,可能有炎症,萬一被燒成腦膜炎……”


    陸靖白接過來的同時端起言陌喝剩的水,朝著奚鉞就直接潑了過去。


    “臥槽……”


    奚鉞反應過來急忙往後退,但還是沒能完全避開,黑色的西裝褲上被水潑過,留下一副水墨山水畫。


    陸靖白:“再給我胡說八道。”


    奚鉞攤手,給了他一個‘您是大爺,您說了算’的表情。


    五分鍾後。


    陸靖白將溫度計抽出來。


    38.5。


    男人心裏微沉,皺眉,將溫度計交給一旁正撣褲子上水珠的奚鉞,“發燒了。”


    奚鉞冷笑著接過來,迎著光看了看,“我說,你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吧,所以才竄梭我和寧擇遠一個學醫一個學律師。”


    前段時間寧擇遠和言家談賠償的事他也聽說了。


    “最好還是去醫院抽個血檢查一下,可能要掛點滴。”


    “恩,”陸靖白應了一聲後,用被子將言陌裹了抱起來,大步出了辦公室。


    陳勇正朝著這邊走來,看到他,幾步走過來,“頭兒,外麵的牆壁上貼了好多……”


    陸靖白打斷他的話:“有什麽事跟副支隊長匯報,我去趟醫院,很快回來。”


    “……”陳勇看了眼陸靖白懷裏言陌嫣紅的臉,感覺一腔熱血被澆滅了一半,呐呐的道:“好。”


    陸靖白的車就停在市局後麵的花園裏,他抱著言陌從辦公樓裏出來,幾個迎麵走來的小警員正拿著一張粉紅色的劣質小廣告在討論,見到他,急忙將手背在身後,一臉慌張的道:“陸支隊長。”


    “恩。”


    陸靖白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若是平時,看他們這副樣子他可能還會問上一句,但現在,他所有的心思都在言陌身上。


    奚鉞雙手插兜,半眯著微腫的眼睛,聳著肩,踢著步子懶洋洋的跟在後麵。


    經過那幾個人身邊時,他伸手將他們背在身後的粉紅色宣傳單扯了過來。


    劣質的紙頁發出‘哧拉’一聲脆響。


    撕成了兩半。


    奚鉞拿的那一半正大咧咧的印著陸靖白的玉照,下麵寫著‘一百塊包夜’。


    “臥槽,”他的眼睛睜大了些,“這他媽誰眼瞎,就我陸哥這顏值,起碼五千起,還是快餐,包夜一百,山寨的吧,還不知道仿了多少遍的。”


    陸靖白走出一段後見奚鉞沒跟上,皺著眉回頭:“你站在那嘀嘀咕咕什麽呢?”


    奚鉞拿著半截宣傳單揚了下,平鋪直敘的說道:“一百塊……包夜。”


    陸靖白冷笑了一聲,“隔壁就是治安支隊,你想去坐坐?估計都沒人有這個臉來保釋你。”


    奚鉞:“……”


    他撇了撇嘴,將手收回來,對一旁瑟瑟發抖的小警察伸出手,“另外一半給我。”


    他本想大發慈悲跟陸靖白說一聲的,現在改主意了。


    說個屁,誰賣誰丟臉。


    最後還不知道誰保釋誰呢。


    奚鉞將兩半宣傳單合在一起,拍照,傳微信圈圈,設置成所有人可見。


    他一邊搗鼓一邊問前麵抱著個人還健步如飛的陸靖白:“陸哥,嫂子微信多少啊。”


    “……”


    沒人搭理他。


    他也沒再問第二遍,因為有人評論了。


    寧擇遠:我發到鬆林的律師群裏去。


    藺葉南:問他團購能少不?一晚上能接幾個人,他能做受嗎?


    a二世祖:臥槽,這不是陸哥嗎?


    b二世祖:陸哥這個要發展副業嗎?我雜食,但陸哥這種,我不敢啊,怕被**的下不了床。


    奚鉞:你可以要求你在上麵。


    b二世祖:(大哭的表情),我不敢,硬不起來。


    c二世祖:……


    後來,被作為警隊傳奇的陸支隊長脫下警服,穿上西裝、打上領帶、扣上價值不菲的袖扣腕表出入各大奢侈場所的時候,總有人提起這個話題:陸總當年還發展過副業?


    陸靖白將言陌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對麵樓的其中一扇窗戶後,江昀單手插兜,另一隻手拿著望遠鏡在看他們。


    他身旁,池靜嬈瑟瑟發抖。


    在她眼裏,江昀就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即便外表再像人,也掩飾不了他骨子裏的猙獰。


    這樣的人,是不會有感情的。


    他的骨子裏就隻有征服的快感,喜歡挑釁,看著別人走投無路後狼狽不堪的跪在他腳邊祈求。


    但他偏偏想要做個正常人,所以,他偽裝自己,所謂的喜歡、心動、優雅、含蓄、才藝都隻是他的偽裝。


    “知道怎麽做了嗎?”


    池靜嬈搖頭。


    她一大早就被帶到這裏來了,這是江昀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她甚至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蠢貨,”江昀突然暴怒,將手中的望遠鏡狠狠砸在地上,伸手扣住池靜嬈的下巴,將人硬生生的拖到了麵前。


    他傾身,看著女人驚恐瞪大的眼睛。


    轉眼間,又恢複一派儒雅和煦的麵容,唇角勾起一道如沐春風的微笑。


    他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她蒼白緊繃的臉,手指按在她顫抖的唇上,“我可以給你錢、給你人,你要什麽我都滿足你。但兩點,第一,三天後,我要看著陸靖白脫下那身警服,第二,言陌你去綁,怎麽綁,就看你腦子裏裝的是什麽了。”


    ...........


    奚鉞的醫院離市局要繞大半個城,好在都是走三環外的路線,不堵,開車也就四十多分鍾。


    言陌被安置在了vip病房,昨晚給她開藥的那個內科教授已經在病房裏等著了,化驗科的人也在。


    陸靖白將人放在床上,走到窗邊,推開半掩的窗戶。


    不得不說,奚鉞的醫院選址很好,外麵是一大片人工湖,含苞待放的紫色睡蓮占了大半個湖麵,迎麵吹來的風裏帶著淡淡的馨香和濕潤的水汽,比別處涼爽不少。


    醫院的花園是請專業的園藝師設計過的,假山、花卉、植被,每一處都賞心悅目。


    置身在這樣的環境中,心情頓時都好了不少。


    病房在整棟樓的中間,沒什麽地方能借力過來。


    “把這層樓的其他病房清空,護士、醫生都要固定的人員。”


    奚鉞:“好好好,我保證,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可以了吧。我說你,以前收毒販恐嚇信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麽謹慎啊,帶血的豬頭都不知道收幾個了,還穿著警服招搖過市的到處晃。”


    陸靖白回頭,安靜的看著病床上的憔悴虛弱的女人,‘嗬’的笑了一聲,“怕了。”


    奚鉞:“……”


    這個詞從陸靖白口中說出來,他總覺得不可置信,從警校出來,陸靖白申請進緝毒隊,他們一檔人都覺得他瘋了,輪流勸他,寧擇遠都差點動手了。


    緝毒隊是什麽地方?


    生命安全時時刻刻都要受到威脅。


    還記得陸靖白剛進去時,有次出任務被毒販給抓了,逼供、拳打腳踢、皮鞭電棍輪番上陣,往身體裏注射藥物,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


    他們幾個沒敢讓顧鈺微知道,私下裏發動了所有關係去找,找到人的時候,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他們幾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當場就哭了,記事起頭一回,嚎啕大哭。


    就那樣,陸靖白還是挺過來了,沒有半點退意。坐上今天這個位置,什麽危險沒遇到過,奚鉞以為他永遠都不會說‘怕’這個字。


    陸靖白並沒有在醫院停留多久,局裏一堆的事等著他回去處理,江昀一天不伏法,他這心裏一天不安穩。


    他走過去,傾身吻了吻言陌的額頭:“吃了藥好好睡一覺,我先回趟警局,等一下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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