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莞涼涼的勾唇,苦澀一笑,“是嗎?可當初我和你,還有李瀟溯和悠然,大家都說我們兩對是金童玉女,一定會從頭走到尾,一輩子永不分離。可結果了,他們還是分手了,我原以為他們還可以再續前緣,可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張嫣然,當初咱們四人在海邊都說好的,一定要一塊舉辦婚禮,長長久久的幸福下去,這就是為何這麽多年了,我一直固執不跟你辦婚禮的原因?”


    刑風看了看她,挑眉問道:“你在等他們?”


    淩莞莞微微頷首,這些年來,刑風一直變幻著各種招數向她求婚,可她卻找各種理由搪塞推脫,後來他幹脆心灰意冷,也就沒求了。今日他從她口中得知緣由,心中一酸,這丫頭是個很重感情的人。


    淩莞莞微微依偎在邢風胸脯之上,突然出聲道:“刑風,你說我們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有朝一日會突然就不愛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肯定也會死的。”


    刑風趕緊唏噓一聲:“胡說什麽?你這丫頭怎麽老是喜歡胡思亂想,不管將來發生什麽,咱們倆一定會長長久久的走下去,永不分離,永不背叛。”


    永不分離!永不背叛!莞莞勾唇甜蜜一笑。


    翌日,嫣然盥洗完畢,用了早餐,剛準備去學校,便接到了李氏來的電話,說是今日下午兩點讓她去公司簽訂合約。嫣然不由鬆了一口氣,這幾天的焦慮不安終於塵埃落定了。


    可惜,她不知的是往往平靜無波的外表之下,便是一場等著爆發的腥風血雨,來的猝不及防。


    她坐公交車剛到了學校,便聽到眾人怪異鄙夷的目光齊刷刷的攥聚在她身上,在那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真看不出來,平時裝的很文雅淑女的女生,居然幹出這種缺德喪盡天良的事來,我就說了,以她的智商怎麽可能設計出來的作品,會入圍獲獎,原來是剽竊她前男友的作品?”


    “就是,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恬不知恥的女人,嫌棄前男友家裏太窮,一腳把他給踹了,攀高枝去便算了,居然還靠剽竊前任的作品上位?這種肮髒齷蹉的事都幹得出來,果真看人不能看表象,像她這種越是表麵清純的女生,其實裏子卻浪蕩的很。”


    “現在不是很流行一個詞,叫做綠茶婊,不就是她這樣子的?給人當情婦,出來賣肉,利用前任上位,居然以前還是咱們學校的學生會副主席,簡直是丟人現眼,就憑她的德行,也配?還佯裝什麽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我呸!好學生能隨便賣肉靠男人上位嗎?”


    那些尖銳刻薄的話語宛如冰刀子般毫無預兆的給甩了過來,如今嫣然就好比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攥著手機的玉手不由緊了緊,有些事就是這般,她本想著低調處理,私下解決,若是鬧到台麵上,各方都很難堪,更沒料想到輿論風波的魅力無窮,一次無心之舉,居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再說,邱逸的外婆病重,急需這筆獎金動手術,若是讓李瀟溯知道那一幅設計作品出自邱逸之手,恐怕那筆豐厚的獎金便化為泡影了。如此思慮之下,她才想著暫時瞞著,可誰知紙包不火,終究還是遲了一步,東窗事發。


    這就是人之醜陋的本性,她想得簡單的事,可總有些不懷好意的人想將她毀於一旦,這就是嫉妒心發狂。嫣然本就是一性格沉靜內斂的人,不喜招搖,似屬於那種放在大眾人群之中,都希望被湮沒的人。


    隻是她清新淡雅的容貌,又加之以前堂而皇之的站在閃光點聚集的邱逸身旁,難免引起了不少的關注度,因為邱逸,她願意接受她不喜歡的這種曝光度。所以學校大部分學生都認識她,如今她更是覺得難堪至極。


    嫣然捋了捋耳跡的碎發,便疾步的往教室走去。人剛進入,彩兒便急匆匆的迎上前來,一臉憂色道:“嫣然,你還好吧,你看,不知是那個挨千刀的把這事給捅出來呢?”


    嫣然接過彩兒的手機,那屏幕上展示的是學校的官方論壇,還播放著一段視頻,是她和邱逸的對話,隻是被處理過,再就是下麵宛如洪水般替李澤抱不平的謾罵侮辱性各種評論。


    嫣然黛眉微微一擰,毋庸置疑,當時她和邱逸在外麵談話,很有可能隻有一人在場,並故意錄下了這段視頻,那就是蘇清。


    “嫣然,你知道這事到底誰幹的嗎?你去村裏找邱逸的事,還有誰知道?”彩兒問道


    嫣然沒說話,以彩兒的暴脾氣,她肯定按捺不住找蘇清鬧上一通,反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同學,劉校長找你。”身後,響起班長清亮似夾雜著譏誚的嗓音。


    嫣然看了看彩兒,頓了頓神色,方才轉身往校務處走去。


    入辦公室內,校長待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顯得斯斯文文的,一看便知是儒雅的教書先生,他端坐在辦公椅上,抬眼看了看來者,語氣頗顯幾分犀利和厲色:“嫣然,你向來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怎麽會幹出這種事來?剽竊他人的作品,這可是違法的,若是李氏那邊起訴你,可是要承擔相關刑事責任的,連帶著學校也會一並受你的牽連?”


    嫣然低垂著眼簾,默默的盯著腳尖,歉意道:“對不起,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絕對不會給學校帶來任何負麵的影響。”


    校長麵色一沉,將手中的白瓷的大茶杯往辦公桌上狠狠一砸,那茶水有丁點濺了出來,怒聲道:“你負責?就憑你?負責的起嗎?”


    他抬手指了指她,又厲聲道:“我告訴你,張嫣然,因為這件事,如今鬧得人盡皆知,我會跟校領導商議處分決定,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搞不好會直接開除學籍,當然若是李氏那邊追究你的責任,怎麽解決你自己想辦法,是賠償還是拘留,這就不是學校能力控製的範圍了。”


    嫣然攥著衣擺的手不由緊了緊,正思酌著,該如何向老師賠罪,千萬別開除她,這眼看馬上再過一年就畢業了,無論如何,她也得拿到畢業證才行。


    猝然間,身後傳來一道清亮醇厚的嗓音,就宛如大提琴般,悅耳動聽:“開除學籍,有這麽嚴重嗎?”


    那嗓音聽起來平淡無奇,但無形之中卻蘊含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氣場十足,有些人就是這般,哪怕隻是輕巧的一句話,但卻令人不容小覷。


    無疑,李瀟溯便是這種成功的男人。李瀟溯閑庭闊步而來,校長見到來者,忙諂媚狗腿的迎上前來,扶了扶眼鏡,笑眯眯道:“今日是什麽風,把您給吹過來了,李總能大駕光臨咱們學校,簡直蓬蓽生輝。”


    校長忙熱情洋溢的吩咐底下的人去沏茶,待那矜貴淡雅的男子入座後,他方才緩緩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探問了一句,“不知李總今日過來,有何指教?”


    李瀟溯是整個上海的傳奇人物,這商政兩界都有一個傳言,若想在上海立足,最不易得罪的兩尊佛。


    一便是黑白通吃的沈秦,另外一位便是言笑莫測的李瀟溯,若是不知分寸惹上了這兩位大人物,也就前途盡毀了。


    此刻,校長暗自思量揣度著,他此番前來,會不會是因為張嫣然,據說這李夏兩家關係不菲,他一時怒極,但忘記了這麽一層關係的存在,這般想來,李氏又怎麽會起訴張嫣然,他真是急糊塗了。


    李瀟溯依舊是那般輕巧淡薄的嗓音:“指教談不上?隻是據我所知,你們的設計作品最終能入圍獲獎,我看重的是創新思維和idea,並非設計者本身的專業功底有多深厚,若隻是把專業作為衡量作品的唯一標準,我想另外的兩幅作品肯定遠在它之上。但是,關於此設計作品的設計理念和創意,不正是張嫣然同學想出來的,談何剽竊之說?就算有一些專業問題不懂,向其他的同學請教,恐怕也無可厚非吧,當然若是硬性定位,這也算是兩位同學共同設計的作品。校長,隨便聽信一些風言風語,便不分青紅皂白的給自己的學生安插剽竊的罪名,有損學生的名譽,這汙點一旦造成,可是會跟一輩子的,說不定還會給學生造成不可估量的精神損失,劉校長難道就是如此草率行事的?看來我得找教育部門好好反應一下情況。”


    一番不鹹不談的尋常話說完,校長早就嚇得臉色蒼白一片,額頭冷汗直冒,他在學校混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才混到校長的位置上,如今馬上要退休了,可不敢在這節骨眼上出了差錯。


    他慌亂的捋了捋額頭的冷汗,驚懼道:“李總,這件事都是我考慮不周,您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事實真相,給張同學一個交代。”


    李瀟溯慢悠悠的從懷裏掏出一個u盤來,丟到桌子上,方才幽幽然的起身,依舊是那閑淡的神色,緩聲道:“這個u盤很明顯有被人處理過的痕跡。限三日之內,麻煩校長給我找到背後主謀之人,並當眾向張同學道歉,否則,我將以故意損害他人名譽罪,一塊將學校乃至這次事件的引發者一塊告上法庭。”


    李瀟溯冷冷的轉目看了看校長,溫潤淺笑又道:“我相信校長也不願意看到這種結果吧!”


    校長早就嚇得腿腳發軟,忙冷汗淋漓的點頭應承著。隻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這場風波就這般輕而易舉的解決了,李瀟溯最擅長的便是利用對方的軟肋,不動聲色的給對方致命一擊,如此簡單,幹淨利落。這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整個過程,嫣然還完全處於蒙圈狀態,李瀟溯已然優雅曬脫的離開了。就在剛才,她還在暗暗擔心被開除的問題,甚至想到就算跪在地上求情,她也得把畢業證拿到才行。


    沒想到,李瀟溯言語幾句,便讓她反客為主,反敗為勝,況且他怎麽知道那一幅作品的創作點子,是她想出來的。嫣然怔愣了許久的神色,方才後知後覺的追上了男子的步伐。


    她忙急聲道:“今天的事,真心謝謝你!”


    嫣然以為他會如別人一般鄙夷嘲諷她,沒想到,他非但沒有,還選擇相信她,甚至替她出頭,就好像麵臨即將瀕臨死亡的邊沿,有個人突然伸出手來,拽了她一把,此刻,嫣然便是這種感覺,說不感動是假的。


    第一次,嫣然從內而發,其實,他也不是那麽的壞,至少對她還算不錯。李瀟溯步履微微一頓,冷目掃了她一眼,眉眼間藏著很明顯的不耐煩:“麻煩下次做事前,能不能先動動腦子,以後別幹出這種蠢事來,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今日一清早,他本欲打算坐飛機到北方去談生意,誰知剛到了飛機場,便聽到人稟告,說是她的設計圖紙涉嫌剽竊。


    他本欲不想理會,可一想起那丫頭有什麽事都悶在心裏頭,麵對別人的惡意誹謗和誣陷,各種流言蜚語,隻會一味忍讓躲避,就像一隻小烏龜總是躲在殼內不願意出來。


    想起嫣然那種無辜而茫然的眼神,他便心軟了,旋即便吩咐司機掉頭開車到了學校,果真如他所猜想的一般,那丫頭被人欺負在頭上,也隻是委屈的咬著紅唇,從不辯駁。


    他真是氣炸了!在他麵前,倒像個渾身是刺的刺蝟般,若是換成別人,頃刻便偃旗息鼓了,典型的吃軟怕硬的主。


    這會李瀟溯的語氣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此刻,嫣然又是那副低垂著眼簾,咬唇倔強的小模樣,李瀟溯看著就來氣,不由沉聲道:“抬起頭來!”


    嫣然心中一抖,愕然的抬起水眸凝著李瀟溯。


    他臉色嚴肅,一字一句道:“張嫣然,你給我記住了,這社會就是這麽殘酷,你若不想被別人給玩死,就得學會自證清白,據理力爭,不爭不奪,悶葫蘆一個,你以為別人就會同情你憐憫你,從而放手?這紙包不住火,如果這火燒起來了,你既然沒那種睿智能預防,那就得學會如何處理,將自己所受的損失和傷害降到最低可懂?在這個爾虞我詐的社會隻能自救。”


    他不知道今日怎麽會鬼使神差的教她一些處世之道,等他意識到這點之後,眼色微微一斂,轉身便闊步離開了。


    很多年後,當嫣然回憶起這些話來時,她方才意識到李瀟溯的良苦用心。也許在某時某刻,他待她也曾有短暫的真心,隻是這番人生經曆,很多年來,經過不少荊棘坎坷,一點一滴的打磨和經曆,她方才明白。


    原來在社會上首要的生存法則,不是她不爭不奪,總是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別人就會以永善待之。她想,如果今日不是李瀟溯出麵,最後的處理結果無非兩種,一為她被記過處分,二為被開除學籍。


    從此以後,在整個上海的業內,名聲盡毀,再無任何立足之地。她淡淡的凝眉,凝著李瀟溯那高大頎長的身影逐漸消失不見,始終盯著那空白處,那空中似還殘留著淡淡縷縷的檸檬香味,清新好聞。


    這種味道,令人迷戀,生怕聞久了,便會無法自拔。


    “喲!張嫣然,你還有臉待著這?怎麽學校的bbs你沒看嗎?你現在臭名遠播,我要是你,早就自愧的躲在牆角根不敢再出來了。”身後傳來一道鄙夷得瑟的女性嗓音。


    嫣然悠悠的轉目睨著來的蘇清,依舊一身光鮮亮麗的打扮。


    她挑眉冷淡開口道:“那段視頻是你故意放到網上的吧!”


    蘇清努努小嘴,柳葉眉一橫,冷聲道:“你那隻眼睛看到是我放上去的,不要血口噴人,再說自己幹了齷蹉卑鄙的事,遲早會東窗事發的,你不知道嗎?也不知哪個有良心的人替邱逸打抱不平,再說這份名譽本來就該屬於他的,你憑什麽霸占?”


    嫣然輕輕的扯了扯嘴角,抿唇淡笑道:“怎麽敢做不敢當嗎?哦,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一聲了,本來李氏今日下午通知我去公司簽訂合約的,可惜,你也知道突然爆出此等醜聞來,沒辦法隻好暫時延後了。當然也說不定這筆獎金也該泡湯了,既然你如今是邱逸堂而皇之的女朋友,至如他外婆急需的動手術的錢隻能拜托你來想辦法了。”


    蘇清臉色猝然一變,忙拽住她的胳膊,冷聲道:“你到底什麽意思?什麽泡湯?那份獎金本來就是屬於邱逸的,難道你想獨吞不成?”


    嫣然輕嗬一笑:“合約都未簽,哪來什麽獎金?當然你若不信,可以親自打電話給李氏確認此事,你說如今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就連李瀟溯也知道了,你覺得他對付自己的情敵,該如何?”


    當時她之所以顧忌頗多,就是考慮到李瀟溯這方麵的原因,若是讓他知道這副作品是屬於邱逸的,以前他在建築業找不到工作,想必是李瀟溯插手此事,如今又怎麽會重用他的設計。他外婆的治病的錢,也就沒有了。


    隻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也許這就是天意,躲不過去的,本想著隻要獎金拿到,就算李瀟溯動怒,無非是找她發難而已,如今知道了真相,想要拿到那筆獎金自然比登天還難了。


    蘇清臉色一白,愣愣的鬆開了手,她當時隻是一時的泄憤氣惱,邱逸明明知道她剽竊他的作品居然如此維護她,令她嫉妒心發狂,便將這件事給捅出去了,沒想到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李瀟溯當初追張嫣然有多狂烈,她是知曉的,若是他真追究起來,說不定還會反告她一誣陷之罪,簡直得不償失。


    蘇清見她要走,急忙又拽住了她的胳膊,急聲道:“他既然那麽喜歡你,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你去求求他,趕緊的把合約簽了,外婆的病可等不起,我承認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我向你賠禮道歉行嗎?”


    嫣然冷淡的甩開了他的手,紅唇輕啟道:“我要是求他管用,就不會瞞著他設計圖紙的事來了,邱逸有才華,總有一日他會大放光彩,可如今對於他來說,你覺得救命錢和名譽那個更為重要?如今鬧得不發不可收拾,這殘局既然是由你引起,自然得由你來收場。況且,我從來不在乎名譽這種東西,我若在乎,以前……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我和邱逸之間的事,一個插足者又怎會懂?”


    嫣然沒再搭理她,轉身便一頓疾走,


    身後傳來蘇清尖銳的怒斥聲:“張嫣然,誰是插足者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當初,是你硬要把邱逸搶到手裏,後來為了攀高枝,一腳把他給踹了,如今又想重修舊好,你覺得可能嗎?自始至終,你才是感情的第三者,卑鄙無恥。”


    嫣然步履微微一頓,悠悠然的轉過頭來睨著她,冷笑一聲,“蘇清,你也不想想,若是讓邱逸知道真相,他會如何?”


    蘇清臉色猝然一變,便聽到嫣然清幽的嗓音淡淡渺緲的飄了過來:“所以,最好別惹我,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兜走,別以為以邱逸女朋友自居,便無所畏懼了,倘若現在我真的反悔了,你覺得邱逸會選誰?”


    蘇清麵色一僵,銀牙暗咬,一張俏臉青白相交,忍了忍終究未言語,若是讓邱逸知道張嫣然是為了救他,才不得已匍匐在李瀟溯權力之下,以他的脾氣,後果不堪設想。


    她絕對不容許他們倆有任何一絲一毫死灰複燃的可能。絕對不可以!蘇清在心裏暗自發誓。


    嫣然輕勾了一下嘴角,便轉身走了。雖然嘴上說想撒手不管,可心裏卻壓根做不到,想著錢的事,她就發愁。


    剛走了一段路,李鳳的電話便打了過來,嫣然愣了半許,方才接過電話。


    那端便傳來婦人尖銳刻薄的話語來:“嫣然,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卑鄙無恥的人,枉費我家兒子對你一心一意,你嫌棄他窮攀高枝便罷了,居然想著靠剽竊他的作品上位?我就說了,上次邱逸欠貸款,你不聞不問,怎麽他外婆病重,你就突然好心起來借我們錢了,原來心裏是打著這樣的小算盤,一百萬獎金,你想私吞一半嗎?我呸!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你今天要是不把這一百萬給拿來,我就去法院告你去,說你剽竊,讓你身敗名裂,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嫣然頓了頓神色,溫聲道:“伯母,您先別動氣,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到時我會找個機會跟您解釋,您放心,外婆的治療費我會想辦法,麻煩您再容我幾天好嗎?”


    李鳳眉梢一橫,怒嚷道:“行了,你就別演戲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蘇清都跟我說了,反正你今天若不是把錢拿過來,咱們就法院見!”


    那端電話戛然而止,嫣然無奈一歎,臉色晦暗。


    穆然後背被人輕拍了一下,伴隨著彩兒清脆輕快的嗓音:“小妮子,找了你很久,原來你躲在這裏,還是跟以前一個德行,每回遇到困難,就喜歡獨自一人躲起來暗渡神傷?這麽多年了,這習慣能不能改改?”


    彩兒長腿一跨,直接大搖大擺的往她旁邊落座,眯眼笑了笑:“我剛剛看你家的金主來了,你放心,隻要他出馬,什麽都是浮雲,這世上沒有他擺不平的事,你還愁什麽?”


    嫣然微微支撐著下顎,轉目幽幽凝著某處,黯然道:“這事鬧開了,估計獎金也泡湯了,我在愁邱逸外婆醫療費的事。”


    彩兒輕嗔了一聲,皺眉道:“你啊,分明就是自找的,真當自己是救世主的菩薩,你瞧瞧自從跟邱逸在一起後,幾乎每天都為錢發愁,以前為學費和生活費,現在為醫療費,如今分手了,還不得安生。你的個性,我還不清楚,若不是因為那獎金,估計早就忍不住跑到教務處坦言那副設計圖紙是邱逸的事了,什麽都為他著想。嫣然,你為他付出足夠多了,是該替自己好生想想。就拿這次學校的流言蜚語來說,你深陷剽竊的漩渦之內,他在哪?最後還是李瀟溯出麵幫你擺明這件事。說到底,這李瀟溯偶爾是挺犯渾的,但對你確實挺不錯的,一旦你遇到麻煩,他總是第一時間出麵替你解決,這樣的絕頂好男人已經絕種了,你想想,若不是你和邱逸總是剪不亂,理還亂的,他又怎麽會對你犯渾?”


    “再說,這蘇清不是向來以邱逸的女朋友自居嗎?如今他家裏遇到了困難,應該由她挺身而去啊,怎麽錢你出,惡人你來做,好人全讓她當了,這世上有這麽便宜的事嗎?彩兒又搖晃了一下嫣然的胳膊,眼眸微微狡黠的轉了轉,提議道:“行了,別想了,不如咱們去酒吧喝點小酒,一醉解千愁?”


    嫣然轉目看了看她,微歎了一聲:“你這隔三差五的往酒吧跑,是不是又在找那個拆白黨去呢?”


    彩兒一陣心虛,咕嚕著小嘴巴,小聲辯駁道:“我哪有,就算我想,也消費不起啊,也隻能望梅止渴,不過,這次為了你,我打算大出血一回,誰讓我家嫣然是我最在乎的人呢。”


    嫣然輕嗤一聲,平日裏這彩兒極其摳門,以前她跟家裏還沒鬧掰的時候,跟著她混吃混喝的,這次能借故宰她一頓,也好。


    再說,她現在心情極其抑鬱,平常也會偶爾偷偷瞞著李瀟溯,獨自一人躲在房間內喝點小酒,時間長了,她發覺酒真是個好東西,能暫時麻痹自己忘記煩惱。


    嫣然點了點頭,兩個人一道入了酒吧內。


    彩兒真是太高估嫣然的酒品了,一杯白酒下肚,整個人醉的一塌糊塗,一會在那咯咯的傻笑,一會又哭兮兮的在那囈語,發著酒瘋,沒辦法,彩兒隻好將她給攙扶了出去。


    她直直心疼那一瓶高端的白蘭地,三千多快,就喝了一丁點,想想就覺得肉疼,隻好將那瓶酒暫時保存在酒吧,說不定下次還可以過來喝。


    此刻,天色逐漸晦暗了下來,街道上的霓虹燈五光十色,晚風習習,反而不似白日那般燥熱,頓覺得涼爽輕快了許多。


    彩兒本打算打的把她送回家,卻又不知她家住在哪裏,此刻,那已然瘋癲的女人豪氣十足的將腳底的高跟鞋褪掉,就這般胡亂的往空中一拋,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再重重的落在地上。


    嫣然半眯著微醺的水眸,卻在那咯咯發笑。喝的酩酊大醉,頭發婆娑淩亂,又在那傻嗬嗬的直笑,自然不可避免的引起周圍怪異嘲諷的目光。


    彩兒一陣頭皮發麻,早知道她酒量這麽淺,酒品差到極點,她就不該帶她到這種地方來,她這種乖乖女,實在不適合酒吧這種聲色之地。


    彩兒急忙撿起被嫣然甩落的高跟鞋,上前攙扶著女子,溫怒道:“張嫣然,你發什麽酒瘋啊,我問你,你家住在哪裏?”


    嫣然泛著迷離茫然的眼眸瞅了她好半天,抬手指了指她,猝然間打了一個酒嗝,好一會傻嗬嗬一笑,“我沒家,他們都不要我了。”


    彩兒臉色一黑,她真要被她給逼瘋了,無語之下,隻好從她包裏掏出手機來,喃喃自語道:“我給李瀟溯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穆然間,嫣然抬手一把搶過了手機,然後狠狠地往地上一砸,這還不夠,還抬腳狠狠地踩了手機幾腳,一邊咕嚕著小嘴,一邊嘀咕道:“不準打,他是個惡魔,大壞蛋!”


    彩兒凝望著嫣然一邊用腳踩著手機一邊罵著李瀟溯的情景,這平日裏心中到底積攢了多少憋屈,才對他的怨氣這般重,果真酒後吐真言。她暗自抽了抽嘴角,無語至極。


    好在那是蘋果手機,被她這麽一摔,依舊完好無損。無奈之下,彩兒想著,看來隻能隨便找個賓館將就一晚了,若是把這麽個瘋女人帶回宿舍去,又不知會引起什麽軒然大波,畢竟她如今正處在風口浪尖上,還是低調點避諱一下好一些。


    嫣然踩了一會,便轉身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彩兒隻好拿起手機和包在後麵追著,大聲嚷嚷道:“嫣然,你個蠢貨,給我慢點!”


    前麵的嫣然在那手舞足蹈的大聲歌唱,彩兒在後麵怨念眾生的跟著。驀然間,嫣然突然頓住,眼眸迷離而茫然的凝視著一群西裝革履的眼神陰冷犀利的男子將一俊逸的男子圍了起來,他們好像在說些什麽。


    空氣中似凝著漫天的火花,氣氛陰森。她抬手指了指他們,咕嚕著小嘴,一臉囂張之態,醉醺醺道:“你們幹什麽,以多欺少,算什麽大漢,趕緊的給我滾開。”


    顯然,這邊彩兒已然也注意到了那端浩大而淒厲的陣勢,一看這夥人就是黑道上混的不是什麽善茬。


    她臉色一急,忙上前拽住嫣然,轉目一副討好諂媚的模樣,心中卻一陣懼怕,顫巍巍道:“對不起,各位大哥,你們繼續,我朋友她喝醉了,你們千萬大人不計小人過。”


    也難怪這條道上很安靜,就算路人瞥見這邊不對勁,也是能避則避,躲得遠遠的,不敢恣意惹事。


    彩兒趕緊的拉著她,準備走,可那小妮子卻掘強的很,揶揄著小嘴,在那據理力爭道:“他們人多欺負人少就是不對,有本事單挑啊,誰怕誰?”


    她這麽一吼,反而驚起了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轉在那一抹搖動晃腦的小身影上,再轉目凝著被圍住神定氣閑的男子身上,其中一人挑眉冷嗬道:“怎麽著,這小妞跟你認識?”


    彩兒聽到一道隱約熟悉的嗓音,方才愕然的抬起眼眸瞅著那聲源處,心中徒然一驚,原來是沈秦!


    沈秦目光淡淡的輕瞥了嫣然一眼,冷幽幽開口道:“不認識!”


    那人鄙夷直白的目光在那曼妙的身影上邪惡的流轉了幾天,笑得流裏流氣:“既然這樣,把這小妞給帶回去,大家夥今晚樂嗬樂嗬,解解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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