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夫人不在相府,爹爹隻寵愛大姐一人,如今大姐一定是見到爹爹也同樣在意夫人,所以大姐才會吃醋做出糊塗之事。”殷映夢幾乎不加任何思索便娓娓說來。這個理由是當初她在下毒之時就已經想好了嫁禍殷菱的理由。


    等殷映夢說完,她在心裏冷冷一笑,殷菱有足夠的下毒動機,這次這個小賤人還不死定了。


    等殷映夢說完之後,大廳一片沉寂,詭異的沉寂讓殷映夢感到一絲不尋常。她抬頭正看到在場之人皆是用奇怪的表情望著她,一時間殷映夢不知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裏。


    就在她暗自驚疑不定之時,隻聽一道略帶戲謔的聲音從廳外緩緩傳來,“三妹妹怎麽不問一問爹爹究竟是誰中毒了呢,怎麽這麽快就將下毒的罪名安在了我的頭上呢?三妹妹又如何肯定中毒之人就一定是娘親呢?”


    此話一出,殷映夢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轟然作響,她的心猛然一顫。隨即抬眼便看到殷菱帶著丫環巧鳶蓮步輕移,很快便走進了大廳。


    一見殷菱出現,殷霖軒連忙從主位上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扶住殷菱,一臉擔心道:“菱兒,你中了毒,怎麽不在房間裏休息,跑到這裏來幹嘛?”


    此話一出,殷映夢和丫環柳綠的臉頓時一陣煞白。兩人瞪大了眼珠子嘴巴張得像是吞下無數蒼蠅般惡心。怎麽回事?為什麽中毒的是殷菱?而且現在看著殷菱的臉色除了稍微蒼白一些,並沒有多少不妥!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就算是殷菱中毒了,為什麽沒有毒死殷菱呢!當初那湯藥裏可是用的見血封喉的毒藥。沒有理由殷菱中毒了還能站在這裏。


    一時間殷映夢的心裏劃過無數個念頭,與此同時她也終於明白為何剛才之人皆是用十分古怪的表情看她,因為從頭到尾爹爹都沒有開口說中毒的是月舞閣那個女人,而她言語間那麽篤定是月舞閣那個女人中毒,這不得不叫人心所猜測。


    想到這裏,殷映夢的眼裏快速地閃過一抹驚慌,不過很快她便淡定下來,佯裝一臉擔憂道:“大姐,原來是你中毒了嗎?你現在還感覺哪裏不舒服?”


    殷映夢說著就要上前去攙扶殷菱,殷菱不著痕跡地躲開殷映夢的手,殷映夢臉上頓時一陣尷尬。她咬了咬唇,在心裏不斷咒罵殷菱。該死的殷菱竟然給臉不要臉,在本小姐拿喬,真以為本小姐想和你親近不成。


    殷菱絲毫無視殷映夢假惺惺的關心,轉臉對殷霖軒輕笑道:“爹爹,菱兒沒事。隻是一想到娘親剛回府就被人毒害,所以在房子裏呆不住,想要和爹爹一起抓住那個下毒之人。”


    此話一出,殷映夢的眼皮狠狠一跳,她咬了咬嘴唇,強迫自己穩定心神。便在這時,殷菱目光凝視著殷映夢,似笑非笑道:“三妹妹,為何你剛才那麽肯定是娘親中毒了呢?還有,那藥方雖然是我開的,雖然我的確是有最大嫌疑,可是咱們是姐妹,姐姐出事了,做妹妹的是不是首先要找其他證據為姐姐洗脫嫌疑,而不是將一盆髒水潑到自家姐姐身上。我的好妹妹,你說姐姐說得對嗎?”


    殷菱說著湊近了殷映夢幾分。殷菱語氣輕緩溫柔,可是不知為何殷映夢看著殷菱那張麵容竟然一瞬間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殷映夢頓時嚇得急忙退後幾步和殷菱拉開距離,那表情就像是見到鬼一般。


    殷映夢頓時梨花帶雨道:“大姐,夢兒也是因為擔心夫人,所以才會就事論事。還望大姐不要在意才好。”


    殷菱見狀,嘴角微微一抽。隻見此刻殷映夢一雙晶瑩的桃花眼噙滿了淚水,一對柳葉眉輕輕蹙起,似嗔似怨,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一般。這一刻殷菱在心中不由一陣唏噓:沒想到這個殷映夢演技這麽好,這要是在現代做演員的話,絕對又是一個實力派。


    不過她在心中冷冷一笑,看來還是之前她對殷映夢的懲罰太輕,所以才會讓這個女人不知死活想要挑戰她的耐性。


    剛才殷菱那番話頓時叫在場之人臉色各異,芸姨娘對殷映夢是一臉的擔憂,媚姨娘、水姨娘、殷香菡、殷晴兒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至於殷霖軒一張臉黑沉入鐵,雙手緊緊攥起,強忍著心中的震怒。


    殷菱說得沒錯,不管殷菱究竟是不是下毒之人,作為殷菱的姐妹出於情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應該怎麽找證據洗脫姐姐的下毒嫌疑,而不是將這頂屎盆子直接扣到自己姐姐的頭上。殷映夢這麽做,隻能說明她心腸狠毒。


    如今殷映夢雖然做出這樣的解釋,但是也難免叫人覺得太過牽強。一時間殷映夢在殷霖軒心中的印象一落千丈。


    殷映夢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心中不由暗恨自己太過心急才會叫殷菱抓住話柄有機可乘。


    “老爺,夢兒可是您從小看著長大的,她一向心地善良,剛才一定是太過關心夫人,所以才會一時間懷疑到大小姐的頭上。老爺可不要生夢兒的氣啊!”眼見殷霖軒看向殷映夢的眼神充滿了憤怒,隱隱地還透出一絲厭惡,芸姨娘連忙起身替殷映夢說情道。


    此刻,芸姨娘還不忘用眼神給殷映夢示意,心裏卻忍不住一陣著急。這個丫頭實在太過心急啊,雖然她也很想讓殷菱和月舞閣的那個女人全都死去,可是在老爺麵前怎麽能表露心跡呢。


    看著殷映夢偽善的麵容,殷菱淡淡一笑道:“三妹妹過慮了,既然三妹妹是無心之失,若是姐姐再計較的話,倒顯得我沒有寬容之量了。”


    殷映夢聞言,頓時破涕淺笑道:“多謝大姐。”


    “三妹妹,當務之急是要找出毒害娘親的凶手。”殷菱臉上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表情,對著殷映夢勾唇道,“三妹妹一向冰雪聰明,你覺得這次該會是何人對娘親下的毒手呢?”


    殷映夢一聽,身子狠狠一震。這一刻她竟然有些不敢直視殷菱的目光,總覺得殷菱渾身散發出一股壓迫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下一刻,她心頭一顫,難道殷菱是發現她叫柳綠做的手腳?


    想到這裏,殷映夢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柳綠可是信誓旦旦地告訴她這件事做得十分隱秘,當時下藥之時沒有一人在場,所以殷菱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是她做的。


    “三妹妹,三妹妹,想什麽呢?”殷菱連喚兩聲,殷映夢這才回過神來。


    殷菱凝視在殷映夢身上的眸子充滿了玩味,“不知三妹妹想什麽呢,竟然想得這麽出神?”


    “啊?”殷映夢心中一驚,有些心虛道,“大姐,夢兒是在想究竟是誰會如此惡毒對夫人下此毒手呢?”


    殷菱見殷映夢裝模作樣的樣子,唇角噙了一抹嘲諷的弧度,“哦?那三妹妹可是想出來了?”


    殷映夢聞言,頓時吞吞吐吐。


    殷映夢支吾了半晌,最後目光瞥到殷菱身後的巧鳶時,眸光一動,故作遲疑道:“大姐,夫人中毒一事,除了配藥之人最有可能毒害夫人外,接下來就該是煎藥的丫頭了。如今大姐自己先中了毒,斷然不可能是大姐自己毒害自己,那麽最有可能就是煎藥的丫頭了。”


    此話一出,巧鳶頓時站出來,一臉驚怒道:“回三小姐,奴婢和夫人無冤無仇,怎麽可能毒害夫人呢?”


    “哎,這可就難說了,俗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殷映夢抿唇一笑,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眼見殷映夢將矛頭對準了巧鳶,芸姨娘頓時幫腔道:“三小姐說得不錯,就隻怕有些吃裏扒外的丫頭不念相府的好,專門想趁機搞得相府烏煙瘴氣。”


    巧鳶頓時氣結,眼裏瞬間蒙起一片水霧。她連忙轉頭一臉求助地看著殷菱,開口道:“小姐,奴婢對小姐忠心耿耿,怎麽可能做出這種陷小姐於不義的事情呢。還請小姐相信奴婢。”


    殷菱投給巧鳶一抹安撫的微笑,淡淡道:“放心好了,今日若是不能將這個毒害夫人的罪魁禍首揪出來,我這相府大小姐也白當了。”


    話落,殷映夢和柳綠竟然感到從腳底傳來一陣寒意,一時間心神莫名的有些慌亂。不過兩人很快地就在心裏自我安慰。下毒之事做得十分謹慎,殷菱想要查清真相根本就不可能。當下兩人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下來。


    殷霖軒也不相信巧鳶會是下毒之人,所以並沒有責難巧鳶,一想到相府後院竟然發生如此醃臢之事,一時間心頭火起。他堂堂藍璃國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自己後院之事都解決不了,何以立於朝堂?


    殷菱看到美男爹爹十分陰沉的臉色,頓時柔聲寬慰道:“爹爹,這件事就交由菱兒來查,菱兒一定將毒害娘親的人揪出來。”


    殷霖軒點頭道:“好,爹爹相信你。”


    得到殷霖軒的許可,殷菱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芸姨娘和殷映夢也各自坐回原位。殷菱轉眸若有所思地望向殷映夢,殷映夢不知殷菱打的什麽主意,心裏一陣慌亂,但是表麵上不敢露出絲毫端倪。


    殷菱心思縝密,她一定不能在殷菱麵前露出絲毫毛腳,否則到時被殷菱懷疑上一定會惹出麻煩。殷映夢在心中暗暗告誡著自己。這時隻聽殷菱出聲道:“三妹妹剛才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不過嘛,相府的藥方是公用的,所以指不住有人心懷鬼胎趁巧鳶不注意做了手腳呢。”


    說到這裏,殷菱微微一頓,似笑非笑道:“三妹妹先是懷疑我,現在又緊接著懷疑巧鳶,不知道的還以為三妹妹是見誣陷不了我,又急著除掉我身邊的得力丫環呢。”


    此話一出,殷映夢已經從座位上跳起來,急忙辯解道:“大姐,夢兒也不過是就事論事,大姐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夢兒也隻是想盡快找出毒害夫人的惡人,大姐這樣說夢兒,這讓夢兒情何以堪?”說著,殷映夢又作勢用衣角擦了擦眼角,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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