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若歆是冷嗤著進宮的。


    去的是保和殿。


    本來王爺皇子結婚便會搬出宮裏,另外建府邸,但是,辰王結婚也有幾許年,孩子也要降生,卻還是留在宮中。


    太後娘娘說,她老人家覺得孤單,想要陪伴。


    說,他老人家活不久了,隻想在臨死前和孫兒們好好聚一聚。


    嗯,現在的太後娘娘還是活的好好的。


    馮陽是死了,但是,廢了的柳子石還在。


    隻要灝王還想,太後延續一點點年壽還是可以的,畢竟那巫蠱是柳林下的,柳林在走之前,也想過萬一自家的孩子走投無路,那麽,留下一個方案也算是一條活路在。


    是怎麽樣的一條活路,柳林是曾經叮囑過那麽一二的。


    風若歆進皇宮,就直接去了保和殿,腳下生風,走的很快,後麵的宮女和太監早早就被她甩在身後。


    風若歆一陣風一樣到達保和殿。


    保和殿的人是有準備的!風若歆到保和殿第一眼就見到柳貴妃。


    柳貴妃身著一身錦繡,繡著大朵牡丹,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貴妃。


    嗯,在宮裏,隻有貴妃才能穿繡著牡丹的衣裳。


    “灝--王--妃!”她冷笑著,她一字一頓地叫著。


    她柱著拐杖,由兩位宮女扶著,綰成髻的秀發有些散落,插著流蘇珠寶也似乎搖搖晃晃。


    “灝王妃,現在灝王權傾朝野,狼子野心誰都知道,現在還要殘害後宮?”柳貴妃柳眉倒豎,一臉怒容。


    “柳貴妃,請問灝王怎麽權傾朝野?怎麽狼子野心了?他現在正領兵在守衛大乾江山?保家衛國叫狼子野心?受百姓愛戴叫權傾朝野?”


    “你告訴我?是不是現在異域入侵,灝王不該出戰?讓大乾西北淪陷?最後,讓整個大乾國落入異域之手?上官大將軍抗敵被抓,灝王該不聞不問?再讓邊疆所有的將士寒了心嗎?”風若歆厲聲道。


    風若歆最氣的不是他們有事沒事想暗算她,想找事情來挑釁她,而是在大是大非上,的是非不分,不知道孰輕孰重!


    外敵來侵,不是一致對敵的時候嗎?


    柳貴妃被風若歆大義凜然的怎麽一說,是怔住了。


    風若歆抬腳就要進保和殿,此時,柳貴妃又揚聲說了句:“異域不是來找灝王的嗎?要不是灝王,他們會來挑釁大乾國?上官睿不過是灝王的舅舅罷了!”


    風若歆回頭望著柳貴妃冷笑:“異域來找灝王?他們就為了找灝王一人幹架?所以入侵大乾國西北邊疆?找更多人來幹架?記得幾年前,異域一幹人潛伏進皇宮,意欲把整個皇宮一把火燒了,也是因為他們嫉恨灝王?”風若歆接著冷笑,“柳貴妃,你不覺得沒有灝王,大乾國已經被入侵了嗎?不說灝王那幾年在外保家衛國打了多少戰,殲滅多少敵國將士,讓他們害怕到俯首稱臣,年年供奉大乾,也不說,多少蠢蠢欲動的鄰國因為灝王英勇善戰,而國家寒顫不敢動,就說說,大乾國內因為大片興起,會有多少百姓官員因為吸食大片家破人亡,大乾國民會為此孱弱不堪,是灝王銷大片,辦醫館,是灝王讓你們柳家不至於背著罵名千年,被人唾棄千年!”


    嗯,這大片是柳家辦的,是致柳家財源廣進,也是致柳家家破人亡,被下獄被流放,最後敗北,隻剩下宮裏這一對母子,讓他們斷了外援。


    柳貴妃想要反駁,想要責罵,偏偏卻是想不出詞兒來,是的!風若歆說的很真!她無從辯駁。


    風若歆瞧著柳貴妃發白的臉色,又道:“沒錯!上官大將軍是灝王的舅舅,是灝王以為傲舅舅,但是,更是大乾忠君愛國的大將軍!沒有上官家族,哪裏來安穩的大乾江山?哪裏還有你能站在這裏安然無恙地說話?”


    柳家的幾十年盛旺發達,卻是因為這個“大片”逍遙丸而亡了……


    被灝王鏟除了筋骨,鏟了枝葉……


    叫苦連天,還留下一堆罵名……


    罵名千年,被人唾棄千年?難道以後的史書裏不會這樣記載柳家?不會被唾棄千年?!柳貴妃一陣陣苦澀上心口。


    柳貴妃一口心頭血上來,“噗!”血從口中飛噴而出。


    這麽多年來積壓在心頭的鬱結,因為被風若歆這一氣,噴薄而出。


    風若歆往旁邊一閃:“來人,柳貴妃自覺愧對大乾,愧對皇上,愧對自己,怒急攻心了!請禦醫!”


    風若歆說著,把保和殿的大門“砰”一聲關上,便進去了。


    雕簷映日,畫棟飛雲,連續的拱門和回廊,文雅精巧不落俗套。


    三狗子太監一見是風若歆進來,便急忙忙地叫著大俠。


    風若歆一瞪,才回過神來,上前行禮,改口叫著灝王妃!


    好吧!那一日在那樹林英雄救美,不隻是皇甫辰辰王對風若歆念念不忘,還有他三狗子對風若歆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


    三狗子說,辰王妃在裏屋禦醫在急救,太後和辰王都在。


    也不知道這局是誰設的?這也是夠拚的,真的拿自個兒的孩子做賭注。風若歆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嘲諷,不過,在見到長孫太後和辰王後,便斂起所有的表情,露出一個得體的顏容,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上前見禮。


    太後冷哼一聲,沒有應答。


    太後也拄著拐杖,隻是,她的姿態沒有柳貴妃誇張,不過,那姿態和狀況看起來,可能腳還是真的受了點傷的。


    一旁的皇甫辰見了風若歆露出一個極淡極淡的表情,帶著疏離和陌生。


    好吧!這位皇甫辰辰王是認定是她下的手!


    風若歆也懶得立馬解釋。


    這會兒解釋有用的話,她還真的不用進宮了,花大丫也不會被抓。


    明知道他們刻意所為,你解釋,哭訴隻會加大他們的籌碼,隻會讓他們更加得意,得寸進尺;隻會讓旁人認定此地無銀三百兩!


    風若歆也在寢宮外靜靜地站著。


    照著目前看來,花大丫一定還是無事的,因為,剛才三狗子說,今天大清早,辰王妃穿上鞋子,就扭到腳,摔倒了。


    於是,就一直到如今,禦醫遲遲沒有診斷好。


    如此說來,史月瑩一摔倒,立馬派人抓拿花大丫?


    這時間會是對不上的!


    大清早的,從宮裏快馬到灝王府也要幾個時辰吧?


    是誰提前知道史月瑩會摔倒?又是誰下的命令抓花大丫?


    風若歆讓宮女搬來一張椅子:“皇後奶奶,站著等很累的,坐下吧!”風若歆輕聲細語地道。


    風若歆怎麽一說,太後瞥了風若歆一眼,又冷哼一聲。


    嗯,她是以為風若歆這是在示好。


    “你家辰王妃是什麽時候摔倒的?”風若歆輕聲問一旁的宮女。


    宮女俯身行禮,兢兢戰戰地道:“回灝王妃,是卯時旭日起!”


    “哦!星夫人是在卯時日始被押進宮的!”風若歆自言自語一聲。


    當然,這個自言自語是一旁的長孫太後和皇甫辰辰王,以及一旁的太監宮女都能聽到的自言自語。


    問的是宮女,但是,太後和辰王都在,那麽多的太監和宮女在,等一下,他們想讓這位宮女反悔,是想讓這麽多人都當成死人?


    嗯,風若歆如此一說,也是想要所有的人都知道,花大丫是冤枉的!


    “怎麽?月瑩還在裏麵,哀家的玄孫還生死不明,你在說這些?什麽意思?”長孫太後回頭冷冷地道。


    “太後奶奶,禦醫都在裏麵了,咱們在外麵雖然著急,但是,也隻能幹著急,但是,不能因為這個著急就讓其他無辜的人送了性命!”風若歆耐著性子道。


    “你怎麽知道她是無辜?”長孫太後望著風若歆帶著淩厲。


    “因為你不知,我也不知,大家都不知,所以是否需要案斷?證據確?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過一個壞人?”風若歆壓抑住心頭的火,輕聲道。


    她是極怕懷著孕的花大丫出事!


    長孫太後望向風若歆的目光很冷,風若歆站起身子,同樣也冰冷了。


    你永遠別想叫醒一個試圖要裝睡的人!


    “大乾國應該還有王法的吧?不會連列祖列宗傳承的德法也不生效,皇室不會昏庸到需要拿平民百姓的生命來祭奠自己的權勢吧?”


    風若歆覺得自己就差破開口大罵了!


    “你得勢了?”長孫太後轉過頭,緩緩地道。


    “暗無天日十年,天色是暗的,心還是明的;當終見天日後,天是明的,心是暗的!”風若歆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一點也不想再留下了。


    皇甫辰望著風若歆遠去的背影,目光忽明忽暗。


    前麵的庭院裏還有陽光灑下,她的背影在夕陽裏一片霞光,窈窕而美好。


    這是他永遠得不到的好!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而是,不想讓自己知道……


    他對不起她是注定的,他得不到她也是注定的……皇甫辰有些心傷了。


    長孫太後目光也追隨著遠去的風若歆,她的身形挺直而驕傲,如同她的那個天之驕子般的大孫兒--皇甫灝。


    有些事情她不是不明白,隻是……有些事情已經被注定……


    皇甫灝能文能武,運智鋪謀,出類拔萃無可以比擬。


    他戰功赫赫,他治國有方,他威名天下,他受盡百姓愛戴……


    毫無疑問,這大乾的天下會是皇甫灝的,誰也動搖不了。


    就是因為這樣,皇上的懦弱無能,皇甫辰的無能為力……她開始同情弱者,開始想把這些同樣是自己血脈孩子護在羽翅下。


    長孫太後的感情天平傾倒了,有時候,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因為強者太強,反而同情了弱者了。


    她不是不知道這個大乾國是灝王最有能力,他最能擔當,她已經和皇上一樣了。


    雖然皇上不讓位,不立太子是因為妒忌自己兒子的才學,忌諱自己孩子的壓榨,嫉恨他的成長……


    他已經不知道,那個他從小一心想掐死的,其實也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血脈……


    風若歆轉身走,她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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