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箐接過紅紙,掃量了一眼上邊的名字,果然,萬妃向太後推薦的這幾個人選,靈兒早前已偷偷告訴了自己,這些人萬妃早已打點妥當,他日若被選為後妃,定為萬貞兒所用。


    萬妃的陰謀上官箐心中知曉,隻是此刻卻不能在太後麵前表現出,否則太後定以為自己善妒,好不容易有所改觀的態度必將大打折扣急轉直下,上官箐便隻是微笑道:“臣妾明白該怎麽做了。”頓了片刻,繼續說道,“那臣妾就先行告退,改日再來探望母後。”


    周太後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柳薔薇正要與上官箐一同離開時,周太後喚道:“柳妃,你留下來陪哀家說會話。”


    柳薔薇先是一怔,望了上官箐一眼,見上官箐正微笑地看著自己,似在告訴自己目的達到,終於可以借此機會與太後拉近關係,柳薔薇便急忙道:“是,母後。”


    上官箐走出長寧宮,手裏緊緊攥住紅紙,心中卻憤慨不平。萬貞兒當真是野心不改,就算得皇上寵愛,也一直覬覦自己的皇後之位,現下,連棋子都安排到太後周邊來了。


    “娘娘,您怎麽了?”方才在長寧宮還好好的,現在怎突然這般悶悶不樂,荑若詫異地問道。


    上官箐平複了心情,道:“本宮隻是想到萬貞兒陰險的嘴臉,便氣憤不已。”突然,上官箐像是想到了什麽,沉默了下來。呆怔地站在原地,一聲不吭,隻是極力地在想著一件事。


    荑若見上官箐模樣,以為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也不敢打擾,隻是靜靜地候在一旁。


    良久,上官箐才緩緩說道:“荑若,今日萬妃來向本宮請安的時候,你可曾看見她的手指甲?”


    荑若不明所以,搖搖頭,道:“奴婢沒看見,娘娘,發生什麽事了?”


    上官箐沒用回答,隻是極力在回想,似乎,好像萬妃的手指甲仍然是黑顏色的。按理說即便是她下鳩毒害死了蕭貴人,那她的手指應該早恢複平常了,怎還是黑色的。


    上官箐百思不得其解,愈發去想,卻愈覺得是哪一環節出現了問題,若能把那一環扣打開,所有疑惑便能迎刃而解,可是,到底是哪一環,就是想不明白。


    “娘娘。”過了一會,荑若輕喚道。


    上官箐也平複了心情,淡然道:“探望了周太後,我們也該去探望一下錢太後了。”說罷便朝錢太後那走去。


    不知怎的,上官箐一見錢太後,就如見慈母一般親切,盡管她身有殘疾,有一隻眼睛還曾為了先帝哭瞎了,可是,那種難以言喻的親切頓時油然而生。


    錢太後似乎也有這般感覺,一見著上官箐就喜愛得不行,雙手抓住上官箐的手仔細打量,儼然一對闊別已久的母女。


    “哀家知道你受苦了,可是哀家在後宮已經沒有什麽勢力了,想幫忙也幫不上。”錢太後有些自責的口氣,眼裏盡是憐惜。


    上官箐心下感動,她能感覺到,錢太後對自己的關愛絕非惺惺作態虛情假意,而是真正的一種關心,這種母女緣分或許稱之為緣吧。


    “讓太後勞心了,臣妾很好,沒受什麽苦。”上官箐急忙說道,希望以此可以慰藉錢太後因關懷自己而擔憂的心,“倒是沂浚,被臣妾連累了。”


    沂浚今日照常例來為錢太後診治,就候在一旁不遠處,聽上官箐這般說,急忙道:“娘娘哪裏的話,微臣惶恐。”


    上官箐微笑地望了一眼沂浚,眼裏盡是感激,幸得他也隻是有驚無險,否則自己良心定會不安。


    而後,又轉向錢太後,與她絮叨起一些瑣事來,過了良久,錢太後才警惕的口氣道:“萬妃當真是陰險,其奸詐程度不比當年的周貴妃。”


    錢太後嘴裏的周貴妃便是今日的周太後,其實錢太後不說上官箐也明白,周太後比之於萬貞兒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直到現在,自己對她的態度還是曖昧不明,輕不得也重不得。


    “不過幸好周太後是愛皇上的,隻要一切對皇上有利的事,她都一定支持,所以臣妾想,本著以皇上利益出發,周太後也不會阻攔,對付萬貞兒便有法可循。”


    錢太後微微點頭,道:“周太後確實是愛皇上,又有哪個做母親的不愛自己的孩子呢,若當初哀家也能為先帝生下一男半女,哀家也定會把他捧在手心裏疼愛。”錢太後說到這不禁黯然,隨即想到自己之所以不能生育,都是周太後暗中搗鬼,想到這些就恨得咬牙切齒。


    上官箐知道說到了錢太後的痛楚,自己又何嚐不是經曆過這樣的痛苦,便喚道:“母後。”


    上官箐這一聲母後可謂喚到了錢太後的心坎,對於一個沒有孩子的母親,被人喚一聲是何等的驚喜。錢太後激動地望著上官箐,雙眼裏淚水打轉,幾欲奪出。


    “好孩子,好孩子…”錢太後喃喃說了幾聲,難以抑製的激動。


    “母後。”上官箐又喚了一聲。


    “好孩子,這一聲母後哀家不會讓你白叫的,哀家在後宮雖沒用什麽勢力,但幫助你還是能夠的。”


    上官箐急忙道:“母後,臣妾把您當親母一般,並不是圖謀您的幫忙啊,臣妾是真心實意把您當作親母一般啊。”


    錢太後的眼神愈發慈祥,道:“哀家當然知道,隻是有哪一個做母親的能容自己的孩子受苦,又有哪一個做母親的見自己孩子有難而袖手旁觀。”


    上官箐知是這個理,卻也不知該說什麽。隨後拿出周太後給自己的紅紙,道:“臣妾被禁足的這段日子,萬妃大有動作。”邊說邊將紅紙遞到錢太後手裏,“她已經擬了一個名單交給周太後,而這名單上的秀女便早已被她打點妥當了。”


    錢太後仔細地看了一眼名單,心中默默記住了這幾個人名,淡淡道:“萬妃真是野心勃勃,想不到她還一直覬覦你皇後之位。”


    “周太後已經吩咐臣妾要特別關照名單上的人了。”


    錢太後微微點頭,道:“哀家知道怎麽做,你放心,哀家一定會幫助你的。”


    上官箐望著錢太後,此刻竟找不到什麽話來表達自己對錢太後的感激,這份恩情隻有默默記住,他日有機會,定全力報答。


    “上官箐,你可有知道了解前朝的變化嗎?”錢太後問道。


    上官箐被皇上禁足後,前朝發生什麽事都是從懷恩口裏得知的,據說是東廠勢力愈發強盛,許多忠臣無力相鬥,都告老返鄉了,其中不乏當初全力支持錢太後的兩朝老臣,“後宮向來不能幹政,臣妾也隻是斷斷續續從懷恩口裏知道一些,了解了大概。”


    “東廠的勢力實在不能小覷,更何況,他們現在是效忠於萬妃。”錢太後仔細地分析著個中利害,道,“寧妃的父親寧活啟在對付佞臣牛玉上大有功勞,現在寧妃依附萬妃,無疑是給萬妃錦上添花。”


    “臣妾明白。今日臣妾去周太後的長寧宮時,也見著寧妃了,看來萬妃是想利用寧妃在自己懷孕的這段時間爭得皇上恩寵。”


    錢太後點了點頭,道:“沒錯,所以寧妃現在才是問題的關鍵。若讓萬妃把前朝臣子都籠絡起來,站住了根基,那你皇後之位定會不保,假如她再生下皇子,那她的地位更是無人能撼動。”


    上官箐心裏冷笑,那陶塤定不會讓萬妃順利產子的,“母後,關於這點倒是不用擔心,臣妾想,她萬妃有命產下帝裔,卻沒那福氣把他養大。”


    錢太後見上官箐神情,便已知是怎麽回事,上官箐定對萬妃做了什麽手腳,才會這般胸有成竹,“就算萬妃不能生下皇子,就憑皇上對她的喜愛,也夠她在後宮前朝呼風喚雨了。”


    “母後,那臣妾應該怎麽做?”上官箐問道。


    “你不久前才被禁了足,現在,你得規避萬妃的鋒芒,處處對她忍讓,最好一箭雙雕,讓寧妃與東廠都為你所用,隻有這樣,才能牽製住皇上,也才能讓你在後宮中得以安生。”


    錢太後的話上官箐不是沒想過,隻是一直無計可施,現下知道很多忠臣都已告老,前朝已是癱瘓狀態,佞臣當道,便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拜別了錢太後,上官箐便與沂浚一同出了。因為上次的關係,上官箐不敢與沂浚走得太近,以免給他招惹麻煩,便隻是在一個僻靜的地方隨便聊了幾句。


    “沂浚大人,本宮這次可害苦了你。”上官箐愧疚道。


    “娘娘,您千萬別這麽說,隻要娘娘能體會微臣的苦心,微臣就已心滿意足。”沂浚道,“微臣還知道娘娘為了微臣想盡辦法,還把自己的貼身親如姐妹的宮女奉獻給皇上。”


    上官箐苦笑,道:“皇上喜歡,本宮也沒有辦法。”頓了頓,上官箐臉色驟變,變得凝重許多,問道,“沂浚,本宮有一個問題大為困解。蕭貴人是中鳩毒而死的,本宮懷疑她是被萬妃害死的,因為本宮曾見萬妃的指甲,烏黑黑的,怪嚇人的。”


    沂浚道:“摸過鳩毒的手,指甲確實會是黑色。隻是就算知道是萬妃所為,微臣想皇上也不會去懲罰萬妃。”


    “本宮自然知道,隻是本宮還有一事不解,就是摸過鳩毒的手指甲顏色何時才能恢複?”


    “過個三兩天便與尋常沒什麽兩樣了。”


    “三兩天?”上官箐低聲道,如果從蕭貴人被害之日算起,到今日也快有半月,萬妃指甲上的黑色還那麽明顯,難道是萬妃還一直在接觸鳩毒。如果沒用,凶手就不應該是萬妃,那,又會是誰?


    “不過微臣想不明白,萬妃要下毒害蕭貴人,為何要親自動手,吩咐下人便是。”沂浚一臉困惑的說道。


    沒錯,這件事仍然是漏洞百出,可是問題的關鍵到底在哪,上官箐怎麽也想不通。不過,不管凶手是不是萬妃,自己與她的宿怨也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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