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她沒想到的是,明了不但很快得到了皇帝的信任,還讓皇帝對星宿之術比長生之術更加的癡迷,對他這個道士,幾乎已經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要不是她屢再威脅明了,恐怕現在明了早就不知編排了什麽理由,讓皇帝出兵去攻打他最痛恨的玄冥宮了。


    玄冥宮能穩坐天下第一毒的寶座屹立不倒,還輕易覆滅了三百年曆史的神農宮,自是門派弟子都是毒術高手,各個不是省油的燈。


    如果真讓一群隻知打仗的士兵去攻打,根本無意於雞蛋碰石頭,毫無意義的流血犧牲。


    當初她可是愛護大溱每一個子民的好女王爺,當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即便偶爾可控明了,但明了在她眼裏,依舊是一個不可控製的危險角色,她根本不知道他還在暗地裏做了什麽事情,又在盤算什麽事情。


    明了恭敬走上前,拿了道士所謂的引魂銅鈴,開始在秦放頭上搖來搖去裝模作樣,其實精爍的眼睛一直再觀秦放的麵相,既然那神秘人要他出手,其含義必定是溱王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否則也不會威脅他這個神農宮被廢的第七代宮主來治溱王。


    其實對於溱王的突然癡傻,他很早以前就知道有異,隻是他並不想幹預,也不能幹預。


    可現在,卻也容不得他不幹預了……


    “王妃,纏上王爺的不是一般的邪穢,容不得微臣有半點的分神,否則……。”明了說的煞有介事,臉上還帶著十足的謹慎小心,“還請王妃與閑雜人等都去外麵等候,好讓微臣專心施法。”


    “好,那就勞煩大人了。”年玥想也沒想,一臉急切忐忑的答應,心下卻是冷笑。


    這老小子,還真一如既往的會演戲。


    想罷,她便將秦放緊箍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掙開,麵露不舍的最後看了一眼秦放,才與丁管家一道轉身離開。


    當房門徹底的合上後,明了還不放心的走到了門前,將門閂拴好了,才回轉到榻前,將手裏一應亂七八糟的道士行頭推到桌角邊,然後火速從袖子裏掏出一卷白色布包在桌麵上攤開,露出布包裏一根根長短不一,粗細不一的銀針。


    做好準備功夫,明了繼而才搬了椅子在榻前,一撩袍擺坐於椅上,拉過秦放適才緊牽過年玥手腕不放的手翻過,五指號上秦放腕上的血脈。


    剛一入手的滾燙肌膚觸感就已讓明了蹙起了眉頭,再一接觸到秦放的心脈之後,更是臉色大變,“神仙散!”


    門外。


    忍不住走來走去的丁管家時不時的看向緊閉的門扉,滿是焦心的老臉隨之轉向身側站定如鬆鎮定自若的年玥,躁動與忐忑竟莫名的消退了不少,視線掃到年玥身上沾染的血跡,不禁規勸道:“王妃,您不如先去休息休息,這兒有老奴。”


    縱然王妃剛才在明了麵前是在做戲,露出很是關切王爺與王爺很是恩愛的樣子,可他看得出來,王妃現在雖然沒有在表現什麽,看起來那麽鎮定,但若從細節處就會發現,王妃並非做戲,而是真的關心著王爺。


    年玥也瞥了一眼自己身上沾血的衣裳,紅唇微微抿了抿。


    她現在有多麽惡心秦殷的觸碰,隻有她自己知道,若是放到平時,這身衣裳她必定回府後立馬就脫下,然後扔到爐子裏燒掉。


    而現在,她竟然讓秦殷觸摸過的,還殘留著秦殷那令她作嘔的鮮血的衣裳這麽久!


    不,這不是因為她在容忍,而是……思及於此,她的藍眸也向那扇緊閉的房門瞥了過去。


    適才她滿心都在憂慮那個傻子,竟然,竟然將身上沾染著秦殷鮮血的事情,忘了個一幹二淨。


    然而,即便現在發現了,她的念頭居然是勸自己強忍著,等到確定那傻子真的沒事後,再換也不遲……


    “王妃,太傅府傳來的木槿信箋!”一個守門侍衛急衝衝的跑了進來,到年玥身後,抱拳恭敬的將手裏的信箋奉上。


    聞言,年玥轉身,拿過守門侍衛手上的信箋,慢條斯理的展開。


    信裏的內容,終於讓她緊繃的眉宇,緩緩鬆懈了下來。


    “拿筆墨來。”年玥對身側的碧兒說道。


    碧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屋外院中的石桌,然後福身應是。


    丁管家見狀,微微動了動眉毛,眼中精光雋爍。


    作為一個奴才,主子如果不說,他自然不會去問,但從之前王妃所說的話來想,不難想象,那木槿信中的內容,必定相當的有趣。


    碧兒拿來文房四寶,整齊的擱在了院中石桌上。


    一邊將手裏信箋撕碎的年玥,一邊朝石桌走去。


    待到桌前,左手習慣性的執起狼毫,在散發著淡淡桃花香的桃花信紙上寫下一個個與之前寫給明了的信箋上完全不同的蠅頭小楷。


    字字秀芝蘭心,分明就是閨閣女子才會有的字跡。


    哪像寫給明了的字箋上,那筆走龍蛇,狂妄放肆,分明就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才會有的字體。


    ‘靜心等候,狗急跳牆,’又寫下這樣別人會看得雲裏霧裏,卻隻有木槿能看得懂的八個字後,年玥便收了筆,將狼毫擱回在了硯台上,拿起紙張,慢條斯理的吹拂起了信上還未幹的字跡,毫不在意周圍的奴才會不會將信上的內容收進眼底。


    前幾日,從這幾個姨娘囂張的態度來看,以前必定也欺負過娘親不少,嗬,現在被逼到絕境了,就想要來求她,還想立刻就有求必應?


    真是做夢。


    就讓她們這群母.狗互相多咬上幾口,多添上幾道傷口,又有什麽不好。


    吹幹墨跡,折好放進信封裏,年玥再將其交到了守門侍衛的手裏,“去吧。”


    “是。”侍衛接過信箋,轉身退下,輕車熟路的往太傅府而去。


    侍衛前腳沒離開多久,房門,終於打開了。


    正要迎上去的丁管家竟然被年玥捷足先登。


    “明大人,王爺如何了?”黛眉輕蹙,藍眸微濕,讓年玥看起來頗有一副落花清愁的模樣,怎麽都是為夫君憂心過甚的賢妻樣子。


    明了見年玥如此模樣,拱手上前,恭敬垂首道:“稟王妃,王爺身上魔魘實在過重……。”


    “這麽說,你是治不好了。”刹那,年玥清愁模樣褪去,麵罩寒霜,眸底陰寒一片,字字都透著刺骨的冰冷,威懾氣勢盡顯。


    明了不禁打了個寒顫,似完全沒有料到這溱王妃看起來如此嬌豔動人的一個女子,居然會有這樣的可怕氣勢,微微抬起的眼眸,因為垂首的位置關係並不能看到溱王妃的臉,隻能看到溱王妃衣裙上,他之前並未發現過的斑斑血跡,瞳孔不禁縮了縮,趕緊澄清自己的話,“微臣道術尚淺,現在確實不能根除此魔魘,隻能暫時控製,但若能找到如下七種寶物,定能讓微臣有九層的把握。”


    說著,便將剛才在屋子裏寫好的字箋,奉在年玥麵前。


    並沒有因為明了這話而感到寬慰的年玥,麵色沉凝的拿過明了手中的字箋,展開字箋的手指,有些微的僵硬,完全沒有剛才展開木槿那信箋的半點自然。


    神仙散是怎樣的毒,有沒有解藥,曾經親自問過玄冥二使的她自然再清楚不過。


    所以不用想,她也知道,這字箋上,這明了口中都所謂能解毒的珍寶,絕非一般的東西。


    當字箋展開之時,看到那白紙上寫下的七種珍寶後,年玥忍不住的瞠目,捏著紙張的手指漸漸發白,絲毫不讓人懷疑,她的手指隻要輕輕一動,就會將手裏的紙張扯成碎片。


    “王妃。”丁管家見年玥如此反應,終究還是無法忍住的開口詢問。


    閉了閉眼,年玥將手裏的字箋朝身側上前的丁管家遞去,一言不發。


    丁管家趕緊接過字箋,當看到字箋上寫的東西,瘦削的身板有些許的顫抖,難以置信的,一字一句的念了出來,“千年血參精,萬年蛟龍心,長白火雪蓮,地藏麒麟角,天山冰泉水,昆侖鳳凰膽,還,還需一味藥引,浴火重生血!”


    說完,丁管家向來強健的身板晃了三晃,指著明了厲聲喝道:“你這惑亂人心的妖道,竟敢拿這樣莫須有的東西來糊弄我們王妃!”


    千年人參珍貴無比,已是十分難得,血人參能上百年的更是屈指可數,這千年血人參根本就是見所未見,更別提那隻長白雪蓮的長白山會長出火蓮,活火山天山上隻有溫泉何來的冰泉,還有那聞所未聞的蛟龍心麒麟角和鳳凰膽了!


    至於那什麽浴火重生血,聽起來就像純屬是扯淡!


    “還不退下!”年玥嗬斥,手指煩躁的揉起了眉心。


    “王妃……。”丁管家老眼難以抑製的,濕潤的看向了年玥。


    原來已經知道此毒無藥可解,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或許他還不會那麽難受,可,當絕望裏燃起了那一絲希望,好不容易抓了住,結果張開手才發現,這絲希望不過隻是泡影,隻是夢幻,讓他如何不憤怒,不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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