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怎麽了?”秦放嘰裏呱啦說了一大通話,卻不見年玥回應,偏頭去看年玥時,見她神情十分恍惚,儼然已經是神遊太虛去了,不免麵上擔憂,內裏生悶氣的晃了晃她的手。


    其實他也覺得不對勁,因為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生母皇後和自己的親弟弟,是個怎樣睚眥必報之人。


    隻是,多想毫無意義,不如靜觀其變。


    倒是這女人剛才利用完了自己,連半點謝禮都沒有,虧他還演的那麽逼真那麽辛苦!


    實在是過分,實在是可惡!


    年玥被晃得驚醒,對秦放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沒什麽。”


    瞧著她未舒展開的緊蹙眉心,秦放微微眯眼,嘴角劃過一抹邪肆,下一刻,臉猛地湊近她,嘟起了嘴唇,“娘子娘子,放放今天這麽乖,娘子要給放放獎勵!”


    見狀,年玥頭疼的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秦放撅起的嘴,“小樣兒,現在也知道要討賞了?”


    嘴巴被捏住,秦放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說不清話,那隻能點頭,眼睛就像討賞的狗狗眼睛一樣,亮晶晶又濕潤潤的。


    年玥發現這傻小子討好人的可人兒樣子越來越精進了幾分,又好笑又無奈,“你啊,別的東西學不會,盡學這些女子逢迎人的本事,真是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了才好。”


    又被說成是女人,秦放心裏生氣,可麵上卻是可憐兮兮的。


    他變成這樣,這都是因為誰?


    以為秦放難過了,年玥手指忙鬆開了秦放撅起的嘴,靠近的秦放安慰,笑著安撫,“妾身不過是同王爺頑笑,王爺莫要當真。”


    見她如此,秦放心中愈發氣悶了。


    她總是這樣賞他一個巴掌,再給他一顆甜棗的伎倆,拿他當小孩子一樣逗弄的心態,他真是受夠了。


    再想起剛才城門前,她對秦卿那小子所有不一樣的種種……


    愈加惱火的秦放便趁年玥自己羊入虎口的主動靠近,雙手攸的捧住了她笑靨如花的臉,唇便傾覆在了她的唇上。


    動作,帶著霸道的,惱怒的,還有占有的味道。


    年玥沒想到這傻子居然敢這麽熊心豹子膽的當麵的偷襲她,有愕然,但,並沒有生氣,也沒有拒絕,甚至,雙手攀上了他的肩膀,開始迎合。


    她不知道昨天自己昏倒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知道,當他這傻子那滴眼淚落進自己眼裏的那一刻,當昨晚兩人徹底榮威一體的那一刻,當今早他在秦卿麵前完全維護自己的那一刻。


    很多東西,都在悄悄變得不一樣了。


    她覺得,那不一樣,是他們開始從拴在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逐漸變成了共同被大浪衝刷到了海灘上,而相濡以沫共生存下去的小魚。


    她並不討厭這樣的變化,並不討厭這個傻小子。


    在重生的每一天每一刻,她無時不在覺得,自己就像一具被複仇被黑暗快要吞噬掉的行屍走肉,一個空有皮囊的惡鬼。


    可因為有了這個傻子的存在,有他讓她怒,讓她歡笑,讓她難受,讓她擔憂,才使她,活的還像個人,而不是屍體,不是鬼。


    所以,她不討厭他,甚至,已經漸漸開始需要他,需要他時刻提醒,她還是個人,活人。


    雖然,這無關愛情。


    不過幸好,她也不再需要愛情。


    年玥的回應,令秦放心頭一震,有一時的愕然。


    上一次,他們之間,也隻是進行到了她沒有拒絕自己的程度,昨晚他也知道她腦子並不是很清醒,再觀她幾次三番的對秦卿那小子露出那樣糾結痛苦的表情,他還以為,還以為……


    他們之間,也隻能到上一次的那種程。


    到她雖不會拒絕自己,隻要沒有觸及她底線的程度。


    他沒想到,沒想到現在她卻主動的回應自己!


    然,他卻並未感到一點的欣喜。


    年玥啊年玥,你到底愛的是誰,到底在利用的是誰……


    你怎麽就這麽令人琢磨不透呢。


    感覺到秦放的不專心,年玥眸子一眯,牙齒一咬秦放的唇,然後又采用糖果棍棒之法,再與他的唇糾纏在了一起。


    這狂野膽大的女人,隻有男人‘疼愛’和調教女人的,哪有女人這樣‘疼愛’和調教男人的……唇上吃痛的秦放真是苦笑不得,隻得跟上她的節奏,任由她為所欲為。


    兩人頭一次,在彼此都極端清醒的狀態下,第一次吻得如此深情,以至於外麵正在逼近的危險,兩人竟然無一人察覺。


    空曠的官道上,兩旁靜謐無聲的官宅樓台上,十個手持圓月彎刀的暗衛,每一雙帶著殺氣的眼睛,都如同盯著獵物一般,緊盯在正在官道上緩緩駛來的溱王府的轎子。


    為首的影沒有戴上麵具,露出那張再普通不過的臉上,始終隻帶著漠視萬物的表情,那雙死水深潭般的眼睛也緊盯在溱王府那兩頂轎子上,舉臂執起手中篆刻著銀龍騰飛的寒鐵令牌,“太子有令,取溱王妃人頭!”


    十個影衛隻齊齊抱拳拱手,卻無一人,發出一點兒的聲音。


    很快,眼看著溱王府的轎夫越來越走近時,突然,轎夫們全都停下了腳步。


    “不好,有埋伏!快帶著王爺王妃撤!”抬著那頂原本該是溱王坐的空轎子的六個轎夫,邊大喝一聲提醒,邊將手頭的轎子放下,紛紛抽出了腰間的佩刀佩劍,將秦放和年玥坐的同一頂轎子護在身後,繼而紛紛做出蓄勢待發,隨時禦敵之姿。


    自從有了前幾次屢屢不是被暗殺就是被劫道的事情之後,現在抬轎子的轎夫都是換成了溱王府最頂尖的侍衛。


    見自己行蹤已被暴露,太子秦殷的這一波暗衛倒是沒有半點慌亂,依舊站在自己的原地,等候影的指揮。


    影不慌不忙,朝自己前後左右共四波暗衛打出手勢。


    下一刻,便有暗衛踩著重重屋頂,準備從後包抄。有暗衛跳下樓台屋頂,從正麵攻擊。還有兩撥,則是左右夾擊。


    這些暗衛的速度奇快,三兩下的功夫,就已經將溱王府的轎夫和坐在轎中的年玥秦放給徹底的合圍了起來。


    轎中的年玥與秦放好事被生生打斷,年玥倒隻是微微蹙了蹙眉,反倒一臉放鬆了下來的表情,挑簾看向了外麵的情形。


    她不怕秦殷出招,就怕秦殷隱著時時不出招。


    倒是秦放一臉的不爽,眸子裏跳躍的都是快要隱藏不住的殺氣,幸好此刻年玥的視線心神都被外麵所吸引,並沒有去看他現在的反應。


    太子秦殷的暗衛接到的是直接暗殺年玥的命令,所以他們也不打算囉嗦浪費絲毫時間,一下了樓台屋頂,便開始了獵殺。


    溱王府這次確實派出的是最頂尖的侍衛,然而,在一看到這些手持圓月彎刀的暗衛時,就已經大驚失色,失了分寸,“是暗月魑魅!”


    方寸大亂,必會失去禦敵先機。


    當轎夫們反應過來時,已經有三人的頭顱被暗月魑魅手中的詭異武器割下,登時鮮血四濺,染紅了官道。


    “原來江湖殺手門排行第三的魑魅門,竟是他暗地裏培植的勢力麽……。”冷眼看著外麵越來越不利的打鬥情形,年玥眸子微微眯起,紅唇緩緩勾起一抹躍躍欲試的弧度。


    倘若真是秦殷暗自培養的暗手,那麽,恐怕秦殷的真正實力,要比她想象的,要深厚可怕太多了。


    不過,她並不以為自己的風雲十三騎比暗月魑魅差,因為十三騎最得意的作用並非是他們的武功,而是他們每一個不同的特長。


    隻可惜,也幸好,不了解十三騎真正作用所在的秦殷,並沒有發現。


    “娘子……。”秦放驀地緊握住了年玥的小手,臉色有些不好,身子在微微顫抖,充滿恐慌的眼睛裏布滿了水汽,“放放好怕……。”


    被秦放這一番動作和言語,年玥這才想起,自己身邊坐的是一個心性不過幾歲孩子的傻小子,頓時將臉扭回,收了挑簾觀看的手指,很是愧疚的麵向秦放,軟下聲音安撫,“王爺別怕,有妾身在這。”


    邊說,邊將秦放擁住,安撫的拍著他的背。


    美人終於自動入懷,‘奸計’得逞的秦放嘴角牽起一抹邪笑,回應的說話語氣卻仍舊保持剛才如孩子般膽小怯弱,“嗯,有娘子在,放放便不再害怕了……。”


    “對,有妾身在,王爺不用再害怕的。”年玥揚起會心的微笑,眸色卻在沉凝。


    看來,該是她出手的時候了。


    隻有死人,才不會傷到這小傻子一分一毫。


    轎子外的呼喊聲越來越慘烈,刺鼻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烈。


    哐當一聲,兩人所乘的軟轎突的重重砸落在了地麵。


    轎身狠狠一顫。


    不再遲疑,年玥便鬆開了秦放,神色一正,嚴肅的看向秦放,“王爺乖乖坐在這裏,不要出去,也不要亂動,知道了嗎。”


    不似以前誘哄或者商量的口吻,而是強硬的,不容拒絕的語氣。


    秦放自是不依,死死拉著年玥的手不肯鬆開,淚眼朦朧,辯駁的語氣也很堅決,“放放不要離開娘子!”


    笑話,他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她一個人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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