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這到底……。”搖了搖又是昏沉又是抽疼的腦袋,捂著又痛又腫的半張臉,年香緩緩從榻上爬起。


    話未說完,雙眼便猛地睜大,瞳孔極度縮緊,萬分驚恐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一聲尖銳的尖叫,忍不住脫口而出,整個人也不由的往後縮。


    此刻,呈現在年香麵前的景象,是一具衣衫襤褸的女屍,正高懸在橫梁上搖搖晃晃,而女屍發青發白還吐出長舌的可怖臉麵,剛好與年香麵對麵。


    周遭的其它丫鬟婆子見狀,又不敢上前安撫陰晴不定心黑手狠的年香,隻得跪在原地不動,麵上卻是聲淚俱下的勸慰,“六小姐,您要保重啊……。”


    年香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手指顫抖不止的指著高懸在自己榻上的懸梁之上,與她不足半丈之遠的女屍,“這……這是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待諸人的回答,她便習慣性的喚起了昔日常伴在自己左右的婢女名字,“桃枝!桃枝!快給本小姐出來解釋!!”


    然,話是出去了,叫做桃枝的婢女,並未如往常一樣,立刻出現在年香的麵前。


    年香惱極了,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栗,隻是不知是怒的,還是嚇得,連忙伸手就去摸自己腰間常佩戴的,連新婚都沒忘記佩戴在腰上的長鞭,“你這個臭丫頭,再不出來,本小姐非得打死你不可!”


    隻是,威脅的話說了,鞭子也在手裏了,桃枝仍然沒有如初出現。


    正當年香麵色鐵青,大有暴怒的征兆之時,周遭跪得遠遠的婆子丫鬟們,越發哭的厲害了起來。


    愈加刺耳的哭聲,令年香心煩的一甩手裏的長鞭,“哭什麽哭,哭喪啊!還不快把桃枝那混賬賤丫頭給本小姐找出來!”


    婆子丫鬟們俱是身子一震,目光紛紛害怕的瞧著年香手裏的長鞭,哆哆嗦嗦的,開始壯著膽子,你一言我一語:“回,回稟六,六小姐,啊不!是太子妃娘娘……。”


    “桃枝,桃枝……她……。”


    “那……那懸梁的女屍……就是桃……桃枝啊,娘娘……。”


    雖然這些丫鬟婆子的你一言我一語十分的嘈雜,但年香聽得分明,越聽眼睛睜得越大,尤其,是在聽到最後一句是,眼珠幾乎都要脫眶而出,“什,什麽?!”


    不敢置信,難以置信的猛地抬頭,年香死死的看向掛在懸梁上的女屍,定定的把視線定格在女屍那張有著猙獰死相的青白臉孔上。


    隻一眼,隻需認真的一眼,年香便輕而易舉的認出了,那女屍的真麵目,攸的,一聲尖叫再次響起,“啊!!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娘娘您冷靜點,冷靜點啊娘娘……。”唯恐年香又會發瘋的一眾丫鬟婆子,隻敢遠遠的,滿麵憂心的勸說。


    哪會冷靜下來的年香,從榻上一躍而起,握著長鞭的手,一一指向跪在周圍一圈的丫鬟婆子,不顧臉頰的腫脹疼痛,幾乎是在低吼,“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丫鬟婆子們驚恐的紛紛搖頭,“娘娘……娘娘我們真的不知啊,真的不知啊……。”


    “不知?”年香一甩手中鞭子,讓鞭子在青石地板上發出一聲猙獰的鞭笞聲,正與她此刻猙獰的麵容相得應彰,“那本小姐還留你們幹什麽?不如全把你們變成桃枝的陪葬!”


    桃枝雖然常被她打罵,但是她卻知道,這個世上除了母親和二姐,能容忍自己任性的,能真心對自己好的,隻有這個和自己從小一塊長大的貼身丫鬟,桃枝。


    可桃枝居然死了,居然死了!


    這讓她無法相信,不敢相信!


    她要知道原因,必須知道原因,必須知道這個過程,尤其必須知道,究竟,是誰殺了她,現在僅有的親近之人!!


    丫鬟婆子們被年香從未有過的猙獰表情給嚇得全身顫抖,隻能哆哆嗦嗦的,眼淚橫流的如實回答,“回娘娘,奴婢們確實不知啊……奴婢們隻知道,今兒個一大早前來伺候,便見本該同您洞.房花燭的太子殿下早已沒了蹤影,而桃枝姑娘,就……就……。”


    後麵的話不必多說,年香就已經快狠準的抓住了她們話裏麵的重點,“洞.房?太子……!”


    若不是早起的景象太令人震怒,她都險些忘了,昨天是什麽日子,昨晚又是什麽日子。


    這會子,經這些丫鬟婆子‘提醒’,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嫁給了太子表哥,昨晚還與太子表哥——


    “昨晚……。”打了個激靈,腦中靈光一現,年香頹然跌坐到回了榻上,手,徐徐撫上腫痛的臉頰,虛脫的表情鬥轉一變,狠戾非常,“太、子!”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昨晚太子表哥狠狠給了她一個巴掌,害她當即就暈死了過去,後麵的事雖然她不知道了,但是——太子表哥居然打她,居然敢又一次打她!


    而桃枝……


    微微抬首,對上桃枝那雙死不瞑目而睜著不閉的眼睛,看著掛在桃枝身上明顯被撕碎過的襤褸衣裳,年香臉上的表情又扭曲了三分,“太子,太子!”


    在這個東宮裏,敢對她的貼身丫鬟施.暴的,除了這東宮之主,她的太子表哥,還會有誰?


    新婚之夜,他對她暴行不說,還踐踏羞辱她的貼身丫鬟,分明,就是在侮辱她年香!


    分明,就是警告。


    將手裏的長鞭握的咯咯作響,年香跳下軟榻,一甩手裏的長鞭,惡狠狠的掃視著周遭遠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說,太子現在在哪?!”


    丫鬟婆子們齊刷刷搖頭,瞧年香這架勢,即便不用說,她們這些熟悉她的家奴都很明白年香是想幹什麽,於是,紛紛眼淚婆娑的勸告,“娘娘您莫要衝動啊,那是太子,太子啊……。”


    “那又怎樣!”年香爆出一聲歇斯底裏的怒吼。


    她是怕太子,是畏懼他的手段和權威,但是,那是在沒有觸及到她底限的前提下。


    可現在。


    她的好表哥,不僅無端的毀了她的名節,讓她不得不被迫嫁給了他。而新婚之夜,他對她動手不說,還蹂躪她的親信丫鬟不算,更逼死了她的親信丫鬟,用桃枝的死來警告她,讓她看清自己現在嫁給了他,不得她再妄想她的子卿哥哥!


    她現在失去了那麽許多,她都忍了,都咽了。可她的好表哥還要咄咄逼人,連她僅剩的東西都要剝奪!


    那就不要怪她,破罐子破摔了!!


    眼見年香這副豁出去的癲狂樣子,丫鬟婆子們都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再多說隻言片語,唯恐說錯了什麽,會遭來殺生之禍。


    “好啊……都不肯說是麽?”眯著眼睛冷笑一聲,年香二話不說,對著眾人上前幾步。


    丫鬟婆子們嚇得縮成了一團,本能的往後跪走了幾步。


    沒想到的是。


    儼然走近到了丫鬟婆子們跟前的年香,卻沒有對她們像以往那般往死裏鞭笞,而是腳步一轉,快步踱出了寢殿。


    丫鬟婆子們俱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殿外,便傳來了安排到了這湘妃殿裏的太監宮女們的哭泣求饒聲。


    丫鬟婆子們麵麵相覷,既是對自己逃過一劫而感到慶幸,又是感到無比的忐忑不安起來。


    看這六小姐的架勢,明擺著,那可就是要和太子過不去啊……萬一兩廂鬧騰起來,她們這些奴才,又何以能逃得過池魚之殃啊!


    溱王府。


    強忍全身的酸脹疼痛,本欲從榻上翻身而起的年玥,沒曾想剛一動,那從身後緊摟著不放的臭傻子埋進她體內還未撤出的……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頰上一熱,年玥又羞又惱的咬了咬唇瓣,“王爺,都日上三竿了,還不快……。”


    “唔……人家不要嘛,人家還要再睡會兒……。”睡眼惺忪的秦放揉了揉眼睛,嘴唇微微撅著,像個賴皮任性不肯起的孩子,鬧脾氣有餘,還在年玥已經布滿了令人遐想聯翩的青紫痕跡的背上又是親吻又是輕咬了起來。


    他確實是累極了,沒日沒夜的和她……再加上還未好全的傷勢,身體的確已經到了最疲乏的狀態。


    背上傳來又是濕潤柔軟的觸感,又是又疼又癢的啃咬,令一向從容自持的年玥,既是羞赧,又是無地自容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王爺,別這樣……。”


    麵對這打不得也罵不得的傻子,她總是無計可施。


    想她一世英名,如今怎麽就完敗在了一個傻子的手裏?


    真是怎麽想,也令她想不明白……


    “王妃,太傅府傳來急報。”剛接到信箋的木槿,在外焦急的叩響了房門。


    年玥精神一振,想要起身,卻被秦放掛在腰間的一雙手臂所累,根本就半點也直不起身來。


    無法,年玥隻得歎了口氣,輕咳幾聲清了清沙啞的令人容易遐想的嗓音,遂提高了音量吩咐道:“進來。”


    雖然她也不想讓木槿進來,哪怕隻是在屋子的外間。


    隻是屋外總有太多雙眼睛盯著耳朵聽著,進到屋子裏說,難免還是能阻礙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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