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聞言,露出些微的懼意,小身子一縮,可嘴上,卻仍是不死心,也把聲音壓低了問那女子,“可是木槿姐,阿珠是真的擔心那個程大夫他……。”


    木槿立刻屈指給了阿珠一個爆栗子,“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這你都不知道,真是笨!”


    “啊?”阿珠有點懵,撅著小嘴揉著被敲疼的腦袋。


    “你不知道,對於一個行醫者來說,金錢固然重要固然誘.人,如果當初我們用這種東西收買程大夫,隻怕結果還真會如你所想那樣,程大夫會為了更大的利益中途變節,將我們抖落出賣。然而,我們用的是神農宮已經失傳的假死妙藥,對於程大夫這樣醉心於醫術的醫者,再也沒有比這種東西更能蠱惑得住他的了。”木槿噙著微笑,悉心為阿珠解惑。


    阿珠撓了撓腦袋,似懂非懂的繼續追問,“誒,難道說,這樣一顆小小的藥丸兒,比性命還要來的更有誘.惑力?我可是聽說了,當時老爺逼問程大夫和新夫人的那場麵,簡直就跟閻羅判案一樣,別提有多嚇人了!萬一個不小心,說錯一句話,老爺怕是就要亂棍打死的呢!”


    木槿聳了聳肩,“醫者的世界姐姐不懂,但是這類醫者,姐姐卻是見過無數。何況一旦研究出了這假死藥的成份,程大夫以後就可以自己製作,還指不定從此就能靠此藥大撈一筆!所以說,相信姐姐,程大夫一定會……。”


    說到這,木槿突然眼睛一亮,抬手指向了阿珠身後的位置,“你看,這不是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了?”


    阿珠轉過身,果見一輛馬車朝這邊驅使了過來,不過,阿珠又回轉了身,一臉奇怪的看向木槿,“姐姐你是怎麽知道那就是程大夫,萬一是前來乘船離開的京都的船客呢?”


    木槿歎了一口氣,又是一記腦瓜蹦彈在了阿珠的腦門,“你這個笨丫頭,什麽時候能長進一點?你有見過這麽晚還是大雨夜來江邊乘船的客人?除非他嫌活膩了,想死在江浪裏喂魚!再說了,你這丫頭眼睛這麽大是幹什麽吃的,沒瞧見那馬車上掛了那麽大的一個寫了程字的燈籠?”


    “嗚……好疼……。”阿珠委屈的癟著小嘴,淚眼汪汪的又轉過頭去看已經驅趕到了自己沒多遠距離了的馬車,從鼻子裏發出了兩聲哼哼,“萬一這人就是活膩想要來江邊跳江自.殺的呢……再說這偌大的京都,又不止他一個姓程的嘛……。”


    聽到阿珠的喃喃自語,木槿又好氣又好笑的抬手就要去擰阿珠的耳朵,“嘶,你這死丫頭,在嘀咕什麽呢?”


    “好了,別鬧了,魚都讓你們倆全給嚇跑了。”那清秀靈毓的公子忽然起了身,將手裏的魚竿徑直往木槿的方向扔。


    木槿穩當的接下魚竿,正想說幾句抱歉的話,卻赫然才發現魚鉤是直的,這才汗如雨下的望向了清秀公子,立刻打住自己想要道歉的話,“我說公子你這真是用來釣魚的?”


    清秀公子轉過身,邊從兩人身邊走過,邊對木槿回眸一笑,那雙幽藍的眸此刻在夜雨中熠熠生輝,“不是你說的,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麽?主子我呢,不就是為了應你的景兒。”


    “……。”木槿無語望天。


    阿珠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捂著嘴偷笑。


    清秀公子剛走到已經停下的馬車前,馬車上的人,就已經挑了簾子,正準備下馬車。


    大概是因為看到了站在馬車前的清秀公子,車裏人的動作就先頓了一下,然後警惕的看著清秀公子,“你是……。”


    “程大夫既然這麽害怕,又是這麽有警惕心的人……。”清秀公子抽出腰間別著的折扇,抬手用扇尖兒一指馬車簷下掛著的那隻寫了一個草體程字的紙燈籠,唇角一翹,“卻還要掛著這樣一個醒目身份的‘活招牌’招搖過市,真是矛盾的好生有趣呢。”


    經這位公子提醒,程大夫立刻順著公子扇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見掛著自己姓氏招牌的燈籠還掛在車簷下。


    這讓程大夫又驚又怒的趕緊伸腳一腳踹在了前邊兒車夫的屁股上,“不是讓你早早把燈籠卸下來卸下來嗎?!你是耳朵有毛病,還是腦子有問題,是不是想害死醫館所有的人!!”


    可憐的車夫差點被這一腳踹下了馬車,眼淚汪汪的望著自己主子,一邊揉揉屁股,一邊無聲的打著手勢……


    “……。”這回,換清秀公子無語了。


    看著一個勁兒打手勢的車夫傻楞了一刻,程大夫這才幹咳一聲,正經了麵色,“嗯,隻是一時忘記你是聾啞人的事情,一時忘記而已。”


    邊說著,邊自己主動鑽出了馬車,自己摘下了高掛的紙燈籠,吹熄了裏麵的蠟燭。


    “……據木槿得知,這個車夫好像是從小就在程大夫身邊當小廝來的,都跟了三十幾年了。”後來跟上的木槿再也看不下去了,就附耳到了清秀公子的耳畔低語了這麽一句。


    清秀公子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揮了揮衣袖,幹脆轉身離開,往現下居住的風滿樓而去。


    一旁的阿珠斜睨著木槿直樂,“主子這意思分明就是要木槿姐姐自個兒全全辦妥誒!”


    “就你話多!”木槿伸出食指用力一戳阿珠的腦門。


    她如何會不懂主子的意思?


    分明主子這就是在說,反正程大夫這貨一看就是個快要步入老年癡呆的老家夥,之前準備好的讓程大夫忘記這件事的什麽威脅什麽利誘的都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這老家夥估計沒準沒多久連她們是誰都要忘了,何必多此一舉,還要主子親自出馬?


    “噯喲!”阿珠趕緊捂住了今日實在過多受傷的腦門朝後躲去。


    木槿懶得再理會阿珠這妮子,直接果斷的開始與程大夫交涉。


    “程大夫,這是按照說好的,給你的那顆醉生夢死。”說著話,木槿已經從懷裏掏出了一隻嬰兒巴掌的精巧小錦盒,遞到了正把燈籠藏好了的程大夫麵前。


    一聽到這藥的名字,程大夫就兩眼放光,幾乎是用奪的姿態,拿走了木槿手裏的小錦盒,迫不及待的將盒子打開。


    盒子打開後,露出的是一顆顏色紅的近乎詭異的血紅色藥丸。


    看到藥丸時,程大夫的眼珠子幾乎都要凸了出來,喜形於色的樣子簡直已經不能再用欣喜若狂來形容,而是狀若瘋癲……


    見著程大夫這般模樣,木槿額頭滲出冷汗,始終不放心的還想對這個老大夫警告一番,“那個程大夫……。”


    “誒誒姑娘,這醉生夢死多少錢,我買了!”邊說著,程大夫邊一臉鬼祟的四處張望了一番,見四下無人,趕緊將裝有藥丸的小錦盒闔上,再嚴嚴實實的藏進了……褲.襠裏。


    木槿立馬別開臉,嘴角抽了兩抽,“我說程大夫,你這是……。”


    “喏,這些夠不夠?”程大夫將一遝銀票塞進了木槿的手裏。


    因為覺得手裏的銀票唔……確實有些燙手,所以木槿幾乎是下意識的回頭想去看手裏的銀票,見手裏幾乎都是萬兩一張還差不多不下二十多張的金泰錢莊的銀票,木槿一呆。


    “怎麽?不夠?”那程大夫見木槿是這等反應,以為是木槿嫌銀錢太少,又馬上順手的從褲.襠裏摸出一把疊放整齊的銀票,就要再度遞到木槿的手裏。


    木槿見狀,差點驚的直接把手裏的銀票往程大夫的身上砸去,手上自然連忙避開了程大夫遞來的銀票。


    見木槿避開的意圖動作十分明顯,程大夫再看了看手裏尚有餘溫的一疊銀票,為難的皺了皺眉頭,“還嫌少?那該怎麽辦,所有家當都在這了,值錢的也就剩下這條老命了,難道說……。”


    說到這時,程大夫深深的目光看向了木槿。


    木槿一個激靈,忙慌亂的擺手,“不,不用了……就這些銀票就已經夠了,真的夠了!這夜深雨重的,程大夫您就早點回吧!”


    旁邊的阿珠見到這番情景,水汪汪的大眼睛嫌棄的盯著還在木槿手裏捏著的那所謂的燙手銀票,再瞅瞅木槿都快嘔吐了的痛苦表情,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真的夠了?”程大夫雖然這些錢不在少數,不過大都是那些大官還有一些命婦賞賜的,或者封嘴費,所以他這錢來得十分容易,也不需要他花什麽經商頭腦去經營,故而,原以他老實本分的性子,始終是覺得自己占了木槿的便宜了,才有此質疑的一問。


    木槿狠狠剜了一眼幸災樂禍的阿珠,對程大夫連連點頭,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令人安心誠懇的微笑,“真的夠了。所以程大夫您就放心先回吧,您年紀也大了,若是在這樣的風雨裏萬一傷了風,可真是要讓人內疚的。”


    程大夫見木槿都如此誠懇的說了,又還這麽好心惦記著自己的身子,感激之餘,自是隻好卻之不恭,便對木槿拱手施禮,這就告辭,“那老朽就承蒙姑娘的關切,這就先行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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