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曾想,這才剛動身,就在南苑的後花園裏,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小小的身影在花園裏四處的跑來跑去。


    這南苑的後花園裏,以前倒也沒種植什麽花卉之類的觀賞性植物,都是一些翠竹青鬆之類,看起來雖然格調夠清雅怡人,卻也未免太失單調,而後就算王妃過來接手了這裏,也並未在意過這些小事,仍舊該是怎樣還是怎樣。


    隻不過就是在三年多前,已經經常性抽風的王爺也不知道哪裏又看南苑那些長得好好兒的翠竹鬆柏不順眼了,全給刨根刨底挖了去,種上了一株株的山茶花。


    山茶花很廉價很普通,也十分的好養活,但其實在達官貴人的家中庭院裏,幾乎是無人種植,因為根本入不了那些眼高於頂的貴人眼中。


    不過王爺找來的花匠種植過來的山茶花品種繁多,到了春季,即可賞玩五顏六色美不勝收的茶花,又能采摘花朵做成花茶,還有葉子根莖都非常的有用處,讓林大夫和明大人直誇這花百般的好,直誇王爺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也是看到王爺每年春季來這賞茶花的時候,他溫子若才似乎明白過來了一些事情。


    然而如今正值冬季,本該是茶花花凋葉落的季節,由於被花匠們打理的很好,倒是沒有什麽枝葉枯黃的現象,一片接著一片的綠意,看起來倒也令人舒心的很。


    隻是……


    桑榆那個小調皮今兒穿的一身大紅小襖,個頭也就比一叢叢山茶花樹矮了那麽一些些,可這後花園黑燈瞎火的,小道上的宮燈又早就是常年熄火,這小家夥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在茶花樹間穿梭來去,時不時的還發出幾聲銀鈴般的咯咯笑聲,怎麽看怎麽都像……


    “鬼……鬼啊——”


    “啊啊——有小鬼啊,鬧小鬼啦!!”


    陪同在溫子若身側來一同巡視的兩個小兵,登時就被嚇得花容失色,都沒來得及提著燈籠上前去仔細看個究竟,就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逃也似地跑走了。


    溫子若一副就知道會是這個情形的表情,嘴角抽了抽,抬手揉起了抽痛的眉心。


    要不是因為他對桑榆的那小身形和笑聲太過熟悉,估計剛剛被嚇得屁股尿流的人,也要再加他一個了……


    兩個小兵的嘶聲慘叫響動非常的大,另外地方巡視的左翼親衛都被驚動了,就別說正在這園子裏的某個小家夥了。


    小家夥循著聲兒就從花叢裏竄了出來,這黑燈瞎火的夜色下,就看到這小家夥一雙熠熠生輝的大眼睛,就像會發光的黑曜石,聲音透著極其明顯的興奮,“哪呢哪呢,在哪呢!”


    “……。”溫子若無語凝噎。


    沒得到回複,小家夥趕緊一蹦一跳的朝溫子若小跑了過來,笑嘻嘻的興奮喊著,“蜀黍蜀黍,小鬼在哪裏,倫家要養小鬼玩兒——”


    “……。”溫子若本來想迎上去的腳步頓時就凝固住了,麵皮抖動了兩下,現在除了覺得惡寒以外,他還說,“嗬……嗬嗬……孩子你的喜好可真特別……。”


    若是放在以前,他是覺得小鬼什麽的東西都是無稽之談,全都是迷信思想,根本不足以放在心上,但是自從在六年前,同王爺去剿滅南疆的一隅小國時,差點沒被這東西害死的他,不僅從此信了這世上真有此物,且對這種東西,還格外的敏.感。


    咳,當然,這也可以稱得上是害怕……


    然,人在這個世上總會有些害怕的東西,他覺得自己害怕這種鬼魅的東西並不可恥,隻不過在桑榆這個孩子麵前……他總歸是要麵子的,總歸不能損害了自己在這孩子心裏的高大形象的,是不是?


    就在溫子若這般安慰著自己,想七想八的時候,小桑榆邁著小短腿,已經奔到了溫子若的麵前,二話不說,當先一把抱住了溫子若的大腿,搖啊搖的,“蜀黍蜀黍~倫家要嘛要嘛~”


    “……。”溫子若這會子是欲哭無淚了,仰麵望蒼天。


    ……這孩子到底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到底是誰家的毛孩子,怎麽就教養成了這般?


    小桑榆見溫子若沒有搭理自己,黑黝黝的眼珠子轉了兩轉,然後把手裏抓到的東西提溜到了溫子若的麵前,期間,為了能讓花蜀黍看的清楚一些,她還很好心的把腳丫子踮了起來,胖乎乎的小手舉得高高的,獻寶似地諂媚,“蜀黍你看,這幾田鼠腫麽樣,係不係又肥又大,肉肉多多?”


    她的話剛一說完,那手裏捏著的毛茸茸黑秋秋肉嘟嘟的田鼠,就像要附和她的話一樣,吱吱的叫了兩聲。


    聽得桑榆這話和田鼠刺耳的叫聲,溫子若這才下意識的把高貴的頭顱低了下去,目光落到了小桑榆手裏的田鼠身上,已經真真是哭笑不得,“肥……肥……。”


    看完了田鼠,溫子若多餘的眼角目光借著手裏的燈籠火光,也這才發現,小桑榆這孩子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樹枝劃拉的東破了一塊,西沒了一塊,臉上滿是泥濘,流著兩管鼻涕,跟隻小花貓似地,而今仰著小腦袋望著他,大眼睛亮晶晶的,牙齒白森森的,雖然有些髒乎乎的,但仍不乏可愛含在裏頭。


    不過,這娃其中的笑容,也帶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就對了。


    雖然隻是一丁點的詭異感,卻也足夠讓向來對危險度極為敏銳的溫子若感到隱隱的不安了。


    果然……


    “聽說在冬天滴夜,烤田鼠和烤肥蟲更配哦~”笑嘻嘻的說著這話,小桑榆又把另一隻小手也高高的舉了起來,那沾滿了泥土的手指上,分明就捏著一隻綠油油的肥蟲。


    吧嗒一聲,溫子若當時手裏的燈籠就這麽給掉地上了,那張讓麵具遮住了上半張卻留了下半張的臉上啊,立時刷的一下就變了,且是比小桑榆手裏的肥蟲還要綠的顏色。


    緊接著,溫子若幹嘔了兩聲,就跟剛剛跑走的親衛一樣,見鬼似地拔腿就跑,幾乎是幾個眨眼間,一溜煙就跑的不見了蹤影。


    徒留在原地的小桑榆將懷裏藏著的白色大白,給扯了出來,把肥蟲和肥鼠扔到了地上,任由大白自己去吃,她則雙手叉腰,視線一眨不眨的盯著溫子若遠去的逃離背影,小魔王似地哈哈大笑。


    這南苑的一個分院裏,同樣另外開設出來的一個書屋之中,一個剛好在琉璃透明天窗下的,埋的有快半丈高的小書堆,突然嘩啦一聲,從內裏坍塌了下來。


    很快,就有一個小小的人兒從垮塌的書本下怕了出來。


    借著天窗撒將下來的月光,但見,小人兒玄色錦緞的小襖加身,寶藍色的緙絲禙子罩在外頭,小小的年紀,生的粉雕玉琢的,偏生臉上帶著的卻是成年人常會有的老氣橫秋的嚴肅表情,而那一雙紮眼的幽藍色的眸子,尤其顯得諱莫如深,像是明白和看穿世間的許多事一般,裝著太多成人才會有的秘密和故事。


    不是水玉寶貝兒子小華離,還能是誰?


    本來平時就夠老成的了,他這會子表情整個都嚴謹了起來,好像要處理什麽國家大事一般的嚴陣以待,眉頭皺的幾乎都要連成了一線,川子已在他稚嫩的小臉上顯現,恐怕都能夾死不少的蒼蠅。


    且,他好似是秉著呼吸的,鼻翼都不見闔動,直到片刻後,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有些急促的呼吸了幾下新鮮的空氣,“果然……是那個笨蛋的聲音。”


    似驚喜,又似慍怒,又似擔心,又似安心的複雜語氣帶著的言語,甫一說完,便從書堆裏完全爬了出來,然後很小心的站起身來,很小心的越過腳下亂作一團的書籍,在沒有踩中任何一本書的情況下,頗有些艱難的踏出了書堆範圍,轉身準備離開書屋。


    不過在臨行前,他回頭看了一眼地上已經來不及收拾的書堆,目光夾雜著歉意和不舍,但最終,他並沒有回身留下,而是把頭轉了回去,揚長而去了。


    南苑可以稱得上是溱王府的禁地了,除了杜嬤嬤會在每個月的指定時間裏來進行打掃之外,幾乎是不允許任何人進來的,當然,杜嬤嬤有時忙不過來,不免要帶上一兩個心腹丫鬟,這可以忽略不計。


    這樣的南苑,就好像一塊不能為人所染.指的淨土,而溱王府裏的人但凡有個心眼和腦子的,都很清楚,南苑,它就是自家王爺心中的一塊淨土,沒有王爺的允許,誰都不能踏足。


    故而,原先在這幾年裏的南苑,外麵甚至連個守衛都沒有,仿佛溱王就怕這些守衛,會打擾到南苑的清靜一般。


    而這也是為什麽,小華離首當其衝藏在這裏的原因之一。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個南苑,曾經可是溱王府那些下人們緘口不言的王妃,曾經所居住的地方。


    如果他想證明自己的猜想,總要找些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娘親,是否真的和這個地方,和這個地方的主人,有著匪淺的關係。


    誠然……


    小華離行走到了書屋門前時,小手有些緊張的拉緊了緊衣領,讓塞在懷中的冒出了一角的紙張,重新完美的藏納進了懷裏。


    下意識的按了一下胸口處,小華離的一雙藍眼睛,深邃的不見底,幽幽然的,竟有些陰冷。


    一雙小手伸了出去,將門打開,不想,這房門因為常年的不用,竟然特別的軸,不再光滑圓潤的門軸,不斷發出絕望般的吱呀聲。


    在這樣沉寂的夜,這樣的聲音,已然不僅僅隻是刺耳,甚至,是近乎詭異的,仿佛地獄厲鬼的絕望慘叫。


    很不巧,這時正有一小隊巡視的左翼親衛兵巡查到了書屋這一塊,門軸的聲音本身不是很大,卻因為周圍的過度沉寂的背景,而反倒被襯托,被放大,所以一下子就被敏銳的這隊親衛給聽到了耳朵裏。


    這隊親衛是四個人,大概是因為之前溫子若身邊的那兩個親衛鬧得有些大發了,慘烈的叫聲略大了些,讓來到這方的四人給不巧的聽進了耳中,這才有了這四人,現下如驚弓之鳥般的恐慌。


    然,到底不可能一支被溱王親自教出來的親衛都是似溫子若身邊那兩個一般的廢物膿包,雖然四人有被駭了一跳,但並沒有,露出什麽驚慌失措,最多的,也隻是四人中有一個拔刀拔得比較毛躁。


    “誰!”


    四人中,有被伍長指派出了一個小隊隊長,而這一聲孔武有力的低喝聲,正是這個四肢發達,臉麵俊朗的年輕小隊長發出的。


    還在屋子裏的小華離見到這番情形,沒有再去動那扇不過才被打開了一點縫隙的房門,而是閃身到了門後,腦袋四下張望,準備找逃跑或者可以藏納的地方。


    雖這裏不似剛才有天窗的小書堆處,能見光,能看到小華離的模樣神情,但仍能從漆黑的夜色中,發現他的那雙幽藍眼睛,在隱隱綽綽的散發著危險的冷芒。


    倘若那幾個親衛進來瞧見了,怕是又要把他這雙眼睛當成會閃的鬼火了……


    “突然多年沒有人踏足的地方,現在卻多了這麽多人。”小華離的聲音很小,但若仔細聽了,定能聽出他自言低語中的咬牙切齒,“是你幹的好事吧……水桑榆。”


    這可不是自問自答的反問句,分明的,就是一個充滿篤定口吻的陳述句。


    以他多年對自己那個笨蛋姐姐的認知,他水華離根本連腳趾頭都不用去想,就能一口咬定,這突然熱鬧了起來的禁地南苑,絕對是他這個笨蛋姐姐攪合起來的。


    這一時不得出去尋那個笨蛋算賬,小華離頗為氣悶,心裏越發的覺得,他這個好姐姐,八成上輩子就是一根攪屎棍……


    什麽好事壞事,但凡被她這攪屎棍給遇上,那絕對沒有拎清的可能,隻能越攪越混,天翻地覆。


    要問為什麽?


    作為並蒂雙生的弟弟,他可比誰都清楚,那個笨蛋是有三成的惡趣味使然,三成的無聊為看好戲,三成的為水混好摸魚……


    至於那最後一成是個什麽含義,得,隻有那小祖宗自個兒心裏頭門清,他這個弟弟就不得而知了。


    彼時,正在收拾吃完夜宵的大白,準備跟又回來尋自己的溫子若離開南苑的水桑榆,朝天打了個極為響亮的噴嚏……


    秦放回到書房後,便在書房裏布置好的軟榻上打坐,把趁虛而入進體內的那點餘毒排出。


    不曾想,這樣一坐,就是大半個晚上沒有了。


    由於昨兒個本就鬧得有些晚了,他這大半個晚上沒了之後,外頭,卻已經是太陽升起的時候。


    常年如此早起的慣了,又不是前晚那般失態的酒醉,現下不用別人來喊,他就自己自發的睜眼醒了。


    未曾想,剛一睜眼,書房的門,就被人從外推了開。


    秦放正要起身的動作一頓,略帶惺忪的眼睛定格在了推門而入的人身上,“丁叔,這般焦急,可是出何事了?”


    丁管家先是抿嘴沒說話,然後疾步走到了秦放麵前,將袖子裏放好的一封信函似的東西,遞向了秦放,“王爺請先看看這個吧。”


    秦放看了一眼在丁管家手中,卻被丁管家的手指捏出了幾道淺淡痕跡的信函,想來丁管家拿到這封東西後,是懷揣著怎樣的緊張心情,又持續了多久。


    秦放了解丁管家,知道能讓這個經曆太多風雨的老人能有這般情緒的東西,那絕不是一封簡簡單單的信函那麽簡單,裏麵的,怕更不會是一張薄薄的紙張那麽輕易。


    然,秦放卻沒有開口詢問,而是徑直將信函接到自己的手裏,動作不急不速,仍自帶優雅的一一展開。


    信封不厚,裏麵拿出來的,也就是一張薄紙罷了,隻是薄紙上,卻寫滿了蠅頭小楷。


    片刻後。


    也不知道他在信紙上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嘴角,竟然一點點的上揚了起來,最後,待到看完時,涔薄的唇角,已然形成了一個完美的笑弧。


    見到溱王的這般反應,丁管家仿佛是在意料之中的,並沒有多感意外,隻是這並不代表,他會不焦急,不緊張。


    思前想後,丁管家幾度張嘴,可話終究是咽進了喉嚨裏,但是,見到溱王不急不速又將信紙折好重新放回信封裏的輕描淡寫的行為,丁管家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王爺,這個水玉山莊的莊主,我們能不惹,還是最好不要惹了吧。”丁管家努力讓自己說的委婉而懇切。


    秦放又豈會不知丁管家這話的意思,“要本王放了他?”


    丁管家拿眼看溱王,見他臉上不動聲色,不見有任何的表情,猜不準到底是個什麽心思,但,這並不妨礙他老人家想要點頭的心。


    隻是他老人家還沒來得及點頭,那廂的溱王便捷足先登的開了口。


    “休想。”


    僅僅兩個字,已然詮釋了這個男人所有的性格和辦事風格。


    霸道蠻橫,雷厲風行,自私自利,毫不怕事。


    丁管家雖然明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可能,但他臉上還是有適才浮起的一縷希冀,現下全然的被溱王這僅僅的兩個字,給全盤的扼殺在了搖籃裏。


    不過,作為什麽事情大多數都會依著溱王的丁管家,就像寵慣著一個孩子一樣,任由溱王在各種事情上的各種作為,但是,這個寵,卻是有一個底限的。


    並且,這幾十年來,丁管家一直都在保持著這份底限。


    這份底限不是別的,就是關於溱王的安危。


    但凡任何事情,隻要有一丁點會危及到溱王今後的生命安全,丁管家這樣的護主忠犬,就會毫不猶豫的跳出來,和自己最寵愛的孩子叫板。


    “老奴不同意,希望王爺能夠深思熟慮。”丁管家一臉正色,態度難得強硬的說道:“此人如今在江湖上,和太多黑白兩道的人有著密切的關聯,甚至在各國中,始終和一些各國的權貴保持著秘密的交易和往來,可想而知,這個水玉山莊的玉公子,是個多麽危險的人物。”


    言及於此,丁管家話語一頓,目光炯炯望向秦放,嚴肅的神情,變得無比溫和慈愛,就像一個關愛晚輩的長輩,“王爺,您應當是知道的,我們在江湖中沒有半點的勢力,如今在大溱就已經步履維艱了,您……就不能收手,不讓老奴還要為您擔驚受怕嗎?”


    如果這個水玉公子是旁的人也倒是罷了,大不了就是個有錢有勢的主兒,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水玉看上去那般年紀輕輕,背景卻如斯複雜,勢力莫說很大,卻是處處盤根錯節,處處都在透著危險。


    試問這樣的人,現在卻被王爺用如此強硬蠻橫的手段藏在溱王府中,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何況昨兒個晚上,王爺那樣的帶人進了溱王府也並非是藏著掖著的,而是無所顧忌,大刺刺的就把人給帶進來了,若說真是以待客之道將人留給兩天倒也罷了,可旁人不知道,他卻清楚,王爺這哪是客氣的請客,這分明就是肆無忌憚的擄人!


    擄就擄了,現在還關著人家不準離開,要是所料不錯,隻怕沒多久,那水玉山莊中的人怕是就要找上門來了,到那時可怎麽是好,要怎麽收場?


    先莫說水玉山莊裏都是些什麽雜七雜八的道上高手了,就算府裏的親衛軍能和這些人拚出個高低,可屆時,事情必定會鬧得很大。


    這事情一旦鬧大,就會傳出各種七七八八的謠言,要是被人傳出個什麽不好聽的流言,再被有心人拿來利用,屆時,不就是白白讓皇帝撿了個大便宜,好拿來對付王爺嗎?


    這遞給敵人刀子拿來捅自己的蠢事,你說讓他丁管家,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溱王去做?


    其實,兩主仆相處這二十幾年來,是很少說這樣煽情的話的,就算真有什麽內心想法,兩主仆的個性,都是用行動來決定,畢竟,怎麽說也是兩個大老爺們兒,那樣膩膩歪歪的話,也隻有小女人之間才會這樣的傳遞,或是親昵的情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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