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緣也沒想到,她都告訴李教授別來接她了那個時候李教授也答應了,可最後還是來了。


    不過不管怎麽樣,虞思緣都心存感激,給沈靜安道別後做到後座,不想正有個人在那兒歪躺著抽著煙償。


    “程哥?”虞思緣驚訝,唇角抽搐,程錚怎麽找到李教授這裏來了?


    “你那什麽眼神?!”程錚叼著煙朝她翻著顧眼,罵罵咧咧道:“別以為關機老子就找不到你!你還真敢隨便找個男人嫁了,你看這老李多老!都可以做你爸了!”


    “程哥……”虞思緣滿頭黑線,急忙對前麵開車的李教授道:“李叔叔,對不起啊,程哥說話一直都是口無遮攔……”


    “沒關係,我理解。”李教授笑道:“你要找你生母的消息,還是阿錚幫忙找到的。”


    生母……虞思緣心虛,扯著嘴角朝程錚幹笑:“哦,謝謝程哥。”


    “行了行了!謝就甭說了,道歉也甭說了,老子認栽,誰讓老子被自己的親人給坑了呢?老子就不該相信我媽那張嘴!還有你,滿嘴沒一句真話,老子信你們真的是腦子驢踢了!”


    程錚唾沫橫飛的發泄著自己的怒火,虞思緣被噴了滿臉的口水沫,急忙捂住臉,弱弱的道歉。


    “程哥,你消消火,我請你吃烤串好嗎?全是葷菜好嗎?我隻是太忙才忘了給你解釋……”


    虞思緣說話沒什麽底氣,她早就知道紙包不住火,可這種善意的謊言卻是最好的拒絕手段。


    “別給老子提烤串!五鄉鎮的你還欠著我好幾百根呢!”程錚沒好氣的吼。


    程錚是很生氣的,但經過海城這段時間,見到虞思緣身邊的各種遭遇之後,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


    而且虞思緣心裏眼裏隻有那一個人,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堂堂男子漢,何必執著一段情?


    程錚猛吸了口煙,這才拍了拍她的腦袋,道:“不管你是虞思緣還是寧思緣,你都是我的寧妹妹,我是你哥,親哥,一輩子!”


    “程哥……”虞思緣感動得眼眶濕潤,有這份溫情在,她不會是被全世界拋棄的那一個,她也是有人關懷的……


    ……


    虞思緣的生母在將虞思緣送到虞家後,就獨自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今天才被程錚從那遠地方給“請”了回來。


    虞思緣一直都沒有找過她的生母,因為是她的生母賣了她,拋棄了她,而虞家的人並未虧待私生女的她。


    她感恩,也不想再去找她所謂的生母,可現在,她需要她的生母了解過去,了解何鳳麗。


    她的生母陶娟,是做過虞家保姆的,也是在做保姆階段給虞知文下了藥,睡了一晚,才有了虞思緣。


    當然,這是虞家的傳言,虞思緣並不了解內情,而被程錚安排在普通小區房裏的陶娟,也對這事兒說得含糊其辭。


    陶娟是個很時髦的中年女人,年近五十還穿著超短裙,染著金黃大波浪,濃妝豔抹頗為妖豔。


    虞思緣已經記不起她的模樣,看到陶娟的第一眼滿滿都是陌生感,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能叫出一聲“媽”來。


    而陶娟對虞思緣也絲毫沒好臉色,斥責虞思緣緋聞上麵那些醜事丟了她的臉,還嘲笑虞思緣嫁了個老男人。


    虞思緣抿著唇麻木的聽著,等她罵完才淡淡的開始問話,看起來很平靜,心底的失落和悲傷卻無法阻隔。


    畢竟,陶娟是她的生母不是嗎?她們是血肉至親不是嗎?為什麽她感覺不到絲毫的所謂“母愛”呢?


    陶娟對虞家的事情一問三不知的,即使在李教授和程錚一個顧臉一個黑臉的威逼利誘,還是一口咬定何鳳麗是個毫無破綻的好人。


    因為何鳳麗即使知道陶娟以前從事不正常職業,在她被暴打走投無路之下,還願意在求職的保姆名單裏留下她。


    因為在她不甘寂寞給虞知文下藥,第二天被當場捉奸在床後,何鳳麗也隻是將她趕出虞家。


    她以打掉孩子為籌碼,訛了何鳳麗一筆錢,可兩年後又抱著一歲的虞思緣上門,再次訛了虞家一大筆錢。


    陶娟說出這些的時候還頗為得意,說何鳳麗善良好欺,她還後悔當初沒有再多訛點錢卷走。


    虞思緣卻聽得脊背發寒,心口發涼,原來,她的出生竟然充滿了這麽多齷蹉,不堪至此……


    虞思緣不想再留下去,問完話就往門邊走,卻被陶娟追過去拉住:“誒,小妹妹,你就這樣就走了啊?還有這個人,他都不讓我走……”


    陶娟指著程錚,卻又被程錚凶神惡煞的瞪了眼,剩下的話就被噎住了,隻得訕訕的不甘鬆手。


    虞思緣對他那一聲“小妹妹”閉了閉眼,蒼白的笑:“程哥,放她走吧,我這還有點錢。”


    虞思緣翻開背包,將那張吃完火鍋還剩下兩萬塊餘額全都遞了過去,這是她所有的積蓄。


    可陶娟卻滿眼嫌棄,翻著顧眼道:“這點錢,你打發叫花子啊,你可是堂堂虞家千金誒,我是你媽,沒有我你哪裏能活到現在,你早就死了!”


    “你說話幹淨點!”程錚一再壓抑,終於忍受不住的火了,一拳頭砸在牆壁上,嚇得陶娟都跳了起來。


    李教授也在邊上搖頭,道:“陶女士,你也知道你是思緣的媽媽,就該有做媽媽的樣子,你這些年對她不管不顧,可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那是她自己不知道檢點!”陶娟又鄙視的瞪了虞思緣一眼,還厚著臉皮奪了她手裏的兩遝紅鈔票,一邊往自己身上塞,一邊嘀咕。


    “都敢做還怕別人說嗎?不就是未成年就跟男人鬼混生孩子了嗎?這點倒是像我!就是沒有我聰明,要是我我才不掐死那小孩兒,拿去賣錢多好……”


    虞思緣聽不下了,若是之前她還有酸澀難過的存在,現在就隻剩下了憤怒,推門就快步走了。


    這就是她的媽媽,她的親生媽媽,她一直藏在心底默默想念的媽媽!


    如果可以,她真想沒有見過她的媽媽,這樣心裏還會殘存著幻想的空間,想著和她血肉相連的媽媽在另一頭也一樣的思念著她。


    媽媽……


    虞思緣再也堅持不住,在黑暗的樓梯間裏蹲下去,抱著膝蓋埋頭無聲的流淚,纖瘦的脊背脆弱的顫抖。


    樓下傳來沉穩的腳步聲,一步步的登上台階,虞思緣縮在一邊沒有抬頭,一件溫熱的風衣卻落在肩頭。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還有男人指尖若即若離的熟悉煙草味,透著奢華優雅的尊貴韻味。


    虞思緣在膝蓋裏咬著牙,她知道程錚會找到陶娟,他一定也會知道,也是他的授意才有程錚的順利。


    可是,為什麽每次狼狽不堪遇到的人都是他?為什麽每次救她出火海的都是他?


    為什麽她要欠他那麽多?越來越多,她該怎麽去償還,怎麽減輕這份如山的重量……


    “盛先生,”虞思緣沒有抬頭,甕聲甕氣的問道:“你介意回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嗎?”


    “介意。”男人肯定的給出不假思索的答案,磁性低醇的聲音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虞思緣握緊一雙纖細的小手,聲音更弱的問:“我不求名分,不求金錢,你也不要嗎?”


    空氣在沉默裏凝固,就在虞思緣以為男人會離開的時候,身體倏地騰空被男人橫抱起來。


    陰暗的樓道被鏤空外的燈光映出斑駁,隻穿著深灰色襯衣的男人俊顏冷硬,薄唇卻似乎抿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虞思緣眨了眨水霧朦朧的眼睛,雙臂習慣成自然的摟著男人的脖頸,乖順得像個小媳婦兒。


    盛權宗抱著她走下樓梯,風塵仆仆的兩天兩夜也在此刻神采奕奕,低頭在她小腦袋上輕啄了一口:“笨女人。”


    虞思緣:“……”


    男人將她抱下了小區樓梯,樓下的路燈明晃晃的,處在黑暗裏的虞思緣被刺痛的閉上眼。


    光明與黑暗,他們現在這樣,就屬於見不得光的黑暗,虞思緣抿緊了唇,低聲道:“放我下去,我丈夫在等我。”


    李教授和程錚是坐電梯下去的,現在李教授那輛豐田已經亮起了車燈,程錚還靠著車門悠閑的抽著煙攖。


    虞思緣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理說程錚見她沒下來,他那急性子一定會上去找她,或者大聲喊償。


    而盛權宗也沒有放她下去的意思,在虞思緣嚇得胡亂掙紮卻無濟於事下,被抱到程錚打開的後車門裏。


    虞思緣嚇得臉色都顧了,可駕駛座的李教授卻隻是笑了笑,一語驚人道:“思緣,盛先生才是你的丈夫。”


    “……李叔叔,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虞思緣抿著唇故作冷靜,心跳卻已經不安的紊亂。


    “李教授,給她看清楚,到底誰才是她的丈夫。”盛權宗從另一邊車門坐進來,語氣是吩咐的口吻。


    李教授點了點頭,從暗格裏麵將那兩本虞思緣連碰也沒碰過的大紅結婚證,雙手呈給了盛權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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