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溫綰沒有這麽崩潰過,她本來沒有什麽力氣,但是尖銳的鋼筆尖還是紮傷了溫兆華。


    她紅了眼睛,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


    “溫兆華,我也喊了你這麽多年爸,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


    “綰綰,你欠了容家啊,難道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就應該為你犯下的錯買單嗎?”溫兆華推倒卓沿時,已經無路可退。


    胸口很痛,溫綰還在用力,這是溫綰回到溫家這麽多年,他第一次看到她崩潰又猙獰的樣子。


    溫汐在樓下就聽到樓上女人尖銳的聲音,心頭一驚,立即跑上樓。


    她在門口看到溫綰披頭散發的拿著鋼筆紮在溫兆華的胸口。


    “溫綰!”


    “溫汐,出去!”溫兆華掃了一眼情緒有點激動的溫汐,厲聲警告。


    崩潰的溫綰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來,她今天就是在這裏殺人也不意外。


    溫汐還是停住了腳步,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麽起了爭執,竟然發展到這個地步。


    溫綰青春期的時候沒少打架,但那時候是叛逆期,骨子裏的桀驁不馴自己控製不了。


    不是現在這個崩潰絕望的模樣,溫汐心裏沒有底,這個瘋女人,難不成還要殺了爸爸不成。


    “溫兆華,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溫綰慢慢鬆開自己緊握鋼筆的手,音色沙啞。


    “你想幹什麽?”


    “從今天開始,我們的父女關係到此為止。”溫綰低垂著眼眸,眼裏有什麽情緒也深深的隱藏著。


    隻是崩潰的模樣還在,看上去有點落魄和悲傷。


    溫綰轉身後感覺到側腰一陣撕扯疼的厲害,她感覺到自己流血了,因為穿著羽絨服,一時半會還不會流出衣服。


    她走的很快,帶著自己滿臉淚痕匆忙離開。


    “溫綰,我要報警!”溫汐攔下了溫綰。


    “溫汐,放她走。”溫兆華靠在桌沿上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溫綰從小就不是可以隨意招惹的人。


    這一次受到打擊的是她,她會崩潰,會絕望,可是長時間的悲傷都不會輕易的表現給人看。


    “爸!”


    “不放她,等她殺了我們嗎?現在她不比亡命之徒仁慈。”溫兆華說這話,人已經緩緩地滑落到地上了。


    溫汐看溫兆華那個樣子,隻好放溫綰離開。


    溫綰離開溫家之後直接去了容家別墅,她站在門外,不停地按門鈴,渾身冷的發抖。


    容景深此時不在家,隻有袁素跟容景鴻在。


    “綰綰?”袁素看著溫綰,當即握住了她的手,皺了皺眉頭。


    她怎麽這個樣子,人瘦了許多不說,臉色也這麽難看,這一雙手在這冷天一點溫度也沒有。


    “媽,二哥呢?”溫綰急於找容景深,眼淚吧嗒狠狠地砸了下來。


    “他不在,先進來吧。”袁素拉著她的手就要讓她進院。


    溫綰看著院內石鋪的路,抬起的腳一下子收了回來,“我等他回來。”


    “他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你這樣在外麵等也會生氣。”


    溫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好像容景深跟她說過,不要踏足這裏,她沒有資格。


    “綰綰,聽話。”袁素看著她這般模樣,很是心疼。


    容景深如何去折磨她,她都沒有辦法插手除了心疼,什麽也做不了。


    “我記得二哥說不讓我踏足這個地方,媽,我在這裏等就好。”


    溫綰很固執,這是她小時後成長玩耍的地方,這裏麵包含了跟容家人所有的回憶,除了跟容景深的那點特別記憶不記得之外,其餘的她什麽都記得。


    而且越是久遠的記憶就越是容易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袁素看著她如此,心裏不是滋味,容家遭了難,溫綰算得上是罪魁禍首。


    那時候那場官司,如果不是溫綰徒然出庭作證,其實後麵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


    “綰綰,你是想讓媽也在這裏陪著你嗎?”袁素溫柔的語氣裏一樣也是強硬。


    溫綰抬眸看著袁素許久,還是被袁素拉進了院內。


    這個地方她每次過來都覺得難過,從某些情感上來講,她不想出現在這裏的。


    容景鴻許久都沒有見到溫綰了,他坐在壁爐邊上,看到溫綰急忙推著輪椅就過去了。


    “綰綰……”他柔聲的喊她。


    溫綰低聲的嗯了一下,沒有看容景鴻,什麽也沒有說。


    “大莊,讓廚房弄點薑湯過來。”


    “好的。”


    大莊點點頭隨後離開了客廳,偌大寬敞的客廳裏袁素坐在溫綰身邊,容景鴻在一邊很想問她怎麽了。


    但是誰都沒有開口問她。


    溫綰緊張難過的時候總是睡一雙手緊緊的揪在一起。


    容家別墅那邊來了電話之後,容景深從鬱冰清的飯桌上就站了起來。


    鬱冰清被容景深忽然的動作給嚇了一跳,電話裏頭說什麽她聽不見,但是容景深此時臉上的臉色卻是不怎麽好看的。


    “怎麽了?阿深。”


    “家裏有事,我先回去,你早點休息。”容景深拿著自己的外套話都還沒有落音,人已經從飯廳裏走了出去。


    鬱冰清一隻手握緊了筷子,隨後放下起身追了出去。


    “阿深,你剛剛喝了酒,我送你回去吧。”鬱冰清的意思很明顯,她要跟他一塊兒回容家別墅。


    在容景深身邊這麽多年,其實她都還沒有去過那裏,他的母親住在那裏,他的兄長時長也會在那裏住,而他一直都住在那兒。


    但是他從來沒有讓她去家裏過,他心裏對她的感情從來不是男女之間的愛。


    “不用了,夜深了,冰清,你不要因為我疏忽了自己的家人,知道嗎?”容景深開了車門,上車迅速發動了車子然後離開。


    整個過程,他連停下來好好跟她說句話都沒有,他很著急,容家別墅那邊是發生了什麽,能讓他這麽火急火燎的趕回去。


    她想,是溫綰吧,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不然還有誰讓他冰冷的四年之久的人全然失態。


    容景深到家的時候,看到溫綰手裏捧著一杯熱熱的薑湯,他想都沒想過去打翻了她手裏的碗。


    湯碗掉在地上,一瞬間碎成了渣。


    男人就站在麵前,剛剛從外麵回來,還帶著外麵的寒氣。


    “阿深,你幹什麽!”袁素起身一把將他拉開,生怕容景深下一秒就會給溫綰一個耳光。


    “我說的話你也不記得了,我什麽時候允許你可以進來了?”容景深似是有滔天怒火似的,大手緊緊的擰成了拳頭。


    “我今天晚上差點殺了溫兆華。”她幽幽的吐出幾個字,袁素跟容景鴻被嚇了一跳。


    容景深眼神冷漠,那一張沉穩的俊臉沒有什麽表情,更沒有情緒。


    溫綰望著這張臉,心底衍生出些許苦澀,這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看著真是叫人覺得難受。


    “媽,你帶大哥先上樓去,我跟她有點事要談談。”容景深本來還有點怒意的情緒這個時候完全被碾壓了下去,聲色淡了許多。


    容景鴻很想留下來,奈何自己在這裏其實並不能幫上什麽忙。


    隻能任由袁素帶著自己離開上樓。


    “二哥何須早有預謀,你想要我的命,我又不是不會給你。”溫綰清冷幽幽的聲音情緒複雜。


    “我不要你的命,我隻要你的人,溫綰,我希望對你來說活著是一種痛苦,但又貪生怕死不得不活著。”


    這叫生不如死,他無數次想過,等有將一天能將她捏在手裏的時候。


    那些被她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他應該如何一一討回來,想了很久,猜得出一條他覺得還算滿意的結果。


    溫綰能想象的出來,容景深恨她的時候如何痛不欲生,這是她應得的報應。


    她沒有出聲,眼睛卻是忍不住先紅了,酸澀的眼淚蓄滿了眼眶。


    “你要那繡品做什麽,對你來說又沒有什麽用處。”


    “那其中有一副你身生母親的刺繡,很是精致,你說對我有沒有用。”


    溫綰的執念就在於她的親生母親那裏,並非是在容家十年過的不好,隻是她的親生母親一樣很愛她。


    可惜這樣的母親,她從來不知道長什麽樣子的,沒有照片,隻有一塊刺繡,甚至時候連墓碑都沒有。


    溫兆華的薄情寡義就在於此,對這位原配夫人,向來沒有什麽情分。


    溫綰揪著衣服,眼淚掉了下來,“要怎麽樣才肯給我。”


    “就在我身邊好好的待著吧,我不希望你爬到冰清的頭上去,別人對你的天賦不了解,但是我很了解。”


    如果沒能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就死去的話,未免太遺憾了,溫綰緊緊的咬著牙關,沒說一個字。


    容景深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給鬱冰清鋪路,真是情深意長。


    “你對她真好。”


    容景深瞧了她一眼,“我以前對你不好嗎?但是你幹了什麽?”


    溫綰澀然一笑,“懂得珍惜的人果然是能夠得到幸福的,我該慶幸我忘掉了過去。”


    如果不記得那刻骨銘心的愛,現在融進社會無論如何的折磨自己,她都不會太難受。


    男人被她的一句話刺的有點疼,臉色不是很好看。


    “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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