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門口的時候舒悅還是拽住了她,“算了吧,這事還沒過去呢,你要去了,惹出來什麽麻煩也不好。”


    她從小跟溫綰一起長大,是自小的閨蜜朋友,她怎麽會不了解她。


    越是冷靜自如,她心裏憋著的委屈和火氣就越大,今天她到商場裏來,從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性的。


    可能她早就知道漫步雲端會在這個商場設立專櫃。


    “連你也覺得是我錯了?”


    舒悅的性子比較溫柔,跟溫綰之間有過無數次的矛盾,哪怕是因為她錯過了很多重要的東西,她也沒有跟她真的計較過。


    她是真的性格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重要的是整件事,容景深都沒有站在你這邊,我隻是擔心你。”


    溫綰笑了一下,清冷的眉眼裏滲著淡淡的冷意,“我知道他沒有站在我這邊,他也沒有道理站在我這邊。”


    舒悅拗不過她,隻好隨著她進去。


    平常人不認識溫綰很正常,但是業界內的人和這漫步雲端的每一個員工都是認識她。


    並且對她恨的牙癢癢,覺得新款發布會上她來故意來鬧的那一出,還惡意抄襲鬱冰清的作品。


    漫步雲端從一開始就給了底下員工錯誤的引導,成功的讓每一個人對溫綰厭惡至極,甚至是瞧不上。


    有些傳言也在這種時候順著微妙的風向流了出來,她作為第三者插足容景深跟鬱冰清,沒有很大肆的傳播,就是背地裏說一下的那種力度。


    這種分寸,真的是拿捏的十分到位。


    店裏掛在正中央的大紅色婚服,很招眼,溫綰第一時間就看到了。


    她走進門口後駐足了片刻,本來迎上來的店長在看清了溫綰的臉之後熱情的態度逐漸消退了下去。


    “溫小姐。”


    鬱冰清聞聲,從最裏麵走了出來,白色長裙簡約大氣,符合她大家閨秀的氣質,也符合她這長相。


    巧的是溫綰今天出門也挑了一件白色的裙子,隻不過大夏天出門,舒悅給她紮了一個活力滿滿的丸子頭。


    裙子也偏學院風,素顏又漂亮,所以整個人看著猶如十八九歲的模樣。


    鬱冰清跟容景深是同歲的,比舒悅沒有大兩歲,這麽一看,她這個時候的打扮偏成熟,規規矩矩,毫無特色。


    “你怎麽來了?”


    “你應該知道我要來才對,畢竟,如果我出門你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知道,並且在這裏等我。”


    溫綰忽然之間智商上線的樣子,鬱冰清嘴角微微扯了扯,這個女人,不管是多少歲都是一樣,喜歡用她那點小聰明。


    “你們去忙,我來招呼溫小姐跟她的朋友。”鬱冰清看著溫綰時也很禮貌的跟舒悅點頭示意。


    舒悅也是大家閨秀,自然不會失禮,但是不喜歡她的意圖卻表達的十分明顯。


    “送三杯咖啡過來。”


    鬱冰清轉身往裏麵走的時候,跟店員吩咐了一句,溫柔的嗓音很是好聽。


    婚紗店裏麵有意見會客室,鄰著外麵商場的走廊,頗有些咖啡廳的意境。


    “你今天過來是來看那件婚服的?”


    “一件機繡的衣服掛在那兒,鬱小姐,看來你真的是沒有用心做婚紗,是不是你做現代婚紗也是這樣敷衍客人的?”


    溫綰臉色平靜如常,有什麽情緒均深深的藏在眼底,別人根本看不見。


    她字字句句帶著刺,也絲毫沒有避諱她是什麽身份,反正在這裏除了舒悅也沒有別的人,對她,壓根就不需要客氣。


    “你似乎對這件婚服有著很深的執念,這件衣服,是你做的嗎?”鬱冰清抬著臉,一臉我不知情的表情。


    溫綰把麵前的咖啡轉了一個遍,坐在靠窗的舒悅目光在窗外,沒有看溫綰的動作。


    徒然,溫綰笑了一聲,“你在偷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想這衣服為什麽會包裝精致的放在阿深的衣櫥裏?”


    鬱冰清那張清麗溫柔的臉終於有了龜裂的痕跡,她不是喊二哥,而是喊的阿深。


    和從前一樣喊的自然,喊的深情。


    看著鬱冰清臉色的變化,溫綰麵上笑意有些明顯,“怎麽了?我哪裏說得不對嗎?”


    鬱冰清一隻手放在桌子下麵緊緊的捏成了拳頭,溫綰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口的。


    這不是那個沒有記憶的溫綰,那個溫綰時不時地就會表現出對容景深的害怕和膽怯,甚至都能夠看到她從心底裏表現出來深深的愧疚。


    “你的確是有一點說錯了,那不是我偷的,是阿深給我的,起初他給我看了許多比較有年頭的繡品,其中還有一副跟你有點神似的人物繡,隻是我沒有功底,實在是沒什麽靈感,後來阿深就將這件婚服給我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全然看不出來她在說謊。


    舒悅這個時候回過頭來了,她第一眼看的是身邊溫綰的臉色,自然是一下子變得很不好看。


    清秀漂亮的眉毛逐漸擰了起來。


    “容景深不會這麽做。”


    “既然你們都知道婚服是被精心放置的,我又有什麽本事去偷的出來,他給我的時候是讓我借鑒,我以為這婚服是他從哪裏買來的……”


    溫綰保持著臉上不變的平靜,如果不是舒悅握住了她的一隻手,她興許現在就會暴怒的掀翻了桌子。


    沒有什麽不可信的,那副人物繡是她的母親,她都還沒有見過,容景深居然就給鬱冰清看了。


    他真是很懂得如何去紮她的心。


    “那是我十七歲的時候繡的,既然你在這之前都不知道,那麽現在請你還是要澄清一下。”


    溫綰的話說的很直白,鬱冰清卻不為所動。


    “溫綰,沒有根據的話是不能亂講的,還是說阿深能替你作證?”鬱冰清含笑的眼睛裏是溫綰始終麵色平靜的模樣。


    她怎麽能是這樣平靜的樣子,她應該生氣的,應該悲憤不已的,為什麽要這樣平靜?做給她看?


    “是不是我失去了跟阿深之間的記憶之後,鬱小姐就逐漸的不記得我以前是什麽樣子了?”


    溫綰此時笑了起來,明豔動人的樣子。


    鬱冰清沒有回應,他看不懂溫綰這是什麽表情,說的話又是什麽。


    “托你的福,我跟阿深彼此深愛的記憶全都想起來了,你猜猜看,現在我想起來了,會幹什麽?”


    並不是她先動手做了什麽,是鬱冰清耐不住,是她先動手,她為什麽要客氣,如果不還擊的話,可能這個氣她是出不去的。


    溫綰起身,順便把舒悅也從椅子上帶了起來,很挑釁的看了一眼鬱冰清然後轉身就走。


    “溫綰,你想幹什麽?你不是想離開他嗎?你不是覺得呆在他身邊痛苦嗎?”


    “反正也是逃不掉的,我為什麽不做一些讓自己覺得愉快的事情就跟你一樣。”溫綰自始至終都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一句話說完也是條理清晰,還特意衝她笑了笑。


    鬱冰清隻覺得心口悶聲聲的疼著,怎麽會有這種女人,她的尊嚴到底在什麽地方,當初用激將法的時候那麽想要離開容景深。


    現在因為想起來了就不想離開了是不是?


    舒悅全程都比較沉默,一直跟溫綰一塊兒離開了婚紗店之後,走了好遠,溫綰才腳步虛浮,差一點摔倒在地上。


    “我以為你真的那麽淡定呢。”


    溫綰澀然笑了一下,“最難過的不是他把婚服給了鬱冰清,而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母親的樣子他先給了鬱冰清看。”


    一直以來,她都是以為想要看看母親的樣子,所以在沒有馬上逃離他的身邊。


    現在她忽然覺得,一切都沒有什麽意義了,見或者不見,其實也並沒有那麽重要,她不應該對這個有那麽深的執念。


    溫綰笑不出來,眼淚順著眼角慢慢掉了下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你沒事嗎?”


    “我會打電話給他的,你放心。”對於舒悅,她的確是心存愧疚,有些記憶逐漸明朗起來的時候,她就越是難受。


    她對不起的人有那麽多,欠下的債務都不能一一還清。


    舒悅抬眼看了一眼遠處的漫步雲端專櫃,大概是明白了溫綰什麽意思,把東西給她留下。


    “那我先走了。”


    這麽多天過去,容景深第一次接到了溫綰主動打給他的電話,手裏的工作全都放下了。


    “怎麽了?”


    “我今天在商場好像是空調吹多了,有點頭疼,能不能來接我一下?”她的語氣極為平靜,也沒有什麽感情。


    “在哪個商場?”他直接問了商場名字。


    然後想也沒想的就從公司離開,親自開車去接她,他的這一係列舉動好像完全不受大腦控製似的。


    到商場找到溫綰的時候,她正坐在休息的地方,容景深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怎麽買這麽多東西?”


    “不能買嗎?”溫綰看向他,一臉很不解的樣子。


    “不是不能買,你應該雇個人幫你提著。”容景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溫綰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躲在僻靜處看著他們的鬱冰清。


    溫綰虛軟的往他懷裏靠了靠,容景深便順手扶住了她的腰,“你今天很奇怪?”


    “阿深,你不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愛我愛的不能自拔的模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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