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棠回過頭去,看著孩子天真無邪的臉,心就像刀割一樣痛的厲害,如果……


    如果她的孩子也能夠生下來,也許過幾年之後也能長成這樣,白白嫩嫩的模樣吧,然而宋淮欽的狠心讓她兩次都無法享受到這樣的幸福。


    “姐姐,我媽媽說這個糖讓我給你吃,她說叫你不要傷心,人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可以去,也有很多好吃的東西等你去吃,要振作起來哦。”幾歲的孩童跌跌撞撞走了過來,笑著將一塊糖舉到了沈映棠的麵前。


    好幾次沈映棠看見他走不穩路差點摔倒想要去扶,他又自己穩住了,沈映棠朝她母親的方向看過去,她的目光卻十分放心。


    “謝謝你,小朋友。”糖融化在口裏,味蕾感到絲絲甜意,可是化開來卻變成了苦澀,沈映棠哽咽著看著麵前孩子期待的眼神。


    “很甜。”沈映棠擠出一絲笑容,回答說。


    “姐姐,這是我最喜歡吃的糖,現在我把我的快樂分享給你,我先走啦。”小孩子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滿是純真。


    沈映棠看著他朝身後滿臉善意的母親跑過去,牽過孩子的手,她朝著沈映棠微微一笑,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她怔怔的看了很久麵前的櫥窗,絲毫沒有注意到街角停著的黑色轎車裏麵,坐著一個男人。


    宋淮欽坐在後排靜靜的看著沈映棠單薄纖弱的身體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手掌緊緊握成拳頭,他不知道已經是第多少次跟在離沈映棠不遠不近的後麵,默默看著她發怔了,雖然從來都沒有讓她知道過。


    “先生,您不如和夫人說明原因,我想夫人是不會再繼續鬧別扭的,不然一直就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事,我聽陳若說,夫人已經買好了三個月以後去美國的機票。”和他一樣沉默的何景突然開了口,


    最後這一句讓宋淮欽的猛然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他多想徑直走下車,把那個人攬回懷中,可是他不能。


    “不用了,開車走。”宋淮欽壓抑住強烈的不可控製的衝動,硬生生逼迫自己收回視線。


    “先生,你們之間隻隔著一步的距離,何必為了這一步苦了你自己,也苦了夫人。”何景歎了一口氣,發動車輛往前走,他是永遠都不會忤逆宋淮欽的決定的。


    宋淮欽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有的時候一步之差,就是天堂與地獄,那些艱難的事情就讓他自己承擔好了。


    ……


    寵物店打電話來的時候,沈映棠正在上網查閱離婚事宜的具體事項,經曆了上次的事情,她也不敢輕易去找律師,生怕到時候又出了什麽岔子。


    而且她覺得協議離婚,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個程序,她和宋淮欽之間的關係早已名存實亡,隻是需要紙質的書麵證明,最近她也沒有再住在陳若家裏,而是找了一家酒店住,她已經開始計劃和宋淮欽離婚以後要去的地方。


    “你說什麽?你們寵物店放著我的一隻柴犬?”寵物店打來的電話讓沈映棠的計劃被徹底的打亂了。


    沈映棠在續費完酒店的房租以後,就趕去了對方打電話所指的寵物領養中心,隻是她沒有想到寵物店裏麵的老板竟然是久未見麵的溫婷。


    “真是有緣。”溫婷笑的十分溫和,身邊還站著一個滿臉寵溺看著她的男子。


    他們將四個月大的柴犬還有一隻小小的波斯貓裝在了籠子裏麵,順便還搬到了沈映棠的車上。


    “這柴犬是前陣子宋總特意讓我老公在日本找了當地最純正的品種空運過來的呢,至於那隻波斯貓也是我認識我老公這麽久,見過的品相最好的品種。”臨走的時候溫婷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沈映棠握在門把上的手頓了頓問:“他……說過些什麽?”


    “他還問過我們養寵物大概要注意些什麽,還有弓形蟲的問題要我們嚴格注意,對了,你可以放心這些寵物都是仔細檢查過,打了疫苗的,不會影響到你備孕或者懷孕以後胎兒的健康。”溫婷想了一會才想起來。


    那天宋淮欽說了很多話,她在宋氏工作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宋淮欽說那麽多話,問那麽多問題,每一個細節都那麽詳盡。


    “那大概是多久以前?”沈映棠看著籠子裏柴犬柔順的毛發,紅了眼眶問。


    “一個多月以前。”溫婷似乎有些記不清楚了,隻粗略的估計了一個數字。


    “是不是7月13號?”沈映棠抓緊了手上唯一能抓到的東西,身體控製不住的抖動。


    “啊!就是那天。”溫婷翻閱了一下店裏麵的記錄,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說:“宋總還說您可能懷孕了,要我們不要著急找,隻需要多留意一下,但是半個月以前又打電話來說鬧了一場烏龍,讓我們有了好的品種就打電話給你過來接。”


    7月13號,是宋淮欽帶著沈映棠去b城的那天,這麽說……


    難道宋淮欽先來了寵物店,然後才去的醫院?難道宋淮欽本來是想要留住這個孩子的?沈映棠忍不住想。


    她還真是一個沒有出息的人,宋淮欽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她還能抓住一個機會就想著為宋淮欽洗脫罪名,也許她應該把車上的寵物狠狠扔到宋淮欽的辦公室去,大聲告訴他,自己不需要他假仁假義的關心,事情已經造成了這樣的後果,就算喂再多的寵物都沒有辦法彌補她心中的傷痛。


    “我知道了!謝謝你。”但是她沒有,而是簡單的和溫婷道謝,準備離開。


    “對了……還有……這是宋總讓我們準備的狗糧,貓糧,還有營養罐頭,足夠吃上一段時間了,如果你覺得髒了應該洗了,也可以送到我們這裏洗澡,這些東西都是供應不斷的。”說著溫婷遞過來一大包東西。


    “這也是他交代的嗎?”沈映棠眼眶有些紅紅的,笑的有些勉強了。


    “是的,宋總幾乎每個細節都問道了。”溫婷柔和的開口說。


    “謝謝。”沈映棠背過去,眼淚迫不及待的從眼眶中掉了出來,她再也不敢就呆著,快步離開了寵物店。


    ……


    由於有文采和在國內的朋友幫忙,把離婚申請提供到法院以後,法院很快就受理訴訟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法院一直沒有收到帶有宋淮欽簽字的申請,中間沈映棠有試著打電話問何景是什麽情況,何景給的答案非常含糊。


    沈映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隻好再次硬著頭皮去找宋淮欽。


    “什麽事?”電話撥通以後,話筒裏麵傳來宋淮欽有些不耐煩的聲音。


    “我找你有事?你什麽時候有空?”沈映棠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麽有氣無力。


    “我最近很忙,沒有時間。”宋淮欽似乎在處理什麽文件,寂靜的房間裏麵還能聽到助理翻閱文件的聲音,他沙沙的在寫什麽東西。


    沈映棠說:“你在不在公司,我去找你。”


    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沈映棠越發覺得自己和宋淮欽之間的離婚不能接著拖下去,她如果不盡快的離開這個地方,遲早要陷在那些回憶的淤泥裏麵窒息而死。


    宋淮欽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直接掛斷了電話。


    為了讓順利的和宋淮欽離婚,沈映棠隻好再硬著頭皮去宋氏,其實不去想這些細節,她還不會發現原來在一點一滴的細節中,宋淮欽一直在潛移默化的阻止她去公司,雖然和當初他強硬的要求自己離開公司的方式不一樣,但是宋淮欽說過的話,從來沒有不實現過。


    從前沈映棠賴以生存的崗位,也就這麽一點點被攻陷了,她還真是沒用啊!


    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不去,宋氏忽然間變了一番模樣,從外麵看起來就覺得富麗堂皇極了,前台的小姐也換了人,不認識她,笑著走過來問:“這位小姐,請問您找誰,有打電話來預約過嗎?”


    想必宋淮欽肯定不會理會這樣的小事情,沈映棠看了看裏麵說:“我來找何景。”


    “不好意思,何助理今天不在公司呢。”前台小姐嗤笑了一聲,禮貌的站在沈映棠麵前,眼神裏似乎有些看不起麵前這個憔悴女人。


    敏感的感覺到她的心思,沈映棠半信半疑的撥通了何景的電話,他聽完以後立馬就說:“請您稍等,我馬上就出來。”


    “小姐,如果您沒有預約或者認識的人,就請您不要站在這個地方了,我們還要接待其他客人。”還沒有等到兩分鍾,前台小姐就開始不耐煩的催促。


    一朝天子一朝臣,沈映棠轉身挪到了一個開闊的地方,前台小姐還想要說什麽的時候,何景從內部員工通道走了出來,叫道:“夫人。”


    “不好意思,何助理,打擾到你的工作了,我今天是來找他的,但是宋氏現在門禁管理的很嚴格,我太久沒來公司,進不來,我隻好打你電話叫你出來了。”沈映棠指了指旁邊的前台。


    沒想到沈映棠真的認識何景,前台臉上的神色立馬就變了變,忐忑不安的走上前道:“何助理,我不知道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


    “我們先進去吧。”沈映棠不想和她計較,也沒資格和她計較,原本她就是一個被遺棄的人,反而宋氏的人對她畢恭畢敬才是奇怪的事情。


    “夫人,今天宋氏正在舉行會議,宋總可能還要一會才能出來。”何景引領沈映棠到了宋淮欽私人的茶室坐下。


    “你忙你的,可以不用管我,我在這裏等他,你不介意吧?”見何景要讓人進來泡茶,沈映棠連忙擺手。


    “好的,您隨便坐,我忙我的工作去了。”何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茶室。


    宋淮欽在公司裏,除非眾人會議,不然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會待在茶室裏麵,這裏麵擺滿了宋淮欽的文件還有他平常會用到的文件和書籍,沈映棠隨手看到旁邊有財經雜誌,就拿起來翻閱著,以此打發無聊的時光。


    這些天關於宋氏的經濟形勢,一直是各大財經雜誌還有報紙的頭版頭條,幾乎每天都有不同的新聞報道出來,宋淮欽順勢而起,不僅讓宋氏起死回生,還帶動了話題性,更加增強了股民對宋氏股票的信心,從而股票一路飆升,沈映棠看的饒有興致,她知道除卻在這段婚姻裏麵宋淮欽因為不愛她而導致的殘忍,宋淮欽在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讓人難以望其項背。


    她向來喜歡看財經類的新聞,入神起來了,連宋淮欽走了進來都沒有察覺到。


    “找我什麽事?”宋淮欽有些意外,以他對沈映棠的了解,是肯定不會再來公司或者主動回來他身邊的,就算知道這樣,他還是匆匆結束了剛才的會議,隻為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找你簽字的,就在這張紙上。”沈映棠懵懵懂懂從財經雜誌上宋淮欽的臉,跳躍到現實生活中他的臉,有些不適應。


    好像這個男人,真人比照片要好看一萬倍。


    宋淮欽看了一眼沈映棠從包裏掏出來的紙,不由分說拿過去,撕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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