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棠一直想問問何景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是從那天之後何景就跟著宋淮欽就去了外地出差,連麵都沒碰著,原本覺得事發突然,其中必定有什麽曲折,但是陳若不過是a城一個非常普通的單親媽媽,就算因為自己的緣故牽扯上她,又何必大費周章在中心路買一件店鋪呢?


    宋氏的工作愈發複雜,沈映棠沒有時間在這件事情上多想什麽。


    直到何景回來的那天,沈映棠一早到策劃部上班,發現辦公室裏麵的氣氛十分怪異,沈映棠看向坐在自己桌子旁邊的何景,他剛好也朝著她看過來。


    “沈小姐,宋總有事情找你。”何景的語氣還是十分恭敬,隻是不知不覺中已經多了幾分疏離。


    “好。”沈映棠應承了下來,她也確實好幾天沒有遇到宋淮欽了。


    看到何景的神色有變,沈映棠感覺這次的事情並不是想的那麽簡單,奈何辦公室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她也確實不好多問什麽。


    剛到宋淮欽辦公室門外,夏維就提醒說裏麵正有一名董事在裏麵談話,她似乎也知道些什麽,看向沈映棠的眼中全是欲言又止,她思忖了幾秒就在宋淮欽的門前敲了兩下。


    “進來。”辦公室裏麵傳來宋淮欽不怒而威的聲音。


    夏維走到茶水間為他們端來兩杯茶,沈映棠跟在何景的身後走了進去,待在裏麵談話的是趙婉婉的父親趙言重,他們之間早有過恩怨。


    “顧淮他已經知道了我們手裏到底有多少人在做事,我昨天剛得到的消息,前腳你們剛剛去見了對方的高層,顧淮後腳就私底下約了那些人吃飯,並且還屬意了他們比我們高兩成的價格,原本答應我們下星期一就開工的事情也暫時被擱淺了,我讓人打電話過去問問到底什麽時候可以開工,他們也一直在打著官腔,這件事情董事們還有宋董知道以後,都在大發雷霆。”趙言重鄙夷的看了沈映棠一眼,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停止當前的談話,反而揚起了聲音,像是生怕沈映棠聽不到一樣。


    宋淮欽負手而立背對著他們,看不見他深邃的眼眸裏麵到底蘊藏著什麽樣的情緒,也猜不透他在看什麽。


    “這件事情公司知道的人並不多,就連我和宋董事長之前都不知道到底有哪些人,還是顧淮私底下去見了他們才清楚的,可以說保密工作做的相當好,除了幾個直接相關的負責人,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了,我聽說沈經理前幾天剛剛才和顧淮私底下會麵過,看起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沈經理的嫌疑很大。”趙言重看向沈映棠,分明就是挑釁的意思。


    沈映棠接過夏維遞過來的茶杯,雙手頓了頓。


    緊接著夏維又遞了一杯到趙言重的麵前,趙言重意味深長的盯著沈映棠看,辦公室裏麵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寂靜的連心跳的聲音都能聽個分明。


    宋淮欽沒有表明態度,所以不管何景、夏維或是趙言重,都不會開口的。


    “沈經理,對於這件事情,你有什麽看法?”沉默了良久以後,宋淮欽轉過頭,似笑非笑看著沈映棠。


    “我解釋過的,這件事情和我沒有關係,我從來沒有把這個項目的消息泄露給任何人。”沈映棠心髒抽搐一般跳了一下,按耐住內心的不安回答道。


    趙言重走上前了一步,言辭切切,氣憤不已:“你敢說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在得到消息以後你窮困潦倒的好朋友陳若就收到了一間來自中心路的店鋪,還有你的銀行卡賬戶裏麵也出現了一筆九百萬的匯款,這些來曆不明的錢財來自於何處,我們都心知肚明,何必要狡辯,那家店鋪我還命人秘密調查過,證實說確實是顧淮曾經出手拿下的。”


    “陳若和我說那家店鋪是何景送給她的,還買了一輛車,我手中的銀行卡都是綁定了手機了,這段時間內我根本沒有收到什麽所謂九百萬的匯款,就算真的收到了,我是宋氏股份的最大持有者,更加是宋淮欽的妻子,我為什麽要做這種不利己的事情?不過是九百萬而已,我手中的股份全部抵押出去都不過是九牛一毛。”沈映棠心裏也是慌亂極了,但她知道在當前這個關口,她自己千萬不能先亂了陣腳。


    “那你說,除了你還有誰私底下見過顧淮,知道我們接觸過哪些人的部門員工並不多。”趙言重指著沈映棠,似乎覺得她在強詞奪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沒有做過就是沒有。”沈映棠說。


    他們之間的爭吵到了一種白熱化的程度,一時之間根本沒有可以緩衝的事情。


    “你們都先出去。”最終還是宋淮欽淡淡開口吩咐,場麵才再度轉為沉默。


    何景和夏維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先走出去,趙言重雖然憤憤不平還是不得不聽從宋淮欽的話轉身往外走,沈映棠以為宋淮欽所說的人中也包括自己,抬腳也準備往外走。


    “你留下。”宋淮欽終於轉過身來,直視沈映棠的目光。


    她手心不由得握緊了,心裏有片刻的慌亂,就這麽和宋淮欽對視著,想要不緊張都是一件難事,尤其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辦公室隻剩下她們兩人,宋淮欽坐在辦公室皮質的凳子上,身體在柔軟的椅子裏深深陷入了進去,沈映棠看著他深邃的眼眸,沒有說話。


    “坐過來。”宋淮欽淡淡吩咐道,口氣裏麵並不存在很強的情緒,但不容拒絕的命令十分明顯。


    沈映棠閉上了雙眼又睜開,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去,站在宋淮欽的麵前,沉默著沒有說話。


    宋淮欽寬大的手掌緊緊包圍住沈映棠的手,將沈映棠的身體帶到了他腿上,另一隻手的手指細細的摩挲著沈映棠雙腿上的肌膚,語調溫柔:“還痛不痛?”


    “宋淮欽,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如果你不相信我,我也沒有其他辦法證明確實不是我,你可以開除我,如果要提前離婚,離婚協議我也會毫不猶豫簽下。”沈映棠看著宋淮欽深不可測的樣子,有的時候她真的看不懂這個男人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在麵對他的時候,心裏還真是沒底氣極了,而且被人冤枉,千夫所指的時候還真是不好受,雖然她覺得自己經曆了這麽多早已經習慣。


    “幾天不見,瘦了不少,有沒有按時塗藥?”宋淮欽閉口不提剛才發生的事情,還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淡淡提問道。


    “宋淮欽,我傷口不疼了,早就已經好了,而且就算是沒有痊愈,我也已經習慣了,你根本就無須擔心這些,難道之前發生的事情你一句話都不問嗎?我解釋的話都已經和你說過了,相不相信都在於你,如果你真的以為是我做的,可以要顧淮來和我當麵對質,我完全看不懂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樣的,更加不想卷入這些風波,我有我的職業操守。”沈映棠最害怕的就是宋淮欽這幅看似雲淡風輕,其實內心中蘊藏了滔天情緒的態度,他現在的樣子並沒有對她的內心起到安撫的作用,反而讓她更加不安了起來。


    沈映棠激動的從宋淮欽的雙腿上站了起來,絲毫也無法在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對他所說出的話也是聲嘶力竭,她再也沒有辦法完美的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所有的委屈和不公都在這一刻完完全全的爆發了出來。


    來宋氏的初衷有兩個,第一,是為了不讓自己完完全全變成一個蛀蟲,第二,是因為她心底偷偷愛著宋淮欽,但是最近這段日子以來不止是工作上她沒有得到同事們應有的尊重,就連宋淮欽都讓她徹底的死心,宋氏的部門經理不是那麽好做,她就這樣一步步被卷入了利益的鬥爭之中,站在漩渦的最中心,她仿佛被不斷的往下帶,再也無法抽身而出。


    “如果你希望我承認這件事情是我做的,那好,你就認為是我做的吧,不過是多一個罪名而已,我反正早就被莫須有的罪名議論的聲名狼藉了,我不在乎。”沈映棠痛苦的撐在宋淮欽的辦公桌上,情緒爆發出來,她激動的連站穩身體都有些困難,一下子蹲到了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慢慢的緩了下來,抬起頭宋淮欽坐在椅子上幽深的眸子緊盯著自己,就那麽淡淡的也不是逼迫,卻能無形的給人一種壓力。


    “我並沒有給你安罪名的意思,叫你來也並非怪你,不必這麽激動。”宋淮欽伸出一隻手在沈映棠的耳邊別了別她的頭發,語氣裏麵聽不出什麽怪罪的意思,也沒有什麽波瀾。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從前風平浪靜的樣子。


    沈映棠這下子完全摸不準宋淮欽到底是什麽態度了,要說怪罪,除了剛才趙言重懷疑的語氣,宋淮欽本人似乎沒有一點要怪罪於她的意思。


    “站起來,一路奔波,陪我去吃點東西。”宋淮欽拖著沈映棠的手,再次將她的身體代入了懷中。


    她的身影嬌小,透過玻璃窗沈映棠清晰可見被他完全包裹住的自己,她愣愣的看著,幾乎覺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好像是如夢一場。


    “嗯。”沈映棠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麽,張口才發現剛才的激動嗓子差點破音,現在喉嚨處幹啞的厲害,根本說不出什麽話。


    “想吃什麽?”宋淮欽拖著沈映棠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辦公室。


    “你決定就好了。”沈映棠清了清嗓子回答道,她的情緒沒有那麽快就恢複到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沈映棠隻能低著頭來平複自己自己內心剛剛產生的波瀾。


    想起方才朝夕相處的同事看自己的懷疑的目光,沈映棠覺得心裏不自在極了,幾度想要甩開宋淮欽的手,但他緊緊的拉著,絲毫容不得沈映棠有一絲一毫的掙紮。


    “去檀樓。”宋淮欽淺笑著向何景吩咐說,見沈映棠一直在動來動去,他問:“怎麽?害怕了?”


    “這是在公司,而且我現在因為工作的問題飽受閑言閑語,恐怕這樣不太合適,而且我也不喜歡在公眾場合這麽親密。”沈映棠低下了頭,另外一隻手不停的摩挲著褲腿,說實話,她是真的非常局促。


    “不必害怕,今天的蜚語流長我會讓夏維解決,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人議論我的太太。”宋淮欽神情非常淡定,一語雙關。


    他似乎是在提點之前李知的事情,沈映棠的心微微悸動了一下,然而此情此景她除了覺得物是人非,再也不敢做其他的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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