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樣的心思被我藏的極好,我若無其事的收起紙條,快速的走進了公寓。


    腦子裏的想法,已經在第一時間串聯了起來。


    但是表現,我卻不動聲色。


    ……


    ——


    晚上8點。


    薄止褣出現在公寓內,我正把手裏的工作處理完,打算給自己弄點晚餐。


    薄止褣一般如果要出現在我這裏的話,不是在晚上9點,就是在吃飯的時間點,那個時間,我們會選擇一起吃飯,再回來。


    這樣不上不下的時間,我是第一次碰見。


    顯然,薄止褣看見我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也微微的楞了一下:“你會做飯?”


    我手中的鏟子停了一下,才應著:“會。”


    我想裝作若無其事,但是在薄止褣走來的時候,我還是不免緊張了一下,薄止褣似乎看出了我的緊張,似笑非笑的。


    我輕咳一聲,這才把注意力轉了回來,利落的翻炒。


    我心裏在希望薄止褣早點離開。


    但是薄止褣卻好似沒事的人一樣,就這麽站著,雙手抄袋,倚靠在櫃門上。


    我努力無視了薄止褣的存在。


    “給我準備一份。”忽然,薄止褣淡淡的開口。


    我楞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著薄止褣。


    海城誰不知道薄止褣對吃的挑剔,對食材,對廚師,對做飯,甚至對擺盤都可以挑剔到你崩潰,每一個伺候薄止褣的廚師,除了小心翼翼,應該找不到第二種情緒了。


    我再看著我自己麵前的餐盤,裏麵的食物除去能吃,並不能算的驚豔,隻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常小炒,我不認為薄止褣會喜歡。


    “有問題?”薄止褣又問了一次。


    我安靜了下才說著:“我想我做的可能不太符合薄總的要求。”


    “你話太多了。”薄止褣不鹹不淡的看著我。


    我就真的不再說話了。


    薄止褣既然想吃,我不會阻止。


    我以為薄止褣交代完就會離開這裏,顯然,薄止褣也沒離開的意思,繼續在原地看著,一直到我把晚餐都準備好。


    這人沒幫忙的意思,我也沒指望這人幫忙,自己端著菜走了出去。


    等我再回頭的時候,意外的看見薄止褣在盛飯,我楞了下,沒說話,忽然,臉頰就這麽滾燙的燒了起來。


    這樣的感覺,讓我總有一種不應該有的錯覺。


    我和薄止褣像夫妻。


    一個老夫老妻才會這樣做的事情。


    在裴家的這麽多年,裴老太太和我婆婆的每餐飯都是我親自處理的,但是,我對於他們而言,就更像一個小廚娘。


    而非是裴家的媳婦。


    裴釗就更不用說了,在家吃飯的時候寥寥無幾,就算在家吃飯,也不會主動去做這樣的事情,傭人都會伺候的好好的。


    “站著幹什麽?”薄止褣擰眉看著我,話語裏仍然是這人特有的不耐煩。


    我一愣:“沒什麽,我進來看看還有什麽要拿的。”


    “筷子,勺子,湯勺。”薄止褣利落的交代。


    我應了聲,立刻開始準備,薄止褣已經把剩下的東西端了出去,很快,我消毒好這些器具,我也跟著走了出去。


    薄止褣從我手裏接過餐具,隨意的夾了一口菜,再喝了一口湯,就這粒粒分明的米飯,那眼神微微眯了起來。


    我有些緊張。


    我不知道薄止褣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我不應該在意這些,但是我卻忍不住在一起了薄止褣的反應。


    一直到薄止褣吞了下去,才很淡的說著:“還不錯。以後我有回來的話,你就在家做飯吧。”


    我愣住:“……”


    “有問題?”薄止褣的口氣又跟著惡劣了起來。


    我立刻搖頭:“沒有。”安靜了片刻,我才頓了頓,繼續說著,“我還以為你不會喜歡我做的這些東西。”


    薄止褣沒太理會我的話,徑自低頭吃著。


    我也不敢多問,畢竟薄止褣不想說的話,沒人可以勉強薄止褣說,何況,現在的我還是寄人籬下的。


    是到了後來,我才知道,薄家對男孩的教育方式遠遠都是嚴格的。


    薄止褣出國留學並不是仆役成群,所有的事情都是要親力親為的,所以,薄止褣的廚藝很好,更喜歡的是家常菜,於是乎才會對那些精致的米其林餐點格外的挑剔。


    ……


    而薄止褣相當給我麵子,起碼我今天做的兩人份的餐點都已經被消滅的幹幹淨淨的。


    薄止褣放下碗筷,肆意的伸長了腿,就這麽靠在沙發上,不太說話。


    我安靜的站起身,準備收拾。


    就在這個時候,薄止褣忽然伸手拉了我一把,我來不及走到餐桌,就已經跌坐再薄止褣的身上。


    唔,這個位置,真的有些尷尬的不能再尷尬了。


    薄止褣卻沒更進一步的舉動,就這樣抱著我,那眼神落在我身上,我不由自主的扭動了一下。


    “動什麽?”薄止褣問,“你在和是飽暖思淫欲?”


    我:“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薄止褣倒是來了興致,忽然一個翻身,就把我壓在了沙發上,我們的重量讓沙發深陷了下去,我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


    薄止褣笑:“黎夏,裴釗竟然沒發現你這麽性感的一麵?”


    我不知道薄止褣為什麽忽然提及裴釗。


    看著薄止褣的眼神,我卻忽然覺得,薄止褣似乎什麽都知道,至少比我理解的知道的多的多。


    我沉默了下,沒多說什麽。


    薄止褣見到我沉默,似乎有些不滿。


    “你走神了。”薄止褣沉沉的對我說著。


    之前的愉悅莫名的有已經變得陰沉了下來,這人的脾氣來去莫名,我從來都沒辦法控製的住。


    我想了想,軟言軟語的哄著薄止褣:“不是走神,是入神。”


    薄止褣沒拒絕,從薄唇裏溢出的話倒是問的隨意:“今天誰來了?”


    我一愣。


    薄琯琯來過了,但是我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是真的沒想和薄止褣攪這樣的舌根,結果,現在薄止褣倒是主動問了起來。


    我要不懂得順勢而上的話,那麽我輸,也是輸的理所當然。


    我安靜了下,倒是像是不經意一樣的開口:“琯琯來了。”


    “嗯。”薄止褣嗯了聲,好似不太在意。


    我看著薄止褣,想等這人再找話題,但是薄止褣好似對薄琯琯的出現並不是很感興趣,就這麽停了下來。


    倒是我有些繃不住了:“你不問薄琯琯為什麽來嗎?”、


    薄止褣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你不知道?”


    “我和她速來不熟,顯然裴釗也沒讓我們熟悉的機會,我怎麽能知道她為什麽來找你。”我說的很無辜。


    我以為薄止褣不會再繼續說的時候,這人卻忽然開口:“琯琯懷孕了,你和裴釗還沒離婚,自然她急了。”


    我佯裝驚訝的看了一眼薄止褣:“所以她想找你,讓你給裴釗施壓,和我離婚?”


    薄止褣笑:“你說呢?”


    “嗬嗬——”我學著薄止褣的笑,淡淡的說著,“那就當是吧。那麽薄總是不是要這樣施壓呢?”


    我說這話的時候,就這麽看著薄止褣。


    這話,我說出口總顯得不太合適,但是我卻忽然有了一絲想試探薄止褣的底線的想法,畢竟,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如果越過薄止褣的底線,那麽,我就要適當改變策略了。


    “你想我試壓嗎?”薄止褣漫不經心的問著我。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是我卻很清楚,我一個回答不清楚,就隨時可能把薄止褣給惹毛了。


    我安靜了下,想著怎麽回答這人的問題。


    薄止褣卻已經再一次的開口:“黎夏,你哄著我開心,我就可以順著你。你想讓我施壓,我就施壓,你不想的話,我可以當做不管這個事。”


    我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我聽見了什麽。


    有些話,我脫口而出:“琯琯是你的妹妹。”


    “黎夏。”薄止褣很淡的看著我,“薄家人從來都寡淡。”


    剩下的話,薄止褣沒再解釋。


    但是在薄止褣的話語裏,我已經明白了,這件事,薄琯琯來找薄止褣並沒任何的用處,薄止褣不會管。


    甚至我忽然有了隱隱的感覺,這件事,有可能會是薄止褣主導的。


    把薄琯琯一手推到了裴釗的身邊。


    但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我自己撲滅了。


    我是誰?幾斤幾兩重,薄止褣想和我誰,在我惹上薄止褣的那一天起就不可能拒絕了,薄止褣又何必為了我興師動眾。


    就好似現在,我心甘情願的臣服在薄止褣的西裝褲下,再沒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但是,不管怎麽樣,薄止褣今天的話,讓我是徹底的鬆了口氣。


    我主動的親著薄止褣的薄唇:“謝謝。”


    薄止褣任我主動,並沒阻止,但是他的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我的身上,也不曾挪開。


    “黎夏。”薄止褣的聲音沉的不能再沉,“敢讓我幫著你,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唔——”我呻吟著,“我現在不是付出代價了麽?”


    薄止褣看著我,最後被我說的笑出聲。


    我想,薄止褣是可能沒想到我這樣的轉變。


    我已經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就隻能這樣趴著,一動不動,沒一會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


    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七點了。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大床。


    昨晚薄止褣和我折騰到了淩晨,這人才離開的。我後來睡了過去,我私心的意味薄止褣會留下來。


    結果,早上空蕩的大床和早就已經沒了溫度的床單,讓我清楚的知道,薄止褣在昨晚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


    房間內,仍然還彌留著這人身上的淡淡的煙草味,還有歡愛後淫靡的氣息。


    我安靜了片刻,把心裏那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給藏的很好,而後快速的起身衝了個澡,再仔細的畫好妝,換了上班的衣服,就準備去上班。


    我習慣了,在公司的樓下給自己買個早點,吃完早點的時候思考一天的工作,而後可以最快速度的進入狀態。


    結果,在我經過餐廳的時候,我愣住了。


    因為餐桌上,竟然有弄好的小菜,一張紙條,就壓在冰箱上,我安靜了下,快速的走了過去。


    紙條上是薄止褣龍飛鳳舞的字:【吃了早飯再去上班。】


    甚至連名字都沒留下。


    我打開微波爐,果不其然,在裏麵看見了已經涼掉的白粥。


    然後,我笑了,是真的笑了。


    那種失落一瞬間就消散的再也找不到了,這就證明薄止褣昨晚還是留了下來,早上還給我昨晚早餐才走的。


    這樣的感覺,讓我有些瞬間上天了,是一種通體舒暢的感覺。


    就連這熬得綿軟即化的白粥,吃在嘴裏,我都覺得莫名的甜,心口那攪了蜜的感覺也跟著越發的明顯。


    那被壓下來的想法,一瞬間湧了上來。


    或許,隻是或許,薄止褣真的可能對我也是不一樣的想法呢?


    ……


    吃完早餐,我的心情好的不能再好,拿起車鑰匙,上了車就直接開車去了薄氏集團下屬的分公司。


    這並不在薄氏集團總部,但是也在cbd的範圍內。


    也許是因為早上的那頓早餐的緣故,一整天我看起來都元氣滿滿的,所有的工作都在最快的速度內處理完成。


    中午快下班的時候,我正打算請我部門的人吃頓飯,結果卻意外的接到了裴釗的電話。


    我沒說話。


    裴釗主動開口:“不是要和我離婚,既然要離婚,那就出來談。”


    “在哪裏。”我問。


    裴釗倒是不墨跡,快速的說了一個地點。


    我楞了一下,很久才應著:“我知道了。”


    然後,我就掛了電話,而後歉意的和同事們說過,交代了我的助理,下午我會晚一點進公司,就拿起車鑰匙,快速的離開了公司,朝著裴釗說的地方而去。


    那地方,是我和裴釗的高中。


    裴釗還沒發生變化,我已經被裴家收養的時候。


    吃飯的地點,就是那時候的我們常去的學校旁邊的一家川菜館。味道很好,老板的地道的重慶人,每次看見我和裴釗的時候,總會知道我特別喜歡吃水煮鴨血,都會額外的多方帶你鴨血和白菜。


    裴釗在那時候也總會記得我的每一個喜好。


    什麽時候起,就變了呢?


    我開著車,腦子裏都是在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被這樣的想法弄的心煩意亂的,車內的音樂被我開的震天響,我就想用這樣的方式,來驅散我腦子裏那些對過往最美好的記憶。


    畢竟,我和裴釗,是彼此的初戀。


    初戀的回憶,總是美好的,隻是我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我和我的初戀也會走到了這樣敵對的地步。


    我深呼吸話,才把注意力專注的看向了前方的路況。


    12點30分,我已經停好車,出現在那家川菜館裏。


    我和裴釗自從結婚後,就幾乎沒再來過,我進入川菜館的第一眼,我就已經看見了坐在窗邊的裴釗,安靜的抽著煙。


    而川菜館的老板早就已經換了人了。


    是,我和裴釗都變了,何況一家餐廳的老板。


    我沒說話,也沒吃飯的欲望,快速的朝著裴釗走了過去。


    裴釗看見我,很淡的問著:“想吃什麽?我點了幾個菜,應該都是你喜歡吃的。”


    “多謝,我想我不需要。”我冷漠的拒絕了,“裴總不是要和我談離婚嗎?那就明人不說暗話,把離婚協議簽了字就可以了。”


    我伸手問裴釗要離婚協議,之前的離婚協議是被我撕毀了,而裴釗說要給我重新的協議,但是至今,一份協議都沒到我手裏。


    “我忘帶了。”裴釗的解釋,光明正大的。


    “你——”我瞬間惱怒了。


    我覺得裴釗就在耍我,一次次的耍我開心,才可以善罷甘休的模樣。


    我冷笑一聲,看著抽著煙的姿態隨意的裴釗,我一點都不想和這人在一個屋簷下呼吸共同的空氣,我轉身就要走。


    忽然,就在我轉身的瞬間,裴釗已經扣住了我的手腕:“現在我和你連吃頓飯也不可以了?別忘了,黎夏,你還是我太太。”


    “我是你太太?”我笑了笑,“現在全海城誰不知道裴總的太太是薄家的小姐薄琯琯,裴總這話說出去,不怕人笑話嗎?”


    我的話音落下,我明顯的感覺到裴釗的臉色變了。


    但是我卻沒打算這麽快放過裴釗:“裴總這不願意離婚,不知道琯琯小姐等不等的了,畢竟肚子大了,不管是裴家還是薄家,臉麵上都是難看的。”


    “你——”裴釗微微驚訝了下。


    我以為裴釗會衝著我發一頓火,結果我沒想到,裴釗就隻是起了一個頭,就沒再繼續說下去了,再安靜不過的坐在位置上。


    隻是,扣著我的手,並沒鬆開。


    我的手腕落在裴釗的掌心裏,忽然,他的手掌張了張,就這麽順著我的手腕,把我的手重新包裹在掌心之中。


    那姿態,像極了我們剛剛談戀愛的時候。


    “陪我吃頓飯。”裴釗的聲音很淡,但是我卻在這樣的聲音裏,聽到了疲憊的痕跡。


    我的怒焰,在一瞬間偃旗息鼓。


    不管多恨這個男人,我對裴釗並不是沒感情的,我出生的那一天,就認識這個男人,我們二十幾年的感情,不是說散就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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