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們都很沉默,誰都沒說話。


    一直到車子停靠在公寓的地下車庫,薄止褣才看向了我,我一怔,還是老老實實的樣子。


    “黎夏。”薄止褣再一次的叫著我的名字,“裴氏不長久了。”


    我愣住了,沒明白薄止褣話裏的意思。


    而薄止褣已經示意我下車,我急忙跟了上去,才想開口的時候,薄止褣卻再一次的開口:“你覺得,一個要破產的家族,我會讓琯琯嫁過去嗎?薄家想抹去一個痕跡,再容易不過。”


    我恍然大悟。


    琯琯這個孩子留不住,裴家的心頭好也會消失,裴釗這麽多年的努力也會化為須有。


    我莫名的覺得暢快起來。


    那腳步,都跟著輕快了,愉悅的跟著薄止褣回了公寓。


    ……


    我快速的從冰箱裏找了新鮮的食材,給薄止褣做了簡單的兩菜一湯。


    薄止褣很淡的看了一眼:“你吃了?”


    我局促了下:“我以為你沒回來,所以就吃了。”


    “嗯。”薄止褣應了聲。


    我摸不透這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但是也不敢離開,就這麽小心翼翼的在餐桌邊陪著薄止褣。


    薄止褣吃飯很優雅。


    再簡單的飯菜,你看著這人吃,仿佛都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特別是那手,夾著筷子的時候,總可以讓我目不轉睛的,微微有些出神了,我時常想,薄止褣如果不當商人,要混跡娛樂圈的話,就是那種,什麽作品都不需要,站在那,就有無數迷妹舔屏的人。


    “想吃?”薄止褣忽然開口。


    我回過神,臉頰微微紅了起來:“沒有。”


    “看我?”薄止褣慢理斯條的吃著,問著我。


    我不應聲。


    薄止褣似乎不在意我的態度,一直到吧食物吞咽下去,忽然就這麽出其不意的親了親我的紅唇,像是逗弄一直乖巧的貓咪。


    我微微錯愕,就這麽看著薄止褣,一時沒回過神。


    薄止褣卻已經鬆開了我:“去洗澡。”


    這話,赤裸裸的暗示,我怎麽會不知道,我低著頭,紅著臉,快速的朝著房間走去,倒是薄止褣看著我離開的身影,眼神始終諱莫如深。


    一直到我離開,薄止褣才把桌麵上的碗筷收拾到了洗碗池,高大的身影很快朝著房間走去。


    ……


    我關了噴頭的水,正在擦身子的時候,忽然,洗手間的門就這樣被推開了。


    我愣住了,下意識的拿浴巾包裹住自己的身體。


    薄止褣卻毫不避諱的裸著身子進來了。


    這是薄止褣為我做事,我要付出的代價,我的代價,就是我的身體。


    我在賭,賭薄止褣會不會推開我。


    我明顯的感覺到薄止褣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但是卻始終沒推開我,我順利的在薄止褣的脖頸上種了一顆草莓,很明顯,青紫的痕跡,格外的刺目。


    薄止褣的眸光越來越沉。


    我卻在這人這樣的放肆裏,越發的得意起來,完全忘記了薄止褣是一隻沉睡的獅子,而非是無害的大貓。


    甚至,我是在小心眼的試探,試探薄止褣在外麵是否有女人。


    而薄止褣在徹底爆發的瞬間,壓著我,在我的耳邊,一字一句卻說的再直白不過:“黎夏,不要企圖挑戰我的底線,也不要企圖試探我的事情,嗯?”


    這就是在警告。


    我可怖的看著薄止褣。


    薄止褣已經抽身離開,頭也不回的朝著浴室走去,瞬間,浴室的聲音再度傳來,沒一會,氤氳起的霧氣,就已經把薄止褣高大的身形徹底的阻擋住了。


    我大口的喘著氣,就這麽趴在洗臉台上。


    我真的太蠢了,在看見薄止褣對我稍微好一點,就蠢到去挑戰這人的底線,去刺探這人的一切。


    薄止褣就好似一個讀懂人心的人,你的一舉一動,從來都不能從他的眼皮下逃過。


    我顫抖著,很久才平複了氣息,閉著眼,義無反顧的推開了淋浴間的門。


    薄止褣很淡的看了我一眼,並沒說什麽。


    這人已經衝洗好了。


    而後,薄止褣隨意擦拭了一下,就直接走了出去,在薄止褣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安靜的開口:“對不起。”


    薄止褣沒理會。


    我苦笑一聲。


    好像一盤好棋被我打爛了。


    我衝洗好後,擦幹淨身體,換上睡衣,這才走了出去,果不其然,房間內並薄止褣的存在。


    薄止褣在完事後,一分鍾都不會多加停留。


    我早就要習慣了,但是現在卻覺得莫名的寂寞和寒冷,是為什麽?


    我抱著被子,蜷縮在大床上。


    然後,我的眼神就這麽看著床頭一個絨布的錦盒,我微微的楞了一下,這個錦盒我沒見過。


    那是女人天生的好奇心,我小心的拿過錦盒,打開後,裏麵是一組鑽石項鏈,錦盒上的牌子,就已經證明了這組鑽石項鏈的價格不菲。


    是薄止褣送我的嗎?


    我以為我把薄止褣惹毛了,很長的時間裏,這人都會把我打入冷宮。但是偏偏,總是在我這樣以為的時候,薄止褣會做出更多讓我匪夷所思的行為。


    比如,這條鑽石項鏈。


    又或者,是我想多了?


    畢竟,我和薄止褣的關係,已經不是炮友,某種意義,我是薄止褣養著的女人,我陪他上床,他用物質滿足我?


    我自嘲的笑出聲。


    那條鑽石項鏈,我看都沒看,就直接放進了一旁的抽屜。


    我攀著薄止褣,有我的目的,我的目的達成,我要離開的時候,薄止褣的東西,我一個也不會帶走。


    我要把這人,從我的心口,徹徹底底的拔出。


    就如同,這人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


    ——


    第二天,我的生物鍾讓我準時的醒了過來。


    前幾天的不斷加班,我今天本來是調休的狀態,但是我的生物鍾卻沒打算放過我,仍然在上班的點準時的醒了過來。


    我一旦清醒,就很難再有回籠覺的想法了。


    我安靜的坐在床上一會,冷靜了一下,才起身,刷牙洗臉,少了平日的緊張感,我倒是顯得懶散了起來。


    而後,我簡單的給自己準備了早餐,就這麽看著手機裏的小說,安安靜靜的吃著我的早餐。


    薄止褣的公寓很大,一個人在這裏的時候,甚至都覺得有些恐怖。


    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的。


    我的活動範圍,也僅僅局限於餐廳,客廳,和臥房。別的地方,我從來沒參觀過。


    也許是因為今天清閑了,我竟然萌生了這樣的想法。


    我收拾好餐具,順著偌大的公寓,一間間的逛了起來,但並沒什麽新鮮的發現。這個公寓,完美的就想一個樣板房。


    什麽都是最精致的,什麽也都是最沒煙火氣的。


    隻是給人看的,並不是給人住的。


    甚至,我住進來的時候,所有的東西,都是那天才添置的。


    在我走到我房間邊上的一間臥室的時候,我卻發現,這臥室是被鎖住的,我不管怎麽扭動,都沒能打開。


    我是真的好奇了。


    好奇心被一陣陣的撩了起來,我又嚐試的動了動,但是仍然沒能打開門,我想了想,去薄止褣交代過的放鑰匙的地方,拿出了公寓內所有房間的鑰匙。


    但是,每一把我都試過了,唯獨沒有能打開這扇房間門的鑰匙。


    越是這樣,我越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


    我在腦海裏,已經腦補了無數的畫麵。


    甚至,我在折扇白色的大門前,安靜的站了很久,一直到我的手機響起,才把我從這樣的沉思裏給拉出來。


    我匆匆的下樓,接起手機。


    我婆婆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叫著我的時候,還是顯得很客氣:“夏夏,是媽。”


    “媽。”我沒改變稱呼,沒離婚以前,我都不會把自己送到難堪的地步。


    我婆婆倒是安靜了會,我並沒催促,耐心的等著。


    一直帶我婆婆主動開口:“夏夏,今天有空嗎?回家一趟吧。我覺得阿釗拿著你的那些東西,也不太合適,趁著阿釗不在,我把這些東西,給你,可以嗎?”


    我愣住了。


    我婆婆在我記憶裏,就是一個依附著裴家生存的小女人。


    都不用說做出這種違背裴家的事情,就算是對裴家的男人大聲說話,我婆婆都不會的,盡心的伺候好裴家的每一個人。


    我不否認,我在嫁入裴家的時候,真的被我婆婆影響了很多。


    也是因為這樣的影響,把我性格裏叛逆的一部分給徹底的收斂了起來。


    結果,我婆婆現在的做法卻大大的出乎了我的預料。


    “媽——”我有些小心的開口,不太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


    我婆婆的聲音倒是變得急促了起來:“如果可以的話,現在就回來吧。免得等下阿釗回來了,又麻煩了。”


    我感覺的到我婆婆的緊張。


    我並沒馬上開口說什麽,而我婆婆也沒和我繼續說下去,很快就掛了電話。


    我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沉思了片刻,拿起車鑰匙,就準備會裴家一趟。


    不管,裏麵是hi豺狼虎豹,為了拿回我媽媽的東西,我無論如何也要走這一次。起碼去了,我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基於我對我婆婆的信任,我婆婆說的話,我大體還是不會懷疑的。


    終究,是帶著這樣的忐忑,我驅車回了裴家。


    ……


    ——


    裴家。


    我進門的時候,看見的是裴家的管家,管家看見我的時候,態度不冷不熱的:“黎小姐,夫人已經在裏麵等著你了。”


    我安靜了下,沒說話,車鑰匙在手裏攥緊了一下。


    近在咫尺的裴家大門,總讓我覺得有些忐忑不安,但這樣的情緒,很快就被我壓了下來,我從容不迫的朝著大門內走去。


    快到大門的時候,我手機響了下,我以為是我婆婆催促我。


    我看都沒看接了起來:“媽,我在門口了。”


    結果,手機安靜了片刻,薄止褣的聲音傳來:“媽?你回裴家了?”


    “我——”我當場愣住。


    薄止褣沒說話,我知道,薄止褣在等著我解釋。


    我老老實實的說了:“我婆婆叫我回來拿點東西,所以我就回來了。”


    “嗯。”薄止褣隨口應了聲。


    然後,這人就不再說什麽,我倒是被薄止褣的態度弄的七上八下的,越發沒辦法猜測薄止褣的意思。


    我想多問幾句,薄止褣已經掛了電話。


    我很清楚薄止褣,絕對不是沒事會打電話給我寒暄的人,打我電話必然是有事,結果冷不丁的因為我出現在裴家,薄止褣就這麽把電話掛了。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蟬,可以想到我等下回公寓,會是什麽樣的情況。


    我的臉白了白。


    但很快,這樣的情緒應被我斂了下來,我看見我婆婆站在別墅門口等著我。


    看見我的時候,我婆婆倒是顯得熱情:“夏夏,你來了,我和你說——”


    我婆婆走上來,但是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已經被一道威嚴的聲音打斷了:“阿芳,你和她說什麽,讓這個賤人進來。”


    這一次,不說話的人是我。


    那是裴老太太的聲音。


    我第一時間就已經明白了,叫我回來的人,並不是我婆婆,而是裴老太太,而我婆婆隻不過是中間的傳話人,利用了我對我婆婆的信任。


    我看著我婆婆,眼神微眯了起來。


    我婆婆似乎被嚇到了:“夏夏,對不起——”


    我沒說話,推開我婆婆朝著屋內走去,既然已經到了裴家,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裏麵到底是什麽,都要進去看看了。


    裴老太太這麽費勁心思的讓我回來,自然不可能找我寒暄的。


    我出現在客廳的時候,我就已經了然了。


    因為,裴老太太的身邊,還坐著薄琯琯,裴老太太看著薄琯琯的眼神,就好似看著當年的我,充滿了溫柔和慈愛。


    更不用說,薄琯琯的肚子裏,現在還懷著裴家的金孫,加上薄琯琯的身份,更是讓裴老太太寵愛的不得了。


    和在薄家比起來,薄琯琯在裴家更是可以作威作福。


    “這麽熱鬧?”我冷淡的笑了笑,“奶奶費盡心思的讓我回來,是為了讓我這個孫女婿,看看阿釗外麵帶回來的小三?”


    我的話,瞬間讓裴老太太變了臉。


    就連我婆婆都震驚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畢竟我知道,我在裴家人的記憶裏,就是那個很好拿捏的軟柿子,隨便揉捏都不會反抗的那種。


    什麽時候會用這麽犀利的字眼麵對他們。


    但是唯有我自己清楚,我不是不會刻薄,隻是在這些人麵前,我選擇當了一隻沉睡的獅子,但是被逼急的時候,我也會蘇醒過來咬人的。


    我看著薄琯琯因為我的話,瞬間變了臉色,那種暢快的感覺,不知道有多好。


    但是,我卻沒打算放過薄琯琯。


    這樣的架勢,我一目了然再清楚不過,裴老太太能趕著讓我回來,估計是薄琯琯也已經給老太太施壓了。


    薄琯琯拿裴釗沒辦法,在我這裏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那唯一能下手的對象就是裴家的老太太了。


    畢竟老太太在裴家說話,還是極有分量的。


    果不其然,薄琯琯委屈的看著裴老太太:“奶奶,你看她說我,我不是——”


    “你這個賤人!”老太太當場就發飆了,想也不想的站起身,就要給我一巴掌。


    原本的我,我會安靜的承受下來,但是現在我卻不願意,我冷淡的看著老太太,伸手就已經抓住了老太太的手,再一個用力,那手就被甩開了。


    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


    老太太見我反抗,是真的氣瘋了:“這是要造反了,造反了,真的是裴家的家門不幸。”


    我卻始終不卑不亢,不緊不慢:“奶奶,有事可以明說,動手動腳就不太是文明人做的舉動了。”


    “你——”老太太看著我,是恨得發瘋,“讓你進了裴家門,真的是裴家得看不幸!你和琯琯比什麽,你連琯琯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我沒應聲。


    和一個失心瘋的老太婆吵架,是最不明知的舉動。何況,裴老太太我還不清楚嗎?瘋起來的時候,簡直就不是一個人。


    能胡攪蠻纏到你崩潰的地步。


    “奶奶,如果你找我回來沒什麽事的話,那我還要上班,就不奉陪了。”我懶得理睬這些裴家人。


    但是我的眼神卻別有深意的看著薄琯琯。


    薄琯琯被我看的有些心顫,但是那張漂亮的臉卻仍然嘲諷的落在我的臉上。


    這一次,說話的人,是薄琯琯:“黎夏,明人不說暗話,奶奶讓你回來是讓你簽字離婚的,阿釗很忙,已經簽字了,你把這些字簽了,那就可以了。”


    薄琯琯從小生活的環境就是強勢的。


    不達目的不罷休,在看見裴家人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時候,薄琯琯主動出擊了。


    她站了起身,一步步的朝著我走來。


    薄琯琯一動,裴老太太也跟著緊張起來:“琯琯啊,你小心點啊,這些事,你放著,讓阿芳來就好了。”


    裴老太太生怕薄琯琯出什麽問題。


    甚至,裴老太太也跟著站了起來。


    我婆婆立刻走了過去:“琯琯,你坐著休息,阿姨來說就好。”


    我一動不動的站著,看著這些人在我麵前演著戲,我的眼神落在薄琯琯的肚子上,她的肚子仍然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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