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燈光驟亮,袁芝不適應地伸手擋在自己的眼前。


    被拘押在看留守十幾個小時,回到家的她早已疲憊不堪,直接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聽到有腳步聲逼近,恍惚中的她猛然坐了起來,望向來者。


    在看清來人後,又重新倒回了沙發。


    趙諶就站在沙發邊,俯視著她,沒吭聲。


    袁芝用手擋在眼前,掩蓋著那雙微微有些紅腫的眼。


    “你來做什麽?”


    趙諶沒答,輕輕踢了她小腿,“起來,去洗澡。”他有輕微的潔癖,自然是不能忍受她這般模樣。


    “你管我。”袁芝沒動,她心裏頭窩著火,講話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趙諶眸光一沉,伸手直接將人給拉起來。


    人坐起來後,借著室內的燈光他敏銳地發現她微微有些發紅的眼,心頭微動。


    他的手還停在空中,遲疑道:“你……”


    袁芝沒看他,起身,“我去洗澡。”她說完直接往房間走。


    趙諶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眉頭微微擰起。


    他不該心軟來的。


    十分鍾後,袁芝穿著一件寬大的白t,底下一雙白晃晃的大長腿顯得格外的晃眼。她的頭上蓋著一張毛巾,任由著濕漉漉的頭發打濕她的衣服,顯露寸寸春光。


    她走出房間,正好看見他在換鞋,顯然沒有留下來過夜的打算。


    她靠在門邊,“趙醫生,今晚不嫖了?”


    聞言,正在穿鞋的趙諶動作一頓,回身看她,“你有病是吧?”


    袁芝隻笑沒吭聲。


    現在她也覺得自己是有病了,竟然為了他要離開而感到生氣。


    趙諶目光很冷。


    她一不開心便喜歡講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話。


    這種話落入他耳中極為刺耳,不是因為她說他是那下三流的嫖客,更因為那些話輕賤了她自己。


    他從未將她那般看待過。


    一直以來他都時間會讓她自己看明白一切,可事實並非如此。


    這次,他不過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袁芝看著那緊閉的門,極為煩躁地扯下頭上的毛巾,轉身回房。


    門關上的瞬間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一個小時之後,袁芝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她看不懂他最後離開看她的那一眼是什麽意思。


    失望嗎?


    他對她又有什麽好失望的。


    睡不著,於是她摸出塞在櫃子裏的女士香煙。


    點燃,香煙的尼古丁令她的煩躁的情緒得以稍稍緩和。


    ……


    頭發沒有吹幹就睡覺的後果就是第二天醒來那一陣陣的頭疼。


    洗手間。


    袁芝晃了晃頭,仍舊感覺難受得厲害。


    隱約聽見房間的手機響了,她光著腳小跑回房間去拿手機。


    電話是警察局打來的。


    那顆粉鑽的事情有結果,通知她可以過去銷案了。


    掛完電話,袁芝火速換了身衣服往警察局趕。


    一個小時後,袁芝帶著個大墨鏡出現在警察廳。


    見她的還是昨天負責審訊她的那名警察,他在見她時神情有些尷尬,想是為了昨天那般逼問於她而感到尷尬吧。


    他將一份文件遞給袁芝,“簽下字吧。”


    袁芝接過,直接簽字。


    她將文件還給那名警察,揚頭問他道:“您好,可以讓我見一下那男人嗎?”


    那名警察麵露遲疑,這些做並不合規定。


    袁芝擺手,“放心,我隻是想問清楚一些事情。”


    “行,但是時間不能太久。”


    “謝謝。”


    那名警察點點頭,然後帶著人往拘留室走。


    ……


    空蕩蕩的拘留室關押著一名蓬頭散發的中年男人,眼中閃爍著幾分老練。


    袁芝停頓了很久,出聲問道:“昨天是你往我衣袋放東西?”


    “是。”那男人答得很快。


    袁芝沒吭聲,視線在男人的身上停留了許久。


    良久,她轉身跟後麵的警察道:“我問完了。”


    那名警察有些錯愕,顯然沒有料想她會問出這樣一個沒有意義的對話。


    如果不是有證據,他們警察也不會無緣無故抓人。


    不過那名警察也沒有多說些什麽,帶著人直接出來了。


    出了警察外,袁芝看見空中飛著幾隻蜻蜓,氣壓有些低。


    要下雨了。


    她沒有多做停留,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往公司去。


    警察局裏麵的那個男人並不是那天往她衣兜塞東西的那一個。


    那天的接觸雖然連一分鍾都不到,但她仍舊在無意間瞥見了那個男人右手虎口處的一道疤痕,而警察局裏麵的那個男人的右手可沒有那個疤痕。


    裏頭那人很明顯是在頂罪。


    她早有心理準備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幾番交手下來,袁芝基本可以肯定那天跟她撞上的男人就是之前綁架她的那名男人。


    冷風從車窗灌入,她頭疼得更厲害了。


    ……


    出租車穩穩停在公司的樓下,袁芝剛下車就被一群記者圍堵了。


    “袁小姐,聽聞昨天與尤氏的合作拍攝並不順利,不知道傳聞是否屬實呢?”


    “袁小姐,聽聞昨天您進警察局了?”


    “有傳聞說您昨天因愛生恨跟尤小姐打了一架,不知是否屬實呢?”


    袁芝被那些媒體記得團團包圍著,頭疼得厲害。


    那些記者見她一言不發,圍堵得更凶了。


    袁芝被昨天的事情衝擊了一下,完全忘記了還有記者這一茬。


    人群中,她不知道被從哪裏來的一雙手推了一把,身子一個不穩就要往後頭栽去。


    就在她以為會跟地板來個親密接觸的時候,一道身影閃入人群中直接攬住了她。


    耳邊盡是交錯著響起的快門聲。


    袁芝緩過神來的時候,看見的正是一臉嚴肅的丁嘉平。


    袁芝眉頭一跳,目光正好瞥見不遠處呆愣地站著的尤末。


    她無聲息中從他的懷中推了出來。


    收到消息的jonny姍姍來遲,急急忙忙將袁芝護在身後,跟著那些媒體記者打著官腔道:“各位剛才的情況實在都是意外,勞請各位筆下留情。”頓了頓又道:“對於那些虛假、汙蔑性的報道,我們公司也將保留相關的法律追究權。”


    軟硬兼施向來都是公關的方法之一。


    既然已經被媒體記者拍到,自然沒有辦法壓著他們不報道出來,如今唯有效的辦法就是希望媒體能筆下留點德,不要亂帶輿論節奏了。


    趁著記者發愣的空檔,jonny連忙帶著人往公司裏頭走。


    那些記者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也沒有在追尋下去,大部分都已經散去。


    丁嘉平見事情平息,這才想起被自己落在不遠處的尤末。


    剛才他見袁芝被圍攻要摔倒,幾乎是本能地衝上前,全然沒有顧忌那樣做的後果包括已經為他妻子的尤末的心情。


    尤末緩緩朝他走來,臉上是他看不懂的情緒。


    丁嘉平想起她昨天的事情,到了嘴邊道歉的話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尤末像個沒事人一樣,挽住他的手臂,輕著聲道:“下次別這樣了,寶寶長大知道了不好。”


    丁嘉平如鯁在咽。


    還有些三三兩兩的記者仍守在門口,見他們二人走來,不死心問道:“尤小姐,見到您的丈夫不顧您的感受去救另一名女子,不知道您什麽感受呢?”


    此言一出,丁嘉平眉頭一擰,下意識要出聲。


    尤末這次比他快,淡著聲道:“沒什麽感受不感受的,跟嘉平寫在同一張結婚證書上的人是我。”


    “尤小姐,你是否默認了……”


    那名記者還想再問,卻被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保鏢拉開了。


    人走後,丁嘉平深深地看了眼身邊的人,隱隱感覺她有些什麽地方變了。


    他開始看不透她了。


    終他還是沒有講什麽帶著人入了公司。


    因為昨天的事情所有的拍攝都擱下了。


    距離雙方新品上市的時間卻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留給他們的時間沒有多少了,所以即便發生昨天那樣的事情,今天他們仍舊要堅持拍攝。


    那名負責珠寶的工作人員也已經換了人,而那顆引起事件的粉鑽也已經重新鑲嵌回去那條鑽石項鏈上。


    好在有昨天的鋪墊,整體的拍攝進度推得倒是很順利。


    中途休息的時候,袁芝走進更衣室換衣服。


    門被敲響了。


    袁芝正要拉拉鏈的手一頓,望著門口的眼帶著疑惑,然後走去開門。


    門一開,尤末直接走了進來。


    袁芝愣了一下,隨後將門關上。


    “有事?”


    尤末看著她,目光帶著幾分怨念,“你憑什麽?”


    袁芝眉頭一擰,“剛才的事情隻是個意外。”


    尤末嘲諷一笑,顯然沒有聽進去,“你一天不消失在嘉平的眼前,昨天的事情你以後的每天都會遇到。”


    袁芝頓住,遲疑道:“是你指使那男人的?”


    “嗬,警還是我親手報的。”


    袁芝眉頭緊擰,沒吭聲。


    是她猜錯了嗎?


    良久,她忽然出聲問道:“你為什麽要臨時換人?”


    聞言,尤末愣住,下意識道:“什麽……”話說一半,她又想起什麽般及時收住了聲,補充道:“我想換人就換人。”


    雖然尤末沒有說什麽,但袁芝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袁芝,我最後奉勸你一次離嘉平哥遠點。”尤末說完,直接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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