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遇見我,是她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宋朗依舊很清醒,他心裏從來都沒有這麽清醒過。


    “宋朗,你知道我最嫉妒你的是什麽嗎?是你什麽都不用做,她的眼睛裏就隻看得見你了,我在她身邊這麽多年,她卻隻是把我當成兄長,我這半輩子就喜歡過她一個女人,宋朗,你要是敢欺負她,我殺了你。”


    宋朗端起一碗酒,“雖然你我是情敵,但你仍舊值得我尊重,沈天,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做朋友。”


    沈天端起酒,“誰稀罕和你做朋友?”


    沈天說完,仰頭一口喝幹那碗酒,酒變得有些苦澀,假如和宋朗在一起是陶安所希望的,那他隻有成全。


    “沈天。”宋朗忽然道。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小安,請你一定要替照顧好她。”


    沈天看著宋朗,“行,我先打斷你狗腿再說。”


    宋朗笑起來,“我也希望沒有那麽一天,但明天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我知道,這世上除了我之外就隻有你拿她當珍寶對待,所以如果我先走,請你一定替我照顧好她。”


    “你是不是檢查出得了什麽絕症了?”


    “你肥皂劇看多了吧你。”


    沈天忽然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你這樣坐在一起喝酒。”


    “我也沒想過,但現在我們不是坐在一起了嗎?”


    沈天抱著酒瓶子,這世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情是無法預料的,所以,隻管接受就好了,他不是輸給宋朗,他是輸給陶安。


    沈天不記得喝到什麽時候了,最近他身上的壓力太大了,難得這麽放縱一次,今朝有酒今朝醉。


    宋朗結了賬,用沈天的手機打給李嘉豪,叫李嘉豪過來拎人,等到李嘉豪過來,宋朗才坐車回家。


    第二天早上。


    沈天一覺睡醒發現頭痛欲裂,睜開眼睛發現四周的環境很陌生,沈天一愣,昨晚上的回憶慢慢倒回了腦中,他隻記得他和宋朗在喝酒,估計是喝醉了,難道宋朗把沈天帶回了自己家?


    沈天揉著太陽穴,剛打開門就看到李嘉豪穿著條大褲衩在樓下走來走去,沈天一愣,“這是你家?”


    李嘉豪點頭,“是啊,沈隊還是第一次來吧?爸爸走了之後,我就搬回來了,你快洗漱了下來吃早餐。”


    沈天咽了下口水,這什麽格調?怎麽有一種他被包養的感覺?


    沈天連忙轉身回房間洗漱,一旁的小櫃子上放著一套嶄新的衣服,上麵寫著張紙條,“這是給沈隊準備的,不用太感動,反正也是我穿不下的。”


    沈天把紙條直接扔進了垃圾桶,翻了下衣服,是標準的職業裝,沈天換上之後下了樓,李嘉豪也換好了衣服,坐在餐桌邊等他。


    “你小子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屋也不怕?”沈天在桌子前坐下來,早餐準備得比較西式,他還是喜歡豆漿油條的逼格。


    “怕什麽怕?我是警察,誰敢來惹我?”


    沈天看著桌子上的東西也沒胃口,“這附近哪裏有賣豆漿油條,我好那一口。”


    李嘉豪看著沈天,“沈隊,你知道為了這頓早餐,我起碼要提前一個半小時起來,結果你跟我說你想吃豆漿油條?我心理陰影麵積很大的!”


    沈天歎氣,勉為其難的吃了幾口,“時間差不多了,去局裏。”


    從李嘉豪家出來,上了車,李嘉豪才問道:“對了,昨晚上你怎麽和宋朗碰上了?還喝得人事不省的。”


    “沒什麽,你有這心思八卦,還不如想想怎麽破案。”


    “我這哪裏是八卦,我這是關心沈隊的私生活情況。”


    “你少來,再敢多問一個字,以後就別跟著我辦案了,去刑大,他們現在正好缺隊長。”


    李嘉豪哀怨的看著沈天,“沈隊,你這不是存心擠兌我嗎?”


    沈天笑而不語,李嘉豪也不敢說什麽了,開著車往公安局去。


    濱海市公安局專案組辦公間。


    早上例行早會,沈天讓李嘉豪把案子的進展情況做了個匯報,然後把各自調查到的情況再統一集中起來,爭取盡早破案。


    趙寅道:“我們查過戶籍科那邊管理戶籍檔案的人員,賀遠山戶籍注銷的事情,當時是由一個叫孟揚的文職警察做的,我們也聯係過這個文職警察,他現在自己在做生意,他對這件事還有點印象,每戶籍科每年都會統計全年死亡人口以注銷戶籍,這個死亡人口的數據一般是從民政部門得來,孟揚記得5年前的死亡名單上的確有賀遠山的名字,因為賀遠山在濱海市也算得上是名人,而且當時賀遠山下葬的事情還被財經頻道報道過,所以孟揚記得這事,不過賀遠山的戶籍還沒有注銷之前,陳明川就把這份名單收回了,說是他親自處理,之後孟揚也就沒有管這事,也就是說,當時保留下來賀遠山戶籍的,就是陳明川自己。”


    沈天道:“這樣一來,也就解釋得通,為什麽我們在查賀遠山的戶籍時,陳明川被殺身亡,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的就是,賀遠山擔心戶籍的事情敗露,所以買凶殺人。”


    李嘉豪疑惑道:“如果賀遠山殺了陳明川是擔心戶籍的事情敗露,那他之前又為什麽刻意留下線讓我們找到他?”


    沈天道:“他的線索不是留給我們,而是留給真正的凶手的,賀平的死,他認定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幹的,所以他故意布下這個局引凶手入局,賀遠山真的是隻老狐狸。”


    李嘉豪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沈天道:“盡快想辦法找到賀遠山,凶手下一個目標,絕對會是他。”


    18年前,賀遠山還是九鼎金融的老板,不管他幕後由誰操控,秦海彬案的直接主導者就是賀遠山,凶手連其他涉案人員都不放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主導者,凶手又怎麽會放過他?


    沈天道:“我們已經通知轄區內的派出所,主要集中在賀遠山的銀行卡消費點進行過調查,不過沒有調查出什麽結果,銀行卡消費點的超市和銀行我們都調過監控,證實的確是賀遠山本人消費,但都無法證明賀遠山的具體行蹤,我們通過排查,連賀遠山現在住在哪裏都沒有查到。”


    沈天點燃支煙,“繼續查,不管用什麽辦法,總之一定要盡快找到賀遠山,否則,等凶手捷足先登了,我們這身衣服也就不用穿了。”


    “是,沈隊!”


    “李嘉豪,你跟新聞媒體聯絡,公布賀遠山詐死的消息,看能不能把這老狐狸逼出來。”


    “是,沈隊!”


    濱海市左岸春天別墅區。


    梁田一臉陰沉的看著電視上播放的新聞,5年前,賀遠山就得了怪病去世了,但5年後,警方直接發布消息,稱賀遠山還活著,到底是賀遠山騙了他,還是警方在故布疑陣?


    梁田知道陳明川死的消息時就感到很意外,陳明川已經退休了,而且跟連環殺人案也沒有牽連,再看警方對陳明川案件的報道,梁田就知道那不是凶手幹的,但現在警方公布賀遠山詐死的消息,並且對其進行全麵攻通緝,賀遠山還活著的機會至少有八成。


    “梁局,收到消息了。”老薛急匆匆的從外麵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張小紙條。


    梁田從老薛手裏拿過那張小紙條看了一遍,隨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好個金蟬脫殼!立即給我查,就算把濱海市給我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我已經跟龍哥打過招呼了,龍哥手下小弟多,隻要賀遠山還在濱海市,一定很快就會找到他的下落的。”


    “我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給我找他賀遠山。”


    “那梁局找到了賀遠山之後,打算怎麽處理?”


    “一個5年前就該死的人,怎麽處理還要我教你嗎?賀遠山身上的秘密比席寒冰身上好多,要是被那個該死的凶手或者警方先找到就麻煩了,隻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


    老薛心中一顫,他也知道梁田很多秘密,有一天,梁田會不會也為了權衡殺了他?


    人心隔肚皮,誰又猜得透對方什麽心思?


    “我這就去跟龍哥聯係,一找到賀遠山就直接下手。”老薛收起小心思,說道。


    “叫他手下的人口風緊點,不許走漏半點風聲,另外,叫他把地下賭城這段時間停下來,等風聲過了再說。”


    “我這就去辦。”


    賀遠山現在就像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梁田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前途去賭,所以賀遠山必須死。


    濱海市浮山別墅。


    一個穿著西服的大漢快步走進別墅的書房,賀遠山正在書房裏練字,他有個習慣,越是心不能靜下來的時候就越是要練字,練字能緩和心情。


    “賀先生,我們剛才查到一條消息,我認為十分重要,所以親自過來跟賀先生匯報。”


    “說。”賀遠山的視線並沒有離開宣紙,練字最重要的是靜心,心不靜,則萬物浮躁。


    “大少爺並不是那個人動的手,而是您以前的合作夥伴梁田梁局長。”


    墨汁啪嗒掉了好大一團落在宣紙上,賀遠山咬緊牙齒,緩慢的抬頭看著那大漢,“你說什麽?”


    “我們調查過了,大少爺出事之前是接到梁田的電話出去的,之後就被龍哥的勢力幹掉了,我們也是無意之中抓到兩個龍哥的手下才問出來的,並且,龍哥現在正在找你,我想,應該也是梁田的意思。”


    “好!我就讓他如願,馬上派人去國外把他的小孫子給我抓回來!不論死活!馬上去辦!”


    賀遠山一扔手上的毛筆,他是無論如何都靜不下來了,梁田,賀遠山咬牙念著這個名字,他一定會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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