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娟做完人流手術之後,拖著傷痛的身體,跌跌撞撞地離開醫院,咬緊牙關,回到家門口,用勁全身力氣敲門。


    “美娟,你怎麽了?”開門時,母親用驚異的目光看她。


    她有氣無力地回答說:“我去醫院做手術了!”


    “你這倔孩子,怎麽不讓我陪你去呢?”見女兒麵色蒼白,痛苦不堪的樣子,陳母感覺一種挖心的疼痛。


    於是,趕緊將她扶進臥室,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躺下,說:


    “你先躺一會,媽媽去給你做點吃的來。”


    女兒含淚點了點頭,挪動了一下自己疼痛的下身,母親用毛毯給她蓋上,陳美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母親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


    她將女兒從床上扶起來,心疼地說:“孩子,這雞湯是補身體的,趁熱喝下吧!”


    她邊說邊用勺子盛上雞湯,吹了吹,待雞湯微熱後,一口口地往女兒嘴裏送。


    陳美娟含著淚水將雞湯喝下,就像兒時躺在母親的懷裏,津津有味地品嚐著她那甘甜的乳汁。


    身體上的傷口可以治療,可心靈上的創傷是永遠無法彌合的。


    靜下心來,陳美娟總想起林向東這個畜生對她的折磨,想起林向東將自己的身體推給另外一個陌生男人,就是因為這個男人迷奸她,才致使她懷孕。


    想起自己去醫院做人流手術時,醫生和護士們用睥睨的眼光看她的情景,心中無限憂傷和痛苦。


    往事曆曆在目,每想到自己婚後的種種不幸,她的心似乎在流血,她恨讓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兩個男人:


    一個是林向東,一個就是那個陌生男人。


    “如果我遇見那個迷奸過我的男人,我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


    如今,林向東鋃鐺入獄,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可在茫茫人海之中,哪裏能尋找迷奸過她,並讓她懷孕的那個陌生男人呢?


    她為自己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


    於是,她向劉園長請了半個月的假,安心在家調養身體。


    在她的一生中,劉波是她難以忘懷的男人,劉欣悅是她最喜愛的孩子,她無法停止對他們的思念。


    一想起和這家人在一起時的快樂日子,她就感覺到了無比的幸福和滿足。


    “楊雪死了,劉波和劉欣悅都需要照顧,我是楊雪生前最好的朋友,細心照料他們是我責無旁貸的事情。”陳美娟想:“不管這對父女去了哪裏,我一定要將他們找到!”


    陳美娟能下床走動的時候,她就想起再次去劉波家看看,可是身體還沒有痊愈,她不願意讓劉波知道自己做人流手術這件不光彩的事情,一旦見麵之後,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向劉波交代自己身體虛弱的原因,


    “那時候,劉波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怕對不起老婆,如今楊雪已經死了這麽久,他身邊又沒有其它女人,要是為了生理需要,他提出與我親熱,我該如何麵對呢?”陳美娟想起了自己和劉波在錦城賓館那個浪漫之夜時,頓覺心潮澎湃、芳心四溢。


    陳美娟做人流手術前,周喆醫生告誡過她:“在做完人流手術後,你一個月之內不能行房事,要不然會造成傷口感染!”


    想到這些,陳美娟不覺一陣臉紅,可越是這麽想,她對劉波的思念更進一步加深。


    “不行,我得再去他家看看,如果實在見不了他,我給門衛留個我的聯係方式,讓他回來就給我聯係。”


    一周之後,陳美娟在母親的細心照料下,覺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許多,她的身體似乎也基本康複了。


    一天晚上,吃過晚飯後,她特意為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一件寬鬆的花格t恤衫,一條緊身健美褲,興高采烈地來到了城南小區。


    ……


    早上六點半鍾,劉波起床去下樓買好兩份早點,發現何佳睡覺的主臥室房門緊閉,便在茶幾上給她留了一個便條。


    吃完自己那份早餐後,將何佳的早點放在茶幾上,便開車離開蓉城去錦城工地了。


    昨夜,何佳幾乎一夜沒有合眼。


    她想起男朋友李健在女生宿舍和自己纏 綿時,被看門的老頭恐嚇後倉皇逃竄的情景;想起了張老頭在自己的身上發泄完獸欲後幸災樂禍的樣子;想起了在旅館裏的那個晚上,從網吧裏跟蹤出來的那個陌生的男人對自己的淩辱,感到無比悲憤。


    盡管她在雨夜裏,主動對劉波投懷送抱,可發生兩性關係後,劉波對她淡然置之的態度,讓人難以理解,特別是劉波和女朋友約會回來時,在她麵前所表現出來的冷漠態度,更讓她心灰意冷。


    “我難道成了男人們發泄的工具?”


    她想起一個個男人在自己身體上發泄獸欲前後的種種表情;想起自己在夜總會裏被那個男人戲弄後,被經理開除的情景。


    “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想起自己還沒有進 入社會,就遭受了那麽多的委屈,經曆了那麽多磨難,她的內心就充滿了憤怒和仇恨,她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寧可玉碎,不為瓦全,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我要讓傷害過我的男人,一個個都得到應有懲罰!”


    明媚的陽光透過乳白色的窗簾映射進來,一群飛鴿在小區內盤旋,幾隻喜鵲站在綠化帶的樹枝上高聲鳴叫。


    在人聲鼎沸的人人群裏,間或傳來了一聲汽笛的長鳴。


    何佳推開窗簾,一束耀眼的陽光照耀在她那張睡眼惺忪臉上。


    頭發蓬鬆的她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滿臉憔悴的樣子,一種莫名其妙的惆悵感湧上心頭,暗歎道:


    “我這樣一個花季少女,被一個個男人摧殘後,為何會變得如此凋零呢?”


    她去衛生間的浴盆裏放了一盆熱水,將自己靜泡在溫熱水裏,覺得清爽了許多。


    突然,她想起劉波今天要去錦城的事情,沒洗多久,便穿衣走出臥室,站在客廳裏看了兩聲:


    “劉哥,劉哥……”


    劉波臥室的房門打開著,她發現臥室裏沒人。


    她看見客廳的茶幾上留有一張字條,拿起一看,上麵寫著這樣一行字:


    何佳,我已去錦城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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