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裏的聲控燈應聲而亮。


    劉波一口氣從一樓爬到四樓,“吱呀!”一聲,推開虛掩著的房門。


    客廳裏,吊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光澤淡雅,家具簡陋,擺放整齊。


    “呀,這不是我在城南小區的家嗎?”這裏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劉波猶豫著來到臥室門口。


    房間裏,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一眼望去,發現一個女人側臥在裏麵那張雙人床上。


    那長發、香肩、後背和細腰,組成了一幅優美的曲線輪廓——是那樣的清晰,那樣的優美!


    “這是誰呀,怎麽會睡在我家?”劉波躡手躡腳地走到床前,仔細一看,禁不住喊出聲來:“呀,這不是楊雪嗎?她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呢?”


    “傻樣,你站在這裏做什麽呀,還不快點睡覺?”楊雪轉過身,獻給劉波一個迷人的微笑。


    劉波讀懂了她的眼神,心裏一陣感動。


    楊雪從床上坐起來,柔聲說道:“老公,我想你……”


    “老婆,我也是……”劉波情不自禁地將她摟進懷裏。


    此刻,劉波心裏似乎沒有一點雜念,隻有一種小別重逢後的喜悅,他的心裏很惆悵,很酸楚!


    楊雪呼吸急促,吐氣如蘭。


    劉波的唇角感覺到有些濕潤——


    原來,楊雪吻了他。


    盡管隻是蜻蜓點水般的輕觸了一下他的唇角,但他還是感到一絲溫暖。


    突然,劉波感覺一絲冰涼——


    楊雪的身體開始在他的懷裏慢慢地融化,逐漸變小,最後化作一絲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


    “劉波!”


    突然,一聲叫喊,將劉波從夢中驚醒。


    睜開眼睛,發覺天光已經大亮。


    陽光柔柔地從鐵窗外透了進來,投灑在這間冰冷的看守室裏。


    兩名看守站在屋子中央。


    “請問,我可以出去了嗎?”劉波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如果都像你這樣,剛進來就被放出去,我們這些人不就失業了嗎?”一名看守冷冷地說:“少廢話,跟我們走吧,有名律師要見你。”


    “律師?”劉波心中暗喜:“張總已經幫我搬救兵來了,看來,我在這裏的時日不會長久了。”


    劉波被二人帶到了一間探詢室。


    一名氣質不凡的中年男人衝兩名看守微微一笑,說:“警官,我能和我的當事人當麵談談嗎?”


    兩名看守互相對視了一眼,說:“可以,不過,時間不能太長。”


    “謝謝!”律師朝他們點點頭。


    二位自覺地退到了一邊。


    律師自我介紹說:“劉先生,我是蓉城第一律師事務所的王律師,受貴公司的委托,負責來為你辯護,希望能早點將你保釋出來。”


    劉波對他報以感激一笑:“謝謝王律師。”


    “你這件案子張總大體跟我講了一下,其實,並不複雜,隻要能把證人找到,問題就簡單多了。”


    律師的職責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王律師接手劉波這件案子,也就是奔著這個宗旨辦事的,任何一個律師隻有對自己的當事人盡職盡責,出謀劃策,開脫或減輕當事人的罪責,才有立足之地,要不然,律師這個行業就會銷聲匿跡了。


    “據張總講,周局長和劉局長在購買中天國際城商品房時,向你們公司一名售樓小姐谘詢過,有這麽回事嗎?”


    “有,我們在錦城天天漁港吃飯的時候,周局長對當時在中天國際城上班的售樓小姐吳婭儷谘詢過。”


    “那你現在能和吳婭儷聯係上嗎?”


    “不能。”


    自從吳婭儷留下一張紙條和劉波送給她那根鑽石項鏈,偷偷離開劉波家之後,劉波通過多種途徑都沒有聯係到她,心裏感到有點迷茫。


    “為什麽呀?”


    “我們當時在談戀愛,後來,因為一點誤會就分手了,一直沒有聯係過,也從來沒有見到過她。”


    “那你有吳婭儷小姐的父母家的地址嗎?”


    “知道。”劉波點了點頭,


    “什麽地方?”律師一邊做筆錄,一邊問。


    “北大街。”


    劉波將吳婭儷父母家的地址告訴王律師。


    “很好,不過,還得委屈劉老板在這裏呆一段時間。”王律師再將他的案情做簡單的筆錄整理了一下之後,便告辭離開了看守所。


    劉波再次被兩名看守關進了看守室那間鐵籠子裏。


    重新被關進看守室後,麵對囚禁著自己那一根根結實的鐵欄柵,劉波才深切體會到,一個人的自由是多麽的重要,一個人在失去自由的情況下是多麽的難熬呀。


    與王律師談話後,劉波看到了一絲黎明的曙光。


    然而,王律師告訴他,隻要能找到證人,他就有希望,可是,吳婭儷與他分別了這麽長時間,能找到她嗎,即使找到她,她願意替自己作為證嗎?


    想起自己曾經因為被何佳的前男友捅了幾刀,傷勢十分嚴重,躺在醫院裏需要她的安慰和照顧的時候,吳婭儷僅僅是因為誤會了他和何佳有關係,便忍心離開他。


    想起自己出院後,四處找不到她,卻在家裏看見吳婭儷留給他一封告別信時,自己痛不欲生的情景,不覺悲從心來,黯淡神傷。


    “如果吳婭儷再次出現,並答應出來替我作證,是否會破壞我和陳美娟的關係,影響未來的婚姻生活呢?”


    劉波既想盡快見到吳婭儷,讓她替自己開脫罪責,又怕見到她,因為,他怕自己再次見到她時,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


    因此,他的心情始終處於一種彷徨和焦慮狀態之中。


    陳美娟和吳婭儷站在錦城長途汽車站門口張望。


    一名拉客的中年婦女走過來,微笑著問:“請問二位美女,你們這是去哪裏?”


    陳美娟問:“大姐,錦城看守所怎麽走?”


    中年婦女頓了一下,說:“看守所在郊區,離這裏有點遠,不通市內公交車,我勸你們打車過去吧。”


    “多少錢?”


    “一百二。”


    陳美娟詫異地問:“那麽貴?”


    吳婭儷說:“能不能少點?”


    “好吧!”中年婦女猶豫了一下,說:“看在你們是美女的份上,收你們一百吧,不能再少了。”


    “你們的車在哪裏?”陳美娟一心想見到劉波,懶得與她計較,點了點頭,便隨中年婦女上了一輛紅色的桑塔拉轎車。


    這種車在城市裏被稱作野豬兒。


    隨後,中年婦女發動汽車,趕著野豬兒緩緩離開了錦城汽車站,行駛在錦城寬敞、繁華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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