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悅閉上眼睛,不到一刻的功夫便睡過去了。


    陳美娟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想起小女孩剛才說的話,一股幸福的暖流湧遍全身。


    關掉房燈,閉上眼睛躺在床上。


    回想起曾經楊雪將劉欣悅送進幼兒園時,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小丫頭的情景,以及她和劉波夫婦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陳美娟失眠了,她在劉欣悅這張陌生的床上翻來覆去。


    手機鈴聲響了,陳美娟以為是父母打來的,急忙將電話接起來,問:“這麽晚了,你們怎麽還沒有睡覺?”


    “你都沒睡,我怎麽能睡得著呢?”話筒裏是林向東的聲音。


    “啊,怎麽是你?”陳美娟驚叫一聲,從床上坐起來,“林向東,你……你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


    “嘿嘿,我是你老公,怎麽會不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呢?”林向東壞笑道:“告訴你吧,你這輩子休想離開我,你的一舉一動我都了如指掌。”


    “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我是來電話是要債的。”林向東大言不慚地說:“你難道這麽快就忘記了,你還欠我二十萬元錢呢!”


    “林向東,我警告你,這筆錢我會盡快想辦法給你,你希望別再來電話騷擾我,要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你想怎樣?”林向東問。


    “你以為我不知道,中天國際城被盜劫一案是誰幹的?”陳美娟威脅說:“如果你做得太過分了,我就去警察局告發你。”


    “是我幹的怎麽了,我無意中挖出兩個貪官,是在為民除害,”話雖然這麽說,林向東還是感到有些心虛。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故作鎮靜地說:“反正我這輩子已經毀在你們這些狗男女手裏了,再進一回監獄也無所謂,如果你不怕我將你的裸照發布出去,不擔心劉波女兒的安全,就盡管去告我試一試!”


    “你這個流氓,無奈!”陳美娟怒罵一聲,一氣之下將手機砸到地板上,“啪”地一聲,手機上被摔得粉碎。


    “媽媽,你在幹什麽呀?”劉欣悅被這種突如其來的聲響嚇醒了,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


    借著窗外送來的月光,劉欣悅懵懂地望著陳美娟那張怒不可遏的臉。


    陳美娟發覺自己失態,急忙將一臉驚恐的劉欣悅摟進懷裏,不停地安慰道:“欣悅,沒事,媽媽剛才不小心,將手機掉到地上了。”


    “媽媽,我怕……”劉欣悅朦朦朧朧地回憶起當年林向東潛入自己家中,強暴母親楊雪時的情景,心有餘悸,身體直打哆嗦。


    “別怕,有媽媽在呢!”


    楊雪見劉欣悅稍微安靜了一些,重新將她平放在床上。


    “不,我要抱著你睡!”


    小女孩坐起來抱著她的脖子,貓進她的懷裏。


    陳美娟順勢躺下,兩人便摟抱著睡在一起。


    不一會兒,劉欣悅再次睡過去了。


    陳美娟再次將她的頭輕輕放在枕頭上,替她蓋上被子。


    陳美娟感覺有點尿急,下床去了一趟衛生間,回到臥室裏,覺得有點發困,便挨著劉欣悅,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她夢見自己又回到了曾經在紫荊花園居住過的那套小屋,夢見了林向東那個變態狂將她困在床上,像野獸那樣,在她身體上進行施暴、蹂躪和踐踏。


    她夢見了林向東偷偷潛入劉波曾經在城南小區那套房子,對楊雪強迫時,楊雪拚命抵抗,劉欣悅偷偷打電話報警,警察將林向東抓走的情景。


    她夢見了自己與劉波在錦城以網友身份約會時,兩人睡在一個床上,忍受著理智與情感的折磨時,劉波背對著她自行解決時的情景。


    他夢見自己與劉波去民政局順利地領取了結婚證書。


    她夢見自己穿著婚紗,劉波牽著她的手,走進婚宴大廳,在親朋好友們的祝願聲中,正在舉行結婚儀式。


    突然,林向東衝進婚宴大廳舞台,手握一把鋒利的匕首,朝劉波刺去。


    匕首不偏不斜地插在劉波的胸口,鮮血直往外湧,鮮血染紅了整個婚宴大廳,劉波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倒在地上。


    她夢見自己將滿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劉波扶起來抱進懷裏,大聲哭喊道:“劉波,你不能死,你不能離開我和欣悅……”


    鮮血從劉波胸口汩汩滔滔地流淌,染紅了她穿在身上那套潔白的婚紗,劉波帶著幸福的微笑死去,她的身子逐漸變冷,最後變得冰涼。


    陳美娟歇斯底裏地哭喊:“不要,不要啊…….”


    參加婚禮的親友們不見了,林向東這個魔鬼不見了,劉波在她的懷裏逐漸融化,最後,化作一陣輕煙,消散得無影無蹤。


    “劉波,你在哪裏……”


    她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她不停地摸索,拚命地呐喊,突然,她的腳下一空,像一個掉線的風箏,紮入了一個無底深淵……


    “啊……”


    陳美娟駛出全身力氣,雙腿一蹬,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打開 房頂燈,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努力使自己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全身已是大汗淋淋,睡衣也被汗水浸濕了。


    原來,她仰躺著睡覺時,她的手放在胸口,沒有蓋好被子,心髒受到了擠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便做了一場惡夢。


    劉欣悅睡得很死,並沒有被她的尖叫聲驚醒,小女孩吐氣如蘭,不時還發出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望著這張清純、美麗的小臉,陳美娟心有感觸,滋生出了一股強烈的慈母之愛。


    一行熱淚從眼角流下,滴落到床上那張潔白的床單上。


    陳美娟心裏默念道:“欣悅,你放心吧,從今往後,我一定要像你的親媽媽那樣,疼你、愛你和照顧你,一定不會讓你受到任何人的傷害,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為了躲避林向東無休止的電話騷擾和糾纏,她決定明天去換一張電話卡,徹底辭掉幼兒園的工作,全心全意地照顧劉欣悅,專門負責劉欣悅的學習和接送。


    突然,小女孩嘴裏發出斷斷續續的叫喊聲:“爸爸,你……你別走,我要媽媽……我要去找媽媽……”


    “欣悅,你怎麽了?”陳美娟拍了拍她的身子。


    小女孩沒有應聲,仍舊閉上眼睛,繼續喊:“媽媽,你在哪裏,你在哪裏呀……”


    “欣悅,媽媽在這裏!”陳美娟將劉欣悅抱進懷裏,突然發現這小家夥全身是汗,頭上直冒熱氣,急忙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失聲叫道:“呀,不好,欣悅在發高燒,在說胡話,得趕緊送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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