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婧一麵吩咐下屬對小梁進行追捕,一邊將探測現場的任務交給下屬,駕駛劉波那輛奔馳車駛離東山,緊隨在救護車的屁股後麵。


    幾輛警車在前麵開道,一路綠燈,暢通無阻,車隊風擎電弛的駛向了市人民醫院急救中心……


    盡管如此,陳美娟終因傷勢過重,失血過多,在送往醫院的途中身亡。


    “老婆,醫院馬上就到了,你快堅持住,堅持住啊……”劉波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裏,不停地搖晃著她逐漸變冷的屍體,聲音沙啞。


    然而,陳美娟的生命畫上了一個終止符,她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與自己的好朋友,劉波的前妻楊雪團聚了,再也聽不見她的聲音。


    “你們這些做家長的,以後要注意一點,從小應該培養孩子遵守時間觀念,別讓她養成了懶惰的習慣……”劉波眼前一片空白,耳邊響起了幾年前自己送孩子上幼兒園,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陳美娟告誡他的聲音。


    腦海裏如潮般地翻滾著他們從認識到現在,一起經曆過的風風雨雨,生命曆程。


    想起他們以網友的身份在錦城大酒店見麵時那個浪漫的夜晚;想起自己因涉嫌受賄案,被關進錦城看守所,陳美娟為他照顧女兒,為他四處奔走。


    想起他們的婚禮上,陳美娟收到前夫林向東送來的不雅照,從婚禮上逃走。


    想起她剛才為了救護自己的生命,奮不顧身地將他推開,被凱迪拉克轎車撞飛和碾壓,倒在血泊之中的情景。


    ……


    往事曆曆在目,劉波心如刀絞,淚如泉湧,他現在是再也哭不出聲來了。


    他知道,自己這條命是剛才陳美娟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這輩子欠陳美娟太多太多了,根本無法償還……


    市人民醫院到了,救護車直接開到了停屍房。


    一名護士見劉波抱著陳美娟的屍體發呆,不肯鬆手,規勸道:“先生,她已經死了,你還是節哀順便!”


    劉波固執地說:“不,我要好好陪她,不讓她一個人在寂寞孤單!”


    護士繼續勸慰道:“你就讓她安安靜靜地走吧,我想她不希望想看見你這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劉波終於將陳美娟鬆開,護士將陳美娟的屍體平放在擔架上,抬下車,抬進停屍房,放到一張挺屍床上,往屍體上蓋上了一層白布。


    “老婆,你這麽長的時間去哪裏了,你讓我找得好苦啊,好不容易見麵了,你怎麽不說一聲就走了呢,你這樣一個人走,讓我好難過,好痛苦啊……”劉波跪在地上,握住陳美娟冰冷的手,大聲嚎哭起來。


    此時,文婧將劉波的奔馳車停靠在停屍房外麵,與夢婷一起下車。


    兩人衝進了停屍房,一左一右地將身上沾滿了陳美娟鮮血,有地地方血跡已經幹枯的劉波從地上扶起來。


    文婧勸慰道:“劉大哥,既然陳美娟已經去了,你就讓她安心走吧。”


    夢婷安慰道:“劉大哥,看樣子,嫂子是一個很愛幹淨的人,她不願意看見你身上這麽髒,你還是先回家洗個澡,再來陪她,送她一程吧……”


    一名停屍房的工作人員走過來,說:“先生,你們先回去吧,我們先為死者清洗一下身子,為她化妝,你們待會再過來吧……”


    劉波在文婧和夢婷的攙扶下,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停屍房,三人一起鑽進了奔馳轎車裏。


    文婧發動汽車,載著劉波和夢婷一起朝劉波家,中天國際城方向駛去。


    一路上,彼此的心情特別沉重,誰也沒有吱聲。


    夢婷想起自己被兩名歹徒挾持到東山上驚險的那一幕,仍舊心有餘悸,全身發抖。


    劉波兩眼呆滯地望著車窗外,腦子裏一直閃現出小梁駕駛凱迪拉克轎車朝他撞了過來,一個黑影將他推到路邊,碰地一聲巨響後,陳美娟倒在地上抽搐時的情景,而文婧心裏卻想著如何將小梁緝拿歸案,如何替自己和陳美娟報仇。


    ……


    中天國際城終於到了,文婧將汽車駛進小區,將車停靠在9幢樓負一樓的停車場裏,兩人扶著仍舊坐在車座上發呆的劉波下車,一起走進電梯。


    乘坐電梯到了二十八樓。


    劉波從口袋裏掏出房門鑰匙交到文婧手裏,文婧將劉波家的房門打開,隨夢婷一起將劉波扶進家門。


    這個曾經溫暖的家終於到了,屋子裏卻是空蕩蕩的,劉波一頭癱軟在客廳的地板上,仰望著天花板發呆。


    文婧勸慰道:“劉大哥,快起來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去洗個澡吧!”


    劉波像一個聽話的孩子似的,從地板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進了自己的臥室,找出一套幹淨衣服,走進浴室。


    由於兩個女人都與他先後發生過關係,並不在乎看見他換衣服,見到他的身體,不約而同地跟了進去。


    ……


    有一天,天愛上了海,可是空氣阻隔了他們,他們無法相愛,天哭了!淚水落在海裏,即使不能相愛,天也要把靈魂托給海,從此海比天藍!


    劉波洗完澡,穿戴整齊後,從浴室裏出來,來到客廳,衝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文婧和夢婷歉疚一笑:


    “不好意思,我剛才失態了。”


    夢婷寬慰道:“沒關係,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這樣。”


    “咱們走!”劉波像變了個人似的,再也不像先前那樣憂傷了。


    “去哪裏?”文婧看了看表,現在是淩晨三點,疑惑地望著他。


    劉波神經質地說:“我不想讓陳美娟一個人呆在醫院,我要去陪陪她……”


    “現在才淩晨三點,估計停屍房已經關門了,”文婧建議道:“你現在去也是白去,還不如在家好好睡一覺,等明天一早,我們就過去,你看行不?”


    “這樣也好,你們倆就在我們家休息吧!”劉波機械性地點頭,分別指著兩個房間的門,說:“這兩間臥室都空著的,你們進去睡一會吧!”


    “那你呢?”文婧擔心地問。


    “我就在客廳裏坐一會,我腦子亂糟糟的,一點睡意也沒有。”劉波回答說。


    “你不休息,那怎麽行?”文婧提醒他說:“陳美娟的後事還要等著你去處理呢,你要是累垮了,或者生病了怎麽辦?”


    “劉大哥,你還是去休息吧,”夢婷建議道:“要不,我們都去你房間……”


    “難道她與劉波也有一腿?”文婧禁不住看了她一眼,皺了一下眉頭。


    說者無意聽者有音,想起剛才隨劉波一起進浴室時,夢婷像侍候丈夫一樣,大大方方地幫劉波脫衣服的情景,心裏有些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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