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是一句話的事,可是辦起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頭疼的回到家,這兩天唐裕出差,怎麽也要等到他回來再說。


    “你回來了。”淡淡的一聲,把她從神遊中拉回了現實。


    愣了下,才想起來家裏還有尊老佛爺。


    “媽,你在呢。”她其實是打招呼。


    不過唐母卻挑了挑眉,“怎麽,就這麽希望我不在嗎?”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連忙否認,這個婆婆看上去還是很和藹的,但是說起話來就知道,沒有那麽好相處。


    “好了,這事兒不用較真,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問你!”說完,她轉身就走,看著是上樓去了。


    揉了揉太陽穴,夏以沫隻得也跟著上去了。


    進的是唐裕的房間,她沒明白什麽意思,有點猶豫,站在門口踟躕了一下才進去。


    唐母就坐在床邊,看著她,“我是老虎會吃了你嗎?站那麽遠做什麽?”


    “媽,您要說什麽?”往前挪動了一點,隻想著不要跟這個婆婆正麵交鋒就好,她說什麽,自己聽不順的忍一忍就是了,別起了衝突就好。


    看了看她,轉頭看向鋪的整整齊齊的床鋪,她淡淡的說,“你跟唐裕還分房睡呢,是嗎?”


    腦袋裏嗡的一下,沒想到唐母提到的是這個,瞬間臉漲得通紅,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我在問你話!”聲音加重了一點,警示著她。


    夏以沫支吾了半天,點了點頭,“是!”


    “既然結婚了,為什麽要分房睡?唐裕的意思?”唐母接著問道。


    “我,不是……”


    天啊,唐裕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出差,讓她怎麽解釋?她……她一度很慶幸唐裕跟她分房睡,可是現在讓她怎麽解釋,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麽唐裕會這麽做。


    “那就是你的意思了?”見她回答不上來,便直接認定了。


    解釋不來,隻能悻悻然的放棄,反正怎麽解釋都是錯的。


    看她垂著頭不開口了,就以為她是承認了。


    養尊處優的手在床鋪上輕輕滑動,摩挲著床單的紋理,她輕聲道,“本來我也想做一個開明的家長,不多過問兒女的事,但是這一點,我不得不多說一句。你是什麽出身,自己心裏也明鏡兒似的,家裏條件如何,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能嫁給唐裕,想必不會是委屈了你?”


    一邊說著,一邊挑眉看向她,似是在征詢她的意見,但擺明了就是給她一個警告。


    抿起唇瓣沒有回答,她不想起爭執,就必須當做什麽都沒聽見,反正,反正她說的也確實是事實,如果從客觀條件來說,嫁給唐裕,確實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看她還算溫順,也沒有回嘴,唐母表示了滿意,繼續說下去,“既然唐裕也不算委屈你,唐家也沒有虧欠你,你就應該盡到做妻子的本分。這廚房入不得,廳堂出不得,以後怎麽擔得起做唐家少奶奶的擔子?”


    夏以沫很想回一句,你本就沒想讓我來擔,之前不是還謀劃著讓唐裕可以離婚,甚至可以外麵找個女人生孩子的麽。


    話都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隻是眼觀鼻鼻觀心,克製著自己。


    站起身,唐母比她要略微矮那麽一點點,可是氣勢上,卻是一點都不輸人的,“我也不想擺出長輩的架子來訓斥你,不過,我希望你能盡到起碼做妻子的責任,我們唐家沒有重男輕女一說,但是孩子,總歸是要的!”


    “聽明白了嗎?”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的麵前,看著她問道。


    “聽……明白了!”夏以沫應聲道,“可是這兩天唐裕不在,是不是等他回來了,我再搬過來?唐裕……不喜歡別人亂動他的東西。”


    眼睛下意識的掃了一眼他的床鋪,就算亂了,那也不是她弄的。


    不是沒有看到她的小動作,唐母唇角翹了翹,“可以。”


    …………


    沒有預想中的糟糕,除了下午被訓誡了一通,婆婆比想象中要好相處多了。


    晚上吃完飯陪聰聰在玩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在幹什麽?”唐裕不喜歡拐彎抹角,上來就直奔主題的問。


    “剛吃過飯,在陪聰聰玩。”一邊逗弄著小家夥,一邊回答道。


    “晚上了,別讓他玩的太瘋,對睡覺不好。”不放心的交代著,“媽還在嗎?”


    “在,要讓媽跟你說話嗎?”她連忙站起身,如果他說要,就立刻準備走出去了。


    “不用了!”馬上說道,這丫頭,他不過隨口問句,“我……後天就回去了,這邊的合同還沒妥當,要多耽擱一天。”


    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對她解釋。


    “哦。”她應了一聲,其實他早一天回來和晚一天回來,對自己來說,都沒有多大影響,也根本不必要跟自己解釋的。


    陷入了很奇怪的沉默,過了一會兒,唐裕忍不住說,“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呃……說什麽?”腦子裏飛快的轉著圈,難道唐裕已經知道了自己有事要求他,還是說夏東陽直接找過他了?如果找過了,為什麽還要讓自己去找他?


    “沒什麽,掛了!別讓聰聰太晚,早點睡!”突然的,他的口氣就有點生硬,聽著有點怪怪的。


    沒等以沫反應過來,那邊就直接掛斷了。


    難道……真的是夏東陽找過他了?所以他才會那麽的生氣?


    心裏揣測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他說合適,可是如果不說,洛生的下落……


    “爸……”稚聲稚氣的,突然蹦出來一個詞,嚇了以沫一跳。


    愣了下,小心翼翼的看著小家夥,緊張的追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小家夥咧了咧嘴,拍著小手,好像受到了鼓舞一樣,“爸,爸……爸爸……”


    發音還不是很清晰,但是已經足夠讓人振奮了,嘴巴邊上還帶了點小泡泡出來。


    “你才多大啊,爸爸都會叫了!剛才你不叫,他聽到一定開心死了!”一把抱起他,想了想,又有點鬱悶了。


    唐裕聽到了,一定會很高興吧。


    “你個小沒良心的,天天我陪著你玩,你倒是先叫爸爸了,要叫也先叫我啊!叫我,叫我……”額頭抵著額頭,笑著說。


    小家夥笑眯了眼,咯咯的笑著。


    說到這裏,夏以沫想起了不對勁的地方,“哎,不對,你叫他爸,你叫我什麽呢?”


    腦海裏冷不丁的冒出一個“媽”,頓時就打了個冷戰,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天啊!這麽個小不點要是叫她媽,這事兒得多惡寒啊!


    眼珠轉了一圈,似乎有主意了,看著他笑眯眯的說,“要不,以後你就叫我姐姐吧,好不好?”


    “嘎嘎……”


    簡直算是歡快的回應。


    “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以後你叫我姐姐啊,千萬別叫……那個!偷偷叫就行了,咱們倆的小秘密啊,嘻嘻!”一邊拉著人家的小手指打鉤,好像完成了什麽天大的儀式一樣。


    全然不知,電話那邊的唐裕,心情有多不順暢。


    本來預計的無誤差的話,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可是猶豫時間上的耽擱,這邊合同章程裏麵愣是讓對方挑出個刺兒來,要推遲一天了。


    出門在外,他也從沒想過要跟誰交代過,今天莫名的,就想打個電話告訴她。


    告訴自己,隻是想關心一下聰聰,可是這小女人怎地如此懵懂,問她有沒有話,她就什麽都沒有想說的?


    最可氣的是,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想聽她說什麽。


    敲門聲響起,丟開手機,他捏了捏鼻梁中間,“進來!”


    溫舒雅穿著一套合體的藕荷色晚禮服走了進來,“唐總,今天晚上對方為您特意舉辦了接風宴,車子已經在外麵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嗎?”


    抬頭看了她一眼,唐裕點點頭站起身,順手拿上外套。


    看著他一臉疲倦的樣子,溫舒雅很是體貼的問道,“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我去幫您推辭了吧?”


    “哎!”一抬手,唐裕說道,“本來我臨時走開,對方都已經有些不滿了,再諸多推諉,隻會讓下麵的合作更加難以展開。不妨事的,走吧!”


    上前,溫舒雅輕輕的挽住他的胳膊,同他並肩往外走去。


    唐裕並沒有拒絕。


    溫舒雅絕對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公關經理,她得體大方,也在應酬場合遊刃有餘,他絕對不會因為私人的事情而拒絕這樣一個得力的助手。


    ………………


    不勝酒力。


    確切來說,他今天喝的並不多,可能真的是這兩天有些勞累了吧。


    坐在車上,就已經昏昏欲睡了,好在溫舒雅擋掉了不少的酒,當然,和談是非常愉快的。


    坐在汽車後座,空調溫度開的略低了一點,好讓他覺得舒服一些,唐裕的臉過於紅了,輕輕的閉上眼睛,頭往後靠了靠,“小溫,今天,辛苦你了!”


    他淡淡的說,眼皮都沒有睜開,溫舒雅甚至分不清他是醒的,還是醉的。


    “唐總客氣了,這本就是我分內之事!”她笑了笑,溫婉的說道。


    沉默了下,他沒有再說話,側頭看了看,唐裕似乎已經睡著了,發出略有些重的呼吸聲,眉頭還緊鎖著。


    “唐總,唐總?”喚了兩聲,見他沒有反應,輕輕的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觸碰到他的領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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