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少看到她這樣著急上火的樣子,唐裕下意識的伸出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幫她鎮定,“聽我說,不管有什麽,都別著急,慢慢說。沒什麽事,是解決不了的。”


    “我不是著急,我隻是……”看著他的眼睛,有那麽一瞬間的冷靜下來,但是很快,又陷入一種無止境的焦躁。


    “你不明白,你不會明白的!”她喃喃的說,低下了頭。


    “為什麽我不明白?你是覺得,我理解不了你的感覺嗎?”隻能看到她的腦袋頂,小女人現在一定是很矛盾掙紮的。


    唐裕淡淡的說,“你覺得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你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弟弟,不應該懷疑他,否則的話,心裏好像會覺得虧欠他。可是種種跡象又讓你不得不懷疑,他可能會是假的。你想要找到真相,但又怕揭穿真相,你怕他真的是假的,你怕你的猜測是對的,那樣的話,你將無法麵對你自己,你也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那個結果!”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夏以沫猛然抬頭看著他,一臉震驚和不可置信。


    他字字句句,都說到了她的心靈深處,說的太準太對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出來,該怎麽形容出來的,全都讓他說出來了。


    “你……怎麽知道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傻瓜!”他溫溫的說,一伸手,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裏,“你大可不必想這麽多,就算他是假的,起碼現在你心裏有個安慰,不也好?再說了,如果他真的是假的,那證明你弟弟也不在夏東陽的手裏,也算是個好消息啊!”


    聽起來,似乎有那麽一點道理,可是細想想,又好像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擰起眉頭,她說,“你的意思……好像他確實是假的一樣。”


    “不,我隻是說如果!”他糾正著她的說法。


    雖然他說是如果,可夏以沫總覺得,唐裕好像在意有所指,他難道……早就知道了?


    可是怎麽可能呢,就連自己,都隻是揣測而已,不敢真的確定,他怎麽可能會認為他是假的?


    洛生失蹤好些年,沒誰知道他現在長成什麽樣子,她至少看著現在這個,還是很像的,而且……他溫溫叫她姐姐的樣子,也真的很像。


    “可他如果是假的,就一定是我爸……夏東陽派來的,肯定有不純粹的目的,這樣留在身邊,會是個禍患的。”還是不無憂慮的說。


    “不用擔心,既然我們都已經假設他是假的,自然會有所防範,沒事的!”拍著她的肩膀,低低的說。


    平靜下來,夏以沫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的靠在他的懷裏,還靠的那麽的安穩。


    紅了臉,她想要拉開些距離,卻被他霸道的攬的更緊,牢牢的貼著他。


    這麽近,她幾乎可以聽得真真切切他沉穩的心跳聲,咕咚,咕咚,每一下都好像砸在她的心上,就好像連她的心,都跟著他的節拍在一起跳躍了。


    屏住呼吸,她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就破壞了這麽美好的氣氛。


    “丫頭,睡吧!”倒是他先說話了,聲音從她的頭頂飄來。


    怔了怔,她想起來自己還在他的房間裏,連忙想要起身,“我還是回房去吧!”


    “你不怕打雷了嗎?”他笑著問。


    他這麽一問,她才發現外麵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沒關係,不會打雷了!”


    “看來,我就是個避風港啊!”慢慢的鬆開手,他苦笑著打趣。


    “不是的,當然不是的……”慌忙的想要解釋,卻見他又笑著說,“傻丫頭,逗你呢!不過這些日子,就在這裏睡下吧!”


    “啊?”


    “你都不清楚外麵那個是真是假,難道不需要先未雨綢繆?”他指了指外麵的方向。


    想起了洛生,臉色又黯然下來。


    她好像,總是會給他添麻煩一樣,無窮無盡。


    “我是不是……給你惹了很多的麻煩?”小心翼翼的說,“對不起……”


    “沒什麽好對不起的。麻煩麽,是有一點點,不過這點小麻煩,還不足以讓我勞神!”他也上了床,拉開另一床被子,“很晚了,睡吧!”


    看著他躺下,安然入睡的樣子,久久回不過神來。


    ………………………………


    很快,唐氏要告a大這種新聞就鋪天蓋地的傳開了。


    最著急的自然是校長,沒想到好好的一件事,怎麽會鬧成了現在這個情況。


    本來,事情不是都已經結束了嗎?而且挺圓滿的啊,當時唐裕給他打電話詢問,他還以為唐裕是認同了的,可現在……又要告學校,這是怎麽一回事?


    一著急,自然就把始作俑者給找來了。


    “賈主任!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們不是說,你的那個什麽表……外甥女,是唐氏的公關經理,唐總麵前的大紅人嗎?現在怎麽唐氏反過來要告我們呢?!”把律師函往麵前一摔,校長氣得不輕。


    賈主任自然也是聽說了,可沒想到會是真的,自己還沒搞明白怎麽一回事呢。


    “這個……校長您別急。我外甥女確實是唐氏的人,這個您也知道的,至於唐氏要告我們,我也不是太清楚,這樣吧,我去找她問一問,看看這張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盡量安撫著校長,然後退出了校長辦公室。


    門口,蔣小瑜早就等在外麵了,看到母親出來,立刻迎上前,“媽,怎麽樣了?”


    看到女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快速的走到角落裏,才回轉身道,“都是你幹的好事!當初讓你擅做主張攬活上身,現在是惹火燒身了吧!現在不單是你,隻怕媽媽我也自身難保了!”


    早知道,就不答應校長去找溫舒雅了,這個女人也真是,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啊,現在可好,裏外不是人了!


    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對了,你給你表姐打電話沒有,問清楚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打了,她沒接。”蔣小瑜自然第一時間就打過去了,可是打了很多遍都沒有人接。


    “哼!她東窗事發,被人揭穿了,自然是不敢接的。我倒是要問問我的表姐,自己女兒幹的真出色的,都幹成騙子了!”賈主任現在是怨氣衝天。


    “媽,你先別急,我覺得,還是先找表姐問清楚再說,別人得罪了,最後沒落到好處!”蔣小瑜相比自己的母親,就顯得有心計多了。


    “問什麽問,她不是不接你電話嗎?”賈主任氣的不輕,說出來的話就比較衝。


    “不接,可以去她家找她啊!”蔣小瑜把手裏的書往母親懷中一放,“媽,你先拿著,我去表姐那看看!”


    說完,一陣風似的就不見了。


    …………


    …………


    這麽大的事,溫舒雅自然也是知道了,修整漂亮的手指甲,輕輕的捏著那幾張薄薄的紙,唇角有著譏諷的笑容。


    “唐,你可真夠狠心的!”她對著電話說道。


    “律師信,你已經收到了吧?”唐裕說,“有什麽,就跟公司的代表律師談吧!”


    見他似乎要掛電話,溫舒雅連忙道,“等等!”


    “你這麽做,是為了她吧?值得嗎?”她就是覺得不太甘心,一再試探,這個丫頭到底在唐裕的心裏有多重要。


    那邊沉默了一下,唐裕的聲音沉了幾分,“你果然知道!”


    如果她之前不知道這其中的因由,那便也罷了,可她既然知道以沫就在那邊上學,卻頂著唐氏的名頭去,而不告訴自己一聲,擺明了就是有別的目的的。


    “我知道的很意外。”她說,“唐,至於要鬧的這麽大嗎?這件事,我事後有告訴過你,那時候,你可沒有這麽大的反應。是為了什麽,讓你突然改變了?”


    “溫舒雅,為了什麽,你沒有必要知道,不過既然你知道所有的一切,那付出點代價和教訓,也是有所必要的!”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他的主要目的在於a大,而不是她,不過,她也需要給點小教訓,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會借著唐氏的名頭做出什麽事來。


    校長那裏等得及賈主任這邊的消息,直接就去找了唐裕。


    助理那邊事先就得了令,自然是領著校長去見唐裕了。


    校長也沒辦法,其他那些出席儀式的,多少有奔著唐氏的麵子,當天唐裕沒去,已經頗有微詞,現在鬧出這種事,不等於說他是欺瞞眾人,詐騙了嗎?


    還沒進辦公室,就已經是一頭的汗了,戰戰兢兢。


    “唐總,譚校長來了。”助理敲了敲門,然後說道。


    進去,唐裕正在辦公,低垂著頭,看著手裏的文件,隻是用手筆畫了一下,算是示意過了。


    助理會意的退下,去泡了兩杯咖啡,校長就站在那裏,唐裕不開口,他也不敢說話,場麵很有點尷尬。


    過了好一會兒,他大約是批完一份文件了,舒展了下身體,抬起頭,好像才看到校長,連忙站起身,“喲,這不是譚校長嗎?上次一別,也有數月了,最近可好啊?”


    他親切的問候,幾乎讓人忘了自己是為什麽來的,譚校長剛應了兩聲,忽然想起來,連忙道,“這個……唐總啊,那個律師信……”


    “哦,律師信的事啊,您已經收到了?收到了就好,內容看詳細了,到時候上庭,大家也方便一點!”他依舊微笑著,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合作夥伴呢。


    聽他這樣說,校長更是冷汗涔涔,看來這件事,確實是他決定的,可是,為什麽呢?


    “唐總,我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溫小姐的事,您是知道的,也允許的,為什麽現在要告……?”校長很是著急。


    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唐裕才說,“校長,我想你搞錯了一點,我知道這件事,是在事後,而不是事前,而之前,溫舒雅已經不是本公司的員工,也並不能代表本公司,因此,這本來就是不成立的!”


    彷如當頭棒喝,校長哪裏會知道他翻臉就不認了,當時就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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