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明白了?”抵著她的臉頰,他輕聲的說。


    “你覺得他跟蹤我,真的隻是因為關心那麽簡單嗎?”沉吟著,她並沒有那麽樂觀。


    側了側頭,唐裕看著她,“你從來不會這樣疑心重重的。”


    被他這麽一說,她怔忡了下,不免有些感慨,“是啊,我從來都不會這樣疑心重重的,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


    “別想太多了。你一定是今天太累了,先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麽事都沒有了!”他溫柔的想要抱起她。


    輕輕推開他的手,以沫自己起身,朝著樓上走去,“蔣小瑜會被判刑嗎?”


    忍不住回頭問道,這個問題,洗澡的時候就盤旋在她的心裏了。


    “從法律上來說,她已經成年了,更何況這件事性質惡劣,難不成,你還想放過她?”輕挑眉,唐裕淡淡的問。


    “不管怎麽說,她畢竟是我同學,之前,我們還在一起上課,一起打架,我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她心裏的滋味複雜極了。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女孩子年紀輕輕,心腸這麽狠毒,她沒有想過,她這樣做,會毀了你的一輩子!”唐裕隻要一想到他如果晚去一步,可能產生的後果,怎麽處置那個蔣小瑜,都覺得不為過。


    “……”無言以對,她也不知道,蔣小瑜能恨她到這個地步。


    “先去休息吧,乖!其他的事不用多想,一切有我!”他溫聲說道。


    幽幽的歎了口氣,扭頭,她回了房間。


    一夜都是噩夢,一直不停的聽到那些猥瑣的笑聲,可是臉確實模糊的,怎麽都看不清,她拚命的掙紮,身上卻像纏繞著繩子,怎麽都掙脫不開。


    “啊——”叫出了聲,總算是痛快了些,坐起來,已經是一身的汗。


    “做噩夢了?”他問道,側頭看向她。


    心頭一驚,緩過神來看見是他,立刻張開手,一把抱住了他,好像這樣才能讓心裏踏實安定一點。


    “沒事,我在的,不用怕,好好睡!”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哄著她,心疼不已。


    “唐裕,我想去找份工作。”她低聲的說,靠在他的懷裏。


    怔了怔,他似乎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麽?”


    “我說,我想去找份工作,我不想這樣一直呆在家裏胡思亂想。我……總得做點什麽。”她顯得有些焦慮,太過安逸的生活,真的不適合她。


    天生的勞碌命!


    “如果你真的想出去,那就……到我身邊來吧!”他淡淡的說。


    以沫愣了下,抬起頭看他,發現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我進唐氏能做什麽?我沒有什麽能力。”她擰起眉,“我不想讓別人說你濫用職權。”


    唐裕低低的笑了起來,仿佛她說了一個多麽好笑的笑話,“傻丫頭,整個唐氏都是我的,我說用誰就用誰,即便是濫用職權,我有這個濫用職權的資本!”


    一時語塞,他總是那麽的霸道。


    “好了,跟你開玩笑的。誰說你沒能力了,怎麽就對自己這麽沒自信,之前在瑞士,你不是表現的很好嗎?我一直,都對你很有信心。你到公司來,做我的貼身助理,幫我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怎麽樣?”抵著她的額頭問道。


    “日日相對,你不煩麽?”本來就已經天天在一起了,這樣的話,豈不是每天都要看見他?


    “你煩嗎?”他反問,不待她回答,卻是直接尋獲她的唇,深深的吻了上去。


    大掌從她的衣領探入,尋找裏麵的細膩肌膚,在每一寸領土上,安撫著她收到的傷害。


    他知道,即便她表現出來再平靜,心裏還是很難過的,畢竟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很屈辱和難堪的。


    難為她能表現出來這麽鎮定,可夜裏,還是一樣的被噩夢驚醒。


    心裏很憐惜,手下的動作也輕巧了許多,隻是一寸一寸暖著她的身子,安撫著她的靈魂,不帶一絲侵略的意味,他就算閉上眼睛,甚至都能記起她哪裏是青紫的,哪裏破了皮。


    如和風細雨一般拂過,以沫喉嚨裏發出一聲輕微的喟歎,那是滿足的聲音,是喜悅的聲音,有夫如此,夫複何求!


    忽然之間,她很慶幸自己當初能被他選中,從來不敢奢想,會有這樣如天堂一般的幸福,落在自己的身上。


    一夜繾綣。


    清晨很早,她就醒了過來,張開眼睛,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比她還早。


    “早安!”他說,在她的唇瓣輕輕印上一吻。


    主動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獻上自己還有些青澀卻很甜蜜的吻,算是對他的感謝。


    對於她的主動,顯然唐裕有些意外,不過也很享受。


    “今天,要不要跟我去一趟公司?”他低聲的問著,廝磨著她的額頭。


    “先不了。”搖搖頭拒絕,“我還沒想好,給我點心理準備吧!”


    想了想,他說,“也好!那你今天就在家裏好好休息,我沒回來之前,哪都不要去了。”


    微笑點頭,他這是還不放心呢。


    送走了唐裕,徹底沒有什麽事了,抱著書坐在廊簷下曬著暖陽,小丁帶著聰聰在一旁玩耍,有一種時光傾瀉,歲月靜好的感覺。


    微微眯起眼睛,不敢想象,昨天還是山崩地裂一般,今天,又是如此的風平浪靜。


    前麵有個身影在晃動,似乎是在澆花,是那個“大蝦”,這樣叫他,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想一想,自從他回來以後,表現也還好,但是之前的前車之鑒,實在是讓她怕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人心,被傷害是那麽容易,想要修補卻是那麽難的。


    他轉頭,看到了她,點頭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麵對這樣燦爛的笑容,微怔,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回應。


    恰在此時,小家夥歪歪倒倒的走了過來,撲入她的懷中,“媽媽,抱!”


    就這麽習慣性的叫她媽媽,糾正了兩次糾正不過來,索性也便由著他了,孩子嘛!


    彎腰抱起,就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晃動兩下,就逗得他咯咯直笑,孩子的快樂還真是簡單!


    不免有些感慨,也隨著他笑了起來。


    那邊,“大蝦”大約是澆完了花,走開了。不一會兒,又拿了一本書過來,“少夫人。”


    “嗯?”揚眉疑問的看著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這樣。之前少夫人曾經勸過我,說我這個年紀,應該去念書。隻是那時候的我不識好歹,現在想想,您說的是對的,我想念書,應該還不晚吧?”


    遲疑了下,以沫沒想到,他現在會有這個想法。


    看到以沫遲疑的態度,他立刻又道,“您別誤會,我不是想讓您和先生幫我交學費,也不是想出什麽歪點子,我隻是……隻是……”


    臉紅的不像話,低頭看著手裏的書,連忙送上前來,“我在這裏也隻能打打雜幫幫小忙,所以空閑的時候很多,就看看書。但是畢竟根基太淺了,好多單詞我都看不懂,少夫人……能不能教教我?”


    看著他伸過來的書本,是大學英語,也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的,很是破舊了。


    不過上麵密密麻麻記錄了好多筆記,那熟悉的字跡,分明是自己的。


    那是她上大一的時候的課本,沒想到他倒是拿出來看了,有疑問的地方都標了出來,不過——也太多了吧?


    接過來看了看,她說,“大蝦,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這裏麵的英文單詞,您能看懂多少?”


    她這樣一問,他就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不多,一頁裏麵大概能看懂兩三行吧!”


    “那這內容對你來說,就有些太深了!”收了起來,她說,“如果你真的有心想學,我幫你選幾本適合你的,你慢慢看。有不懂的,再來問我好了!”


    “真的?”他很高興,“那實在太好了!”


    他還站定著不動,以沫說,“怎麽了?”


    “少夫人,你和先生都對我很好,可是我以前卻……我真的很對不住你們!”他一臉的羞愧。


    “都過去的事了,還說什麽,再說了,先生不是已經不怪你了?”輕聲的歎息,雖然自己的心裏,也是感慨萬千的。


    “先生不怪了,可是您還是在埋怨我的!”他小聲的說,眼睛裏流露出傷感,“我知道是我的錯,也不敢奢求您能馬上原諒我。但是我希望,我能用自己的努力讓您看見,我是真的改了!”


    以沫抬起頭望著他,他逆著陽光,整個人是籠罩在黑影裏的,但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一雙眸子炯炯有神,顯得格外的清朗。


    這讓她,不由自主又想到了洛生,如果他不小心走上了歪路,自己會原諒他嗎?


    毫無疑問,會的!因為那是她的親弟弟!


    那為什麽對這個假的就這麽的苛刻呢,隻是因為,他假冒了自己的弟弟嗎?因為他頂著洛生的名字,讓自己失望了嗎?


    回過神來,她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看著比自己還要高出一頭的他,“以後,你還是叫我姐姐吧!”


    “真的?!”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臉驚喜的說。


    輕輕頷首,感覺自己的心裏好像有塊大石頭落地了,總算是如釋重負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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