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以沫懷孕後,唐裕對她簡直是四個字——無微不至。


    隻不過——


    悻悻然的看著那套對她來說是天價的套裝,就那天試衣服的時候穿了那麽一次,就丟在衣櫃裏嚶嚶哭泣它的宿命去了。


    唐裕嚴令在家乖乖養胎,不許去公司,更不許到處亂跑,哪裏還有機會去穿,真是杯具!


    想一想,從嫁給他以後的日子,幾乎都是這麽閑散的渡過的,說閑散吧,又好像有些瑣碎的事情要忙碌,不過最近這幾天,倒是真正的消停下來,之前那些事,仿若塵埃落定,一切,仿佛事真正的平靜下來了。


    那天險些被撞,也成了一個小小的插曲,後來她閑的無事的時候,曾經回憶過幾次,不過側麵是匆匆一瞥,並不是很清晰,所以怎麽想,也隻是個大概的輪廓,即便隻是這樣一個輪廓,她也覺得眼熟,卻怎麽都想不起來是誰。


    把所有可能認識的女性都回憶了一遍,甚至連正在牢裏的蔣小瑜都對了一下,不是,都不是!


    也許,真的隻是自己認錯了吧!


    搖搖頭,邊上一盤水果送上,大蝦眉眼彎彎的看著她,“姐,吃水果!”


    看著上麵削的幹幹淨淨,又整理成合適大小的方塊,戳著造型精美的水果簽,她笑了笑,隨手拿起一個,似想起了什麽,“對了,最近沒有人再找過你的麻煩吧?”


    他搖了搖頭,“沒有!我吃住在這裏,有誰有天大的膽子,敢找唐氏的麻煩。”


    “說的好像這裏是銅牆鐵壁一樣!”她輕笑,“沒有就好。看來夏東陽是放棄找你麻煩了。”


    沉默了一下,大蝦說,“姐,要說起這個,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你能真的就這樣放下嗎?難道不會想知道他現在究竟怎麽樣了嗎?”


    “也許你會覺得我薄情。”她長歎一聲,坐直起來,“這也正常,不經曆過的人,是無法能感同身受的!我現在隻能說,不管今天他落到什麽地步,都是咎由自取,我,對他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咀嚼著這四個字,他若有所思。


    “大蝦……”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又忍不住失笑,她看著他的臉頰,白皙通透,一如第一次看到他時候的那樣,隻不過因為不再裝瞎,眼睛顯得更為的澄澈了,看上去,秀氣俊俏的一個小夥子。


    “大蝦,我總不能一直這樣叫你吧,感覺怪怪的。你真的想不起來叫什麽名字了嗎?”她每次叫他,都感覺好像在點菜一樣。


    臉色晦暗了些,他低聲的說,“不記得了,畢竟當時年幼,發生了什麽,真的記不太清了。”


    看著他一臉難過的樣子,以沫有點不忍,“記不住就算了,不再提了。要不,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嗯?”揚了揚眉,他道,“姐姐請說。”


    “你是知道的,我有個弟弟,叫洛生,孟洛生。之前你是奉了夏東陽的令,假裝他接近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他一臉焦急的說,“姐姐,你是還在怪我嗎?”


    “傻孩子,還怪你,就不會跟你說這些了。”她揚起一隻手,“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如你就叫洛生吧。”


    大蝦徹底怔住了,他愣了一會兒,“姐,你是已經不抱希望了嗎?你覺得,已經找不回你弟弟了嗎?”


    他的話,讓以沫臉上閃過一抹痛意,輕歎一聲,“我不知道。我相信他一定還活著,也不會放棄尋找他,隻不過,我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找到了。給你這個名字,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真的將他尋回來。你隨我姓,姓夏,如何?”


    “姐,你這麽恨夏東陽,你依舊願意跟他姓嗎?”他又問道。


    以沫輕笑起來,“你又錯了。我不恨他,雖然我跟他之間,有很多難解的結,但是我不恨他,充其量,我隻是不想見到他,不想跟他有什麽關係。至於姓,這又有什麽關係,天底下姓夏的何其多,我能都去恨嗎?”


    怔怔的看著她,大蝦愣了好一會兒,“姐,我真的沒想到,你度量這麽大!”


    他很是感慨,顯然受到震撼了。


    “什麽度量大!”以沫笑起來,“不過是……自我開解罷了。除此之外,還能如何呢!”


    收回目光看著他,“對了,你還沒說呢,介不介意?”


    “姐姐都不介意了,我有什麽好介意的,我高興還來不及!”他點頭,咀嚼著這個名字,他的新名字,“洛生,夏洛生!”


    聽著他的話,夏以沫仰起頭,微風拂在臉上,一切清新的感覺。


    ……………………


    晚上的時候,唐裕回來了,卻是跟唐母一起回來的。


    看著婆婆,心裏莫名的就有點心聲畏怯,對於自己的這個婆婆,她一直都盡量是敬而遠之。


    “媽,您來了!”她小聲的喚了一聲,往後讓了讓。


    微微頷首,唐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最後停留在她的小腹上,頓了頓。


    這樣無聲的審視,讓她全身上下都不自在,下意識的就看向唐裕。


    他卻隻是回應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徐媽,去沏茶!”


    “媽,您坐!”以沫坐立不安,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麽客氣做什麽?把我當客人對待?”她挑眉看她,臉色是繃著的,可是沒兩秒鍾,忽而笑開來,“好了,跟你開玩笑的,沒有嚇到你吧!”


    “沒,沒有!”沒有才有鬼!心裏嘀咕著,但是不敢說出來。


    伸出手,拉過她的,然後拉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唐裕說,你有孕了?”


    “嗯!”應了一聲,她點點頭,“剛發現沒兩天。”


    “你們年輕人就是糊塗的,有了身孕都沒發現,還以為是胃疼?”唐母笑眯眯的說,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


    她抬頭看了一眼唐裕,沒想到他連這個居然也都說出來了。


    可,她也沒說是胃疼啊,明明是他一直堅持認為是胃痛的說。


    不過現在當著婆婆的麵,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現在有了身孕,就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我原說過來照顧你些日子的,唐裕說,你們要自由,要空間,那我也隨你們。不過,不管你們怎麽要自由要空間,都一定要有分寸,凡事要先考慮著孩子,怎麽樣?”她和聲和氣,不過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一定要照顧好她的孫子,旁的都沒有孩子重要。


    不知道為什麽,以沫就想起了之前她跟自己公事公辦的下生孩子的命令,甚至要求外麵再找個女人給唐裕生孩子的要求,很難,不膈應。


    誠然,唐裕這件事是有一定的特殊性的,他有他的壓力和逼不得已,但是女人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嗎?她如果懷不上,是不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的應了一句,“知道了,媽!”


    “好了媽,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這些事,心裏有數的,先過來吃飯吧!”輕輕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唐裕看出了她的窘迫,在給他解圍。


    好在唐母沒有再多說什麽,難得一頓飯吃的還算融洽。


    吃完飯,以沫在陪聰聰玩,這是每天的必行項目,一般這個時候,唐裕就會抱著筆記本辦公,時不時看他們一眼,溫馨無比。


    唐母一直就在看她,她心裏明白,不過又不敢去回望過去,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或者說,打的什麽算盤。


    這樣被人盯著,如芒刺在背,玩也玩的不盡興,心裏嘀咕著,怎麽還不走,難不成是要住下來了?


    就在這分神的一瞬間,聰聰一個球丟過來,剛好砸在了她的胳膊上,又彈在了地上。


    “幹什麽呢!”唐母立刻板起臉,仿佛抓到了一個契機,訓斥起孩子,“能拿球砸人嗎?這麽危險的事誰教你做的!”


    以沫簡直驚呆了,這才多大點事兒,小孩子玩玩不是很正常的麽,怎麽就是這麽危險的事了。


    小家夥從來都是被寵在手心裏的,突然這樣一被嗬斥,哇的張嘴就哭了,委屈的不行。


    “媽,不怪他,我自己沒留神,再說了,小孩子力氣又不大,不疼的。”她伸手想要抱起聰聰,卻落了一個空。


    快她一步,唐母直接抱了起來,“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怎麽還能陪小孩玩這些,抱孩子更是不行了!”


    雙手空落落的,就這麽尷尬的舉在半空中,那廂,唐裕已經聽到動靜過來了。


    “怎麽了?”他沉聲問道,關心的目光落在了以沫身上。


    抽了抽嘴角,納納的收回手,她也不知道怎麽了,更不知道說什麽好。


    唐母道,“現在小夏也懷孕了,聰聰在這裏,著實有點不方便,以後長大了……”


    頓了下,她說,“不如我先帶過去,等你們生了以後再說。先就,放在我那兒吧!”


    顯然,小家夥是不喜歡這個奶奶的,一直踢著腿,一直揉著眼睛哭,哭的以沫很有點心疼。


    “媽,不必了!”唐裕伸手去抱孩子,目光不容置疑,“聰聰從小就是在我這裏,呆習慣了。您身體也不太好,就不要辛苦了。這裏,應付的來!”


    本來還想說什麽,這時聰聰張手抱住了唐裕的脖子,“爸爸……”


    頓時,她表情很不自然,終究是歎了口氣,搖搖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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