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抱著水壺一推開病房的大門,便看到正掀開被子從床鋪上坐起來,正準備下床的蕭景顥,她立刻是快步走了進去,將水壺放回到了桌子上的位置,開口問道,“你要什麽跟我說,我拿給你,你現在不能下床。”


    他看了她一臉緊張的模樣,沉默了幾秒,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我要去洗手間。”


    “……”


    臉瞬間便熱了起來,蘇晴有些尷尬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瓣,說道,“哦。”


    他看著她一片緋紅的臉頰,然後有些局促不安的將視線故意投向別處的樣子,慢慢的再次開了口,“過來。”


    蘇晴聽到他開口說的兩個字,臉上的熱度更加的明顯,她沒有回頭看他,口中卻有些緊張的回他,“你不是要去洗手間麽?”


    他看著她已經紅透了的臉蛋,眼睛裏染上一抹笑意,故意衝著她的方向抬了抬自己受傷的左手臂,以及現在正在打著點滴的右手臂,對著她說道,“你幫我,我一個人完成不了。”


    轟!


    蘇晴覺得所有的血液直衝上頭頂而來,她現在整個人臉上熱辣滾燙的仿佛能夠煎雞蛋了。


    她看著他氣定神閑的瞧著自己的模樣,一副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口中頓時是有些結結巴巴道,“這、這怎麽幫!”


    她瞪著一雙眼睛看著他,滿麵通紅,眼睛也是不斷地在他的身上來回的打著轉。


    光是腦補一下那個畫麵,她就覺得簡直就要羞愧的昏過去了,更不要說真的去做了。


    “那既然是這樣的話,我隻能把吊瓶拔了。”說著,蕭景顥便抬起纏滿繃帶和石膏的左手臂,露出還算能活動的露在外麵的幾根手指頭,作勢就要去將右手背上的針頭給拔掉。


    蘇晴看著他的動作,眼睛不由得開始瞪大了,在他的左手指碰到右手背上的膠布之前,她立刻就向著他的方向衝了過去,然後踮起腳尖從架子上將那個還有一半的吊瓶袋子取了下來,然後抬起一臉凝重的表情看著他。


    他看著她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慢慢站起了身子,然後將身體向著她纖細的身體上靠了過去,他整個人的小部分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蘇晴有些吃力的伸手扶著他,手上高舉著吊瓶,每一步都走的是小心翼翼的,本來不到幾步的路程,硬是把蘇晴逼出了一身的汗來。


    終於走到了洗手間的門外,因門較小,隻能過一個人,所以蕭景顥直起了身子,徑直走了進去,而蘇晴站在外麵,臉上的熱度更加的發燙,她站在門口遲疑著沒有跟進去。


    直到裏麵的男人喊了她的名字,她才僵硬的‘嗯’了一聲,看著眼前的大門,忐忑的不知該踏進去哪一個腳。


    把心一橫,蘇晴將眼睛一閉,便猛地將門推開,然後徑直撞上了他的後背,鼻尖撞在他的身上,酸痛的感覺瞬間從鼻端襲來,向著眼睛裏不斷的升騰起霧氣。


    她強壓著眼睛裏不斷泛起的淚意,微微睜開了一點兒縫隙,然後哆哆嗦嗦的伸出了手來,在他的腰腹上停了一下。


    心裏七上八下的局促不安,蘇晴摸到了他穿著醫院病號服的鬆緊帶上,手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幾下,她將臉別向一旁,閉上眼睛,一把拽住了他褲子的鬆緊帶。


    接著,屏氣凝神,在他灼熱的目光中,她通紅著一張臉,猛地將他的褲子向下拉去。


    做完這些,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也不敢再多停留一秒鍾,她紅著一張臉快速的推開了洗手間的大門,然後頭也不回的逃了出去。


    她拿著吊瓶站在外麵,一張臉紅的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心跳抑製不住的狂跳著,她剛才真的是把他的褲子給扒了下來。


    到現在,她舉著吊瓶的手都還不斷的抖著,她的右手上似乎還能感覺到她從他的皮膚上擦過時的溫熱觸感,燙的她的心都跟著不可遏製的顫抖了。


    她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默默的深吸了幾口氣,在心底寬慰著自己。


    蘇晴,他是病人,現在就是一個傷殘人士,你這是在進行助殘獻愛心的行為,不要緊張,沒事的,不要緊張。


    呼!


    在蘇晴的輕呼聲中,洗手間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了,蘇晴下意識的便回頭,一眼就看到正從洗手間裏走出來的蕭景顥。


    蘇晴看著他麵色平靜從裏麵走了出來,然後在經過門邊的時候,特意停了下來,瞧著她。


    蘇晴從他的臉上,順著他的上身便向著他的下身瞧去,卻見衣服和褲子都是被穿的好好的,連邊角都像是理過似的,臉上頓時是一愣。


    看著他整理過的平整的衣褲,蘇晴瞬間有種被他耍了的感覺。


    他明明是可以自己一個人搞定的!


    卻跟她說,他自己完成不了!


    蘇晴猛地抬起一雙憤怒的眼睛瞪著他,對著他凶巴巴的道,“蕭景顥,你耍我?”


    他抬起一側的眉角,對著她道,“有麽?”


    “你明明自己可以,你、你幹嘛、還非要讓我幫你、幫你……”後麵的話她覺得實在是說不出口,全都消失在她的嗓子中。


    他明明一隻手也是可以的,幹嘛剛才還那一副沒有她的幫忙,他就簡直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不去幫他,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一樣。


    虧得她剛才還不斷的在心裏給自己做著心理建樹,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是因為自己才受傷的,照顧他本來就是應該的,而且更何況他現在傷的這麽嚴重,不能單獨去洗手間,她幫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好不容易才說服了自己,心跳才剛剛沒有這麽厲害了,卻猛然間察覺到,原來自己剛才的那些都像是一個傻子一樣,他明明就是可以自己去做的。


    羞憤感立刻衝上了心頭,眼睛也不由得開始發熱,蘇晴覺得難堪極了。


    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去這麽的委曲求全的去照顧一個人,即便是剛才那樣的情況下,她也是在不斷的去說服自己。


    還一直拿醫生護士作為自己的案例榜樣,把他現在當成自己的看護對象來對待,可是現在,她覺得就像是被現實狠狠地甩了一個大巴掌給她。


    讓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難堪到了極點,狠狠地咬著下唇瓣,她的眼睛裏含著氤氳的淚意,死死地盯著他,帶著一絲哭腔的衝著他喊道,“蕭景顥,你太過分了!”


    透過眼中氤氳的霧氣,她緊緊地抿著唇瓣,不想讓自己因為羞愧而泄露出一絲哭聲來,她猛地將手中的吊瓶袋子塞到他的懷裏,然後頭也不回的向著大門的方向就跑了過去。


    隻是,她才剛剛跑出兩步,身子便被人從後方猛然間抱著,製止了她的動作,他用一隻手臂緊緊地禁錮著她,讓她不能離開,整個身子密密的貼合著她,不留一絲餘地。


    蕭景顥看到她噙著淚水衝著自己哭喊的那刹那,心底猛然間便擰痛了,看著她轉身就要離開的背影,快速的便將她擁進了懷裏,死死地不肯鬆手。


    他一陣陣的心慌,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即便是受了傷,但仍舊是力道一絲不減,隻是,所有的話都埋在胸口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剛才看到她通紅的臉頰,看著她撲朔閃躲的眸子,便忍不住的想要逗弄她,誰知竟然會把她逼急了。


    “你放開我。”蘇晴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覺得心窩裏是滿滿的悲憤。


    憑什麽自己就要被他耍的團團轉?


    一想到自己剛才做的那些蠢事,蘇晴就覺得恨不得是打自己幾下。


    虧得她還對他擔心的不得了,一整夜沒有合眼,都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就怕他會出現什麽樣的情況。


    可是,他卻這樣對她,竟然用這樣的事情來耍著她玩。


    “不放。”他的聲音悶悶的,從她的脖頸間傳了過來。


    “蕭景顥,要發瘋你找別人,我沒空陪你瘋。”蘇晴窩著一肚子氣的怨氣,伸出雙手狠狠地拉拽著他的手。


    隻是,男人的手臂仍舊是很有力氣,緊緊的禁錮在她的腰腹上,紋絲不動。


    蘇晴氣的牙癢癢,可是又無計可施,看著他手臂上已經向管子裏回出來的血,心裏驀地又軟了一下。


    不過僅僅隻是幾秒鍾的時間,她便再次狠下心來,繼續掰扯著他的右手,隻是在出手的時候力道比之前明顯的輕了一些,怕再把他正在打吊瓶的地方給弄傷了。


    感覺到蘇晴掰扯自己的力道明顯的減輕了,他霸道的窩在她脖頸間的嘴角微微扯出一道弧度來,開口道,“好了,是我不對。”


    他突然而來的道歉,讓正在拽著他手臂的蘇晴瞬間便僵住了。


    有些不確定自己到底是聽到了什麽,她從來都沒有聽過他對她道歉,以往隻要是兩人吵架,每一次都是不歡而散,兩敗俱傷。


    這一次,他卻主動跟她開了口,讓蘇晴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連掰扯著他手指的動作都忘記了。


    似是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他沉吟了一下,在她頸窩處悶著聲音道,“不生氣了,嗯?”


    他輕揚的尾音,帶著一絲的暗啞,格外的好聽,讓她剛才還氣鼓鼓的情緒瞬間便消失了大半,隻是礙於麵子,仍舊還是沉著一張臉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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