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一生這獨孤世媛僅是做側室的命,自己心係姬無贏的大事,連她許給了哪家作側室也未曾過問過。


    這一世自個的轉變想必是令這費氏也起了想搏一把的念頭。


    不管她心思如何,這交易自己是不會吃虧的。


    “姨娘起來說話罷。”


    費姨娘卻是垂著頭哽噎道:“賤妾此生唯有四小姐這一個念想,容姿小姐倘若不樂意幫賤妾,賤妾著實是不知該如何了……”


    獨孤容姿撫起了費姨娘。


    這女人是個聰慧人,這左相府的後宅女子何其多啊,可以守著女兒在洛氏的眼皮底下安然度日,其心誌亦是不小的……


    “姨娘還是趁著夜色不深,好生地講一說罷,容姿願聞其詳,倘若洛姨娘想害容姿,容姿又怎可以安枕無憂地去想著媛妹妹的事呢,姨娘您說是不是如此個理兒?”


    費姨娘用掌中的絲帕拭了拭眸尾,連連點頭,“賤妾亦是心係容姿小姐,容姿小姐向來被洛姨娘蒙蔽,賤妾生怕……生怕您……”


    “罷了,姨娘直說罷。”


    這些許場麵話,不提也罷不是?


    一刻鍾後,費姨娘一臉沉重地出了長春館,杏貞再進裏堂時,便瞧見小姐坐在梳妝台前尋著什麽?


    “婢女送費姨娘走了,小姐……您在尋什麽?”


    獨孤容姿恣意地點點頭,“那對和田玉芙蓉耳鐺。”


    “小姐,那日墜湖後扔了一隻,還有一隻我令人送去珠寶鋪子裏從新嵌那和田玉了。”


    獨孤容姿方才停下了動作,“原來如此,那墜子是母親的陪嫁,是非常難得的珍寶,在湖中扔了一枚也就罷了,另一枚再出了差錯我可要活不成了。”


    這時婉貞掀了簾子進來,“小姐,我打聽清晰了,費姨娘今日先是偷偷見了萃雯,隨即還去了趟夏姨娘那兒。”


    獨孤容姿點點頭,“費氏跟夏氏不同,她眼下僅是暫且尋我護她罷了,日後鏤月齋那邊兒也盯著些。”


    婉貞正色地點點頭,杏貞卻是已然罵了出聲,“她豈敢?!我呸!我還當做她是投靠小姐來了,沒料到,還是個白眼狼!”


    獨孤容姿拍了拍她的肩,“你啊,唯有這張嘴厲害,她來我這兒,僅是做個交易罷了,她用值當的消息換了我一人情罷了。”


    杏貞若有所思,“什麽消息就這麽值錢了?”


    獨孤容姿坐在梳妝台之前,拆下了發間的珠釵以及銀釵,口中悠悠道:“著實,杏貞此話倒是說得對,沒什麽值錢的,僅是令我明白了洛氏的心思罷了……”


    明日可是有一場好戲等著自個的……


    翌日長春館的燈光亮的非常早,接秀書院的倆姑姑天還未亮就趕來了長春館。


    “哎唷喲,你們即是這麽侍奉容姿小姐的?倘若晚了時辰,那可是對神佛的不敬!”


    “哎!你這丫頭會不會做事!”


    那倆姑姑立在遊廊下指指點點著,杏貞一哼,口中低低呢喃著,“想害我們小姐還容不得我們小姐去晚了?生怕害不著了?”


    她眸子一轉,拿過了邊上一個丫頭手中的銅盆,那兒頭是還有些滾燙的水。


    杏貞算了算距離,一下子崴了腳一樣,那盆子熱水撲頭蓋臉地澆了那老媽子一身。


    “哎呀!姑姑饒了我罷!我不是有意的!您不要打死我!”


    杏貞愈說愈激動,徑直跪下,“求您饒了我!”


    那姑姑的鬢髻都歪了,麵上還在濕噠噠地淌著水,那水跡漫延而下,一會兒就濕了渾身。


    “小賤貨!我今日不打死你!”


    杏貞身子一側,叫喊聲也更高了,“求您饒了婢女,不要打死婢女!”


    “放肆!”


    獨孤容煙穿過遊廊慢慢踱來,麵上的陰霾明顯至極。


    那姑姑身子一僵。


    莫非這小丫頭是看準了大小姐要來?


    她來不及多想,忙跪下,清晨的涼風習習,馬上就透過浸透了的衣裳凍得她打起了哆嗦……


    “大小姐!奴才……”


    獨孤容煙走至了她的身前,涼涼地掃了她一眼,“哼……我倒沒料到,這府中竟也有你如此人物?可以替主人做了決定?!”


    邊上的杏貞則低首跪在邊上,唇邊微揚。


    令這個老媽子狐假虎威地在這兒裝腔作勢!


    “大小姐!冤枉啊!奴才是奉了洛姨娘的命來接容姿小姐的!”


    獨孤容煙一哼,“奉命?我瞧你的眼中哪兒來的主人?來人呀,把這惡奴拉下去杖打七十!”


    “慢著……”


    說著一個身著春芽色雲紋衫的女人踱步進了院落,“大小姐,賤嬪妾邊唯有這倆姑姑侍奉地周到些,況且相爺向來愛喝這姑姑泡的碧螺春,您就莫要同小人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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