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世琴又派了個小丫頭給獨孤容姿攜了句話,說是獨孤容煙那兒出了些兒差錯。


    獨孤容姿見這小丫頭著實是長春館的,仿如同個叫入畫的,便急忙起身往後宅去了……


    彼時默不作聲坐在邊上的獨孤世媛抬起了明眸,當她望見獨孤世琴眸中極盡瘋狂的得意之色時,她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眼簾……


    自己該不該插手?不插手的話容姿小姐倒台了她們又該依附誰去?可倘若要插手……又該如何做?


    馬上,在側門旁的小路上,獨孤容姿察覺了一絲異樣,她踟躕了一瞬,回身問道:“嫡姐那隻壓床的首飾怎會倏然斷了?”


    自己生怕出事,一應物事皆是多次檢查的!


    一聽容姿小姐的語調生硬起來,入畫心中一惶,連身子都戰栗起來。


    真是的!雪雁姐姐講了隻須帶容姿小姐來這兒便好!怎還未響動?!


    她閃避的神情讓獨孤容姿霎時便警覺了起!


    這事鐵定有問題!


    “容姿小姐,婢女僅是替姑姑傳個話……罷了。”


    入畫正在冥思苦想怎麽對付這懷疑自個的容姿小姐,倏然她見到獨孤容姿身後的樹叢裏有個身影,又見那人對自個使了個眼色,方才定下心來!


    她又鼓起勇氣道:“容姿小姐,嫡小姐就在正院內,您倘若不信,大可以自己去問大小姐。”


    獨孤容姿見她低首,霎時便微微狹起了明眸。


    由於夜色緩緩沉下,長沙王府中的大紅燈籠也都點了起,可這小徑卻並未掛上燈籠,蕭索的環境下顯得有些昏黯……


    許是昏黯中人的聽覺格外靈敏,倏然間獨孤容姿便覺得身後的樹叢裏悉悉索索地傳來,獨孤容姿霎時便要回首去看!


    樹叢中的黑衣男子見狀,忙拾起一根細細的竹管放在唇邊,倏地一吹!


    那兒頭細長的銀針刹那間便向著獨孤容姿的頸子刺了過去。


    獨孤容姿聽見響動後回身已然來不及了,銀針紮入頸子的霎時,她微微旋下了耳垂上的跟田玉芙蓉耳鐺,在失去意念前擋在身下。


    倘若見到了這墜子,他會來救自個的罷?


    自己下意念間怎會如此想?


    再也來不及多想分毫,隨即即是一霎時鋪天蓋地的幽黯席卷而來,再無半分知覺……


    “快!動作快點!別被發覺了!快把人帶走!”


    幾個黑衣男子紛紛身手非常利朗程度出了樹叢,把倒在地的獨孤容姿裝進了一隻白布口袋中,又瞧了瞧四周,確認沒有旁人發覺方才一個個地翻牆而去。


    走在最終的男人回首望了眼縮在牆根的入畫,眸中的凶光畢露,“把這丫頭也帶走,不可以留下任何線索壞了少爺的好事!”


    馬上,這條小路上便又陷入了一片寂靜,一隻跟田玉芙蓉耳鐺被半埋在碎石間……


    獨孤世琴馬上就得到了洛家寶的掌下送來的消息,她方才回到了席麵。


    見到獨孤容姿的座位空著,她心中止不住地狂喜大笑,可麵上卻又是一副憂慮之情,問道:“姿姐姐去了哪兒?”


    獨孤世媛垂首不敢瞧她,可聽得出她語調裏的狂喜之意。


    莫非被她得手了?


    她心中不忿,麵上卻是怔怔的,開口回道:“姿姐姐方才跟一個丫頭出去了。”


    獨孤世琴點點頭,“想必是有急事的。”


    筵席舉行到一半時,又來了個獨孤容煙邊上的姑姑,果真來尋獨孤容姿的,獨孤世琴不急不躁地起身笑道:“方才我二姐有事出去了,興許是先回了左相府抑或去了何處也說不準,您去回了嫡姐,倘若有話我也可以帶給二姐。”


    邊上的獨孤世媛更為咬緊牙了,平日遇到跟二姐有關的事……這三姐必是不高興的!今日如此作態看起來是勢在必得了!


    她垂下了眼簾繼續默默地喝著茶水。


    自己能做得都做了,隻期望上天護佑……


    馬上,這女眷的筵席便散了,大齊的規矩即是如此,女眷既是不可拋頭露麵,此種筵席便隻可以小坐片刻。


    待到彼時,三三兩兩各府的小姐夫人們都坐著車馬離了府,一片混亂之際,獨孤世琴又塞了塊碎銀兩給獨孤容姿的車夫,囑咐他趁亂駕走車馬。


    辦完了一切的事宜,獨孤世琴方才坐著車馬誌得意滿地回到了左相府,又對父親解釋了一番獨孤容姿沒有一同回來的話。


    獨孤居正清晰她這個次女一直是個極有主意的聰慧人,於是點頭,“你二姐並非不看好於你,想必是何處有了急事,你今日也累了,回去歇著罷。”


    獨孤世琴巴不得父親如此說,於是忙恭順地退下。


    彼時城郊的一所別院門邊,幾個蒙麵人匆促地駕著車馬趕到了這兒,駕車的男人把車馬趕到了內院,方才掀了那極具奢靡的五彩線絡盤花簾子進了裏屋。


    裏屋一派的金碧輝煌,青綠古銅鼎跟墨煙凍石鼎旁即是一張非常大的紫衫木木雕花羅漢床,彼時床榻上正側躺著一個清瘦的男人,他滿麵壓抑不住的喜色,見來了掌下忙問道:“事都辦妥了?”


    隨即他等不及一樣地一把扯開大紅銷金掐花帳,眸子裏滿是迫不及待的光彩,促聲道:“人呢?”


    那男人屈身回道:“回少爺,都辦妥了,人現在還在車馬裏。”


    洛家寶聽了此話後刹那間跳下了床,喜不自勝道:“好!好!重重有賞!本少親身去接。”


    掀開了車簾,洛家寶便見到了口白布袋,低吟吼道:“胡鬧!倘若傷了佳人……留神本少對你們不客氣!”


    洛家寶解開了袋子,方才抱出了尚在昏睡中的獨孤容姿。


    “少爺,小的已然摁您的命令把那獨孤二小姐的車夫攜了過來。”


    那蒙麵人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馬上一個穿著青色短打衣裳的中年男人便被攜了進來。


    洛家寶睹了他一眼,“先把他捆起來,等本少片刻親身問他……”


    那蒙麵人又補充道:“少爺,獨孤二小姐中了迷香,一個時辰後自然會醒。”


    “本少自有方寸!”說著,洛家寶把懷中的佳人抱進了裏堂,他掀開了那大紅銷金掐花帳,把獨孤容姿安放在床榻上。


    洛家寶盯著床上這睡容驚豔的絕世佳人,腦子裏霎時即是自個得到這獨孤容姿的香豔畫麵了。


    今夜當真是芙蓉暖帳下徒念春宵苦短……


    他想到要好生善後才可以安享佳人香澤,方才又放下了床帳,徑直走出。


    倏然他步伐一滯,又在床沿的一盞紫金燼爐中放了幾塊黯紅色的香料,馬上,一道濃香便緩緩氤氳出……


    洛家寶唇邊的笑紋也愈來愈難以克製。


    有道是最難消受佳人醉!這****可是令人銷魂非常!


    隻須自己今夜可以得到這獨孤容姿,也算是不虧來了一趟長安!那些許錢啊權的算個啥?!


    可以得到這傾國傾城的佳人才算是人間一大樂事!


    想著,他的眸中也愈發地熾熱起來,吸了幾口佳人醉的香氣,他幾近便要把持不住,於是忙奔向了院落處置事宜。


    院中,那車夫瑟瑟發抖,跟入畫被捆在一塊,被一群凶神惡煞的蒙麵人圍住,倆人都嚇得不輕。


    洛家寶徑直走至了院中,抬起了右腳,毫不留情地一腳便踹在那車夫的麵上。


    “本少的話你最好是記牢了,獨孤二小姐今晚坐完了席麵……隨即是從長沙王府中離開,來了這兒找本少的!聽清晰了沒?!聽清晰了沒?!”


    那車夫腦子裏轟的一聲,旋即便覺得自己委曲非常。


    收下那塊碎銀兩時,自己隻當是世琴小姐想給容姿小姐一個難看罷了,方才令自個先駕走了車馬,可自己完全可以在容姿小姐臉前推脫是車壞了,自己要回左相府換輛車……


    這模樣既可以得到世琴小姐給的銀兩,又不至於開罪了容姿小姐這個未來掌權的人物!


    但誰料道……自己剛走沒多長時間,竟然便被人拿刀架住了頸子!


    天地良心呐……


    洛家寶見他兀自在那兒打著戰栗也不發一言,心中本就勾起了一團火發不出來,這下子眸子都紅了,又狠狠地踹向了他一腳,“看起來不動刑……這狗奴才是認不清了!”


    那車夫一聽要動刑又聽見了邊上蒙麵人拔刀的聲響,霎時嚇得癱軟在地!


    入畫更為嚇得淚水鼻涕一把一把地往衣領上掉。


    洛家寶想到了這個丫頭,隨即一把揪住了入畫的肩膀,痛得她哭喊起來,“洛少爺饒命!您就饒了婢女罷!婢女皆是聽了世琴小姐的安排!婢女啥都不曉得啊!”


    洛家寶重重地一把推開了她,直推得她整個身子都撞在牆上,“啥都不曉得?你大約是不清晰……本少現在最不缺的即是啥都不曉得的人!”


    入畫聽見了拔刀的聲響,刹那間便暈厥了過去……


    洛家寶拍了拍掌中的灰塵,一哼後說:“把這丫頭給本少處理幹淨了,這車夫……讓本少想一想,畢竟該如何處置才好?”他仿似躊躇了起。


    車夫眼見著地還軟軟躺著的入畫刹那間便被一刀割喉後,他再也沒了力氣,忙跪在地磕著頭道:“大人饒命,小的說!是容姿小姐讓奴才來這兒的!是容姿小姐!饒了奴才罷!”


    洛家寶勾著唇邊一笑,“行了行了,都帶退下罷,不要壞了本少的好興致……”


    長沙王府中的宴席上,淳於朗心中一緊,盯著混亂中掌中被塞進的一張紙條,那紙條中的字體寫得歪歪扭扭瞧不出筆法,隻可以勉強瞧的清幾個小字——獨孤二小姐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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