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突兀,洛枝山爬到統領之位後軍權過重,這本來就令上位者忌諱,更況且,他可是洛家的庶族旁支,為往上爬幾近算是無所不必非常了,如此的人本身就透著威脅。


    父親看出了陛下忌諱洛家?


    獨孤容姿的心倏地一跳,倘若真是這樣,那便又占了三分的勝算!


    “碧青院暫且就封起來罷,裏麵要完全搜查一遍,但凡是洛公子留下的,都要清在一邊,您親身去處理,不要出了啥漏子。”


    揆姑姑雖然心有疑問,可對於獨孤容姿的命令還是敬服的,應了後忙退下。


    長安城內的大道上,一行身著晦黯服色的人匆促從城門打馬而入,皆是風塵仆仆。


    “讓開!都給我讓開!”


    洛枝山的馬鞭不住揮舞,乃至卷起了不少小攤的桌布,還碾過了不少的框子。


    “此是咋了?邊關急報?”


    “少胡講了,你見過戍邊的人穿著玉袍來送急報?”


    “那這麽蠻橫是要幹嘛?還有無王法了?”


    “少說幾句了,一瞧就非富即貴,你惹得起麽?”


    ……


    忍著心中憋悶了一路的怒氣穿過了市集,終究步出了喧囂混亂,洛枝山一行人又是加快了速度,沒多長時間便停在太尉府的衙門門邊。


    洛枝山雖然一臉的塵土,但一雙濃眉烏亮,仍是透著武人的犀利,他翻身下馬後徑直地衝著衙門的大門而去,沉音道:“讓開,我要見太尉!”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先等通報!”這侍衛畢竟是在長安呆久了的,什麽當官的行商大富的沒有見過?


    一樣的小官惹到了太尉府的官司,那也皆是來太尉衙門強作歡笑的,此人看起來其貌不揚,倒是口氣不小!


    洛枝山麵色一沉,伸手就揪住了這侍衛的衣領,“滾!給老子滾遠點!”


    他狠狠一推,看也不看被跌到了地的侍衛,步伐匆促就往衙門裏邊而去了……


    “大人!有人闖進……”


    砰地一聲,衙門的木門也被洛枝山一把推開了。


    “管大人,洛某的兒子身在何處?!”


    洛枝山怒目而視,管信刹那間癱在椅子上。


    就知道這個煞神早晚要找上門,可自己畢竟是拗不過淳於朗那尊殺神啊!


    管信笑道:“原是洛統領啊……下官這亦是秉公辦案,令郎犯得可是衝撞皇威,以下犯上的罪名。”


    “胡說!家寶不可能做此種沒腦子的事!管大人,我洛某敬你是太尉才來這兒跟你理論,否則……我便徑直去陛下臉前替我這唯一的兒子喊冤!”


    洛枝山一把拉住了管信的衣領,“管大人倘若不讓洛某見一見家寶,我今日就拆了這太尉府衙門!”


    管信心中連連叫苦,可也未辦法,開罪了洛氏受屈的是自個的臉麵,可開罪了淳於朗,受苦的怕是就受到有苦說不出了……


    “來人!帶洛統領去地牢。”


    “哼……”洛枝山重重地一哼,扭身隨著幾個衙差出了衙門。


    陰黯的地牢內,鐵鏈的聲響是不是顯現,在這幾近凝固的空間內添了絲令人煩躁的感覺。


    洛枝山麵色黑沉,徑直地踱進了地牢的最裏邊。


    “還不快打開?!”洛枝山一聲大吼,那獄卒的掌顫顫巍巍,好不容易才打開了牢門。


    裏邊的牆根縮著一個衣著肮髒的人,白色的囚服也幾近成了黃色,斑斑點點遍布了渾身。


    洛枝山蹙了蹙眉,趕忙向前撫住了這男子,“家寶!家寶!”


    洛家寶仍是縮著身子,仿似被叫醒啦,抬起頭四處張望,又把頭縮進了靠牆的位置,“別過來!我求求你們了……別過來!”


    他嘶吼著,尖利的聲響幾近要穿透牢房的厚牆。


    “你此是咋了?!”洛枝山一把摁住他,“你說啊!”


    “求求你們,放過我罷!”他話鋒一轉,死死抱住腦袋,不住地重複著,“不是我做得,不是我做得,跟我沒關係!別來找我……你不要來找我!”


    洛枝山幾近崩潰,洛家寶是自個唯一的嫡子,莫非就如此失心癲狂了?


    “家寶!是誰做得!你跟父親說!是誰!”


    “容姿!容姿你不要走,錦言你不要走……”他攥起了地的一大把汙泥,刹那間塞進了口中,“餓!我好餓,容姿,你不要走……”


    洛枝山神情惱怒,一把推倒了他,“是誰做得!”怒吼聲在石牆中愈加陰鷙。


    門外隨著的護衛也都神情一凜,洛統領此是大怒了!


    “去查,去左相府查,去嫡少爺日常接觸過的位置查!我鐵定要查個清晰!尋出害家寶的這個人……我鐵定要把這個人淩遲!”


    “是!屬下聽令。”


    洛枝山忍下一道怒氣,繼續說:“留下倆人照看嫡少爺,其它人速去查探!”


    說完,洛枝山狠狠推了牢門,揚長而去。


    “不好啦,容姿小姐,洛家的人來左相府了!”揆姑姑氣喘籲籲地趕到了長春館,正碰著獨孤容姿在看獨孤容若練著劍。


    獨孤容若聽見洛家也沒了好氣,收了劍勢後冷冷一哼,“父親還未回來,洛家的狗也可以進我獨孤家的大門?”


    獨孤容姿擋住了已然有些衝動的獨孤容若,問道:“是怎個情況?”


    揆姑姑忙回道:“奴才也不是非常清晰,僅是正門那兒鬧了起,洛家的人拔了刀……方才沒攔得住,說是要去差洛嫡少爺的事!”


    獨孤容姿眉心一蹙,“走,去瞧瞧。”


    揆姑姑有些踟躕,“小姐,他們都攜著刀呢……萬一碰著傷著。”


    獨孤容若舉著劍道:“我能護住二姐,我們走!”


    獨孤容姿擋住了獨孤容若,“你脾性衝動,還是留著這兒……”


    “不行!我噢鐵定要去!誰知洛家的狗會不會亂咬人!”獨孤容若把劍放進了劍筒,“二姐安心,容若保證絕不鬧事。”


    獨孤容姿拗不過他,隻可以是點頭,“揆姑姑,帶路罷,倘若鬧出了亂子,反而是牽連了我們府上的臉麵。”


    碧青院前,洛氏已然攜著獨孤世琴趕到了,一行洛家的護衛紛紛拱手參了禮,“見過大小姐。”


    洛枝山麵色鐵青,對洛氏點點頭,咬牙切齒道:“想必妹妹也可以猜得到,我來查家寶的事。”


    洛氏側身讓過了路,哽噎道:“家寶是在我這兒出的事,我心中難安,僅是……我們相爺以及把同家寶有關的人跟物事都送去了太尉府……”


    洛枝山霎時便麵色更沉了一分,“妹夫此是何意?要同我洛家扯清了關係?”


    洛氏連連搖頭,哀聲勸道:“大哥……我們相爺一直是偏著我們洛家的,你亦是曉得的,家寶這事同相爺沒有關係!”


    “那妹妹的意思是妹妹清晰了家寶被何人所害?”


    洛枝山盯緊了洛氏的眸子。


    彼時洛氏身後的獨孤世琴足下一個不穩,險些跌下,她麵色發白,掌心的汗也出了一陣陣。


    倘若她這大舅父曉得了詳情,定然會怪罪自己!沒有自己相助,洛家寶當然是做不成劫人這事。


    洛氏也曉得不可以說出獨孤世琴,乃至為獨孤世琴的清譽也不可以說出獨孤容姿的事來,倘若自個的大哥曉得了獨孤容姿的事,說不準便可以查到世琴的身上!


    “大哥,妹妹亦是後來才清晰了此事,聽聞家寶犯得是藐視皇威……這罪名可有可無,妹妹著實是猜不準是怎麽一回事啊!”


    洛枝山氣得攥緊了拳頭,一拳頭打在院落中的一根廊柱上,“該死的!”


    “你們留下在查一遍,我去一趟太尉府!”說完後,洛枝山扭身又離開了這兒。


    留下的一幫護衛立刻就在碧青院翻了起,洛氏拉著獨孤世琴,以目示意她會無事的,倆人方才都安下心來,獨孤世琴長長地安下心。


    倏然,碧青院的黑漆大門被刹那間打開,一個身著蜀繡月華錦衫的女人踱著沉定的步伐進了碧青院。


    雖是死死蹙著眉,可獨孤容姿那雙眸子攜著淩厲,當中的氣勢更為不言而喻,她鬢髻輕綰,粉黛微施,可即是那般一睹間,氣度萬千。


    獨孤容姿盯著整個院落的繚亂,朗聲開口說:“都給我住手!”


    洛氏一轉頭就見到了獨孤容姿,心中更為一陣黯惱,恰是這獨孤容姿回了左相府,才導致自己一直以來的連連不順!


    還虧的自己原先想靠她得到主母的位置,在她身上耗費了如此多心思,最終竟然被她碾下……這口氣怎可能忍得下來?!


    獨孤世琴更為恨得牙根癢癢,若不是獨孤容姿,她也不至於這麽不堪萬狀……還要害怕自個的清譽敗壞被三王爺嫌棄。


    “二姐怎的來了?”


    獨孤世琴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洛氏拉住了她,壓低了聲響道:“不要犯蠢,你如今惹不得她,快走。”


    彼時後邊的獨孤容若也顯現在獨孤世琴的目光中,隻見他手攥著佩劍,死死跟在獨孤容姿的身後,這場景深深刺疼了獨孤世琴的眸子。


    自己花了如此多功夫才拿下這獨孤容若的信任,可沒料到便被她獨孤容姿輕易地瓦解了!


    她憑何?!


    獨孤世琴重重地吸了口氣,垂下眼簾在心中冷冷一哼。


    可毋庸置疑,自己現在還可可以有小辮子握在獨孤容姿的掌中,倒不如令她再得意兩日,那雪雁不是搞定了夏姨娘的廚子麽,到時再令這獨孤容姿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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