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容姿明白。”獨孤容姿唇邊一縷輕笑顯得有些慘白。


    獨孤容煙繼續說:“那你又知道淳於朗的生母是啥人麽?淳於夫人為何十幾年如一日退避在甘露寺?”


    “前朝,是……此話太過重了,淳於朗已然襲了鎮遠侯的爵位,這一切都該翻篇了。”獨孤容煙歎了口氣,“但聖心難測……”


    獨孤容姿的心中還是禁不住的一縮,仿如同什麽不住向下墜,拉不住也瞧不清,僅是心中一陣陣的隱疼,仿佛她如此久蜷縮在幽黯中的堅持被拉到了陽光中又墜下了深崖。


    她倏地起身,眸中蓄著一絲狠厲,聲響已是亂了,“不!不會的!”


    獨孤容煙一怔,已然不知是多長時間沒見到獨孤容姿這個樣子了,仿佛是被逼到無路可走的困獸,她狠狠心還是沒有停滯口中的話,“容姿,眼下的形勢你明白的,嫡姐實際上自身難保,唯一期望的是你不要再牽扯進入了。”


    片刻之間獨孤容姿已然斂起了所有的無措,她緩緩坐下仿佛沒有方才的那一幕,“嫡姐,容姿沒有糊塗。”


    獨孤容姿堅定中又添了絲涼意,她目光移到了嫡姐手掌撫著的肚子上,這孩子前一生也未活下去,長沙王府的大火吞噬了一切……


    倘若任由前一生的悲劇再一回發生,自己不管是逃到哪兒都不可能放過自己!


    “容姿!”獨孤容煙還要開口,“我已然跟父親做了最終的安排,不管怎樣你跟容若鐵定要離開長安,也許是杞人憂天,但不得不防,我也不是愚笨之人,倘若能活我不會原處等死,倘若能走我也不會自取死路。”


    獨孤容煙輕歎道:“父親的憂慮沒有錯,史冊隻可以讓勝者輝煌,敗者為寇。”


    “嫡姐,你方才有孕,不要再想著這些了。”獨孤容姿撫著她躺在榻上一隻攢雪線彈花軟枕上,笑道:“還不曾如此嚴峻,我們豈非庸人自擾之?”


    “你總是這樣,再大的事到了你唇邊亦是風輕雲淡的,容姿,嫡姐已然在這局裏脫不得身了,你不同,你已然退了姻約了,答允嫡姐,撤手罷。”


    獨孤容姿緘默著滯了滯,她無奈一笑,最先落入這局的實際上是自個,最不可以脫身的亦是自個啊,“嫡姐歇息罷,容姿就在這兒陪著嫡姐。”


    “好。”獨孤容煙著實是太累了,她攥著容姿的掌,緩緩口齒纏綿起來,馬上就睡下了。


    “小姐……”婉貞輕手輕腳地進了房間,瞧見獨孤容煙已然合上了眸子,她輕聲在獨孤容姿的耳際道:“府中送了些上回那藥來。”


    獨孤容姿點點頭,壓低了聲響道:“尋個幹淨些的紅漆箱子裝起來,那是明日要去薊州王府帶上的。”


    婉貞點點頭,又問道:“要不要讓王妃邊上的隨身婢女來伺等著?”


    獨孤容姿搖搖頭,笑得極輕,“不必了,我守著嫡姐便好。”


    實際上每個人心中都有重重的石頭,隨著長沙王的離開這石頭愈懸愈高乃至那繩子已然繃緊了。


    一直至晚膳呈上獨孤容煙才悠悠醒轉,她掌心攥著的仍是獨孤容姿的掌。


    “容姿,什麽時辰了?”她趕忙要起身。


    獨孤容姿也狹了片刻,她被驚醒後才發覺嫡姐的婢女彩畫都候在邊上。


    彩畫趕忙道:“已然酉時了,晚膳也溫著了,要侍奉娘娘梳洗麽?”


    獨孤容煙點點頭,苦笑道:“今日倒是連累容姿了。”


    “哪兒的話,嫡姐睡得好容姿才安心呢。”


    剛說完婉貞又喜滋滋地進來了,她笑道:“猜今日是誰來了?”


    獨孤容姿見婉貞如此高興,猜到:“今日洛聞舟去了遂城,定是容若來了。”


    “跟容姿小姐猜這些許真沒意思。”杏貞隨即隨著進來。


    獨孤容煙倒是欣喜不已,“真是容若來了!快撫我去梳洗。”


    揆氏早逝,獨孤容煙算得上嫡姐如母,更況且眼下獨孤容若也爭氣了非常多,獨孤容煙即把為人母,對這個弟弟更為喜歡了。


    換了一身衣裳又從新梳了鬢髻,獨孤容煙急急步出了裏堂。


    候在外室的獨孤容若今日穿了一身墨色的長衫,已然輪廓俊逸、英氣逼人了。


    “容若!”獨孤容煙久未見獨孤容若了,一時連淚水也湧出。


    獨孤容若亦是手足無措,他先是恭恭順順地福了一福,這更為叫獨孤容煙淚如雨下,“真是懂事了,真是……嫡姐心中高興非常。”


    獨孤容姿對獨孤容若使了個眼色,隨即讓婉貞送了快絲帕給獨孤容若。


    獨孤容若親身遞給了嫡姐,聲響也充滿了動容,“嫡姐,容若非常想你。”


    屏退了眾人後,獨孤容若才開了口,“嫡姐,二姐,今日父親找我講了話,可我總覺得心中難安。”


    獨孤容煙笑紋微凝,她拍了拍獨孤容若的肩,“父親跟你講了啥?”


    “往常父親總是對我練武一事不喜,今日卻想令我去青州二舅父那兒去練武。”


    獨孤容姿亦是心中一沉,長沙王那兒莫非出了啥差錯?


    獨孤容若盯著倆心事各異的嫡姐,更為摸不著頭腦,“畢竟父親此是咋了?”


    獨孤容煙躊躇了一下方要開口,獨孤容姿卻想笑道:“怎麽,往常父親恨你不讀書,眼下同意你練武了,你反而是不樂意了?那我片刻跟你回去,讓父親好生的收回主意。”


    “別呀!好二姐!千萬別啊!”獨孤容若急得站了起,“我僅是有點想不懂,這當然好事一件了。”


    獨孤容姿盯著自個的嫡姐笑道:“看他這脾性,當真還是長不大。”


    獨孤容煙眸中亦是明顯的放鬆下,“是呀,容若眼下都在學些啥?”


    獨孤容若提到這個又高興起來,“近來師父在教我跟小久孫子兵法,我學得快一些,那小子字兒還認不全呢,往常師父總想著揍我,現在可不是曉得我的好啦?”說完他又是一陣嬉笑。


    獨孤容姿戳了戳他的額頭,“你可別小看了魏九,他僅是起步晚一些罷了,勤能補拙。”


    “我可不會被他比下去!我已然在自學下半部分了,他笨鳥先飛我也可以往前跑。”獨孤容若笑道:“我們可是立下了賭約,誰輸了誰脫了外衣在獨孤府跑一圈!”


    獨孤容煙也被逗笑了,“魏九?此是……”


    獨孤容姿解釋了魏九的來曆,隨即也禁不住笑道:“看起來我這決意倒是正確的,否則我們容若也不會這麽刻苦。”


    獨孤容若也不好意思起來,“二姐,容若原先也非常用功,師父還誇我悟性強呢。”


    “你啊,倘若輸給了魏九,到時嫡姐可亦是要回府去瞧你罰跑。”獨孤容煙端詳了一番獨孤容若,發覺他又長高了非常多,她含淚笑道:“又長高了不少。”


    獨孤容若已是比獨孤容煙高了不少了。


    獨孤容若又問道:“實際上……在長安也挺好的,師父也在長安。”說完他下意念地看了眼自個的二姐。


    獨孤容姿見他偷偷睹了眼自己,心中也曉得他的意思,僅是這畢竟是有關自己父親的對獨孤家的安排,她左右不得。


    “容若,這事你還是要聽父親的,況且你外祖母也非常想你不是?”


    獨孤容煙也點頭,“父親畢竟是為你好。”


    獨孤容若見她倆人態度一致也不再講啥,畢竟這事對自個也未何弊處,“那小久呢?他能跟我同去麽二姐?”


    獨孤容姿見狀笑道:“怎麽,瞧你一臉對他不屑,還要帶去青州堵心?”


    “我這不是要令他輸的心悅誠服,再講萬一他在這兒,師父給他開小灶,我豈非虧了?”獨孤容若說完又憂慮道:“可惜,小久的母親還未治好病。”


    獨孤容姿想到了這個婦人,心思一動,她留在長安還真不妙,“既然你想跟小久同去,這事倒也不難,不過……”


    獨孤容若盯好啦獨孤容姿,“嫡姐要講什麽條件?”


    “我可是要你師父給你們留考題的。”


    仨人說笑著用完了晚膳,命人妥當地送走了獨孤容若後,獨孤容煙苦笑道:“也許啥都不告訴他也可以。”


    “嫡姐,事還不到最糟時,容若也僅是身處青州更令我們安心些罷了。”說完獨孤容姿撫著嫡姐回了房。


    獨孤容煙睡下後,獨孤容姿回了別苑,她命令道:“明日婉貞跟我去薊州王府,杏貞你回趟獨孤家。”


    杏貞正在拾掇著明日的禮單,她驚訝地抬眸道:“小姐咋了?”


    “就說是我的意思,讓容若盡早去青州罷,還有魏九跟魏九的母親,也一塊去。”


    杏貞一怔,“容若少爺要去老夫人那兒麽?”


    獨孤容姿點點頭,“你可記得了?順道問一問夏醫傅魏九的母親病症如何了。”


    杏貞連連點頭,“我都記下了。”


    翌日獨孤容姿便攜著婉貞坐了車往薊州王府而去了,車馬內獨孤容姿微微垂眸,車馬的車轍重重碾過街道的聲響都清晰可聞,馬蹄聲也一陣陣落在心間。


    “籲!”馬夫仿似受了驚惶,倏地一拉馬韁,獨孤容姿身子重重一晃,幸而她反應快用手撐在車壁上。


    婉貞也可以不容易穩住了身形,她見車子就這樣停滯了,忙喊道:“此是咋了?咋了?”


    那馬夫亦是嚇得滿麵慘白,他手足無措,顫顫巍巍地指著前邊倒在地的人道:“死人……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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