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州王府?”獨孤容姿一愣,隨即她陡然心中有了主意,“看起來這薊州王妃是識得康夫人的,要想把夏醫傅推薦到康夫人臉前……少不得要去一趟薊州王府了。”


    獨孤容姿抬起了明眸,“就如此辦即是,你即刻是支會夏醫傅一聲,令他攜著草藥盒往薊州王府去,我片刻也會過去。”


    洛聞舟一時沒反應過來,“現在?”


    “對,薊州王妃跟我見過麵,我也本就答允道帶夏醫傅前去薊州王府,今日更為個好機會,趁著康夫人也在這事就更好辦了。”


    獨孤容姿話音一落洛聞舟就懂了,他起身道:“我懂了,這就去辦。”


    待到洛聞舟走後獨孤容姿也疾步回了房間,“婉貞,今日要去薊州王府,替我換一身衣裳,讓杏貞去我嫡姐那兒盯著些,若有急事也可以支會我一聲。”


    婉貞見自家小姐步伐匆促非常急促,也不敢多做耽擱,趕忙放下了掌中折著的鬥風,隨即替獨孤容姿取了件春芽色掐花煙羅薄襖跟雲紋雲白山海裙。


    換好啦衣裳又梳了個簡單大氣的遠山髻,獨孤容姿擋住了要插寶釵的婉貞,“用銀釵罷,素淨些也可以。”


    “小姐眼下當真是太過素淨了……”婉貞半是感慨半是嘟囔。


    待到快要出門時杏貞又拎著一個食盒趕來了,“小姐,娘娘講了你不吃早飯可是不要想出門的。”


    獨孤容姿不免失笑了,“你這丫頭。”


    獨孤容姿拗不過,還是就著幾樣精美的小菜用了半碗阿膠粥,“嫡姐可是問了我的去向?”


    杏貞機靈一笑,“本來是要講回獨孤府的,我怕王妃回問起旁人,幹脆就說小姐跟史大小姐出去了。”


    婉貞笑著戳了戳杏貞的額頭,“果真是機靈。”


    獨孤家跟史家向來不合,說是跟史若蕪出去獨孤容煙也無從查證。


    待到獨孤容姿趕到薊州王府時夏真軒也徐徐趕來了,他居然是步行而至,遠遠看邊上還站了個女人。


    “小姐,是洛姑娘!”婉貞先瞧見了洛采兮。


    獨孤容姿也有些意外,沒料到洛采兮跟夏真軒居然是一道來了。


    “容姿小姐。”洛采兮先行一步趕到了獨孤容姿的臉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想到今日是來給王妃看病,我便來幫一把。”


    夏真軒也屈身道:“倘若有何不便,夏某替采兮告罪了。”


    獨孤容姿也笑了,“多大的事兒,方才我倒是被你們嚇著了,怎的踱來了?”


    “今日本即是要去尋些藥材,先生說坐車也不大方便。”


    盯著洛采兮講話間藏著的留神跟不住睹向夏真軒的目光,獨孤容姿心中一動。


    再看夏真軒即是一副泰然處之的神情。


    想到了夏真軒跟太子的一段過往,獨孤容姿心中微歎口氣,想必洛采兮跟夏真軒是走不到一處的。


    還不等獨孤容姿回過神,薊州王府的正門就認出了獨孤容姿,自從那一日獨孤容姿被薊州王府青眼相加,眼傭人人可皆是盼著獨孤二小姐再來一遭,府中的人也都聽講了獨孤二小姐的流言蜚語,可見了真人還不是覺得姣麗動人的麵相透著淡然若水的靈氣,講話間亦是溫婉沉定,府中那位霍大小姐跟她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了。


    “見過獨孤二小姐。”


    獨孤容姿微微頷首,“麻煩通報一聲,我要見王妃。”


    待到薊州王府的門再開時已是午後了,康夫人同獨孤容姿並肩走著,到了門邊時獨孤容姿稍退後了一步之距由著康夫人先出了門。


    康夫人心中更為覺得這個獨孤二小姐舉止間氣度卓絕,她想到了方才見著的溫神醫醫術非常高超,又不安心地說:“容姿,你可要記得讓溫神醫來我這兒一趟。”


    獨孤容姿笑道:“夏醫傅眼下在我們獨孤家也不忙,僅是今日要替王妃針灸左右是脫不開身,明日定會去的。”


    康夫人又千恩萬謝了一遍,“多虧了遇上了你,否則我在這長安哪可以想到什麽法子,都說我那苦命的女兒是被人……”她說著又掩了口,“罷了罷了,這些許煩心事今日就不提了,我也要攆去蒙家一趟,就不做耽擱了。”


    獨孤容姿點點頭送她上了車,“康夫人安心,定是會無事的。”


    回到長沙王府,獨孤容姿便被獨孤容煙遣來在門邊盯著的婢女迎了過去。


    “嫡姐,咋了?”獨孤容姿進屋就瞧見了凝神在沉思的嫡姐。


    獨孤容煙緩過神來,她方才說:“還真是被容姿想著了,史昭儀想要平息此事,大約這陣子史昭儀忙於何事,連這樣打臉的事都不做計較了。”


    獨孤容姿點頭,“這事她本就不願過多聲張,倘若嫡姐不願平息鬧僵起來……即便是昭儀也隻怕生不如此。”


    “這宮娥是交與我我們府中處置了,容姿,你覺得該如何處置?”獨孤容煙望向了容姿。


    獨孤容姿沉音道:“黯中關進遠一些的莊子裏,就報杖斃。”


    “容姿!你此是要幹嘛……”獨孤容煙驚得掌中的瓷杯皆是一顫,水珠漸在桌麵。


    “這宮娥並非一樣的宮娥,也不曉得是史昭儀邊上怎樣的角色,史昭儀此舉倒如同令我們替她處置掉這一後患又給了我們一個交代,人還是先留著,說不準還可以用得上。”


    獨孤容煙緘默了片刻後就點頭,“也罷,都聽你的罷,況且我有孕在身見血也並非好事。”


    說到這兒獨孤容姿抬起了明眸,“初九我想去一趟甘露寺,求一注平安簽。”


    想到嫡姐整日悶在府中也著實不妙,獨孤容姿點點頭,“也可以,初九那日容姿便陪著嫡姐去甘露寺散散心,也為四王爺跟嫡姐懷裏的


    孩子祈福。”


    又閑談了好一會子獨孤容姿才回了院落,翌日剛用過早膳夏真軒便跟洛采兮到了長沙王府,今日洛采兮一身藥童的打扮,沒言情修建倒是活脫脫一個清麗少年。


    獨孤容姿失笑,“倘若你大哥瞧見指不定要怨上我了,好生的大家毓秀卻成了個藥童。”


    夏真軒有些不自然地低首,雖言他收下了洛采兮這個徒弟,可草藥盒仍是自個背著的,對於洛采兮他待之如妹。


    洛采兮則是向前福了一福道:“容姿小姐誤會了先生,采兮已然正式敬過了茶,日後便把先生當作師父好生習其醫術。”


    “采兮,這可不是小事,你跟你大哥可說過了?”獨孤容姿拉過了洛采兮,畢竟這一個好生的嬌柔小姐隨著一介醫傅學醫,如何亦是逃不開眾口爍爍的。


    夏真軒拱手道:“夏某隻答允了在獨孤府教采兮一些醫書注解,並不會把采兮當作真正的徒弟,更不會令她走街串坊壞了清譽,今日是夏某的過錯。”


    洛采兮眸底一縷失落劃過,刹那間她抬起了略有些的霧蒙蒙的明眸,謹小慎微地說:“先生,是采兮任性了,僅是采兮想著今日要去蒙家少夫人那兒,情況也不清晰,倘若沒個可以幫襯的人豈非要壞了容姿小姐的事,方才造次了……”


    獨孤容姿也有些不忍,但心中頭更為下定了決心要讓夏真軒明白這事的重要性了,倘若如此一直下去隻怕是無法善了的,更況且洛聞舟對采兮嗬護備至,必定不忍她這妹子受傷。


    “罷了罷了,也沒什麽,既是來了就一同前去罷,說不準采兮真是可以幫到忙。”獨孤容姿笑著抬了抬手,隨即一行人也都隨著走向了門外等著的車馬。


    就連獨孤容姿也沒料到這康夫人竟是心急如焚至此,門外的車馬掀起了一角的車簾,裏邊恰是死死蹙著眉的康夫人,她見到了一行人出了門方才遮住胸口大大地安下心。


    待到一行人進了蒙府,康夫人也更為緊張了,她謹小慎微地問道:“我女兒的病……”


    夏真軒謙謙有禮地拱手道:“夏某必定竭盡全力。”


    康夫人方才走穩了一些,獨孤容姿看了亦是動容,誰家的母親不是痛著自個的女兒?饒是自個的母親早逝,唯一的記憶亦是摟著年幼的自己。


    “小婿今日身子不適……咳咳……來遲了。”幾個老媽子抬了一架軟轎到了院門邊,軟轎上的男子一臉病態,雖是眉目間還有些英氣可也被這來勢洶洶的病態湮沒了。


    這即是蒙家纏綿病榻的嫡長子了,獨孤容姿隻一眼也認出。


    應了獨孤容姿的話,康夫人也不曾說破身後眾人的身份,“亮兒,你身子不好也不該這麽出來吹著了風,薇兒眼下已是起不來床了,你還是快回去養著,倘若你再倒下了,你們倆小輩豈非要我們這群老人焦灼?”


    康夫人雖是如此說著,可獨孤容姿還是感覺得到話中隱隱的不悅,不過她大約也可以弄清晰這康夫人痛愛女兒自然就不喜這個常年病怏怏的女婿。


    “母親安心,薇兒一直身子穩健,這回想必馬上就會好起來的……咳咳,那小婿就想道辭了。”說完這左亮又是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咳嗽。


    獨孤容姿望了眼夏真軒,請抬了下眉,壓低了聲響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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