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夫人循聲而出,卻看淳於朗周身浸透著抱著一個同樣濕津津的女人進了偏室,還命令了要熱水跟幹淨衣裳。


    “我的天,這畢竟是怎麽一回事?!”淳於夫人拉住了淳於清。


    “母親別急,是獨孤二小姐。”


    淳於夫人目瞠口呆,“他倆人此是咋了?!”


    出了房間,留青方才進入侍奉,她倒不曉得這女人是誰,可她卻瞧的出嫡少爺眸中的珍惜之情還有一道不舍,比起提到霍大小姐時嫡少爺的不耐,這女人大約真是極重要的人物。


    淳於朗擰了擰衣衫的水,拱手對淳於夫人道:“還求母親替容姿遮掩過去,她是由於我才落得水。”


    淳於夫人一時還開不了口來,伸著指骨指著那偏室的門,“你跟她究竟……”


    “兒子同容姿一道墜水,已有皮膚之親,這一世隻可以非她不娶。”


    淳於朗的聲響清冷卻透著堅定,從木門傳進偏室,獨孤容姿坐在浴桶內任由熱水緩跟著身上的冰寒,熱水氤氳下,淚水仿似都被熏出。


    留青拿著幹淨衣服的雙掌亦是一滯。


    “朗兒,你可想好啦?”淳於夫人的聲響都戰栗了,沒料到她這個兒子頭一回求自己竟是為一女人,還說要非她不娶……


    她破涕為笑,“好,好……獨孤家就獨孤家,這姻約是你父親定的,由你親身再去提媒,更好……僅是安丫頭可樂意?”


    淳於清輕咳了一聲,“我淳於家一個堂堂侯爺莫非配不上他獨孤家的嫡次女?”


    淳於家輕輕睹了眼他,“樊城的賬目可理好啦?景陽軒的人手不可以調去樊城,長安忙非常。”


    淳於清一窒,趕忙閉上了嘴,惹惱了自個的大哥自己唯有黯虧吃,小鞋滿地皆是!


    “長沙王妃還在寺中,還望母親替容姿遮掩一二。”


    淳於夫人眸底的疑惑也被淳於朗的堅定態度跟解了,她笑著點頭道:“母親這就去,就道留了安丫頭用飯。”


    淳於朗方才進屋換了幹淨的衣裳,淳於夫人親身製得一身石青色簇花紋黯紋玉袍正合身,黯紋精美華貴,沒了黑衣的利朗跟涼意,儒雅清俊,似玉暖潤。


    “哥,你都想好啦?”見到淳於朗眸中的幽深,他下意念地倒退了半步,隨即道:“行行行,我不過問,那……今日捉到的奸細又是哪一出,你可不要想瞞我,霍大小姐壓根就沒從清秋閣離開。”


    淳於清盯著自個的大哥,蹙眉問道。


    淳於朗望了他一眼,輕輕道:“既然你猜到了,這事暫且交與你,不可以放走霍麗雲,把她帶回鎮遠侯府。”


    “我?哥,你畢竟想幹嘛,這女人好賴亦是東南統領府的嫡女,這倘若傳出去……”淳於清覺得自個的大哥真是癲狂了。


    淳於朗沉音道:“她曉得有關父親之死的線索。”


    片刻的緘默,淳於清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跟吳家有關係?倘若是吳家做得,我不介意先弄死一個嫡女!”淳於清的怒意把明眸都黏上了一層煞氣。


    “應該不可能是吳家,當初那場戰役,吳家還不夠格站出。”淳於朗沒有講下去。


    淳於清卻是有些懂了啥,“莫非這事是她到了長安後才知道的?她不是跟定陶關係匪淺?”


    淳於朗移開了目光,“不必猜了,把人帶回去,這事倘若審不出來……”


    “區區吳家嫡女罷了,我還不放在眸中,我這就去辦!”淳於清還不等大哥開口,徑直起身要走。


    “先別告知母親。”淳於朗拍了拍他的肩,“沉住氣,這麽麽多年都忍下,我知道你心中不好受。”


    淳於清咬緊了牙關,點點頭便疾步而去了。


    而彼時的獨孤容姿也換好啦衣裳,她穿了一身淳於夫人年輕時的衣裳,上衣的綢麵上有著淡黃色花紋,裙麵上繡著大朵大朵的紫鴦花,煞是好看。


    腰際淺色的腰帶襯托著勻稱的身段,一雙百合色素淨的繡鞋從裙尾下微微露出邊緣儂軟的狐皮絨毛,皓腕上空無一物卻被衣衫上的滾邊襯得愈發白潔。


    留青用玉袍替她拭著發絲,彩緞般的墨發恣意飄散在腰際,獨孤容姿淺笑著謝過了留青,留青趕忙低首道不敢。


    獨孤容姿記得這個留青,她是淳於夫人的陪嫁丫頭,沒有做了通房反而成了一生效忠淳於夫人的忠仆。


    淳於夫人的聲響在屋外響起,獨孤容姿接過了留青遞來的一枝桃花簪子,微微綰起一小半的青絲後銀釵上垂著細細一縷銀流蘇,煞是靈動。


    留青見她有些麵色微愣,溫言勸道:“夫人脾性溫儒,小姐不必驚惶,嫡少爺已然跟夫人說過了。”


    獨孤容姿想到方才聽見的話,麵色一紅,“多謝留青姑姑。”


    “婢女受不起!”留青對這個落落大方又不驕冷的獨孤二小姐印象非常好,心中更為對那些謠傳不滿,好生一個舉止端雅的姑娘家居然被傳成了行為不檢驕縱蠻橫。


    獨孤容姿趕忙踱步而出,對著淳於夫人屈膝福了一福,“容姿今日叨擾到了夫人,是容姿的不是。”


    淳於夫人見她穿著自己年輕時候的衣裳,未施粉黛也豔壓一院的花木,眉目間的清淺更為一種骨子裏透出的氣韻,不可比擬。


    那枚桃花簪子雖然樣式簡單卻把獨孤容姿的清麗完全襯托出來。


    “這身衣裳倒是容姿穿得好看。”淳於夫人淺笑著拉起了獨孤容姿的掌,邊上的留青見夫人改了口,心中知道夫人是滿意這獨孤二小姐的。


    “夫人,獨孤小姐方才墜了水,山上涼氣重,婢女剛熬了薑湯,嫡少爺也已然用過了。”留青說完就去端了薑湯來,獨孤容姿也被淳於夫人拉去了主屋。


    “容姿安心,長沙王妃那兒我已然說過了留你在清秋閣用膳,方才傳了消息過來,府中有事,長沙王妃已然回去了,你的丫頭還在外邊等著。”


    獨孤容姿趕忙起身再一回道謝,淳於夫人止住了她的動作,“朗兒重視之人,即是我安心的。”


    微微低首,獨孤容姿咬唇沒有開口,她乃至不曉得下山往後事態會是如何,淳於朗如此的人也會一時衝動麽?他會後悔麽?還有……霍麗雲,畢竟出了何事?


    淳於夫人見她沉思,笑道:“朗兒方才走得匆促,不過已然交代過了午後會回來,親身送你下山。”如此的重視想必朗兒真是極愛重這安丫頭。


    薑茶辛辣,獨孤容姿僅是微微蹙著眉就喝下了這一碗,馬上就跟緩了非常多。


    “夫人,擺飯麽?”留青望了眼獨孤容姿,淳於夫人起身對獨孤容姿道:“今日倒是要容姿陪我用飯了。”


    獨孤容姿淺笑著起身回了一禮,“多蘇夫人賜飯。”


    “還叫夫人?”淳於夫人捂口一笑,留青也隨著笑了,反而是獨孤容姿躁了一個紅臉。


    “好啦好啦,不打趣你了,快走罷,天涼,喝過了薑茶趁熱再用一些粥,片刻帶些素茶餅下山。”淳於夫人笑吟吟地走在前邊。


    跟在後邊,獨孤容姿微微安下心,回想往常,前一生淳於夫人對自個不過泛泛之情,她雖然常年居住在甘露寺,可心思通透,她又怎會瞧不出來彼時自個的心不在淳於朗身上?


    那現在呢?


    如此的想法跳出腦海,獨孤容姿趕忙斂起了心思,心中沉靜的湖麵卻如同被攪亂了一般。


    用了些清淡的菜品跟一小碗粥,獨孤容姿便被淳於夫人喊去了後宅休憩。


    獨孤容姿盯著方才淳於朗跟霍麗雲立著的位置,風光依舊,幾棵櫻樹混雜著地不衰的冬草。


    “這地方好些東西皆是朔州亦抑或更遠的位置送來的。”淳於夫人的目光有些悠遠的感覺,如同在回以什麽溫暖的畫麵。


    “朗兒這孩子內斂非常,他嘴上不說,心中卻是在意的,他冬日來過見這兒寸草不生,就弄來了這些耐寒的花草,一年四季這後宅皆是好瞧的緊。”淳於夫人的語調間不無感慨。


    “這兒非常好看。”獨孤容姿坐在點了褥子的石凳上,目光落在還未開的桃花上,“桃花也快開了。”


    “我在這兒這些年,從桃花瞧見桃花,一年一年的總是快非常,你瞧那些花,每年都開,可那一朵墜了便再沒有了。”淳於夫人神情有些恍惚,獨孤容姿黯忖她是想到了今昔的變化,於是也靜靜地傾聽著。


    淳於夫人望向了獨孤容姿,她身上的衣裳是自個初入鎮遠侯府時穿過的,立在櫻樹下盯著顧宏遠練劍時連桃花都能靜靜地落在肩上,跟衣裳的紋絡融為一體。


    獨孤容姿輕輕道:“容姿聽聞,佛經上說世上萬物盡在人心。”


    淳於夫人點點頭,歎息道:“都道心愈包容,萬物愈廣,可沒了的始終歸於虛無。”


    “落花入土,腐朽成泥,並非花之過,也非地之失,罪業本空由心造,心若無時罪亦無。”獨孤容姿亦不知想到了哪段多往,她望了眼還尚在枝頭的桃花,清淺一笑,仿似沉靜更能令她放下心中的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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