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容姿一愣,“南朝?!”這個南朝可是大齊附近一個國力不弱的外族,對大齊亦是虎視眈眈。


    淳於朗正色地點頭,“僅是此人的身手有些詭譎,輕功更為詭譎多變,追到了那處小樓後我們黯中埋伏了好一會子才發覺那條黯道,也即是通向後宅的那條。”


    獨孤容姿點點頭,隨即又蹙起了眉,“那你何必要自己進入?”她想到淳於朗倒在那房中時即是一陣後怕。


    “那人功夫極高,我還可以應付,其它人隻會是送死。”淳於朗輕輕說著。


    獨孤容姿鼻子一酸,她心中澀非常,說不出是啥緣由,垂首沒有講話可還是禁不住要重重推開他,如同在撒氣。


    淳於朗心痛地護住了她的指骨,“別傷了掌。”


    “怎就不關懷關懷自己呢?莫非大傷小傷亦抑或生命危險聽起來非常讓您這個侯爺長臉麽?你自己胡來也就罷了,你令我……令我……”


    獨孤容姿扭過身,冷冷一哼,“也罷,鎮遠侯是何許人也,我一介女流罷了,懂個啥?”


    淳於朗知道她是真擔憂自己亦是真生氣,燈光下她身形被勾畫地極美,足下的身形也拉的極長,如同落在他心中。


    從她身後微微擁住了她,把下頜落在她的肩窩,淳於朗攜著笑紋存心促聲問道:“令你怎樣?”


    “淳於朗!”雖然惱火可獨孤容姿生怕碰到他傷口也不敢動作太大,隻好靜靜地立著給他靠著。


    淳於朗的氣息微微噴灑在她的脖頸,獨孤容姿這下幾近連耳根都滾燙起來。


    “容姿,我這條命也歸你所有了,嫁給我好麽?”


    嫁給我好麽?令我立在你身前,有風有雨也令我為你遮蔽,你想要的你我一同去奪,你不要的我同樣棄若蔽履。


    我等不下了,多一日一個時辰一盞茶一炷香都令人難熬,即便跟你靜靜立在一塊都能令我心中安寧。


    容姿,想必你是我這一世最大的劫數,栽在你掌中我淳於朗認了……


    淳於朗走後獨孤容姿仍舊是立在院中盯著那滿眼的紅燈籠,紅得如同染著了天邊。


    “小姐……”杏貞方要向前便被婉貞擋住了,“讓小姐靜一靜罷。”


    杏貞方要點頭即是一愣,她鼻尖一涼。


    “下雪了!”杏貞驚叫起來。


    獨孤容姿伸出了掌,指尖的傷口還在隱隱痛著,冰涼的雪水化開流動下去。


    婉貞見獨孤容姿還立在那兒,趕忙拿了一把傘撐開,隨即走至了獨孤容姿的邊上。


    春芽色的油紙傘下佳人一笑傾城,雪花紛紛而墜,在大紅燈籠照耀下格外寧靜。


    車馬內,淳於朗靜靜坐著,調理著氣息。


    “下雪了。”阿短護住了懷中一大包的如意糕,這還是從杏貞那兒討來的,想到隻須一逗那小丫頭就可以瞧見她跳腳的樣子,著實是有趣非常。


    淳於朗微微張開了一雙清冷的眸,他挑開了車簾,借著家家戶戶門邊掛著的紅燈籠便可以悠忽瞧見雪花紛紛落下。


    下雪時也恰是賞梅的好時節,幾片雪花順著他手腕邊的空隙鑽了進來,落在他的唇畔。


    他沒有舍得拭去那雪水,如同在回味。


    回到了鎮遠侯府,淳於清還候在書廳,一臉鐵青,這個年過的令他隻覺得整個身子都不好啦。


    “爺,要不要把醫傅喚來瞧瞧?”阿短盯著步伐畢竟慢了幾分的主人,心中要講沒有擔憂也不可能。


    淳於朗推開門就瞧見了沉定臉坐在那兒的淳於清,他回首道:“明早再請來罷。”


    淳於清起身道:“別,再拖延到明早我可沒辦法睡個好覺,阿短,去請洪醫傅來,我可是花了百兩診金才請了如此個神醫來。”


    阿短見主人沒有回話,一時保持著要出去又不敢扭身的動作,麵上也非常為難,他可不是心急麽,懷裏那如意糕可都要涼透了!


    “快去!”淳於清看了阿短一眼,“有事我擔著。”


    淳於朗眸底隱隱含笑,“你先去罷。”


    阿短方才敢闊步地退下去。


    淳於清蹙著眉道:“哥,你這又是去哪裏了?除夕夜的飯也不好生吃,明兒我指定要告訴母親。”


    淳於朗卻仍然是一臉不可講的笑紋,淳於清一怔,“哥,你不可能是去了獨孤家罷?”


    淳於朗坐下,“著實是去了左相府。”


    如此一來淳於清算是沒話講了,他佯裝歎息道:“再不把嫂子迎娶回來,我瞧哥你的心是收不回來了。”


    淳於朗笑紋深了幾分,“正有此意,這府中太過冷清了。”


    淳於清方欲喝茶,倏然一噎,他是真沒料到他清冷肅穆的大哥刹那間成了這樣恨娶的人,他喜色一時浮上眉梢,“哥,你說真的?!”


    淳於朗睹了他一眼,輕輕道:“醫傅想必要到了,幾百兩診金的神醫,就不耽擱了,二弟先回去罷,關於側苑的事明日再來詳談。”


    淳於清卻還是一副大喜的樣子,“哥,我明日可是要去告訴母親的,你可別誆我!”


    淳於朗掃了他一眼,“再多言明日就替我去景陽軒盤賬。”


    淳於清已然往外走了,可還是捂口在笑,除夕攆去了獨孤家回來還如此一副神情,還難得地鬆了口跟自個談他的姻約了,這還不是表明了好事把近麽?!


    想想獨孤居正那老狐狸也不會允準這姻約再拉下去的了,淳於清可不管什麽朝政什麽陣營什麽站隊,他是認準了獨孤容姿這個嫂子。


    “得預備慶禮咯……”淳於清盯著外邊已然鋪了淺淺一層的沉雪,更為笑得狹起了眸子。


    還未等他走至自個的院落,一個隨從踏雪而來,形色匆促。


    “此是咋了?”淳於清停下步伐,隨即邁上了遊廊,邊上撐傘的侍從也斂起了傘。


    那隨從惶惶張張道:“五爺!五爺說得還真對,那屍首挖出來再查了一遍,那腳底的鞋還有一隻沒有燒掉,那是我們府上丫頭穿得鞋!”


    “丫頭?”淳於清眸中一冷,“這麽說即是那個喚作彩雲的丫頭了?”


    隨從摸了摸後腦勺,“其它倒不曉得,但彩雲還未消息,她房中的首飾銀兩都沒有動過。”


    淳於清涼涼一哼,果真這樣,這個霍麗雲為逃走還真是下足了功夫,居然有膽子殺人!


    “五爺……這事如何處置?那屍首再埋了?”那隨從亦是一想到這事就涼汗連連。


    淳於清沉思了片刻,“知道這事的悉數都給爺封口,那丫頭是死契麽?”


    隨從想了想,“據說是死契,家裏窮非常,當初賣了四個女兒,彩雲進了我們府上,其它幾個年齡太小,況且我們府上也不須要這多丫頭。”


    這倒是實情,府中總共就住了倆少爺,還有一位鎮遠侯如此的人物,他還不近女色,這府中邊哪兒還須要如此多貌美的丫頭?


    淳於清點點頭,“拿一百裏銀兩送去她家裏,就道是重病暴斃身亡,好生做一場法事超度,這事就此封口。”


    盯著跑遠了的隨從,淳於清歎了口氣,這場雪愈來愈大了,陰了這多天,這場雪可算是下了,如同積壓了那般久終究宣泄下來。


    彼時宮中的雪也同樣不小,甄嬈攜著宮娥從側殿走過來都非常困難,倆宮娥死死撫著她,就生怕她跌著。


    進了內殿就有侍奉的宮娥趕忙向前為她脫下黏滿雪片的鬥風。


    甄嬈扭身時就見到景帝立在她身後了,她垂首參了禮,“臣妾來瞧瞧陛下。”


    景帝替她用絲帕拂去了發間的雪片,攬著她坐在的榻上,“雪下得大麽?”


    甄嬈點點頭,“非常大,比上次的雪還要大,陛下明日還要去早朝麽?”


    景帝笑著搖搖頭,“初一不必早朝了。”摸了摸甄嬈的掌,景帝柔聲道:“今夜的宮宴如何?”


    甄嬈趕忙笑著描述了一遍,“……長沙王妃的肚子又大了一些,婕妤娘娘忙得腳不黏地的,林昭儀跟河佳人的菜上反了還惹笑話,臣妾才知道河佳人是不吃魚肉的。”


    景帝閉著明眸聽她說著這些,“河佳人是河西人,河西人一直奉魚為神,故而不必魚肉。”


    甄嬈一滯,“原來如此。”


    景帝拉她入懷,撫撫著她如緞的秀發,“甄兒吃味了?”


    甄嬈搖搖頭,“河佳人長得真非常美。”


    景帝笑紋更深,“後宮的佳人多不勝數,如甄兒者,少之又少。”


    “那倘若有呢?”甄嬈抬起了明眸,透著一絲希冀。


    “朕老了……也不想再看了。”景帝聲響又低沉了幾分。


    “若蕪!”


    史穆森盯著大廳外要走的史若蕪,他沉定臉說:“你眼下像個啥模樣?”


    史若蕪垂首扭過身,“父親,女兒身子不適……”


    “身子不適?我瞧你是膽子太大了!前些時日的事你哥哥都跟我講了,住去了左相府?我史家的臉麵都被你扔光了!”


    史穆森從朔州回來本就滿心怒意,史昭儀雖然晉為皇昭儀,可掌中的實權卻扔了個幹淨,長沙王也可以端端地在宮中邊!他氣得連宮宴都未去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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