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淳於朗著了一身黑色騎裝,把英挺的身形襯得愈發風華絕代,腰際的和田玉腰佩華美卓絕,如他的麵容,雕鑿一樣俊逸無兩。


    僅是以烏木簪半束了青絲,劍眉下的黑色明眸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那氣勢卻隻增不減,淩厲地令人不敢多看一眼。


    這位大齊朝的鎮遠侯,是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侯爺,這地位亦都是累累的戰功堆疊而出!


    那隨從胡亂地抹了抹眸子,屈身道:“小人見過鎮遠侯!”


    淳於朗微微頷首,望向了不遠處的男人,“太子在崖邊待了多長時間?”


    那隨從思量了片刻,“殿下已然跪了一個多時辰了。”


    淳於朗默而不語,察覺到周邊並無特殊的氣息後,蹙眉問道:“今日太子不曾帶密探來?”


    那隨從點點頭,“殿下講了……他自有安排,小人不敢忤逆。”


    淳於朗暗歎口氣,“何苦……”


    他滯了滯,明澈的聲響慢慢道:“我已然安排了人在甘露寺等著,殿下邊上不要離了人,小心為上。”


    說完他望了眼姬無淩,方才扭身而去。


    而彼時的甘露寺中,洛氏拉著獨孤容姿已是走至了裏邊,她笑道:“容姿小姐,當初夫人曾為您點過一個萬年燈的,左相府每年送來的香油錢也在供著,您倒不妨去瞧一瞧,也算是圓了夫人的心願。”


    獨孤容姿盯著眸中滿是算計的洛氏,笑著點點頭,扭身對杏貞道:“香油錢可帶了?”


    杏貞點點頭。


    獨孤容姿不動聲色地笑道:“姨娘倒不如也去點一盞萬年燈。”


    洛氏眼神一晃,對著身後的大殿道:“賤妾要同世琴小姐求支福簽。”


    說著洛氏便喚了個小道士來,“勞煩這位小師傅帶我們府上容姿小姐去萬神殿內供著的萬年燈處。”


    獨孤容姿盈盈一笑,跟著小道士慢慢而去了。


    洛氏見她走了,方才冷下臉來。


    自己早便該知道,那賤貨又怎會生出那般好對付的人?!


    獨孤容姿這小賤貨果真往常都是跟自個虛與委蛇的!那就怨不得自己下手狠毒了!


    她對邊上的丫頭招了招手,壓低了聲響道:“紅綾,可都安排好啦?”


    那邊上立著的雋秀女人忙向前一步撫著洛氏道:“姨娘您就安心罷!婢女都安排好啦,連那從彩書掌中拿來的和田玉芙蓉耳鐺也交給那人了,定是不會出岔子的。”


    洛氏唇邊一揚,“倒是你有主見,那和田玉芙蓉耳鐺可是長安城少見的珍寶,除了咱們府中的容姿小姐得了,怕是還難再尋出第二件來,此事倘若成了,有你的好處!”


    紅綾聞言一喜,盈盈一拜道:“多謝姨娘。”


    彼時萬神殿的門前,獨孤容姿雙掌合十謝過了小道士,方才扭身對邊上的婉貞低吟道:“萃雯那兒可都交代好啦?”


    婉貞點點頭,“小姐安心,萃雯倒是個極聰穎的,不會誤了事,婢女令她把那人調去了前苑。”


    獨孤容姿點點頭,伸手取出了一塊玉玦,那上邊的鏤工極精美,一隻虎兕刻得惟妙惟肖、美妙絕倫,連神情都極肅穆大氣。


    她悄聲道:“派個眼生的老媽子拿這玉玦去見獨孤世琴,她不會不理睬的,然後想法子把她帶去前苑,就道是三王爺的意思。”


    婉貞蹙了蹙眉心,“小姐,這玉玦行麽?倘若世琴小姐不理睬可如何是好?”


    獨孤容姿悠悠一笑,“去罷,這玉玦定然有用。”


    自己畢竟亦是熟稔姬無贏邊上的物品的,這玉玦還是當初在青州時,她為與他戴一樣的玉玦,才命人用上好玉石所雕,質地和模樣幾近是別無二致的。


    本想扔去湖中,倒沒料到,竟然起了如此的作用!


    婉貞盯著獨孤容姿眼中的篤定,扭身混進了人群中。


    邊上的杏貞去添了香油錢,回到了獨孤容姿的邊上,“小姐,咱們去拜一拜神佛罷,求神佛讓小姐平平安安一世。”


    獨孤容姿回身一笑,“你這蹄子,怪油嘴滑舌的,今晨那姑姑的事兒可是下不為例的,倘若吃了虧可如何是好……”


    杏貞麵色一紅,辯解道:“小姐!我即是不想看接秀書院的奴才在你臉前作威作福!我鐵定要護著小姐的!”


    獨孤容姿失笑,無奈地搖搖頭,“你啊,還是去佛前好生為你這張嘴祈一下福,求吃穿不愁……”


    杏貞扯著唇邊笑道:“跟著二小姐我自然就吃穿不愁了!”


    獨孤容姿點點她的額頭,同她進了大殿。


    那鏤金的大佛前供了一條長長的烏木條案,上邊擺滿了白玉蓮座為底的萬年燈,每個萬年燈前都有一塊小小的名牌,刻著名諱。


    “小姐,這兒是你的名諱!”


    那一塊小小的名牌上,刻著方方正正的小篆——獨孤氏容姿。  那兒的香油還非常滿。


    獨孤容姿跪在那麻墊上,極虔誠地雙掌合十拜了九拜,口中呢喃有詞:“母親,容姿這一世再不會讓您在天之靈憂慮了……”


    大殿中紫燭搖曳,檀香味兒清心靜氣,偶爾傳來的吟誦聲洗去了心間的浮躁。


    一刻鍾後,婉貞若無其事地回到了獨孤容姿的邊上,低喃道:“小姐,都辦妥了,那玉玦如何處置?”


    獨孤容姿張開了眼,起身道:“丟了罷,畢竟是無用之物了。”


    婉貞怔了片刻,“小姐,這玉玦可是價值連城的,在青州時您可是花了好大……”


    獨孤容姿搖搖頭,“無用之物罷了,哪兒來的價值連城,去丟了罷,處理幹淨了……”


    說著獨孤容姿邁出了殿門,唇邊隱隱攜著諷笑,“走罷,去前苑瞧一瞧戲。”


    而彼時的洛氏拿著解了簽文的紙箋出了佛祠,卻看門前少了獨孤世琴。


    “世琴小姐去何處了?”


    彩錦見洛氏麵色不大好,忙回道:“回姨娘,方才……方才世琴小姐說是要去瞧瞧後宅的花苑。”


    洛氏微擰了眉心,“怎的彼時要去花苑?還不攜人侍奉……你這丫頭亦是的,回個話都著沒個正形的。”


    這時邊上一個身穿袈裟的和尚慢慢步向前來,雙掌合十道:“這位夫人,要捐香油錢請跟老衲來這邊的功德簿記載。”


    洛氏回了一禮,隻可以暫且跟上。


    邊上的彩錦後退了一步,出了一身的涼汗,再不敢言語。


    方才自家小姐那可是去見廬陵王殿下了!自己怎敢跟去壞了小姐的好事?!


    這時的前苑,獨孤世琴已然停步在一株香樟樹下,心中一陣陣的默默竊喜。


    竟然可以借這個機會見自己,表明三王爺心中還是有自個的!


    隻須自己再放下身段軟和一些,定然能彌補了上回獨孤容姿墜湖的那件事。


    而這回……獨孤容姿大庭廣眾下同人幽會、私相授受又失了臉麵,隻可以怪她自甘墮落,那可就不關自個的事了!


    乃至還可以讓三王爺知道,唯有自己才配得上他!唯有自己才可以立在他邊上!


    而這時的一堵院牆外,一個丫頭拽了一把一個清瘦的青衣儒生,正色道:“馬有才,我們主人可是交代了,倘若這事你做得不好,那銀子可是一分都不給你的!你可要估摸估摸自個的分量!”


    馬有才連連點頭,嬉笑著向前一步,拱手作了一禮,一張勻淨的麵皮上滿是笑紋,“姐姐就安心罷……小生心中明白非常,僅是姐姐可要講到做到。”


    萃雯一哼,“那兒頭的可是左相府的小姐!沒有這個機會……你這一生娶得到?倘若左相把女兒嫁給你……你還要寒窗苦讀?你自己想想罷,這可是我們主人給你的恩惠。”


    她想了想院牆後的人,畢竟是洛氏的女兒啊!


    她心中雖是有些踟躕,但又想到了費姨娘的命令,再一回思量了一番容姿小姐近來的手腕和脾性,究竟還是沒有躊躇分毫。


    “既然把這好處給了小生……到時小生可是忘不了姐姐的超拔之恩……”說著他伸手挑了挑萃雯的下頜,“小生鐵定記得姐姐……”


    萃雯忍住惱羞的怒氣,推了他一把,“事不宜遲,快去罷,一會兒人都過來了……”


    馬有才方才斂起了嬉笑之意,把手中的羽扇一收,踱著極閑適的步伐慢慢進了院落中。


    萃雯轉過身走遠了後就禁不住呸了一聲。


    這馬有才倒是惡心非常!


    不過獨孤世琴也不是個善茬,被她折磨地身殘抑或喪命的下人還少?


    倆人倒是可以湊到一塊兒去!


    她搖搖頭,隨即便疾步離開了。


    反正自己可是字字句句照著洛氏的話說的,彼時可是不可以牽扯到自己身上的!


    院落外的馬有才遠遠瞧見了非常多貴婦樣子的人緩緩靠近,又睹了眼院中背對自個的冕服佳人。


    一身的雪線白紋曇花雨絲錦裙微微隨風而動,發間的鏤金穿花戲珠步搖在陽光下閃著極美的光澤。


    好一個身嬌體貴的大家毓秀!倘若可以娶到手,倒亦是不虛此行啊!


    馬有才眸子一轉,步伐已然邁開了。


    樹下的獨孤世琴聽見了有些急促步伐聲,麵色一紅,嬌羞無限地低語呢喃道:“今日怎會想到來見我,不怨我了麽……”


    馬有才盯著她瑩白的脖子,咽了咽口水,走至了伸手便可以抱到她的位置,高聲道:“我當然想你了,想的快要發狂了!”


    聽見這麽孟浪的話語,獨孤世琴心中一震,忙回首要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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