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學了!』
說完,我嘴裏咬著最後一個三明治,套上製服的西裝外套。
『給我等一下,翔!』
老媽皺起眉頭。
『你出門有必要那麽慌慌張張嗎?你又沒參加社團活動……』
『對啊,你最近好奇怪喔,以前明明總是快遲到了,還在優閑地喝咖啡、看電視、翻著沒在看的報紙。』二姊說。
大學生的大姊才剛起床,沒對早餐的三明治出手,隻是呆呆地盯著電視新聞。
『我有點事要去學校,和朋友約了。』我說。
這是真的,隻是那個『事』是什麽事、『朋友』是怎樣的朋友,不能對家人說。一方麵說來話長,再方麵,恐怕話還沒說完,我已經被送進醫院去了。
『有事是什麽事?最近這幾天,每天早上都有事,放學後也很晚才回來,你是不是在進行什麽壞勾當?』
『媽,我都說別擔心了。我怎麽可能做什麽壞事?我走囉!』
我穿上鞋子奔出家門。
她們再問一些有的沒的,露出破綻就麻煩了,而且其實,『朋友』早就在玄關等我了。
看,人在那邊,隻是老媽和老姊她們看不見而已。
——可以走了嗎,翔?——
綾乃露出透明的笑容問。
是的,就是字麵上看到的『透明』。
藤邑綾乃,轉到我班上的超能力少女,擁有『靈魂出竅』的能力。
綾乃半透明的靈體身上,穿著水手服。
一個月前剛認識時,綾乃隻要靈魂一出竅.就是裸體的樣子,所以她很討厭將出竅的靈體『實體化』。
不過最近她的能力提升,似乎練了不少技巧。
像現在這樣,凝聚出穿衣狀態的『實體靈體』,正是其中之一;其他還有將靈體附上人類之外的動物身上等等。
(沒事的,走吧,綾乃。)
我沒出聲,隻是輕輕對綾乃點頭,告訴她我的想法。
像這樣,靈體不用附身,光用想的就能以『傳心術』對話,也是綾乃最近練成的能力之一。
——嗯,大家正在外頭等。——
所謂的『大家』,就是和綾乃一起從神秘的超能力者培訓機關『綠屋』逃出來的超能力者們。
『我走了!』
我轉頭回看家裏,對著從飯廳探出頭的老媽和姊姊們揮手,打開玄關門。
跑下短短的水泥階梯,我來到夥伴們身邊。
『那孩子怪怪的。』
翔的母親、馳久美子說著,夾起兒子吃剩的洋蔥沙拉,吃了一口,剩下的全放進流理台的三角籃裏。
『一個月前他還那麽討厭去上學,每天早上都拖拖拉拉的,怎麽最近變成這樣?我還以為隻是一時轉性了,可是看起來,他好像真的喜歡去學校。』
『媽,這樣不是很好嗎?』大姊鈐繪說。
看來她終於醒了,現在才伸手拿起三明治。
『我覺得很擔心耶。』二姊華繪說:『翔那家夥明年不是要考高中了?隻剩下一年了,搞不好他高中也會全數落榜咧!』
『別擔心,華繪,我會當他的家教,暑假開始就要狠狠盯他了,絕對要讓他考上!』
『姊,你也太樂觀了吧?考國中時,不就見識過那家夥有多沒毅力了嗎?』
『嗯——可是,你不覺得翔最近似乎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
『該怎麽說,感覺好像變得比較靠得住了,大概從我們上次丟他一個人在家去夏威夷旅行那陣子開始……看來那個禮拜讓他一個人生活,還真是做對了!』
『不對、不對,是你想太多了。』
華繪隨手翻著堆在餐桌上的報紙。
『那家夥和我、姊姊你完全不同,他太像老爸了,這也就表示,他沒辦法出人頭地。』
『華繪!你胡說些什麽?』久美子輕聲斥責,『不準說老爸的壞話,你們以為是誰把你們養那麽大的?』
『是~遵命。』
『我可沒說哦,又不是華繪。』
『啊,姊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就說過!』
『什麽?你現在是在告狀嗎?』
『你們兩個別鬧了。總之,你們別忘了,老爸可是為了這個家打拚,才一個人到九州去工作的。』
『知道了。』
華繪坦率回應,同時停下翻閱報紙的手。
『啊,這間補習班,不就是那一家嗎?哦——在招生耶。媽,你聽說過嗎?』
『什麽補習班?』
『這家補習班在這附近風評不錯哦,就是最近開在車站前的一間。上麵寫說,兩個禮拜就能讓你的偏差值從5提升到10,講得好像很厲害呢!』
『傻瓜,那種廣告得天花亂墜的補習班,哪能信啊?』
『可是,媽,聽說真的很厲害哦。我朋友的弟弟和翔同國中,他說上這間補習班的學生啊,全國模擬考的成績和其他大補習班的學生不相上下耶。後來那個弟弟也開始去上這間補習班,結果成績進步得嚇人。所以啊,媽,要不要也送翔去這間補習班……』
『聽起來很可疑耶,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鈴繪說著,把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擺回盤子裏。
『不對勁?』華繪說。
『很像最近常聽到的詭異宗教教派。』
『啊哈哈,你太誇張了啦,姊。不過就是補習班嘛。』
『最近這附近有幾名國中生失蹤的事情,你沒聽說嗎,華繪?』
『不曉得,沒聽說。』
『那些失蹤的國中生有個共同點,他們都是最近新開補習班的學生;警方目前已經鎖定該補習班了,感覺不就是你說的那家嗎?』
『哎喲,姊,你從哪裏聽到那種……啊,一定是那個警察說的吧?』
『你可不可以別叫他「那個警察」啊?叫神近哥或者是阿守哥都好,有禮貌點,他搞不好會變成你姊夫耶!』
『嗬嗬,你們已經到那種關係啦?不好啦!當警官的老婆很衰耶!連續劇不是都有演?一點好處都沒有。』
『要你管啊!你可別告訴翔喔,那小子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警官。』
『知道啦!』
『回到剛剛的話題,我男朋友說,那些失蹤的國中生,幾乎全是家裏有問題的孩子,看來似乎不隻是單純的離家出走。如果真的和什麽可疑宗教有關,到時候一定會引發大騷動。』
『討厭,別再說了,這樣我哪敢晚上在外麵走?』
『你們兩個夠了,快點吃完去上學!』
久美子說完,焦慮的開始洗碗。
洗碗的水聲就好像一聲聲的催促,兩個女兒連忙吃完剩下的三明治。
『還有,鈴繪。』
久美子開口,對嘴裏咬著三明治轉過頭的女兒無奈地說:
『你真的有打算和神近結婚的話,至少也該稍微學學怎麽做菜吧?』
『好、好。』
『隻要是你喜歡的人,爸媽都不反對,隻是,你要當個警官的妻子,就要有心理準備,別想得太簡單,懂嗎?』
『別擔心,我們已經交往快一年了,我想,我比身為上班族老婆的老媽更清楚情況。』
『那種說話方式,到底是像誰啊?』
『當然是像你啊,老媽。老爸是那種不論人家說什麽,永遠都擺著一張笑臉的人……』
『姊,手機響了喔!』
華繪從大姊的包包裏拿出響著來電鈐聲的手機。
『謝啦……喂喂?是你啊……嗯,早安。』
鈴繪一接起電話,臉色變得很開心。
『一定是那個警察吧。』華繪對老媽耳語道。
鈴繪站起身往玄關走去,避開兩人的視線。
『怎麽了嗎?怎麽這麽早?真難得。』她對著手機說。
『小鈴,我有點事情想問你。』神近說。
『有事問我?』
『嗯,是關於你弟弟,翔的事情……』
突然聽到弟弟的名字,鈴繪還以為神近在開玩笑。
『什麽?該不會是那家夥做了什麽壞事吧?』
『還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他是我案子的重要關係人。』
『咦?』
男友意想不到的回答,讓鈴繪的手機差點從手中掉落。
那棟建築物,樣子就像被誰遺忘在森林中的蛋糕盒。窗戶少之又少,外牆也沒有醒目的裝飾,整體好像塗上白漆的巨大水泥立方體——
登記用途為農業實驗場的那棟建築物,名為『綠屋』。
籠罩森林的晨霧被風吹散,這棟建築龐大的樣貌突然出現眼前,五名特殊任務搜查官全都開始確認起自己攜帶的武器。
那幅景象真是非常奇怪。
隸屬於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非公開特務小組的敷島勇悟,在兩周前接獲命令,帶領五名直屬部下前來調查這棟不明建築物。
調查目的是要親眼確認,處於廣大私有地上的該建築究竟在進行什麽活動。
接獲命令時,上司隻這麽說明。
對方到底是誰?可能進行哪些活動?隻是純粹犯罪或是恐怖攻擊?即使敷島多次詢問上司,仍然得不到答案。
說實話,他很疑惑。
隸屬非公開為眾人所知的特務小組,平時就從事著極機密行動,隻是像這樣連一點情報都不透露的任務,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從這點就足以判斷,這棟『蛋糕盒』裏頭所進行的,鐵定不隻是普通的不法活動。
他們在蕨類叢生、濕氣濃重的森林裏走上大半天,好不容易抵達掌上型導航係統地圖上顯示的目的地時,已經是黎明時分了。
根據直升機的空照圖來看,這棟建築物上方有個直升機停機坪,物資與人員似乎都由此接濟。
建築物的申請名義是農業實驗場,卻蓋在這種進出隻能憑著直升機的窮鄉僻壤,建築物本身幾乎照不到陽光也很奇怪。
裏麵到底在進行什麽樣的蔬菜水果研究?
敷島等人全力警戒著四周,同時靠近『蛋糕盒』不起眼的邊角出入口,那是唯一能從外觀上判斷的出入口。
牆壁上處處設置的防盜監視器,因紅外線感應器而一起動作,開始追逐著敷島等人。
『小心點,敵人可能會突然槍擊我們。』敷島說。
他自己也拔出手槍備戰。
就在這個時候……
鏗!金屬聲響起。
大門的金屬把手從內側轉動,發出難聽的吱嘎聲。
門打開了。
敷島屏住呼吸,把槍口對準昏暗的建築物內。
『呀啊!』傳來女孩子的叫聲。
聽到那聲音,特務人員們一致直覺判斷對方無攻擊性,而撤下手槍。
站在那裏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女性,皮膚雪白、雙眼清澈,一頭黑發長及背部,簡言之,就是位絕世美女。
敷島懊悔自己竟然拿槍對著這樣的女性,他頻頻點頭致歉。
『很、很抱歉!我,是警方特務機關派來,就是……所謂的「搜查官」……我、我叫敷島!』
看到敷島那與外表不相稱的狼狽模樣,在後方戒備的其中一名部下苦笑了起來,原來綽號『鬼軍曹』的敷島在美女麵前也會不知所措啊!
『沒關係。』女子搖搖頭,微笑說道:『看了防盜監視器,早知道各位是警方的相關人士,卻還是不小心叫出聲,我才真是失禮呢。來,請進吧,請問各位今天來,有什麽事嗎?』
好有禮貌的說話方式。
敷島等五名搜查官因為情況與預想的不同而心生遊移,彼此互相交換眼神,繼續提高警覺,進入『蛋糕盒』裏。
『蛋糕盒』內部出乎意料的明亮,感覺與殺風景的外觀截然不同。
從外麵幾乎看不到窗戶,但豐盈的陽光卻從天窗射下,簡直難以想像這裏是森林深處。
裏頭還設置了強力的照明設備,各式植物生氣蓬勃、繁茂生長,真是一座很棒的室內農場。
大批『農夫』吹著口哨,開心耕作,從他們的表情根本看不出絲毫犯罪者的痕跡。每個人一看到敷島他們,都微笑打招呼。
敷島不禁覺得一身特殊裝備的自己很丟臉。
大廳是寬闊的開放空間,溫度、濕度都控製得恰到好處,讓植物與人類能夠舒適地處於其中。
結實累累的紅色、黃色、橙色水果,還有看來很健康、葉片茂盛的蔬菜。
一名『農夫』摘下一顆珍貴的南國水果,遞向敷島。
『啊,不,謝謝,我們現在是執勤中。』
敷島禮貌拒絕後,『農夫』仍帶著笑臉,過意不去的深深鞠躬,自己咬下那顆水果。
『好像很好吃耶。』一名部下對敷島耳語,『不如我們離開時要一顆當禮物吧?』
『蠢蛋!』敷島罵道。
事實上,他想起自己也正空著肚子,嘴裏早就湧滿了口水。
『大家看來都很開心吧?』
領著他們前進的女子說。
『各位或許認為在這種深山裏頭設置農業實驗場很奇怪,其實我們有必須與世隔絕的理由。』
『什麽理由?』
敷島實在想不出非得在與世隔絕的場所進行的事情,除了不法活動之外,還有什麽其他的。
『我們在這裏進行實驗,檢測培育者感覺到的愛與幸福,對作物能有多少影響,因此沒辦法選擇人聲鼎沸的市區,或者會受到居住人們的負麵磁場擾亂的地點進行實驗。』
『原來如此……』敷島隻能這麽回答。
真是奇妙的實驗啊!
女子的笑容,以及空間內連敷島都感受得到的滿滿『愛』與『幸福』,讓他覺得好神奇,也接受了女子的說詞。
『我明白了。這棟建築物的確如申請書所示,是座「農業實驗場」,不過為了慎重起見,請讓我們調查一下生產哪些作物,如果沒有什麽異狀,我們的任務就到此結束。』
『好,請隨意調查到各位滿意為止……』
女子說完,露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不輸花團錦簇的水果花。
警視廳所屬特務機關的搜查官們大約隻多待了一個小時,便離開了『綠屋』。
『有夠無聊。』
女子看著倒映在門邊牆壁上大鏡子裏的自己,嘲笑著。
『哼,竟然喜歡這種型的,果然是大叔。』
還打算對著鏡中的『自己』吐口水時……
女子披散在背後的柔順黑發、水汪汪的雙瞳、纖細修長的四肢與身體,全像壓扁的黏土般扭曲。
同時,四周的景色也跟著扭曲,再度呈現在眼前時,已經是全然不同的光景。
搜查官眼裏所看到的一切,全是幻象……
不對,是更加難以說明的影像,總之,那些畫麵隻存在於搜查宮的腦裏。
原本綠意盈盈的室內農場,現在卻連棵裝飾用盆栽都找不到,隻有單調的水泥牆圍繞四周。
走廊上羅列的日光燈散發著毫無生氣的青白色光線,冰冷的地麵鋪著漆布,緊急照明燈的紅光猶如傷痕般滲入牆上。
而原本水果、蔬菜等結實累累的
大廳,其實是昏暗的實驗室。
更別提天花板上根本沒窗戶、實驗室裏頭擺放的不是植物,而是作用不明的機械;電腦螢幕上正播映著桌麵的圖樣,每幅桌麵都是相同的綠油油農園景色。
很諷刺吧?
然後,創造出一切影像的女子,也恢複到稚氣未脫的十四歲少女姿態。
白衣成了全黑的牛仔褲與長袖t恤,頭發是及肩的日本娃娃造型,而水汪汪的大眼睛則恢複原本的細長犀利。
『太精采了,麻耶。』
生島荒太走了出來,還一邊誇張地拍手。
『用「傳心術」一次對五人傳送相同的影像。一個月前光是要傳送給一個人就費盡全力,比起那時候,你可是進步得相當多呢!』
生島是負責統籌的『farmer』——也就是『綠屋』超能力者的訓練教官,這樣的管理者有三個,他是其中之一。
『farmer』就是英文的『農夫』。而麻耶等這些超能力者,簡單來說,就是受栽培的紅蘿卜或高麗菜。
『哼!』麻耶自嘲地冷哼了一聲,說:『我們會成長,還不是因為灑了不少「農藥」的關係?……不過,還不錯啦。』
『是啊,的確不錯。你到底能夠同時對多少人施展「傳心術」,麻耶?』
『隻要我想做,對這裏所有人傳送都可以。話說回來,剛剛的搜查官把我看作那麽沒品味的輕浮女人,害我有點不爽。』
傳送給其他人的影像,也就是她自己在腦中描繪出的影像,因此理所當然她自己也看得見。
而她就是透過『傳心術』,將這股強烈的自我暗示傳送到其他人的腦袋中。
『藥呢?我得回去「工作」了,多給我一點。』
麻耶所說的『藥』,是用來開發、提升潛在型超能力者力量的藥劑。
說起來,這類藥劑對於麻耶這種能力已經完全開發的超能力者來說,並沒有什麽作用,可是……
『好,不過,別吃太多。』
生島說著,從口袋拿出裝有藥錠的盒子,拋給麻耶。
『謝啦。』
接過盒子的麻耶,像要流出口水般打開盒子,立刻抓起一錠藥放進嘴裏。
『嗬嗬嗬,好,該走了,我可不想繼續待在這沒情調的水泥箱子裏。』
麻耶雙手插進口袋,邁出步伐。突然,一個全黑的『虛無』人形出現在她眼前,差不多同時化身成一個高個子少年。
瞬移力。
這是使用超能力做出的瞬間移動。
『將,可以送我上屋頂的直升機停機坪嗎?』
『既然要送,不如我直接送你到「辦公室」如何?距離這裏大概十公裏左右,瞬間移動十次就能到達,比搭直升機快上一百倍。』
『嗬嗬,那就麻煩你啦!』麻耶伸出手。
『好好抓牢哦!』
話還沒說完,兩人已經如幻影般消失。
生島為兩名超能力怪獸令人驚歎的能力屏息,他一個人偷偷笑了起來。
他們的成長遠超過想像。從數字來看,他們兩人的能力,不過一個月,就已經提升到一千倍以上。
具備立即戰鬥能力的『念動力』超能者猛丸的背叛雖然讓人痛心,但少了他,整體的戰鬥力仍然向上提升。
這都多虧了新開發的藥劑,才讓將和麻耶兩人以為自己的能力成長,都是拜新藥所賜。因此,他們才會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服用『偽藥』。
這個『偽藥』,事實上隻是維他命和礦物質的結合罷了。
生島的手心裏翻弄著『偽藥』。
隻要他們一直誤會下去,我就能夠控製這些怪物了。
『「類別零」啊……』
生島不自覺地低聲說,跟著回過神來,立刻環顧四周。
這可不能讓其他『農夫』知道。
事實上,麻耶他們的能力出現驚人成長,是因為遇上『類別零』的關係。
除了生島外的其他『農夫』們,仍舊持續使用具危險性的藥物與機械,埋首訓練超能力者。
將電磁波直接輸入大腦、施打對人體有害藥物等,長久以來持續使用這些激烈的訓練方式,最近終於有『弊端』浮上台麵。
『生島,看來你似乎成功打發那些搜索官了。』
『綠屋』的所長,唐木右道帶著雙胞胎女秘書現身。
這個男人自從一個月前的事件之後,就不斷在條威他們所在的城鎮進行實驗,而實驗的『弊端』引發了一大堆麻煩。
唐木引發的問題,總有一天會傳入『未知領域委員會』——『化裝舞會』的委員耳裏。而唐木失勢也是早晚的事。不過……
『是的。您別擔心,那位超能力者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時刻訓練的。』生島說。
『哼,說得好像全是你的功勞似的。』
唐木說完,沒在生島麵前停下腳步,直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表情像邊境牧羊犬的傲氣雙胞胎秘書,在經過生島身邊時,同時對他投以輕蔑的微笑。
光是這一來一往,就充分傳達了唐木打算在近期割舍生島的念頭。生島隻要想到這裏,額頭就不禁冒出冷汗。
唯有叛亂一途了——能夠存活下來的生路,隻剩下這條路了。所以,我必須讓『類別零』覺醒。
策略早已確定。他要利用唐木的失策,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給我等著吧,唐木……』
生島喃喃著,一把捏碎手中的『偽藥』——
說完,我嘴裏咬著最後一個三明治,套上製服的西裝外套。
『給我等一下,翔!』
老媽皺起眉頭。
『你出門有必要那麽慌慌張張嗎?你又沒參加社團活動……』
『對啊,你最近好奇怪喔,以前明明總是快遲到了,還在優閑地喝咖啡、看電視、翻著沒在看的報紙。』二姊說。
大學生的大姊才剛起床,沒對早餐的三明治出手,隻是呆呆地盯著電視新聞。
『我有點事要去學校,和朋友約了。』我說。
這是真的,隻是那個『事』是什麽事、『朋友』是怎樣的朋友,不能對家人說。一方麵說來話長,再方麵,恐怕話還沒說完,我已經被送進醫院去了。
『有事是什麽事?最近這幾天,每天早上都有事,放學後也很晚才回來,你是不是在進行什麽壞勾當?』
『媽,我都說別擔心了。我怎麽可能做什麽壞事?我走囉!』
我穿上鞋子奔出家門。
她們再問一些有的沒的,露出破綻就麻煩了,而且其實,『朋友』早就在玄關等我了。
看,人在那邊,隻是老媽和老姊她們看不見而已。
——可以走了嗎,翔?——
綾乃露出透明的笑容問。
是的,就是字麵上看到的『透明』。
藤邑綾乃,轉到我班上的超能力少女,擁有『靈魂出竅』的能力。
綾乃半透明的靈體身上,穿著水手服。
一個月前剛認識時,綾乃隻要靈魂一出竅.就是裸體的樣子,所以她很討厭將出竅的靈體『實體化』。
不過最近她的能力提升,似乎練了不少技巧。
像現在這樣,凝聚出穿衣狀態的『實體靈體』,正是其中之一;其他還有將靈體附上人類之外的動物身上等等。
(沒事的,走吧,綾乃。)
我沒出聲,隻是輕輕對綾乃點頭,告訴她我的想法。
像這樣,靈體不用附身,光用想的就能以『傳心術』對話,也是綾乃最近練成的能力之一。
——嗯,大家正在外頭等。——
所謂的『大家』,就是和綾乃一起從神秘的超能力者培訓機關『綠屋』逃出來的超能力者們。
『我走了!』
我轉頭回看家裏,對著從飯廳探出頭的老媽和姊姊們揮手,打開玄關門。
跑下短短的水泥階梯,我來到夥伴們身邊。
『那孩子怪怪的。』
翔的母親、馳久美子說著,夾起兒子吃剩的洋蔥沙拉,吃了一口,剩下的全放進流理台的三角籃裏。
『一個月前他還那麽討厭去上學,每天早上都拖拖拉拉的,怎麽最近變成這樣?我還以為隻是一時轉性了,可是看起來,他好像真的喜歡去學校。』
『媽,這樣不是很好嗎?』大姊鈐繪說。
看來她終於醒了,現在才伸手拿起三明治。
『我覺得很擔心耶。』二姊華繪說:『翔那家夥明年不是要考高中了?隻剩下一年了,搞不好他高中也會全數落榜咧!』
『別擔心,華繪,我會當他的家教,暑假開始就要狠狠盯他了,絕對要讓他考上!』
『姊,你也太樂觀了吧?考國中時,不就見識過那家夥有多沒毅力了嗎?』
『嗯——可是,你不覺得翔最近似乎不一樣了?』
『哪裏不一樣?』
『該怎麽說,感覺好像變得比較靠得住了,大概從我們上次丟他一個人在家去夏威夷旅行那陣子開始……看來那個禮拜讓他一個人生活,還真是做對了!』
『不對、不對,是你想太多了。』
華繪隨手翻著堆在餐桌上的報紙。
『那家夥和我、姊姊你完全不同,他太像老爸了,這也就表示,他沒辦法出人頭地。』
『華繪!你胡說些什麽?』久美子輕聲斥責,『不準說老爸的壞話,你們以為是誰把你們養那麽大的?』
『是~遵命。』
『我可沒說哦,又不是華繪。』
『啊,姊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就說過!』
『什麽?你現在是在告狀嗎?』
『你們兩個別鬧了。總之,你們別忘了,老爸可是為了這個家打拚,才一個人到九州去工作的。』
『知道了。』
華繪坦率回應,同時停下翻閱報紙的手。
『啊,這間補習班,不就是那一家嗎?哦——在招生耶。媽,你聽說過嗎?』
『什麽補習班?』
『這家補習班在這附近風評不錯哦,就是最近開在車站前的一間。上麵寫說,兩個禮拜就能讓你的偏差值從5提升到10,講得好像很厲害呢!』
『傻瓜,那種廣告得天花亂墜的補習班,哪能信啊?』
『可是,媽,聽說真的很厲害哦。我朋友的弟弟和翔同國中,他說上這間補習班的學生啊,全國模擬考的成績和其他大補習班的學生不相上下耶。後來那個弟弟也開始去上這間補習班,結果成績進步得嚇人。所以啊,媽,要不要也送翔去這間補習班……』
『聽起來很可疑耶,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鈴繪說著,把吃到一半的三明治擺回盤子裏。
『不對勁?』華繪說。
『很像最近常聽到的詭異宗教教派。』
『啊哈哈,你太誇張了啦,姊。不過就是補習班嘛。』
『最近這附近有幾名國中生失蹤的事情,你沒聽說嗎,華繪?』
『不曉得,沒聽說。』
『那些失蹤的國中生有個共同點,他們都是最近新開補習班的學生;警方目前已經鎖定該補習班了,感覺不就是你說的那家嗎?』
『哎喲,姊,你從哪裏聽到那種……啊,一定是那個警察說的吧?』
『你可不可以別叫他「那個警察」啊?叫神近哥或者是阿守哥都好,有禮貌點,他搞不好會變成你姊夫耶!』
『嗬嗬,你們已經到那種關係啦?不好啦!當警官的老婆很衰耶!連續劇不是都有演?一點好處都沒有。』
『要你管啊!你可別告訴翔喔,那小子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警官。』
『知道啦!』
『回到剛剛的話題,我男朋友說,那些失蹤的國中生,幾乎全是家裏有問題的孩子,看來似乎不隻是單純的離家出走。如果真的和什麽可疑宗教有關,到時候一定會引發大騷動。』
『討厭,別再說了,這樣我哪敢晚上在外麵走?』
『你們兩個夠了,快點吃完去上學!』
久美子說完,焦慮的開始洗碗。
洗碗的水聲就好像一聲聲的催促,兩個女兒連忙吃完剩下的三明治。
『還有,鈴繪。』
久美子開口,對嘴裏咬著三明治轉過頭的女兒無奈地說:
『你真的有打算和神近結婚的話,至少也該稍微學學怎麽做菜吧?』
『好、好。』
『隻要是你喜歡的人,爸媽都不反對,隻是,你要當個警官的妻子,就要有心理準備,別想得太簡單,懂嗎?』
『別擔心,我們已經交往快一年了,我想,我比身為上班族老婆的老媽更清楚情況。』
『那種說話方式,到底是像誰啊?』
『當然是像你啊,老媽。老爸是那種不論人家說什麽,永遠都擺著一張笑臉的人……』
『姊,手機響了喔!』
華繪從大姊的包包裏拿出響著來電鈐聲的手機。
『謝啦……喂喂?是你啊……嗯,早安。』
鈴繪一接起電話,臉色變得很開心。
『一定是那個警察吧。』華繪對老媽耳語道。
鈴繪站起身往玄關走去,避開兩人的視線。
『怎麽了嗎?怎麽這麽早?真難得。』她對著手機說。
『小鈴,我有點事情想問你。』神近說。
『有事問我?』
『嗯,是關於你弟弟,翔的事情……』
突然聽到弟弟的名字,鈴繪還以為神近在開玩笑。
『什麽?該不會是那家夥做了什麽壞事吧?』
『還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他是我案子的重要關係人。』
『咦?』
男友意想不到的回答,讓鈴繪的手機差點從手中掉落。
那棟建築物,樣子就像被誰遺忘在森林中的蛋糕盒。窗戶少之又少,外牆也沒有醒目的裝飾,整體好像塗上白漆的巨大水泥立方體——
登記用途為農業實驗場的那棟建築物,名為『綠屋』。
籠罩森林的晨霧被風吹散,這棟建築龐大的樣貌突然出現眼前,五名特殊任務搜查官全都開始確認起自己攜帶的武器。
那幅景象真是非常奇怪。
隸屬於警政署刑事警察局非公開特務小組的敷島勇悟,在兩周前接獲命令,帶領五名直屬部下前來調查這棟不明建築物。
調查目的是要親眼確認,處於廣大私有地上的該建築究竟在進行什麽活動。
接獲命令時,上司隻這麽說明。
對方到底是誰?可能進行哪些活動?隻是純粹犯罪或是恐怖攻擊?即使敷島多次詢問上司,仍然得不到答案。
說實話,他很疑惑。
隸屬非公開為眾人所知的特務小組,平時就從事著極機密行動,隻是像這樣連一點情報都不透露的任務,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從這點就足以判斷,這棟『蛋糕盒』裏頭所進行的,鐵定不隻是普通的不法活動。
他們在蕨類叢生、濕氣濃重的森林裏走上大半天,好不容易抵達掌上型導航係統地圖上顯示的目的地時,已經是黎明時分了。
根據直升機的空照圖來看,這棟建築物上方有個直升機停機坪,物資與人員似乎都由此接濟。
建築物的申請名義是農業實驗場,卻蓋在這種進出隻能憑著直升機的窮鄉僻壤,建築物本身幾乎照不到陽光也很奇怪。
裏麵到底在進行什麽樣的蔬菜水果研究?
敷島等人全力警戒著四周,同時靠近『蛋糕盒』不起眼的邊角出入口,那是唯一能從外觀上判斷的出入口。
牆壁上處處設置的防盜監視器,因紅外線感應器而一起動作,開始追逐著敷島等人。
『小心點,敵人可能會突然槍擊我們。』敷島說。
他自己也拔出手槍備戰。
就在這個時候……
鏗!金屬聲響起。
大門的金屬把手從內側轉動,發出難聽的吱嘎聲。
門打開了。
敷島屏住呼吸,把槍口對準昏暗的建築物內。
『呀啊!』傳來女孩子的叫聲。
聽到那聲音,特務人員們一致直覺判斷對方無攻擊性,而撤下手槍。
站在那裏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女性,皮膚雪白、雙眼清澈,一頭黑發長及背部,簡言之,就是位絕世美女。
敷島懊悔自己竟然拿槍對著這樣的女性,他頻頻點頭致歉。
『很、很抱歉!我,是警方特務機關派來,就是……所謂的「搜查官」……我、我叫敷島!』
看到敷島那與外表不相稱的狼狽模樣,在後方戒備的其中一名部下苦笑了起來,原來綽號『鬼軍曹』的敷島在美女麵前也會不知所措啊!
『沒關係。』女子搖搖頭,微笑說道:『看了防盜監視器,早知道各位是警方的相關人士,卻還是不小心叫出聲,我才真是失禮呢。來,請進吧,請問各位今天來,有什麽事嗎?』
好有禮貌的說話方式。
敷島等五名搜查官因為情況與預想的不同而心生遊移,彼此互相交換眼神,繼續提高警覺,進入『蛋糕盒』裏。
『蛋糕盒』內部出乎意料的明亮,感覺與殺風景的外觀截然不同。
從外麵幾乎看不到窗戶,但豐盈的陽光卻從天窗射下,簡直難以想像這裏是森林深處。
裏頭還設置了強力的照明設備,各式植物生氣蓬勃、繁茂生長,真是一座很棒的室內農場。
大批『農夫』吹著口哨,開心耕作,從他們的表情根本看不出絲毫犯罪者的痕跡。每個人一看到敷島他們,都微笑打招呼。
敷島不禁覺得一身特殊裝備的自己很丟臉。
大廳是寬闊的開放空間,溫度、濕度都控製得恰到好處,讓植物與人類能夠舒適地處於其中。
結實累累的紅色、黃色、橙色水果,還有看來很健康、葉片茂盛的蔬菜。
一名『農夫』摘下一顆珍貴的南國水果,遞向敷島。
『啊,不,謝謝,我們現在是執勤中。』
敷島禮貌拒絕後,『農夫』仍帶著笑臉,過意不去的深深鞠躬,自己咬下那顆水果。
『好像很好吃耶。』一名部下對敷島耳語,『不如我們離開時要一顆當禮物吧?』
『蠢蛋!』敷島罵道。
事實上,他想起自己也正空著肚子,嘴裏早就湧滿了口水。
『大家看來都很開心吧?』
領著他們前進的女子說。
『各位或許認為在這種深山裏頭設置農業實驗場很奇怪,其實我們有必須與世隔絕的理由。』
『什麽理由?』
敷島實在想不出非得在與世隔絕的場所進行的事情,除了不法活動之外,還有什麽其他的。
『我們在這裏進行實驗,檢測培育者感覺到的愛與幸福,對作物能有多少影響,因此沒辦法選擇人聲鼎沸的市區,或者會受到居住人們的負麵磁場擾亂的地點進行實驗。』
『原來如此……』敷島隻能這麽回答。
真是奇妙的實驗啊!
女子的笑容,以及空間內連敷島都感受得到的滿滿『愛』與『幸福』,讓他覺得好神奇,也接受了女子的說詞。
『我明白了。這棟建築物的確如申請書所示,是座「農業實驗場」,不過為了慎重起見,請讓我們調查一下生產哪些作物,如果沒有什麽異狀,我們的任務就到此結束。』
『好,請隨意調查到各位滿意為止……』
女子說完,露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不輸花團錦簇的水果花。
警視廳所屬特務機關的搜查官們大約隻多待了一個小時,便離開了『綠屋』。
『有夠無聊。』
女子看著倒映在門邊牆壁上大鏡子裏的自己,嘲笑著。
『哼,竟然喜歡這種型的,果然是大叔。』
還打算對著鏡中的『自己』吐口水時……
女子披散在背後的柔順黑發、水汪汪的雙瞳、纖細修長的四肢與身體,全像壓扁的黏土般扭曲。
同時,四周的景色也跟著扭曲,再度呈現在眼前時,已經是全然不同的光景。
搜查官眼裏所看到的一切,全是幻象……
不對,是更加難以說明的影像,總之,那些畫麵隻存在於搜查宮的腦裏。
原本綠意盈盈的室內農場,現在卻連棵裝飾用盆栽都找不到,隻有單調的水泥牆圍繞四周。
走廊上羅列的日光燈散發著毫無生氣的青白色光線,冰冷的地麵鋪著漆布,緊急照明燈的紅光猶如傷痕般滲入牆上。
而原本水果、蔬菜等結實累累的
大廳,其實是昏暗的實驗室。
更別提天花板上根本沒窗戶、實驗室裏頭擺放的不是植物,而是作用不明的機械;電腦螢幕上正播映著桌麵的圖樣,每幅桌麵都是相同的綠油油農園景色。
很諷刺吧?
然後,創造出一切影像的女子,也恢複到稚氣未脫的十四歲少女姿態。
白衣成了全黑的牛仔褲與長袖t恤,頭發是及肩的日本娃娃造型,而水汪汪的大眼睛則恢複原本的細長犀利。
『太精采了,麻耶。』
生島荒太走了出來,還一邊誇張地拍手。
『用「傳心術」一次對五人傳送相同的影像。一個月前光是要傳送給一個人就費盡全力,比起那時候,你可是進步得相當多呢!』
生島是負責統籌的『farmer』——也就是『綠屋』超能力者的訓練教官,這樣的管理者有三個,他是其中之一。
『farmer』就是英文的『農夫』。而麻耶等這些超能力者,簡單來說,就是受栽培的紅蘿卜或高麗菜。
『哼!』麻耶自嘲地冷哼了一聲,說:『我們會成長,還不是因為灑了不少「農藥」的關係?……不過,還不錯啦。』
『是啊,的確不錯。你到底能夠同時對多少人施展「傳心術」,麻耶?』
『隻要我想做,對這裏所有人傳送都可以。話說回來,剛剛的搜查官把我看作那麽沒品味的輕浮女人,害我有點不爽。』
傳送給其他人的影像,也就是她自己在腦中描繪出的影像,因此理所當然她自己也看得見。
而她就是透過『傳心術』,將這股強烈的自我暗示傳送到其他人的腦袋中。
『藥呢?我得回去「工作」了,多給我一點。』
麻耶所說的『藥』,是用來開發、提升潛在型超能力者力量的藥劑。
說起來,這類藥劑對於麻耶這種能力已經完全開發的超能力者來說,並沒有什麽作用,可是……
『好,不過,別吃太多。』
生島說著,從口袋拿出裝有藥錠的盒子,拋給麻耶。
『謝啦。』
接過盒子的麻耶,像要流出口水般打開盒子,立刻抓起一錠藥放進嘴裏。
『嗬嗬嗬,好,該走了,我可不想繼續待在這沒情調的水泥箱子裏。』
麻耶雙手插進口袋,邁出步伐。突然,一個全黑的『虛無』人形出現在她眼前,差不多同時化身成一個高個子少年。
瞬移力。
這是使用超能力做出的瞬間移動。
『將,可以送我上屋頂的直升機停機坪嗎?』
『既然要送,不如我直接送你到「辦公室」如何?距離這裏大概十公裏左右,瞬間移動十次就能到達,比搭直升機快上一百倍。』
『嗬嗬,那就麻煩你啦!』麻耶伸出手。
『好好抓牢哦!』
話還沒說完,兩人已經如幻影般消失。
生島為兩名超能力怪獸令人驚歎的能力屏息,他一個人偷偷笑了起來。
他們的成長遠超過想像。從數字來看,他們兩人的能力,不過一個月,就已經提升到一千倍以上。
具備立即戰鬥能力的『念動力』超能者猛丸的背叛雖然讓人痛心,但少了他,整體的戰鬥力仍然向上提升。
這都多虧了新開發的藥劑,才讓將和麻耶兩人以為自己的能力成長,都是拜新藥所賜。因此,他們才會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服用『偽藥』。
這個『偽藥』,事實上隻是維他命和礦物質的結合罷了。
生島的手心裏翻弄著『偽藥』。
隻要他們一直誤會下去,我就能夠控製這些怪物了。
『「類別零」啊……』
生島不自覺地低聲說,跟著回過神來,立刻環顧四周。
這可不能讓其他『農夫』知道。
事實上,麻耶他們的能力出現驚人成長,是因為遇上『類別零』的關係。
除了生島外的其他『農夫』們,仍舊持續使用具危險性的藥物與機械,埋首訓練超能力者。
將電磁波直接輸入大腦、施打對人體有害藥物等,長久以來持續使用這些激烈的訓練方式,最近終於有『弊端』浮上台麵。
『生島,看來你似乎成功打發那些搜索官了。』
『綠屋』的所長,唐木右道帶著雙胞胎女秘書現身。
這個男人自從一個月前的事件之後,就不斷在條威他們所在的城鎮進行實驗,而實驗的『弊端』引發了一大堆麻煩。
唐木引發的問題,總有一天會傳入『未知領域委員會』——『化裝舞會』的委員耳裏。而唐木失勢也是早晚的事。不過……
『是的。您別擔心,那位超能力者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時刻訓練的。』生島說。
『哼,說得好像全是你的功勞似的。』
唐木說完,沒在生島麵前停下腳步,直接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表情像邊境牧羊犬的傲氣雙胞胎秘書,在經過生島身邊時,同時對他投以輕蔑的微笑。
光是這一來一往,就充分傳達了唐木打算在近期割舍生島的念頭。生島隻要想到這裏,額頭就不禁冒出冷汗。
唯有叛亂一途了——能夠存活下來的生路,隻剩下這條路了。所以,我必須讓『類別零』覺醒。
策略早已確定。他要利用唐木的失策,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給我等著吧,唐木……』
生島喃喃著,一把捏碎手中的『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