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以愛之名將你束縛。皇上,你敢跟哀家打一個賭嗎?就賭納蘭安心有沒有資格留在你身邊。”


    “她是朕的結發妻子,終生所愛。”


    納蘭安心本想看著君煜躲過此劫,但太後的眼光一直在她身上遊蕩。


    這根本就不是給君煜選擇而且讓她去做。


    “既然太後有命,臣妾遵命。”


    “太後想如何賭?”


    “平複百官亢奮的情緒。”


    難題,大大的難題。


    納蘭安心朝太後福福身行禮道,“是,太後。”


    送走心滿意足的太後,納蘭安心一口長長的氣呼出。掀起褲腿,高傲的揚起頭,“哪,給本宮揉著就繞過你了。”


    君煜被她逗笑,“喳娘娘吉祥。”


    讓百官滿意這事非同小可,擒蛇就擒七寸。所以搞定百官還得先搞定二位大人,納蘭安心動用暗衛力量去查二位大人為何突然對她那麽惱火。


    結果讓她大吃一驚。


    又與納蘭嫣然有關。


    人身處牢房,還能調動這麽多人。她散發消息,引兩位大人去尋找真相,之後便有了現在的事。


    而太後突然回宮估計又與納蘭嫣然有關,誰叫她有一個當官的老爹。


    “納蘭嫣然才是最強的人哪。”


    納蘭安心有感而發,感歎帶著歎息。


    君煜問道,“你可有打算?”


    “她以後再說吧,都關押進一個人的小牢房了,也興不起風。眼下的任務是完成太後布置的要求,怎麽才能讓尚書二位大人平怒。”


    盡管君煜不說,她也聽到一些風言風語。集體告老還鄉……


    “我決定登門拜訪。”


    君煜欣慰的點頭,“你要小心。”


    納蘭安心詫異這次君煜竟然放心讓她一個人去,還以為要費一番唇舌。


    晚上,君煜也隻是抱著她安安穩穩,著實令人好奇。


    去問豈不是不知羞?


    如此,一夜無夢睡的倒也安穩。


    起身之時,君煜又不知去了哪兒。隻是書信一封,都是攻略,每個人的弱點都給她下來。


    按照君煜所說,納蘭安心先是去拜訪老臣。她都得知裏頭有人,可家丁還是以府中無人無人為理由將她攔下。


    納蘭安心拿出君煜的令牌,見此令牌如見皇上。一路暢通無阻直達府邸,見到老臣正享受著子孫滿堂的樂趣。


    納蘭安心可是親切的問候那些小朋友,“大人,您可以辭官可這些年您得罪了多少人?沒有本宮跟皇上你要如何全身而退?”


    威逼加利誘,何愁事情不成。


    如此幾次,快刀斬亂麻。事情完美解決,這就是君煜給的攻略。


    但,還有一事難以解決……拖了又拖還是得去辦。


    納蘭安心親掌鳳權將納蘭一族從家族除名,一行人通通送往邊疆。至於納蘭嫣然屢次三番陷害於她,也還是秉承父命留她一命。


    作為女兒親自送他們一程,以後山水不見再不相逢。


    “爹,娘,嫣然。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嫣然她一錯再錯我留她一命已是仁義。你們要隨她一起去那就去吧。”


    說完就轉身離開,仁至義盡。哪怕後麵的罵罵咧咧也聽的無感。


    倒是納蘭嫣然猖狂大笑,“你以為你能跟皇上白頭偕老嗎?妄想!”


    納蘭安心回過頭,就看到納蘭嫣然手持匕首往心髒捅去。


    “他隻能隨我白頭到老……共赴黃泉。”


    納蘭安心眼睜睜看著納蘭嫣然自縊,她臨死前的笑容還是讓人心頭發涼。


    何意?


    納蘭夫婦抱著納蘭嫣然的屍身哭了哭,吵了吵沒人搭理就也散去。


    而納蘭安心全部心思就在君煜身上,納蘭嫣然臨死前所說究竟是什麽意思。


    君煜避而不見,倒是太後又回了佛寺為皇上祈福。這麽說她通過太後的考驗了能夠留在君煜身邊。


    跟蹤,再跟蹤。


    毫無蹤跡,眼下十月天正是紅豆結果季節,可納蘭安心卻看到整個皇宮的紅豆全部枯萎,彌漫著肅殺的氣息。


    她養了幾年的紅豆從來沒見過這麽奇怪的現象,加上納蘭嫣然那句話讓她懸著心。


    公公突然來找她,眼睛紅腫盈血。


    不安的念頭更加不安。


    禦書房內……君煜一頭青絲變為白發,倚在窗戶上見她來了,衝她一笑。


    那笑容猶如隔世綻放的地獄之花,又如跨世的罌粟,令人挪不開眼。


    他招招手,“安心,你來了。”


    納蘭安心一步一遲疑,接著快兩步奔到君煜懷裏。“是,我來了。”


    心有千萬問,不知從何說起。


    君煜的手掌輕輕的在納蘭安心背上撫摸,一下又一下,就跟哄孩子一樣。


    “我好想你。”


    君煜喉間潤出一字,“嗯”。


    “我真的好想你。”


    “嗯。”


    “為什麽……”


    納蘭安心剛開口嘴巴就被君煜堵住,隨後又被攬入懷中,聽著君煜的心跳。聽著他那溫柔的嗓音在耳畔回旋,“別說話,陪我看看月光。”


    每次納蘭安心話題轉到他身上時都會被君煜給帶偏,說著說著都給忘了。跟著君煜一起沉浸在往事當中,笑逐顏開。


    “安心,你笑的真好看,以後我不在你也要常笑笑。”


    納蘭安心笑容忽然變成恐慌,手拽住君煜的肩膀,“你為什麽不在?你要去哪兒?”手掌心一股熱熱的感覺,拿起手時,白色的褻衣紅了一片。


    接著全身的褻衣都被血浸染,赤紅一片。


    “安心,別怕閉上眼睛。”


    君煜還在安慰納蘭安心,身體就跟不是他的一樣,完全不在意。


    納蘭安心退離君煜的手,一把撕開身上衣服,撕成小段給君煜纏上。


    “為什麽會這樣?”


    “來人,太醫在哪?”


    門口的太醫湧進,給君煜服下幾粒藥丸,換套衣服放上冰床,點起安眠香,催促他入眠睡覺。這一係列過程麻利爽快,怎麽看都不可能是第一次。


    而且做過無數次的舉動。


    冰床上的君煜睡的安穩睡的嫻熟,沒有皺起的眉頭。


    “他,怎麽了?如今誰當權你們應該知道。”


    納蘭安心聲音不大,可威脅夠了。太醫將實情和盤托出,如今要救君煜就是找到那個下蠱的人,取她心頭血誘蠱離開肉體,這樣毒素便是慢慢消散。


    “如果下蠱人被刺破心髒而死呢?”


    “難怪……難怪皇上突然白頭,娘娘你知道下蠱人是誰嗎?”


    納蘭安心揮手讓他們出去,現在她要一個人靜靜。


    冰床上的君煜全身針孔,她怎麽都想不到君煜在這裏承受了多大的苦楚。為了一句她答應爹娘不能殺納蘭嫣然,他就死死挨著受這千瘡百孔的苦。


    “你說,我現在除了想殺人什麽也不想做怎麽辦?”


    君煜不說話。


    用其他人的血引誘蠱蟲失敗,那她的血呢?納蘭安心揚起唇角,無比慶幸納蘭嫣然曾經冤枉她要喝她的血的事。


    一針一針刺入胸膛取出心頭血……


    “太陽要升起了……”納蘭安心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看到太陽。再回頭時便看到君煜眼裏的錯愕跟痛苦。


    納蘭安心苦笑,“君煜,你除了跟我白頭到老以外其他誰也別妄想。”說些頭一昏倒在地上,而另一頭死了的蠱蟲散發著惡臭。


    君煜躺在冰床上起不了身,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納蘭安心。


    門外的太醫靈光一現,想到其實皇後娘娘也可以救人。屋子裏的惡臭傳出,連忙吩咐宮女進去伺候,讓人熬參湯。


    三月後。


    今年夜國的雪來的比以往的要早,大概是想抹去夜國的多事。


    三月前夜國皇上易主,十七王爺利用小太子謀朝成為太傅,手握鳳章。


    從古至今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輸了的前皇自然是被趕出皇宮,聽說下場淒慘。


    這些都是傳聞,誰知道呢。


    不過,肯定不好過。


    “誰知道呢。”一個女子小瑉了口茶放下手裏的茶杯,牽著隔壁座位上的男子離開。


    喝茶的群眾一臉茫然,這人哪兒來的。


    “安心,讓你受委屈了。”


    君煜滿懷歉意,離開皇宮那是早就想好的,隻是他沒想到會以如此形式離開。


    納蘭安心挑眉淺笑,“怎麽離開皇宮人就變傻了?琉哥哥好不容易趁著我倆病危奪走皇位,給我們逍遙的機會。有時間覺得對不起我還不如想想下一個地方去哪兒。”


    從南至北,她們已經走過南方這個溫暖如天堂的地方。感受到皎潔多姿的平湖,也住過柔情似水的江南,見過漫山遍野的罌粟,喝過山間小許的泉水。


    經過那場風暴,君煜的身體太醫說了沒有大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毒素會一點一點排出,期間一定要讓心情愉快,不能動怒。


    禦書房裏那看不完的褶子,百官說不完的廢話。怎能安心不生氣不動怒,那時又是琉哥哥不惜擔下罪名讓她們出宮重獲自由。


    君煜牽著納蘭安心共騎一馬,小心翼翼摟著。生怕有點差錯,“去塞北,極寒之地,南方四季如春去看看那兒的風雪也不錯。”


    “那就走吧。”


    納蘭安心忽然的身體僵硬,全身動彈不得。冒著冷汗,隻是不一會兒又恢複正常,那痛楚消失不見,痛苦忘的一幹二淨,怎麽都記不起來那痛感。


    稍稍回頭,瞥見君煜認認真真的騎著馬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心稍微放鬆一些,繼續前行,繼續踏足世間各地。


    白雪皚皚的塞北天空無時無刻飄著雪花,納蘭安心哪怕是裹著厚厚的披風也無濟於事,腳還是凍的發涼。


    如此環境,她舍不得走。


    因為,來這兒以後,心再也沒有疼過。


    “天涯海角。”納蘭安心撫開被雪積壓的石頭,上麵四個大字。一半磅礴大氣另一半娟秀可人,猜想也是一對愛人在這裏刻下的。


    納蘭安心玩心忽然大起,撿起雪放在掌心揉成團扔向君煜。


    猝不及防的君煜被砸得一頭雪。


    掉進衣服裏,被風一吹,那感覺夠酸爽。


    “安心,你什麽時候竟然舍得打我了?”君煜撿起雪球也扔向納蘭安心,可每次都差那麽一點才能打到人。


    一直到……


    “我們走到天涯海角了。”


    “不,世間之大誰也無法知道。哪怕是南國每年都在變化,等我遊曆過五湖四海就回南國吧,讓不喜歡開花結果的紅豆成為年年都會結果的好豆子。”


    “你不是不喜歡南國嗎?說什麽那兒是我與其他人的故鄉。”


    納蘭安心假意思考著說著一些讓人塞心的話。最近啊發現君煜也會惱怒也會隱忍。那副表情想吃又不能吃,真是可喜。


    “安心……”


    君煜又使出絕招,裝可憐。這一招跟思憶學的十足十,每次都讓她母愛泛濫。


    “安心,這裏冷你先回去吧。”


    經過多次納蘭安心一猜就知道君煜德行,估計又要做什麽。這一路走來,走走停停,看似悠閑遊山玩水實則在尋人或說尋物。


    “好,我還是在之前住的山洞等你。你一日不回我便一日等你,直到你回來為止沒有。”


    “安心……我”君煜吞吞吐吐,納蘭安心留他一笑往山下走去。


    你要做什麽我都不攔你但你阻止不了我等你,我什麽都沒有,隻能以身為要挾逼迫你愛惜自己。


    “安心……”


    君煜快步走到納蘭安心身邊,“我在找人,你陪我一起吧。”


    納蘭安心揚眉,高傲的昂著頭。


    “這可是你說的,要是再敢瞞我本宮就休了你。”


    白雪皚皚,常年積雪的山頂竟然看到太陽。厚厚的積雪上留下一大一小兩雙大腳印,接著被太陽所融化。


    耀眼的光芒灼傷人的眼睛,隻能以手遮目擋住強光。


    明明在行走又感覺躺在哪裏,自己不是被一個人牽著的嗎?似乎誰先鬆開了手。


    頭暈目眩之間聽到有人在問自己,“安心,你會忘了我嗎?”


    這個聲音好耳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是誰這麽溫柔地叫自己名字,為什麽我想不起來,腦子裏一片空白?


    不會。


    嘴巴被什麽縫上根本說不出話,全身都不受控製無法行動。


    我是怎麽了?


    我在哪?


    我是誰?


    “安心,我此生再求你一事,莫要討厭我就好。”


    討厭?到底是誰在說話,我為什麽要討厭他……“啊~”


    記憶如同猛獸一般在腦子裏四處奔跑,撞到哪兒哪兒疼。


    一會兒是帶血的手指……一會兒是一個女人倚在一個男人懷裏,看不到臉可能感受到她們的柔情蜜意……一會兒又是一個娃娃在朝自己招手。


    這些都是什麽?


    頭,昏昏沉沉實在記不清,心口處的疼痛痛的不想再想。


    一間黑黑的屋子隻有一鋪床,旁邊點著一根蠟燭,那蠟燭燃了許久也沒見到少絲許。


    納蘭安心從床上爬起,四處走動看看。找不到門,不知要做什麽,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麵跟這裏是兩個世界。


    黑漆漆的門一聲響,外麵的強光射進屋子。納蘭安心以手遮眼,“你是誰?”


    納蘭安心一雙眼睛好奇的四處張望,跟著前麵帶路的老頭往前走。


    “你為什麽要抓我來這?”


    她不認識他,所以不可能是自己來的。


    老頭不說話,拄著拐杖往前走去,直到大廳裏。忽然的變了張臉,猙獰的皺紋如同老樹精。


    “看看,你可認得他?”


    納蘭安心看向從屏風後走出的男人,一頭的白發臉卻是青少年紀。眉,眼,口,鼻……


    “死都不會忘記。”


    納蘭安心在瞬間流下眼淚,她所有的疑問都在那瞬間解開。


    這個男人,怎麽可能忘記。


    “刻骨銘心。”


    而君煜也是難以控製的一把將納蘭安心摟進懷裏,無聲的訴說著思念與不安。


    鬼穀,傳說在江南水鄉有些蓮藕讓鬼穀的前輩喜歡,傳說在寧靜的水鄉也有。還好,在這塞北終於見到……


    但身體的虧空非一朝一夕能救治,何況時間太久除非神仙在世。


    可鬼穀前輩之所以能成為跨世的存在就是因為其大膽,他設想混亂她的記憶其次雜入……等等就能讓人的身體延長壽命。


    代價就是,納蘭安心隻會記得她記憶最深刻的東西。


    有可能是好的一麵,有可能是壞的一麵。


    現在看來,這次非常成功。


    君煜陪著納蘭安心還是在穀中待了幾日,他怕有什麽情況。


    事實就是納蘭安心真的恢複很好,還是那麽的令人著迷。就是他時有覺得奇怪,不過想到安心還在他身邊什麽都不重要了。


    “安心,我們許久沒回。我想思憶了。”出了鬼穀君煜抱著納蘭安心說道。


    “嗯。”


    納蘭安心隻是一個字,也讓君煜心跳不已。這次,再也沒有什麽能把他們分開了。


    再回夜國京城時,到處都能聽到傳聞說攝政王的消息。還有小皇上也是從小聰明能幹,天下個個都有飯吃,打家劫舍的人少了很多。


    納蘭安心托著下巴,坐在茶館裏聽著說書先生說段子,聽的目不轉睛。


    連君煜的催促也沒聽見。


    君煜回來的消息早傳達回宮,攝政王帶著君思憶遣散後宮宮人,親自在宮門口等待他們回來。一別許久,再見生淚。


    君煜看到納蘭安心悄悄的笑了,朝思憶走去。心裏惋惜還是愛兒子勝過愛他。誰知下一幕讓他驚掉牙,納蘭安心竟然越過思憶直接走到君琉麵前。


    一臉女兒家的嬌媚,“琉哥哥,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被忽略的思憶默默的走到納蘭安心身邊,抱著大腿問道。


    “娘親,你去哪兒了?思憶好想你,以前你都是先看抱思憶的。”


    被思憶拖著問著,納蘭安心才低頭去看思憶。一看又入了迷,這張臉好熟悉。再看君煜時,頓時了然。


    “你是我跟君煜的孩子嗎?”


    思憶愣住了,其餘倆人也是。


    君煜自然的牽起納蘭安心的手,一手牽著思憶。“是,他叫君思憶。是我們的孩子,你還記得多少?”


    納蘭安心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先進去吧。”走到一處宮殿時,君煜說這是她的鳳宮。


    納蘭安心仍舊搖搖頭,什麽也記不起來。從前最愛彈琴,現在琴弦有幾根也不知。擅長的女紅也是忘的一幹二淨,時不時就坐在窗戶邊上看晚霞看風景。


    君琉與君煜在一旁聊天,說起過程。君煜笑笑,“隻要她活著怎麽都好。”


    思憶見兩位爹爹都在聊天,連忙湊過去。伸手要爹爹抱抱,這一下撞到君煜身上,就見他一聲輕呼。


    君琉一把扯開君煜的衣服,皺起了眉頭。連思憶也忘了呼吸,捂著嘴巴不敢出聲。


    君煜伸手捂住思憶的眼睛,隨即穿好衣服。“沒事的,都會好。”


    滿身的傷痕君煜豪不上心。


    而思憶也乖乖聽話,不吭聲不吵鬧。但還是要問娘親怎麽了。


    君煜摸著思憶的頭,“是爹爹害了娘親,現在遭報應了。以後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好好待她,絕不能像爹爹一樣滾蛋。”


    又是一天,思憶上完朝回來看娘親。這次納蘭安心有了笑容,時常抱著他,還會給他做睡前牛奶。母子倆正因為一碗牛奶鬧的僵硬,互相對慫。


    床上床下,雞飛狗跳。


    而門外的君煜聽著裏麵的動靜露出笑顏,等到思憶又一次妥協他才進去。


    “思憶今天這麽乖,肯主動喝牛奶了。”


    納蘭安心接過話,“哪有,都折騰了一陣子,還好沒涼。”


    君煜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激動的握著納蘭安心的手。


    這陣子以來,她頭一次主動跟自己接話。


    思憶乖乖的喝過牛奶去床上躺好睡覺,偷偷笑。娘親終於對爹爹好一點了,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們一定能好好的幸福的在一起。


    夜裏,納蘭安心從夢中驚醒。


    額頭上的汗豆大顆流下,“你憑什麽殺我親人?憑什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君煜死死的抱著納蘭安心,將手臂放在她的嘴巴前。“沒有,沒有沒有,是幻覺。都是幻覺……”


    納蘭安心將所有的痛苦都發泄在君煜身上,時而又抱著頭推開君煜。“你快走……別過來。殺了我,君煜殺了我……”


    “別怕安心,我不痛的,真的。你別怕,過來安心……”


    君煜溫柔的嗓音誘惑著納蘭安心,哄著她睡去。等一覺醒來什麽都會忘了,什麽都會好的。


    風吹過皇宮,帶來豆香。


    那一年枯萎的紅豆不知什麽時候又重新活了過來。


    花叢中,納蘭安心手舉著粒紅豆,叫著君煜。“君煜,我把紅豆鑲進發釵帶著,以後我看到它就會記得我愛你,好不好?”


    “好。紅豆不滅君心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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