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顧錚眼晴睜到了天亮,自方才的打鬥聲後,外麵一派寂靜,仿佛那些撕殺是她的錯覺一般。


    她心中不安,不知道燕將軍會出什麽樣的事?太子起兵是勝了?還是敗了?


    她又想到了顧家,趙元澈是太子的人,如果是太子勝了一切好說,若是太子敗了,所有人都要受牽連。


    天剛亮,顧錚匆匆起床,打開門的那一刻,發現門前早已被清理幹淨,除了一些血跡能看出這兒在不久前大戰了一場,其餘的就同往日一般。


    有人來清理了?


    匆匆走出胡同,看到無數的官兵在大道上清理著,拉車上麵堆滿了軍士的屍體。


    原本的這個時間老百姓早就出來買菜,今天沒有,偶有幾個像她這樣的百姓隱在弄堂裏膽顫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三四名士兵敲打著銅鑼跑來,嘴裏喊著:“昨夜太子一黨謀逆,已被皇上全部擊斃,市井恢複如常,大家趕緊都出來,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士兵們敲著銅鑼從弄堂裏一條一條跑過去。


    不一會,老百姓們都開了門出來,觀察了半響後,見確實沒什麽事了,街道一點點的恢複了生機,但老百姓臉上的驚恐並沒有退去。


    “這位小哥,”顧錚走到其中一位正在收拾兵器的士兵麵前,輕問道:“聽說昨晚燕子獻將軍也是跟著太子一起謀反了?燕將軍他可”


    還沒等顧錚說完,那士兵臉色一沉,瞪著顧錚道:“胡說什麽呢?走開走開,沒見我忙著嗎?”說著推了顧錚一把。


    胡說?難道沒有嗎?顧錚能肯定昨夜是聽到士兵這麽說的。


    一道馬蹄聲傳來,不知是誰喊了句:“端王爺來了。”


    士兵們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行禮。


    顧錚沒想到會在這裏突然聽到‘端王爺’三個字,想也未想轉身便走,腳步硬是停下,她若此時離開必然會被懷疑,趕緊低下頭,以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行過禮的士兵們接著做自己手中的事。


    太子出事了,為什麽趙元澈沒事?顧錚心中不解,他們不是一條船上的嗎?顧錚心中矛盾的很,另一方麵她也不希望趙元澈出事,因為顧家,顧家與趙元澈是綁在一起的,一榮俱榮。


    哪想趙元澈的棗紅大馬突然停在了她的麵前。


    就在顧錚隻覺得渾身冒冷汗時,趙元澈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太子還有同黨逃脫,搜得仔細點,這是她的畫像,若是看到同畫中相像的人速度到本王這兒來報,有重賞。”


    “是。”


    隨侍常柳將畫像分給了眾士兵。


    直到馬蹄的聲音離開了,顧錚才鬆了口氣,隻覺得背後一陳透涼,被汗浸濕了,其實她不必如此緊張,以她這會的模樣,親娘都認不出來。


    “太子的同黨不是被一網打盡了嗎?”一士兵聲音傳來:“這畫像中的女人挺好看的,不像是同黨啊。”


    “我看八成是端王爺的小妾,聽說那小妾跳崖死了,可死不見屍,端王爺就一直在找,我看端王爺就是想趁這個機會全城搜一下而已。”


    “沒想到堂堂王爺也挺癡情的。”


    “紅顏禍水啊。”


    顧錚聽得臉色鐵青,禍水個頭,趙元澈不是癡情,他是自以為是的專製,他隻會索要,隻會禁錮,隻會傷害,他不懂得尊重,在利益麵前更不會護她,她被那些貴女嘲笑時他隻會怪她招惹是非,她被淑妃的貼身崔嬤嬤棒打掉孩子時,他亦沒有護住她,這種男人,讓她不寒而粟。


    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還在找她。


    “姨娘?”金手指的聲音從後麵喊來。


    顧錚回過身時,金手指跑了過來,小眼晴還帶著一些困意,應該是剛剛起床,揉了揉眼晴道:“姨娘,你怎麽出來了也不跟我說聲?你臉色怎麽這般蒼白?”


    “沒什麽,隻是看到那麽多士兵死了有些不適應,走,咱們回家吧。”顧錚拉著小金匆匆回宅子裏。


    連著兩日,大街小巷都在講太子謀反的事。


    沒有聽到燕將軍的事是不是說明沒事?顧錚這般尋思著。


    直到第五天,她終於聽到了燕將軍的事,燕將軍上交了兵權,並且辭去了大將軍一職,說是要告老。告老?他才不過四十上下而已,盡管在這個時代的人大都壽命短,但也有不少人活到七老八十的。


    不管如何,聽到燕將軍沒事她也就放心了,至於先前聽那士兵所說和太子一起謀反之事,應該是什麽計劃吧。


    月中旬。


    顧錚做了幾樣王庶娘喜歡的飯菜,帶著小金又去燕家塚裏上墳,讓她意外的是,娘的墳邊已經搭起了一間小屋子,屋子外麵有個挺拔威武的男人正在築著籬笆,不是別人,正是燕將軍。


    顧錚正要欣喜的走過去時,看到樹底還蹲著一個男人在幫著燕將軍做事,身著暗紋常服,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側麵的輪廓如剪影一般的立體,就是麵龐冷肅,當看清了長相後,顧錚不敢置信,竟然是當今的沈相沈暥。


    “值嗎?”沈暥起身,拍拍手上的泥,目光清看著忙著做事的燕子獻,聲音不冷不淡。


    “我的一生都在找她,如今找著了自然是要多多陪她,不管值與不值,隻管情不情願。”燕子獻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看著他,此刻的他眼中少了大將軍的威凜之氣多了絲隨和:“希望你這輩子也能找到一個讓你心甘情願的人。”


    沈暥看著又低頭做事的燕子獻,臉上未有所動:“皇上讓我帶了口信來,隻要你想回來,大將軍的位置永遠為你留著。”


    燕子獻想也未想:“不會再回去了。”


    “這兩年,每年將軍夫人的忌日端王都來這裏等人,以前你兵權在握,還能阻止他上山,現在你沒了兵權,阻止不了。”


    燕子獻歎了口氣:“我不讓他來隻是不想他吵到了我夫人的休息,他要來就來吧,也該死心了,顧錚跳下的懸崖是條湧急的河流,生還的機會渺茫,他該清醒了。”


    聲音斷斷續續的聽不真切,顧錚哪敢去打擾他們,直到等到那沈相離開,她才帶著小金走了出去。


    看到顧錚和小金,燕將軍微訝了下,接而笑說:“你們怎麽又來了?”


    顧錚拉著小金福了福:“我和外甥會住在越城半年,答應了顧錚替她盡盡孝,便燒了些小菜來給夫人上香。”


    “有心了。”


    顧錚將小菜拿出來放在了墳前,看著一旁這新造起來的小屋。


    見這姑娘看著小屋的眼中都寫滿了疑惑,燕子獻淡淡道:“我現在已經不是大將軍了,從今往後會住在這裏陪著我夫人。”


    顧錚愣住,眼眶濕時趕緊低下頭假裝擺放菜碗,控製住了心中的澀意後才道:“將軍對夫人真是深情。”


    燕子獻輕撫著墓碑道:“這是我對夫人的承諾,我答應過她這輩子隻有她一個女人,原本想著這輩子要還有機會見麵的話,能在她麵前驕傲的說信守了承諾,可惜沒機會了,隻好如此來守承諾。”


    對燕將軍來說,這是一個終身的承諾,但對她娘來說,搞不好就是一個小手段而已,顧錚看著娘的墳苦笑了下,娘真是錯過了一段好姻緣。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歲月靜好的樣子。


    顧錚和小金每天在家常做的事就是變著花樣做些好吃的小菜,才過去不過一個半月,顧錚就覺得自己是又胖了,看起來是又胖又白又嫩,當然了,小金也是又胖又白又嫩啊。


    “小金啊,你說咱們長得是不是越來越像了?”顧錚打量著小金的臉。


    “我阿娘說,胖的人長得都是差不多的,眼小,鼻塌,腮肥。”小金邊吃著水煮魚邊說。


    顧錚:“”她不是真的胖,是激素用藥的原因好不?不過也虧得張荷還藏著過了期的激素藥物才能保下她的命啊:“小金啊,姨娘打算去做生意。”


    “好啊,好啊。”小金一臉新奇,他還沒做過生意呢,肯定好玩。


    顧錚複雜的看著小金這高興的模樣,若不是這熊外甥給娘燒了那麽多真金白銀下去,她也不至於還要為了生計操心,剩下的銀兩勒緊褲帶腰的話還能過上十幾年的溫飽日子,可她和小金都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人,還是想著怎麽利用剩下的銀子生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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