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千歲春樹


    卯花帶頭,一行人衝到我房間。睡在床上的……確實是我。還有另一個我?


    「有兩個哥哥!?」


    我呆站在床邊,俯瞰著我。


    另一個我閉上眼睡著,佐奈的目光在我和我之間來回。


    「春樹、快起來啊,春樹!」


    卯花粗魯地搖晃睡著的我……


    但我仍沒有醒來,他便不斷賞我巴掌。


    而且她打得很用力。


    「公、公主……」


    「欸欸,我說卯花……」


    「奴家叫汝起來!」


    啪!啪!「呃……


    「可不可以放我一馬?」


    那個我雖然不是我,但總覺得不是很舒服。


    不知為何,我的臉頰也痛起來了。


    「唔,汝不起來乎……」


    卯花輕輕喘氣,雙手放開我,離開床邊


    。睡著的我雙頰通紅,她怎麽這麽狠?


    我不禁撫上我的雙頰。


    「好過份……」


    「琉璃,汝怎麽想?」


    「恩……」


    卯花問道,琉璃把鼻子靠近睡著的我,聞著味道。


    「這個春樹是軀殼,不臭、不煩人也不討厭。」這麽說也很過分。


    「我本來是甚麽味道?」


    「妳想知道嗎?」琉璃露出厭煩的表情回望我。


    「……算了,不用了。我好像會完全喪失自信。」


    「那就別問。」


    是啊,沒想到「臭」這個字會這麽傷人。


    「不、不要緊的,哥哥一點都不臭,對我來講,哥哥的味道很好聞!」


    「謝謝妳。」佐奈不算幫腔的幫腔,反而使我心靈更空虛……


    「嗯,靈魂離開後……」


    「離開後?」卯花雙手抱胸,表情怪異地低語。


    「沒事……之後在解釋。」


    卯花的目光離開躺著的我,轉身望向我。


    「現在,汝的身體慢慢步向死亡。最好早點送去醫院。」


    「死!?」我會死……聽見非比尋常的字匯,佐奈麵色鐵青。


    我的臉色也定也一樣。


    「佐奈,快,一刻都浪費不得!」


    聽見卯花這麽說,佐奈往上一躍回過神來。


    「爺、爺、爺爺!請、請叫、請叫救護車!!」


    「佐奈,妳冷靜一點。」爺爺站在佐奈身邊,默默看著一切……


    他雖然臉色發青,卻努力維持平靜,安撫慌張的佐奈。


    「看來,是真的隻有我看不見春樹的靈魂。」


    爺爺緩緩走向床邊,俯視動也不動的我。


    「如果公主不在,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公主,現在春樹的靈魂在哪?」


    「就在奴家旁邊。」卯花拉住我,雙手纏上我的手臂。


    「啊─!」


    佐奈大喊,爺爺卻製止她:「這樣啊。那……應該在這一帶吧?」


    爺爺把手伸向看不見的我,輕撫我的頭。


    「嗯,我隻相信看得見的事……但我覺得春樹就在這裏,我無法不信。」


    「爺爺……」


    爺爺的手感確實船到我頭上,但爺爺可能覺得沒摸到東西……


    「單方麵被摸頭很怪嗎?」見了我的表情,卯花說中我的想法。「之後再跟大家說明。」


    春樹,現在第一要務是把汝的身體送到醫院。


    汝的靈魂不知為何離開身體。若原因為受傷或疾病,則無法躊躇。」


    「是、是啊!今天,鬼蝠魟掉在哥哥頭上!就是那種又大又平的魚,重重摔下來!」


    佐奈張開雙手,秀出魟魚有多大。她竟然知道魟魚的正式名稱。


    「原來如此,頭部受到撞擊乎?如此,得盡速處理。」


    爺爺原本困惑的表情忽然變得緊張。


    「佐奈,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妳準備一下換洗衣物,以便等一下馬上陪春樹去住院。」


    「好的。」


    佐奈點頭。


    「我和佐奈培春樹去,公主和琉璃在家等。當然,知道送到哪間醫院後,我會馬上通知妳們。」


    「好。」


    「琉璃不會離開公主姐姐。」


    爺爺利落分配任務,薑是老的辣阿。


    「對了!春樹……我是指醒著的春樹。如果沒有看得見的確切證據,就當作對方看不見。」


    這也無可厚非。


    「你可能會有點寂寞,忍著點。」


    「啊、喔……」


    不知道是不是偶然,爺爺對我溫柔一下。


    我知道爺爺聽不到,我還是響應了。


    說完,爺爺笑著離開我房間,他應該是要去叫救護車,然後要涉姐準備關店。


    「那我也該準備了。


    哥哥,不管發生甚麽事我都會保護你,請你放心。」


    佐奈笑著望了我一眼,便離開房間。


    跟爺爺相比,她的笑容較僵硬,但這也不能怪她。


    又給佐奈和爺爺添麻煩了……


    「呼……」


    我深深歎氣,視線落在自己的身體上。我的身體就像死了一樣地睡著。


    遭受天罰得我要是這樣繼續活著……


    對佐奈來說,等於她大半的人生都要為我操心;對爺爺來說,他往後的人生都要為我擔憂。


    為了我,他們的人生都白過了……


    為了大家,我……是不是死了算了?


    「春樹!」驚!突然,卯花對我怒吼,我身子一縮,看著她,她露出憤怒的眼神瞪著我。


    「卯、卯花,幹嘛凶我啦,我做了甚麽事嗎?」


    「凶?為何奴家要凶汝?話說回來,汝方才是否有負麵想法?」「負麵想法?」


    「是啊,想消息、想死一類的想法。」


    嗚……雖不中亦不遠矣……因她說中,我的臉表情隨之變得僵硬。


    「嗯,奴家說對了?」卯花看著我。她的神情已不帶怒色,但她的眼神十分真切,不許我移開視線。


    「沒有,我沒有想死,真的。」我說的話毫無半點虛假……嗯,


    「想死」和「死了算了」又不一樣。


    「是嗎,那就好……」卯花的視線投向我身後。


    「春樹,現在汝身邊聚集了許多非善之徒。」


    「非善之徒?」「嗯,說來話長……救護車是指會來街汝的車乎?」


    「嗯。」「如此,在它到來前,奴家告知汝。」咳,卯花咳了一聲。


    平時她總會嫌麻煩,這次她竟然告訴我,應該是很重要的事吧。


    「汝現在變為靈魂,汝的情感變暴露在外,即刻散播出去。


    人死後先化為死靈,之後才化為祖靈或精靈。


    化為死靈後,會受到悲傷、憎恨、忌妒等負麵情感囚禁,而無法化為祖靈或精靈……」


    但生前的想法過於強烈時,


    卯花繼續說道,病把手臂繞到我身後,驅趕甚麽似地揮動。


    「在那當中,也有力量較強大者,可依附於靈魂,謀求同化。」


    「那些死靈在我身邊?」


    「然也。由人類的立場來看,它們是惡靈。


    化為靈魂的汝是很好的獵物,現在奴家與琉璃可保護汝,


    但若汝一直有負麵想法,可能招來不懼怕咱們的強大惡靈。」


    琉璃把睡著的我的手臂拉出來,奮力一咬。


    這應該是驅逐惡靈的咒術,不過我覺得我的手也痛起來了。


    「如果現在的我被附身……會怎麽樣?」


    「嗯,不是靈魂被吃,迎接真正的死;就是受惡靈影響,遭負麵情感囚禁,到死不停重複毀滅行動。」


    我後背留下冷汗,拚命驅散腦海中的負麵情緒。原來變成靈魂還是會流汗。


    「無論哪條路,都無法恢複人類的平靜生活。」


    卯花歎道。我想……這種救不回來的靈魂,她應該看多了。


    遠處傳來逐漸接近的警笛聲,應該是救護車來了。


    「外麵好吵。」「那就是救護車,可以不管紅綠燈,聽見警笛的車也要讓路,


    所以救護車可以迅速來到病人所在處或醫院。


    「原來如此。」卯花由窗口望向警笛聲傳來的方向。


    救護車剛好通過十字路口,紅色的警示燈染紅整個房間。


    「那我該怎麽辦?」「怎麽辦是指何事?」卯花的目光由窗外回到我身上。


    「我是在問,我要待在妳和琉璃身邊,還是跟身體一起去醫院?」


    「嗯,與身體同在為上。奴家派琉璃陪汝,她躲起來便可。」


    我見識過琉璃的藏匿能力。


    就算事救護車上沒地方躲的狹小空間,她也一定能藏身。


    「琉璃,麻煩汝保護春樹。」卯花說完,琉璃轉過身點頭。


    「好,這是公主姐姐的命令,所以琉璃會保護春樹。


    「琉璃不是為了你,你可別誤


    會。」


    為甚麽後半句聽起來像在念大字報……


    「妳在學佐奈嗎?」琉璃再次點頭。


    「嗯,像吧?」


    「……這樣很麻煩,妳別再學了。反正,我跟著身體過去就行了吧。」


    「嗯,等真一郎聯絡後,奴家也會去醫院。」


    卡嚓!


    佐奈沒敲門就打開門,探出頭來。


    「哥哥,我們準備好了,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我根本就沒辦法做甚麽啊」


    「也、也是啦。」我毫不緊張,佐奈也露出苦笑。


    警笛聲停止,救護車緩緩橫停在門前。


    我的身體終於要被送去醫院了……


    我和我的身體,會發生甚麽事呢?這也是天罰之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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